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您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嗯,谢谢。”
路时栎倒是希望自己能晕车,甚至希望自己能失忆,这样就忘掉这些荒唐的事情。
落日照在沙滩上渡上层暖红色光辉,把沙子照的软软的。
这个季节,还是有人不惧冷意执意在海边玩,在沙滩上肆意奔跑,在落日下拥吻,暧昧的留下相爱的痕迹。
很容易让他想起和成遂在沙滩上的那晚。
他们在细沙上翻滚,靠着木船亲昵,耳边是浪拍打在岩石的声音,成遂滚烫的手指摸着他的腺体,把他搂在怀里不断安慰,当时的声音宛如还荡在耳间。
原来虚构的幻境就跟水面一般,轻轻一碰,就能层层碎裂。
路时栎好难过,这么多天的装聋作哑,终归受到事实的教训。
其实他知道的。
街边庇护,影音室的亲昵,巴沙公园的举动,岩纵山的烟花,他全都有察觉。
他有预兆,成遂突然对他好,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有什么办法,自己不也是心甘情愿。好像遇上成遂,他所有的理智全都化成灰。
只要关于成遂,他总是在做让人讨厌的事。
被绑的那晚月光很的好美,成遂把他从杂物间抱出来,自己还傻傻的告白,现在想想,真的引人发笑。
真的好好笑啊。
路时栎喜欢成遂是那么的认真,可对于成遂来说,是一场无聊的消遣。
alpha亲自参与了场异常乏味的电影,索性时间不长,散场后还能抽身离去,殊不知有人深陷泥潭。
自从回到路家,路时栎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哭,因为他知道,在这世界上只有眼泪是最无用的,就算他再怎么懦弱,再怎么无用,他都不可以哭。
毕竟眼泪是最廉价的东西。
只是他的眼睛为什么这么胀,太难受了。
海边小镇的风景很美,枫叶大道还是能让人沉沦其中,编织成大网的树叶漫无边际的罩着来往的车辆,把这条路包裹得死死的。
就像成遂精心打造的陷阱,等猎物坠下去,站在上面冷眼旁观他的绝望,和挣扎。
路时栎,从一开始你就应该学会清醒。
胸腔犹如堵了口气,他感觉车内空气变得稀薄,呼吸变得很困难。
偏头倒在车窗,按着胸口缓慢呼吸,几次下来,空气透进体内。
他好像很久没有犯病了……
—
到A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回公馆的路上万籁俱寂,李运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程已经很疲倦了。
拉开车门,这才发现路先生比他没好到哪里去,更甚至比他还累,眼里充满红血丝,脸上覆上一层青色,满脸倦容。
路时栎揉着眼皮帮着把行李往里推,口袋震动,他掏出来一看,是刘叔。
“喂?刘叔。 ”
电话那头很吵,鸣笛声夹着咒骂,还有路母惊慌失措的声音,路时栎心里咯噔一下绷住。
“刘叔,发生什么事了,妈妈她怎么了,喂?!刘叔!”
“少爷,老爷他…被工人……摔…现在去医……”
电流声把刘叔的声音卡的断断续续,信号最后生生被卡断。强烈的不安包裹全身,路时栎拿手机的手都不稳了,急忙拨电话回去。
无人接听。
匆忙往外走去,手机一亮,路时栎停止点开短信快速看完,瞬时脸色煞白。
扶着墙蹲在地上,左手用力抓住哆嗦的右手,抖了很多下才按下电话。
打了很多个才拨通,不等那头骂人,路时栎哽咽道:“成遂,是不是你做的。 ”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路时栎再也受不住,半跪在地上,靠着墙壁,对着电话喃喃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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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跪下来求我
凌晨3点,中心医院堵满了人,记者扛着摄像机不死心的往里凑,被保安严严实实堵在门口。
相对医院大门的嘈杂,重症监护室很安静。
路远维还在昏迷中,氧气罩蒙上一层水雾,包扎好的伤口不难猜想之前是如何触目惊心。
消毒水的味道绕在走廊里,对于其他人来说不是什么好闻气味,更甚至会让部分人产生作呕的念头,但对路时栎反而没什么去感觉,毕竟在腺体移植前,他总是闻见。
只是没想到,某一天会在路父身上出现。一向强大和蔼的路远维毫无意识的躺在床上,透过心电监测仪才能知晓生命迹象。
他紧紧贴着玻璃,盯着路父额头上的伤口,升起一股自责感。
刘椽查看完路远维的状况,转身对上窗外的路时栎,把病历挂在床边,微皱着眉推开门:“时栎,你怎么来了。”
喊了好几声路时栎才听见,扭头,见到他急忙说:“舅舅,爸他怎么样了。”
omega的状态很不对劲,双眼泛红,睫毛湿漉漉的,脸上的表情都快要哭出来了。
刘椽下意识抬手,最后生生收回,不冷不热的说:“过了危险期一般没什么大碍,就看这几个小时能不能醒来。”
路时栎:“那我能进去看看么。”
“不行。”刘椽毫不犹豫的拒绝,摘下口罩道:“你状态看起来很差,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先回去,这里有我就行了。”
“我没事的,我可——”
刘椽打断道:“行了,让你回去就回去,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听话,现在路家只有姐姐在撑着,你别给她添乱。”
刘椽说完微微侧头瞟了他一眼,看的路时栎心头一凉,停住欲上前的脚。
他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毕竟,城南经济开发区塌方事件现在还挂在热搜上。
而在来之前,他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开发区项目从投标到最后动工一直是路氏在跟进,早在半个月前,成氏用项目管理漏洞作为借口,断了资金投入。
资金链断裂,开发区资金供不上,准备搁浅项目前,当晚下起了暴雨,工地发生塌方,砸死十几个工人。
事情发生得太快,没等大家做出反应,一群记者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对着现场一顿拍摄,更甚至对着受伤的工人拍照,还有鲜血淋漓尸体,直接飙上热搜。
知道消息的路父立刻赶到工地,被激怒的工人打了一拳摔在地上,混乱中,记者手上的摄像机直接对着路父砸下去,鲜血直流。
现场十分混乱。
路母在一阵晕眩后,把丈夫送到医院后匆匆赶到公司主持大局。
求助成氏,被成宛琼用在国外不了解事情原委挂了电话,路母骑虎难下,只得给成遂打电话,谁知成遂听她说完,直接话也没说挂了。
没人知道成氏为什么要断供资金链,现在看来,应该是有预谋的,否则不可能一切都这么巧合。
而路时栎作为成遂的伴侣,卡在中间的身份异常尴尬。
大家不想见他是应该的。
舅舅很明显不想看到他,确定父亲脱离危险后,路时栎离开医院给成遂打电话,直到对方关机都没联系上。
想联系赵崎,奈何不知道联系方式,六神无主下,只得联系路君晨,这回电话很快接通,听他说完来委,君晨说他问问,最后还说,他查到资金断供的主使人是成遂。
这件事路时栎早就知道了,在来医院前的那通电话里,成遂很干脆的承认就是他做的,所以在面对舅舅时,他才回那么慌神。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他喜欢的人,路时栎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结束通话,路时栎很快收到短信,盯着屏幕上的地址,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拦下出租车,低声吐出一口气。
“师傅,岩纵山。”
—
到了岩纵山,天下起蒙蒙细雨,司机把车停在半山腰上死活不肯继续往上走。
没办法,路时栎只好下车徒步走到山顶,见到成遂时早就被冻的嘴唇发青,头发湿哒哒贴在脸上。
成遂等人看见他时就是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似乎并不意外他会出现,成遂讥讽的看了几眼,偏头,身侧的omega懂事的点燃香烟递上去。
omega外套下面只穿了件很薄的T恤,体恤领口很低,借着灯光,路时栎轻而易举地看见上面的痕迹。
忽略胸口的钝痛,他深深吸了口气,“成,遂,你现在有时间么,我,想和你说个事。”
成遂坐在机车上,高高在上的把人从头到脚的打量,冷笑道:“原来路少爷也有事要找我,还以为你只会在电话里乱吠。”
难堪的低下头,路时栎避开对方轻视厌恶的眼神,悄悄扯了扯衣服下摆:“对不起,我那时候太激动了,我,我就想问问开发区资金的事,真的是——”
“是,”不等他说完,成遂再一次干脆的承认,还偏头看着他,眼里的轻视似乎在说,那又怎么样。
路时栎不敢直视alpha,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咬住下唇说;“是不是因为我,如果是我得罪了你,你找我就好了,为什么要——”
不等他说完,成遂从车上翻身而下,打断道:“路时栎,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对付你还不需要使这些下作事,要怪只能怪路家自己往死里走,别什么事都赖在我身上。”
见他一脸茫然,成遂难得好心的解释:“开发区资金断供走的是正常程序,路家内部管理层克扣资金购买劣质材料,现在出现这种事,怪只能怪自己不中用,别什么脏水都往别人身上泼。”
路时栎哪里知道这些,抿着嘴思索了很久,除了成遂,他想不到找谁帮忙。
踌躇的哀求道:“那你能不能帮帮我,爸现在还在医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话音一落,成遂笑的都要站不直腰,笑完说:“路少爷,你要求人也得有点诚意吧,轻飘飘几句话可不够格。”
满满意味不明的讥讽。
路时栎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成遂答应,傻傻的问:“你要我怎么做。”
alpha想了很久,最后跨上车,一行人到了酒吧。
成遂倒在沙发上把玩着酒杯,让人拿出一排酒,指着说:“全都喝了,我再考虑考虑。”
光看酒的颜色就能知道度数很高,根本不是他能喝得下的。
包厢里依旧是之前沙滩上那群人,还多了几个生面孔。
在这么多人看好戏的目光下,路时栎不断告诫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拿着酒杯抬头猛的往嘴里灌。
灼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火辣辣的烧的路时栎胸口痛,喝到最后一点,憋不住往外吐,打湿脚下的地毯。
其他人起哄的说不算,成遂也懒洋洋的摇头,于是又重新上了一排,跟上一次的颜色不一样,是调过的洋酒。
路时栎憋着最后一口气喝了几杯,最后实在喝不下还在往嘴里灌,直到胃部刺痛,还剩一大半。
他求助的看向成遂,alpha脸上的冷漠很深,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咬牙又往嘴里喝了几口,到后面涨的脸通红,还把杯子给摔了,碎片砸在桌面上弹到成遂脸上,划开血痕。
瞬时间,偌大的包厢立马安静。
路时栎不安的抬头,成遂脸上唯一的笑容都没了,俊美的脸庞覆着一层冰霜,散发出冻人三尺的寒冷。
路时栎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成遂黑着脸起身,直接拽着他头发压在酒杯上:“这就是你求我的态度?”
不等他反应,用力收缩手指,拖着人按在地上:“路少爷,你难道不知道求人是要跪下求的。”
刺痛从后脑勺传来,路时栎屈辱的跪在沙发前,头被成遂拽着高昂下巴,再没有办法藏匿脸上的表情。
隐忍的泪光藏在眼眶里打转,成遂见着他这个样子,冷笑着贴在耳旁说:“看你这个表情,好像快哭了,应该很痛吧。”
说完把路时栎压在地上,玻璃渣子深深扎进侧脸,耳朵也被划破。
“那个时候他比你更痛!”
成遂再度把他拎起来,手指绕道后颈,按住他的腺体,狠狠的瞪着他。
两人极近的凑近,alpha的眼里没有一丝温情,冰冷残忍,看他的时候就像看一件死物,自己的身影呆在对方瞳孔里,那么小一只,仿佛一不注意,就会烟消云散。
成遂勾起一抹冷笑,松开手。
“想要我帮你,现在跪下来求我。”
第54章 我不要
成遂看他没有反应,毫无情感的开口:“我有时间,就是不知道伯父能等多久,毕竟那么多条人命......”
路时栎猛的抬头,只见alpha眼眸泛凉,眉间的不耐漫出。
“趁我现在心情不错,麻溜的快点。”
路时栎狼狈的半趴在地,包厢内所有人都在看他,恶意的视线扎满全身。他垂下头,用刘海挡住那些嘲弄戏虐的目光,同时盖住脸上的凄楚。
撑着沙发歪歪扭扭的站直,路时栎往前挪了几步,手指神经似得抽动,盯着沙发角,最后肩膀一松,膝盖嗑上地板前一秒,赵崎从门口冲进来拽住他。
赵崎瞪着他,怒不则已的骂:“你管他犯病干什么,你也疯了?走,我带你离开。”
说完拉着路时栎准备离开。
成遂没有反应,等两人快跨出门前,冷不丁的开口:“机会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