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成氏的话来说,就是见不得路氏卖惨博同情,不忍真相被掩盖。
新闻画面一转,到了路父住院的病房,执行人员从里面推着移动病床离开中心医院,路母面色苍白的跟在后面,等路父被推上车时,再也承受不住昏倒了。
跟路时栎有过一面之缘的omega神色慌张的接住,涨红了脸叫医生。记者见缝插针的对着曾经高高在上路夫人拍摄,同时,也对准陌生的omega。
暗道。为什么刚才有人叫这个人少爷,原来的路时栎去哪里了?为什么没有出现?
嗅到爆点的记者像闻见肉香的狼犬,疯狂对着几人拍摄,一片混乱下,冲在最前面的记者的摄像机被打掉了。
这下更说不清了。
画面到这里就已经终止了。
路时栎后脑勺更疼了,就连昨天接好胳膊都隐隐钝痛,抱着箱子疾步躲到角落。他不相信父亲会做这种事,一遍遍拨打电话,算最后终于接了。
没等他问事情的真相,就听见刘叔说路母在急救,这下他彻底慌了,要问的事全都忘的一干二净,准备去陪路母,结果听到电话那头突然出现的omega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该用什么身份去探视?
不,他什么都没有。
颓废的结束通话,路时栎很用力握紧手机,想了许久,重新打了个电话,静静听完对面的说话声,沉默的挂断,招手拦下出租车,来到成遂公司楼下。
—
冬日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没有刺皮的灼热感,却照得路时栎心焦,尤其是后脑勺上的伤口,几乎要被太阳烤焦了。
为了更好的清理伤口,医生把他后脑勺一小块头发剃了,咋眼的白色绷带远远看去就很触目惊心。
他已经在楼下等了3个小时,没有见到成遂出来,也找不到机会进去,为了不错过人,硬生生在最中央站了这么久。
保安拿着对讲机直盯着他,似乎路时栎只要有一点动静,手上的电棍就能敲上来。
不用想,一定是成遂特地跟下面的交代了,否则,怎么可能这么警惕一个伤痕累累的omega。
周围打量的目光很肆意,路时栎像是感受不到,执拗的挺直腰,昂着头往里张望,终于,看到成遂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成遂的表情很凝重,对着电话里快速说话,后面跟了好几个部门主管,个个夹着包垂头丧气的跟着。
“成遂!”见到人出现,路时栎立马走上前,被盯了很久的保安左右拦住。
听到声音成遂顿了一秒转头,看到路时栎就跟见到陌生人似的,脸上表情没有半点变化,施舍般的挑眉,似乎在诧异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路时栎妄想挣脱保安的辖制,动了几下没挣脱开,只能就着姿势开口道:“成遂,我能不能跟你说几句话。”
本以为成遂会拒绝,他早就想好下一句该说什么,谁知成遂很爽快的答应,收起手机,“2分钟。”
他吞了吞口水,飞快看了眼后面的主管,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他要说的事,不大想让其他人听见。
成遂可没什么耐心,见他半天不说话,沉声说还有一分钟,急的路时栎不管不顾的开口:“你不讲信用,明明没有到时间。”
此话一说完,成遂眼睛冷冷的斜着看向他,眼底的讥讽十分扎人。
“不讲信用?”成遂冷笑道:“我是答应给你6天时间,可并没有说,不会对付路氏。”
明明不是这样的!
路时栎想反驳,张张嘴,又无力的闭上。他能说什么,成遂讲的并不无道理,当时确实只是说给六天时间撤诉……
巨大的恐慌将他整个包裹住,路时栎手指发麻,几乎都要抓不住箱子。
而成遂像是打击不够似得,半眯起眼眸,十分轻描淡写的开口:“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说三道四,我直白的告诉你,就算给你一个月半年,都不可能让我撤诉!”
“再看看你这几天做了什么事,能值得我放弃起诉?送早餐?打几通电话?还是继续把头摔破装可怜?路时栎,你也就这点能耐,什么都做不了,就你这个样子,活着简直让人倒尽胃口!”
无情冷漠的话一声声砸在他身上,几乎要把人砸进地低。
路时栎难堪的抱紧宠物箱,凭借着小咪的叫声,才能堪堪稳住。
等了很久,就在成遂准备转身离开前,路时栎很轻的说:“是...不是,我把,我把腺体还给你,你就能放过爸爸......”
哪成想成遂更生气了,暴躁的上前拽住他的领口,瞳孔睁的很大,一字一句的问:“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压下心底的颤栗,路时栎颤抖地重复完,alpha毫不留情的甩开手,用下巴指着他,“永远都不可能!”
“除非,你把沈筠还给我。”
这怎么可能。
路时栎眼眶发红,知道alpha在为难他,同时,胸口涌上一团愧疚,都是因为他。
手指不可控制的交叉扣着,指甲深深陷入肉里,留下浅红的月牙印,路时栎咬住下唇,低声下气道:“我…我没……办法让他回来。”
成遂恶劣的勾起嘴角,附在他耳边,轻轻说:“我当然知道,或者……”
说完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独留路时栎面如死灰的站在原地,满脑子都是alpha最后的六个字。
你可以去死啊——
手指一松,宠物箱重重摔在地上,小猫凄惨的叫声吓得路时栎连忙把它抱出来。
--------------------
大概率还有几章虐,不过放心,现在成作精有多作,后期就有多惨,要一视同仁的~
第63章 活着,真是一个笑话
初雪过后天气迅速降温。
行人裹上厚厚的外衣,露在空气中的耳朵薄红,甚至连呼吸中都带着雾气。
医院十字路口排了条长龙,轮到路时栎他们过斑马线时,前方突然冲出一辆自行车。
司机猛的刹车,他跟着惯性往前倒,额头磕在硬皮质后座上扯着后脑勺钝痛,手边的宠物箱也滚到前面。
坐稳后连忙捡起宠物箱,里面早已没了小咪的影子,可路时栎依旧小心地放在手边,然后扭头,看了眼逐渐变小的医院大楼。
小咪他刚才还给它主人了。
根据小咪脖子上的号码,他联系对方约在医院见面,确定来人真的是小咪的主人后,十分不舍的还给对方,拎着空了的宠物箱转到住院部。
在打听路母病房时,路时栎被护士用质疑的目光看了很久,还是另一名护士告诉他房号。
临走前,护士埋怨同事随意透露病人消息,随后被告知说是路家儿子,诧异的看着路时栎走远的背影。
后面说了什么路时栎一概没听见,刚靠近病房,被刘叔无奈地拦在门外,无论怎么说,都不让他进去。
两人在门口僵持了很久,直到omega从里开门。
“你走吧,以后不要过来了,现在记者这么多,你也不想被人拍到,打扰妈妈休息吧。”
omega的语气很温和,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就连看他的眼神都没有半点怨恨,却让路时栎瞬间白了脸,心生愧疚的垂下头,久久不敢跟对方对视。
毕竟,他这个冒牌货面对正主,怎么能做到理直气壮。
整整难以形容的心情充实全身,路时栎难堪的想把自己藏起来,可是,他真的想知道母亲怎么样了,想确定人有没有事。
透过门缝看见病床尾部,盖的严严实实,半点影子都瞧不见,路时栎往前走了一小步,再度被拦住。
路时栎低下头,小声说:“刘...先生,能不能让我见一下母...路夫人。”
omega叫刘木森,听到他口误,脸上也没有一点变化,就算面对夺走他身份的冒牌货也都神色自若,客气的拒绝:“不好意思,现在不太方便,你还是先回去吧。”
“那...路夫人现在还好么?”
“多谢关心,脱离危险期了。”
话说到这,已经很明显在赶人,他要是再不识相,只会惹得人更烦。
路时栎尴尬的离开,躲在楼道里,妄想寻到机会能进去看看母亲。
期间看刘木森有条有理的打点,甚至面对公司来人也不露怯,对偷溜进来的记者更是客客气气的把人弄走。
一点破绽都没有显露出,相比之下,自己真的太难看了,明明两人经历相似,为什么性格一点也不一样?
原来真正的路孩子,不管经历了什么,都是如此优秀,跟他真的一点也不一样。
刘木森在回路家前过的很不好。
小时候被绑架后,他扭转了好几个家庭,最后被送到了私人福利院。
明面上是福利院,底下干的却是人口贩卖的勾当,所以里面的小孩根本得不到好的照料。而且每月都会有小孩失踪,又或者是意外死亡。
也不知道刘木磊是怎么用omega的身份留到18岁,直到在一次去医院治疗时,跟路母迎头撞上。
想到这里,路时栎拎着箱子往门外侧身,很认真的打量刘木森,见他跟路母相似的眉眼,能想象到当时路母是何等的震惊。
因为两人长的实在是太像了,无论当时是谁,只要见过他们,都会产生强烈的疑惑,转而思索两人有什么关系。
所以路母暗自把刘椽叫回来,瞒着所有人着手调查。
谨慎的私下抽血化验,暗暗查明当年的绑架案,以及路时栎回路家前后的所有事,终于,她十分确定,路时栎不是她的孩子,而是在医院遇到的青年。
至于为什么挑上路时栎,除了两人年纪一致又都是omega,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曾被关过南城最大的人口贩卖组织。
当年,有人故意将两人身份对换,假的回了路家,真的去了福利院遭罪。
挑事的人,是路二老爷。
至于目的无非就是憎恨路远维夫妇。
十多年前,路二挪用公款后又醉驾撞死人后肇事逃逸,被董事会联合除名,除了留在名下的房产,几乎没有多余的金钱来源。
对于开销大手大脚的路二来说简直是致命打击,却在得知路远维夫妇准备收养小孩,把自己的孩子送过去。
估计从那时候开始,所有针对路远维夫妇的报复就开始了。
公司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工地出事前,路母开始着手调查,苦于涉及的内容太多,寻找证据变得异常艰难。
又逢上路氏受创、路父受伤,没有精力去细查,唯让人有一丝安慰的,就是她真正的孩子回来了。
喜极而涕的迎回刘木森,心疼他受苦的同时,也把路时栎在心里的位置逐渐透明化。
甚至还半有点埋怨路时栎夺取她跟亲生孩子的相处,丝毫没有在意,被领回路家,一切都不是路时栎能做主的。
没人在意路时栎是否自愿,都只会谴责他偷取别人的人生,享受属于别人的疼爱。
至于路时栎到底是谁的孩子,父母又是谁,无人知道,只需要明白,被丢弃的棋子,也就失去存在的意义。
—
车子穿过大半个城市游走在江边,计价表的数字越跳越高,在过三位数时,司机终于忍不住说:“小伙子,你到底要去哪里,都绕了这么大半天了,能不能给个准数,我还要赶着去交班。”
不等人开口,又隔着后视镜继续说:“伴侣之间吵架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有啥事说开就好,这么闷着也不是个事,要不你告诉我个地址,把你送回家。”
很显然司机也察觉这个神情落寞的omega心情不好,喋喋不休的劝导。
路时栎没有打断,默默听完后笑着道谢:“谢谢你师傅,把我放在前面图书馆停下吧。”
司机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奇怪,最后还是把车停在路口,等人下去前,多嘴又说了句:“小伙子,千万别做傻事,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路时栎点点头,付完款,推门走到图书馆。
自从休学后,他已经很久没来了,依稀记得读书哪会,他总是喜欢周末待在这里,一坐就是大半个下午。
跟记忆里不大一样,图书馆门口重新上了漆,顶上换了块招牌,规模好像也扩大了,阅读区增加了很多位置,只不过人少的可怜,几乎都是空的。
路时栎也不是来看书的,只是想起上次段小蕴跟他说自己要过生日了,问他能不能参加生日派对。
生日当天他在海边,拿小怡手机跟他通话时,透过网线都能感受小朋友的难过,路时栎抱歉的保证回来给他带礼物,段蕴故作大气的说不要,让他在外面好好玩。
语气可怜巴巴的,以至于后来小怡给他打电话,狂笑着说她从来没见过小家伙这么委屈的样时候活像个被人抛弃的小狗狗。
想到这里,脸上拉开一丝微笑。
小朋友还跟他说报了绘画班,想不到送什么东西,正好送一套彩铅好了。
钻进文具区,挑了套儿童专用的环保彩铅,又绕过架子选了套相册回到收银台结账。
外面飘起细雨,路时栎没拿伞,被困在门口,瞥见旁边的咖啡馆,把礼物挡在肚子下面弯腰跑进去。
里面是diy咖啡馆,可以选择进吧台做,也能让店员教,路时栎也是想找一个地方躲雨,随意点了杯坐在角落。
等待的过程中,路时栎拿手机翻看照片,里面存了很多段蕴小朋友的照片,除了亲子主题那天拍的,还有很多是他找小怡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