“你有胆子吗?”相宜希又重复了一问,“现在,不论是你姐还是你老子都不让你碰辛桃馥了吧?你可敢违拗他们?”
江丹青一声冷笑,说:“我姐算什么?我是从来不理她的。至于我老子嘛,他也管不着我!”
相宜希笑道:“你说的可不是大话吧?”
江丹青也笑了:“我看你也有意思,明明是你先说辛桃馥是你的朋友,殷叔夜才让我老子卖面子,让我放了辛桃馥的。现在怎么又来搞事情?”
话音刚落,江丹青那小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想通了什么,一拍大腿说:“哟,该不是殷叔夜和辛桃馥有一腿?所以,他为你出头是假,为辛桃馥出头才真?”
没想到江丹青还真的一语中的,一句话就把相宜希的脸都说绿了。
看到相宜希的脸色,江丹青笑得更开怀了。
相宜希脸上险些挂不住,只冷笑一声,道:“不错,辛桃馥是殷叔夜的老相好。怎样,你是不是就不敢碰了?”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原本还打哈哈的江丹青即时表态:“我还以为辛桃馥是什么清纯少男呢,搞得三贞九烈的。原来也是个破货?怎么,殷叔夜玩得,我玩不得?我原本已罢了,现在听你这么说,我还就真就要上了。”
相宜希满心认为自己这回稳了,却不知道,最近辛桃馥也是被搞怕了,花大价钱找了个私家侦探专门盯着江丹青的动向。
当然,江丹青是江家二少爷,私家侦探是不能也不敢盯太紧的,但蹲点在外还是能看到形迹可疑的相宜希,便向辛桃馥汇报。
辛桃馥一听:“这倒有意思,你去跟跟相宜希吧。”
要跟相宜希可比跟江丹青简单得多,私家侦探马上就去办事,效率十分之高,很快就查到相宜希最近在药贩子那儿搞来了一种特殊的药物。
没过两天,相宜希便拎着特殊药物把江丹青约到私人会所,放在江丹青面前,说:“只要辛桃馥吃了这个,之后就看你了。”
江丹青十分惊讶:“原来你说帮我搞定辛桃馥,是这么搞啊!没想到没想到,我本来就觉得自己挺无耻下流的,没想到你眉清目秀的,比我更无耻下流呀!”
相宜希没想到会被江丹青如此挤兑,气得冷笑:“那你就正人君子去吧。”
江丹青见相宜希恼羞成怒,便道:“开个玩笑,气什么?相公子就这样的气量吗?”
相宜希也没好气。
江丹青自己与相宜希碰杯,喝了三巡,忽觉头昏脑胀,眼前一黑,二人竟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二人竟是赤身裸体躺在地上。他们大吃一惊,从地上爬起来,却仍是手软脚软,这才知道自己着了道了。
相宜希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看着赤裸的江丹青,只觉一阵恶心,喉咙几乎要呕出异物来。
江丹青接触到相宜希嫌弃的眼神,心里也挺不爽的,冷笑道:“咱们谁也别嫌谁了吧。说得我瞧得上你似的。”
“你!”相宜希脸色一白。
江丹青倒是迅速冷静下来,他能感觉到二人应该没发生什么,单纯就是被扒了衣服,所以就淡定了几分。他迅速整理了思绪:“这儿是有监控的,是谁在搞我们肯定能查到。”
相宜希冷道:“还能是谁?肯定是辛桃馥!”
说完,相宜希暗自咬牙,竟没想到自己想要弄人家,反被人先弄了!
江丹青脸上尴尬了一瞬:“是他……?”
江丹青想不到辛桃馥还有这样的手段,如果真的是他,那可不好搞了:“辛桃馥这样做,肯定不是只是给我们脱了衣服,应该还拍了照片,正打算拿来要挟我们吧?”
相宜希脸上也是一阵红一阵白,气急地说:“你可是江家少爷,难道没有治他的办法?”
江丹青咬牙说:“当然有!看我不找人打断他的腿!”但他虽这么说,心里到底有些没底了。这个辛桃馥也太邪门了。怎么每次江丹青去寻他麻烦,吃亏没脸的却总是自己?
辛桃馥也是鬼灵精,既做得出这样的事情,怕还有什么后手呢!
而相宜希的猜测没错,这确实是辛桃馥所为。多亏私人侦探的帮助,辛桃馥知道相宜希和江丹青会约在这儿见面。他便提前买通私人会所的一个服务员,给相宜希和江丹青下了安眠药——他觉得自己还算厚道,下的是安全的药品。可不像相宜希那么狠,买的药酒含致幻剂呢。如果辛桃馥真的喝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辛桃馥做完了计划中的一切,心情大好,便兴冲冲地出门,竟在狭窄的走廊里与一个熟人狭路相逢——看着那张突然出现的脸,辛桃馥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是殷叔夜。
殷叔夜身后还跟两个壮实的保镖,气势汹汹,走步极快。先生长眉不展,似在挂心什么,又在目光碰触到突然出现的辛桃馥时微微舒展:“你……”
辛桃馥却忽然想到包厢里的两人,不禁嚷起来:“你来得好啊,你的汉子在偷汉子呀!”
第59章 傻了吧,爷会飞!
殷叔夜闻言一怔,看着辛桃馥那张笑得狡黠的脸,他也笑,道:“这么热闹?得看看去。”
说着,殷叔夜便往前走,辛桃馥趁机后撤,却不想被殷叔夜伸臂一拦。但见殷叔夜温和笑道:“相请不如偶遇,不妨同去。”
辛桃馥瞥了一眼殷叔夜带的壮汉保镖,便只得讪讪跟上。
包厢里头江丹青与相宜希一边互相埋怨,又一边正胡乱穿着衣服。正当此时,但见门轰然一开,殷叔夜一脸冷峻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三个人——辛桃馥并两个保镖。
江丹青和相宜希一看,脸都绿了:没想到辛桃馥这么毒!
辛桃馥:……我真的就是偶然碰见殷先生的,你们信不信?
现在场面不觉非常尴尬,尴尬得两个保镖不用吩咐就非常麻溜地把门从里面关上。
辛桃馥在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语气夸张地说:“哇,这是什么场面啊?天啊,你们怎么可以干这样的事情?你们有考虑过殷先生的感受吗?”
要说刚刚江丹青和相宜希都不确定“幕后黑手”是辛桃馥,但现在,他们已经认定就是辛桃馥捣鬼了。江丹青不觉怒从心头起,跳起来指着他骂道:“你个王八羔子……”
只是江丹青话没说完,就见砂煲那么大的拳头朝自己脸上招呼了。
江丹青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捶得眼冒金星,倒退了两步。
辛桃馥和相宜希都不觉惊呼一声:“啊!”
原来,竟是殷叔夜动了拳头。
辛桃馥虽听班子书说过什么殷叔夜年少妄为、连班子书都胖揍过一顿之类的话,但辛桃馥从来不曾想象一直穿西装、笑吟吟的体面人殷先生出手打人的样子。
现在,辛桃馥倒是看到真的了。
这画面也太叫人意外了。
殷叔夜仍穿着那一身西装三件套,不能像街头混混或不良学生似的肆意躬身挥拳、抬腿高踢。可殷叔夜绷着一身线条,直腿直臂的打下去,从剪裁贴身的西装包裹出呼之欲出的肌肉线条,那暴力的美感就如同殷叔夜冷峻的表情一样克制,又带着几分反差的斯文。
江丹青被揍了两拳后,才想起来要还手,但他哪里打得过从小就会打架的殷叔夜?三拳两脚就被穿西装的殷先生弄得没了脾气。
殷叔夜如按着蚂蚁似的按着他的头,只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江丹青原本还是冒着火的,但现在浑身骨痛,是什么火都熄了,只拱手说:“殷先生,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打我……”
说着,还呜呜咽咽的,一点儿江二少爷的威风都没了。
辛桃馥在旁边看得叹为观止、几乎忍不住击节称叹的冲动,而相宜希则是目瞪口呆、心惊胆跳,却不敢说话,只缩成一团,作出楚楚可怜之状。
“你错了?”殷叔夜笑问,“你错哪里了?”
“我错在我……”江丹青刚刚是被揍懵了,下意识就认错,现在一想,确实没想出来自己错哪儿了:妈的,老子可是受害者啊!我去!
可江丹青已被一顿拳头杀了威风,也不敢犟嘴骂街,只颤巍巍地说:“我……我也没干什么呀……”
殷叔夜笑了笑,道:“算起来,你的年纪还比我大些,但辈分上论,你该当我长辈才是。”
江丹青现在被打成这样,被说是长辈,就是爷爷都得认啊,忙点头:“是啊,是啊,我一直很尊敬殷先生的……”
殷叔夜道:“既如此,为什么要动我的人?”
说着,殷叔夜的眼光往旁一扫,又快速收了回来。江丹青也随殷叔夜的目光望旁一扫,但见刚刚目光所及的地方站着辛桃馥和相宜希。
江丹青都有些懵了:殷叔夜说的“我的人”是哪个啊?妈的,说起来,我好像哪个都动了、又好像哪个都没动啊?
正在江丹青犹豫之际,下巴又是一疼,竟是被殷叔夜捏住了下颔骨,怕他再用力一些,下巴就立即脱臼了。江丹青忙呜咽着含糊说:“我错了!我不该动殷先生的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殷叔夜闻言才收了手,只将江丹青松开,江丹青立时如脱线木偶似的跌在地上,关节都支愣不起来的惨样。殷叔夜却已看惯,不以为意,从西装口袋上拿出真丝巾帕擦了擦手,又扭头对保镖说:“还不送江二少爷就医?”
保镖忙上前扶起江丹青,江丹青被碰到后就哎哟哎哟地痛叫。
殷叔夜便对保镖说:“江二少爷怎么伤得这么厉害?你们也是,刚刚看我那样,也不拦着。”
保镖:“……对不起。”
辛桃馥:……我以为有钱人请保镖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这殷叔夜请保镖倒是为了保护他人啊?
看着保镖把江二少爷架走,相宜希才流着泪上前,一脸委屈地说:“先生,我……”
殷叔夜说道:“你也跟着去看看吧。”
相宜希噎了一下,却在殷叔夜冰冷的目光下不敢抬头,只得跟着走了出去,心下却已充满对辛桃馥的怨毒。
看着相宜希、保镖与江二少爷都走了,辛桃馥便说:“那、那我也先告辞?”
殷叔夜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红酒瓶,点头说:“一起出去吧。”
辛桃馥眼皮一跳:殷叔夜拿起的那瓶酒,好像就是相宜希买的加料药酒吧?
但辛桃馥也没问,只看着殷叔夜拿着那瓶酒走了出去。
辛桃馥跟在背后,心里袅绕一团疑云。
等出了私人会所,殷叔夜说:“我送你?”
“怎么好意思?”辛桃馥讪笑说。
殷叔夜径自把车门开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辛桃馥坐上了副驾座,看着殷叔夜坐在驾驶座上,又问:“怎么不见子书哥?”
听到“子书哥”三个字,殷叔夜眉毛挑了一下,说:“他有别的事。”
辛桃馥便不言语。
殷叔夜又问:“你有拍照片么?”
辛桃馥眉毛一挑,嘴巴抿起,不发一言。
“给我吧,”殷叔夜又道,“你能做的,不过是拍图威胁,一不小心就惹火烧身。不如我帮你处理。”说着,殷叔夜以他素来平稳的语调说:“你不必担心,这事情会以我的方式了结。”
辛桃馥心下越发狐疑,只问:“先生的方式是什么方式?这儿是和平州,你把江丹青揍成那样……”“江丹青?”殷叔夜语气流露不屑,“你刚刚也听见了,他亲口认错,承认是他先冒犯了我,我一时没控制住我的暴脾气,有我的不是。我当然还是得跟江老板赔罪,但这件事是江丹青理亏在先,江老板不会说什么的。”
辛桃馥哑口无言,要说还是殷叔夜能来事,便默默拿起手机,打算把照片发给殷叔夜,才想起自己已经把殷叔夜给删了,也是十分尴尬。
殷叔夜将车子靠边停了,拿起手机,重新把辛桃馥加了回来。
辛桃馥通过了殷叔夜的好友申请,并把那些照片发了过去。
但辛桃馥又想到什么,只说:“那你这是也不给相公子留面子了?怎么说,相宜希也是你的人啊……”
殷叔夜简单地打断了辛桃馥的话:“他不是我的什么人。”
辛桃馥再次闭上了嘴巴。
“所以我说,你不用怕。”殷叔夜又用从前那种语气和辛桃馥说话,淡淡的带着几分和孩子说话的耐心与温柔——这语气听得辛桃馥一阵恍惚又一阵忸怩。
辛桃馥只扯着嘴角,笑了笑,说:“江丹青被你这么打了一顿,怕是不敢动了。可相公子未必肯放过我啊。你能打江丹青,可不能打相公子吧?”
殷叔夜瞥辛桃馥一眼:“你还在意吗?”
辛桃馥愣了愣:“什么?”
殷叔夜道:“我对相宜希的态度。”
辛桃馥心里闪过一阵讶异,随后便是烦躁。他冷冷一笑,说:“我在意什么?倒是先生有些奇怪,怎么还是这么在意我啊?”
殷叔夜点头:“我还是这么在意你。”
辛桃馥听到这话,心里百般感触,脸上却只有僵硬。
他弹了弹袖子,用极淡的语气说:“先生难道要吃回头草吗?”
殷先生说:“不看我要不要,看你要不要。”
殷叔夜那种打哑谜似的装逼聊天风格让辛桃馥异常烦躁。辛桃馥有一种不想继续和他哔哔的冲动,便冷笑道:“是我不要。”
殷叔夜点头:“我知道了。”
还是那种成竹在胸、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的惹人烦躁的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