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过去摸一摸,影子骤然成片的掉落消失不见。
头疼欲裂,他疯狂的扭动手腕,鲜血将麻绳渗上一层红色。
“路时栎你醒醒!”
路时栎充耳不闻,挣扎的摇头,眼睛睁得很大,没有聚焦的看着来人,嘴里发出类似濒死的尖叫声。
在他卡舌前,成遂用手指卡住,眉头都没动一下,直到路时栎安静下来,把人搂在怀里,贴着他的额头轻声说:“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成,遂...是你么?”
路时栎不确定的问,得来回答后肩膀一松,终于松开牙口,拽着成遂的衣服把头埋进去。
“你,你能,带我...离开么,我,我......好...”
后面的话讲不明白,急的他攀住成遂的脖子,想要解释。
成遂抓住他的手,把人抱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我带你走,不怕了,没事了。”
走出杂物间周围明亮,路时栎动了下头,后又缩进alpha怀里,闭着眼嗅着信息素。
赵崎站在门口,见他们出来,捏紧拳头准备说话,被何锡渊一把拦住,目送两人离去,气恼的往旁一踹。
成遂一直把人抱到海边,经过树林时,路时栎身体哆嗦着埋的更深。
成遂停在一艘废弃的木船前,准备把人放下,路时栎立马双手搂住,只好抱着人坐在船上。
海水重重撞在黑色礁石上溅起水花,又披着月光零零散散的洒在四处。
两人安静的听着海浪声,过了很久,路时栎把头从怀里露出来,眼里的恐惧褪了几分,依旧是惶惶不安。
像个落水的小仓鼠,可怜兮兮。
看来omega真的被吓到了,成遂软着嗓音哄道:“好了,没事了。”
脸部的轮廓在月光下变得柔和,深邃的眼眸里暗藏着路时栎看不懂的心绪。
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把成遂推在木板上亲过去。
颤抖的唇部是冷的。
成遂怔然,然后反客为主把人困在木板中间,在上面肆意吸吮。
路时栎一开始不能承受这么激烈的拥吻,小小挣扎了会,妥协了,顺从的把手攀在成遂肩上。
海水柔柔的推打沙子,他们在月光下亲了很久成遂才松开人,安慰道:“好了,不要怕,有我在。”
听到这几个字,路时栎浑身僵硬。
不要怕,有我在,我带你出去,你别害怕。
稍显稚嫩的少年音和成年男音,重叠在一起,一时间他都分不清什么是现实。
路时栎细细呼吸带有湿气的空气,肩膀一耸一耸的。
成遂察觉他不太对劲,手上一停问“怎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话说一半,又嘎然而止。
“记得什么?”
他想问成遂还记不记得很多年前,在黑口救过一个omega,想了想,还是算了。
配着海浪的声音,路时栎的心绪就和浪潮一样,在脑海里卷起千层热潮,久久不能平息。
眼眶一热,情难自禁的勾住成遂的脖子,主动又吻了上去。谈不上什么技巧,就是轻轻碰着,不含任何情欲,单纯的一个渴求。
上眼皮在发抖,带着睫毛也微微发颤。
他贪婪,甚至是妄图留住这一刻,这是他喜欢了那么久的一个人,念了这么多年的人。
木板很硬,搁在人不太舒服,可唯有这一点才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掩盖似把下巴抬的更高,把人紧固在双臂里,无声的把情愫印在唇上,大胆的勾着人滚在沙滩上。
半湿的细沙藏在头发里,粘在身上,痒痒的覆盖在皮肤表面。
路时栎撑起身半跪在地,慢慢把alpha脸上的沙子抹去。
“我喜欢你。”声音特别轻,仿佛稍不注意就要跟着风跑了,他弯下腰,加重语气很坚定的又一次说:“成遂,我喜欢你。”
成遂你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喜欢了有多久。
因为就连他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记得从很久之前,路时栎就喜欢一个叫成遂的alpha。
诉说完心底压制很久的情愫,路时栎突然不紧张了,有种如释负重的感觉。
成遂过了好一会才说:“嗯,我知道。”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不用知道其他回答,仅仅这四个字就已经很满足了。
路时栎不仅敏感、自卑,还特别容易满足,只要别人给他一颗糖,哪怕之前对他抽了多少鞭,都会不长记性。
耳边的心跳声噗通噗通的撞进胸口,把人充实的暖暖的,就连海风的凉意都没能驱散。
这段时间对路时栎来说,就像场美梦,懦弱的害怕一觉睡醒来,一切皆空。
原本按在沙里的手,转而紧拽住对方的衣服,力气大的手指都发白了,就怕一松手就醒了。
成遂抬起他的头,慢悠悠的问:“有多喜欢。”
“很喜欢。”
成遂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曲起左腿,松了松凌乱的头发,然后勾着路时栎的脖子把人拉进。
半叹气道:“之前对你那么差,还这么喜欢我啊。”
路时栎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抿着嘴,一向乖顺的模样居然罕见的有一丝倔强。
成遂也没再问,俯身在他嘴上亲了又亲,然后不容置疑的又含住他的嘴。
这一次很温柔,只是动作却并不温和。
第49章 短信
礁石群背靠崖壁,连着人工造的平石层,垂在顶上的月光几乎照亮整个区域,包括木船上的人影。
一吻结束,成遂拉着路时栎沿着海岸线漫无目的的行走,最后回到别墅。
耐着性子把人安抚好,刚起身路时栎又醒了,扯着他的袖子,怯生生的说能不能再陪陪他。
好不容易把人哄睡着,成遂臭着脸重回到开趴的别馆。
也是路时栎先前被关的地方。
一进门,大屏幕正在播杂物间的录像,昏暗而又杂乱无章的狭小密室,omega蒙着眼睛,浑身颤抖地缩在角落,嘴里喃喃求饶。
路时栎的手腕被自己生生拧出血,脖子青筋暴起,哪怕脸被蒙着,也能看得出他的无助和惊恐。
沙发上东倒西歪坐了七、八个alpha,还有几个不显眼的omega和beta,朝着屏幕大肆嘲弄,视频里的人越狼狈,众人笑声越大。
上流阶层的傲慢,alpha的卑劣在此刻一览无余。
毕竟在这么无聊的日子里,能找到这么调剂生活的小白鼠,是不多么的不容易。
最先在派对上打量路时栎的alpha看见成遂进来,歪嘴吹了声口哨:“哟,看看是谁来了,来来来,坐中间,特地给你留的位置,视线最好,观赏效果绝佳。”
成遂一把甩开旁人的手,沉着脸问:“谁录的?”
众人面面相视,最后视线投在最开始的alpha身上。
“别看我,人是我弄回来的没错,剩下的是文志昊弄的。”
成遂脸上沉的笼上一层黑雾,扫了眼没看见人,冷声道:“他死哪去了。”
文志昊正好从楼下搂着人下来,喝的半醉,眯着眼坏笑道:“怎么样,我,我这招高不高明?啧啧啧,英雄救美这么落俗的套路还真有人信。”
成遂拍开文志昊的手,勾住领子恶狠狠地说:“谁他妈给你的胆,老子的事要你来管,闲的想玩命?”
脖子被锁住,文志昊酒清醒了几分,诧异道:“诶,一开始可是你自己同意的,利用完就过河拆桥?不是这么个玩法吧成少,也太不厚道了。”
经人提醒,成遂这才想起前几天因为路时栎闷闷不乐,以为没把人哄好,让人寻机会演戏。
可看到路时栎那副样子,胸口跟着一抽,余光扫见何锡渊玩味的模样,表情一滞,气恼道:“谁让你今天动手的。”
见他恢复常态,众人又恢复嬉闹,何锡渊随口调侃道:“行了,这不是提前把你叫过来了,没露馅,放心放心,你刚抱人去哪鬼混了?”
成遂:“ 艹别提了,真他妈烦。”
原来成遂能及时赶到把人带走,还是何锡渊通知的,当时成遂正要冲夜浪,脚刚踩上板,就被人叫回。
见到路时栎凄惨的模样,根本没反应过来,何锡渊在边上跟他挤眉弄眼,这才回过神,抱着人安抚。
恐慌至极的omega把赶来的alpha当作浮舟,死死搂着。
一时间,成遂的内心很复杂,没有快感,更多的时间慌张,甚至,还有些心疼……
把念头甩开,余光扫见录像,正好是自己抱着人安慰的一幕,蹙眉道:“谁把这个录下来了,赶紧关了!”
“别介啊,看看我们成少的演技,不混娱乐圈真的可惜了。 ”
视频录下了声音,听到自己温柔的细语安慰,和其他人的嬉笑,成遂很生气。
“ 赶紧关了!”
何锡渊笑眯眯的说:“这么温柔的成少爷可不多见,得多见识见识。”
另一个alpha凑上来,摸着下巴道:“对对对,每次看那个路时栎这个样子,我就想笑,真想看到他知道真相的表情,肯定很爽。”
文志昊这会酒也全醒了,兴致勃勃盯着录像看,看了会说:“说真的,他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这才关了半小时,反应这么激烈,亏我之前还打算过几个小时再通知你,幸好被赵崎发现了,不然事情可就大发了。”
成遂被录像的声音吵的很烦,随口说:“有什么幽室恐惧症,就那种怕黑的,死不了,最多喘不上气什么的,别说了别说了,提起来老子就烦,一下这一下那个,毛病真多。”
“行行行,不提了,诶,赵崎这小子去哪了?”
说赵崎人就到。穿着套头衫从门口进来,头发上还垂着汗,一看就刚才夜跑回来,一句话没说,拿了东西转身离开。
别馆又恢复热火朝天的气氛,摄影机磕在沙发角边,过了很久,地板空空如也,随后又出现在桌面。
成遂玩了会失了兴味,站在阳台上抽烟,视线目击海边的木船,忽然想起,路时栎撑在沙滩上告白的场景。
突如其来的表白弄的他措手不及,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气闷。
何锡渊跟上来,意味深长道:“成少,你今晚这么生气,该不是真的喜欢上路时栎了吧。”
抽烟的动作一滞,略有点狼狈的掐灭烟头,“怎么可能。”
“那就行,可别忘了,你最开始的目的啊……”
成遂脸上闪过一丝迷茫,想到路时栎脖子后面的腺体,猛的吸了口烟把烟头踩在地上碾碎。
面色不愉的打了通电话,声音顺着海风散在空中。
—
后半夜,路时栎抖了个寒颤醒来,室内一片昏暗,瞬时什么困意全都没了,摸索着把灯打开。
壁灯照亮一小方空间,路时栎长呼一口气,埋进枕头里嗅着残留的信息素香,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
落地窗留了道缝隙,潮湿的海风顺着吹进,隐约还能听见窗外的海浪声。
路时栎翻开手机,屏幕一条陌生人发的信息挂在中间,他以为是垃圾短信,删的时候手指没滑动,一点直接弹了出来。
是两段视频,背景有些眼熟。
思索片刻,点开上面那条视频。
镜头晃的很厉害,过了5秒定格住,视角两边被东西挡了一部分,中间正对沙发,只拍到一半,从靠在沙发上的姿势,一眼就看出是成遂。
成遂坐起身,脸出现在镜头里,吸了口烟把烟头摁灭。
“别提了,真他妈烦! ”
视频拍的很清晰,路时栎清楚的看见成遂说这话的神情,厌恶、烦闷,口气里的烦躁都能溢出屏幕。
接着成遂掀起眼皮看了眼正前方,仿佛看见什么让人作呕的场景,骂道:“谁他妈的还录了这段,赶紧关了,真他妈恶心。”
接着镜头一转,停在成遂对面的投影布。屏幕里自己狼狈不堪的缩在角落,身上沾满灰尘,成遂搂着他不断安慰。
视频到这里就断了。
他不清楚是发的视频的人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成遂在骂什么。盯着第二条视频看了很久,心突然跳的很快,点开。
第二条有1分多钟,没有画面只有声音。
杂音很大,说话声很模糊,过了几秒何锡渊的声音突然提高道:“这还不简单,找个时间帮你解决。”
然后画面突然一弹,切到杂物间的录像,依旧是他惊恐的状态,成遂在门口,脸上没有一丝温情。
冷眼看了很久,最后蹲在他跟前,挑剔的捡起地上的绳子,三两下解开绳扣。
画面又一黑,切到成遂坐在沙发上的场景,很无所谓的说:“最多喘不上气,死不了……”
手机啪嗒落在地上,屏幕光照在路时栎脸上惨白如纸。
海风猛的拍在落地窗上,与此同时手机叮的又收到一条短信,不用点开,他已经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b区129墅,想知道真相就来这里。
他没有动,一直到手机锁屏,表情很镇定,弯腰捡起手机放进抽屉里,快速侧身躺下,用被子把头盖住。
视频是假的,一定是假的,镜头切得那么快,肯定把关键词删了,一定肯定是恶作剧。
路时栎闭着眼睛,强装镇定地说服自己,被子底下的手指颤抖个不停,揪住被子也听停不下来。
埋在床上过了几分钟,他掀开被子盯着抽屉,最后还是放弃了,焦躁不安的光脚走到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