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难掩[现代耽美]——BY:酉野

作者:酉野  录入:11-19

  话筒传来机械的说话声,即使这样了,成遂还是一次次拨打关机的号码,找虐似得一遍遍听,直到楼上的灯灭了。
  此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亮堂了一瞬,成遂颓然的垂下手,眼睛死死看着三楼亮灯的房间,久久没有离开。
  忽然,窗边出现了个人影,成遂眼睛一亮,着急的高声喊道:“路时栎!”
  明明都看到人了,路时栎却不给他半点回应,把半开的窗户关上,再度消失在窗边。
  成遂呆在原地,过了半秒,气恼的把手机摔在地上。
  他想冲上去,就门口那扇破铁门,随便踹上两脚就能破开,可他不能,也不敢,担心会又吓到路时栎,使得两人的关系再度下降到冰点。
  虽然现在也没好道哪里去,但好歹路时栎还给他留了点面子。
  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是风水轮流转,成遂想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为人考虑了,就怕让路时栎不开心,和个傻子一样站在楼下,用苦肉计这种掉脸的伎俩,妄图让路时栎心软,就没想过,对方早就不在意他了。
  况且就他现在,能用什么理由上去。
  雨落在身上很冷,就跟跨年夜那晚一样冷。
  成遂自虐似得在楼下站了一晚上,整晚脑子都很清醒,不断回想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日子。
  从开始的陌生到熟悉,路时栎越来越依赖他,脸上的笑容也多了,看他的眼神永远充满爱意,那样温和无害的omega,也慢慢在成遂心脏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中,留下一小方痕迹。
  直到真相大白的那天,路时栎再也没有笑过了,即使面露笑容,也是卑微至极,小心翼翼的就怕哪点没做好,又会惹怒成遂不快,转而会施展更多的报复。
  他知道那时候的路时栎一直在扛着,接连不断的真相和打击,压的人都快喘不过气,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断的哀求他帮帮自己,而他是怎么做的,用路家威胁他向自己下跪,误会他,侮辱他,甚至说过让人用死来抵消他的怒气。
  一帧帧闪过路时栎的身影,成遂痛苦的抬手,一拳拳砸向树干,粗粝的树皮把手指都磨烂了,都没有停。
  他在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成遂一遍遍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愚蠢到把罪责放在路时栎身上,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承受他的怒火,想到他做的愚蠢的事,成遂悔恨交加。
  身体踉跄的退到树下,成遂弯着腰,嘴里喃喃低语:“对不起时栎,对不起......”
  可道歉又有什么用,有的事一旦开始,就永远都没有回头路,欠下的债,总有一天会还的。
  成遂想,只要路时栎能原谅自己,让他做什么都可以,他会对人好上千倍万倍,补偿他犯下的错事。
  只是路时栎再也不需要了,也不稀罕,更甚至是厌恶他的靠近。
  —
  次日,天还没亮路时栎就醒了,提前收拾好东西,还没到点就拿着钥匙出门。
  昨晚没睡好,状态有点萎靡。
  眼睛下面泛着青色,用力拍了拍脸,踏出楼梯间时,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风卷残云般的雨后,满地的落叶和烟头,狼狈至极的alpha像是被定住了站在原地。
  路时栎呆了一秒,诧异成遂竟然还在楼下没走。
  看到他出现,成遂挪了步僵硬的腿,沙哑道:“你起来啦。”
  路时栎捏紧袋子没有作声。
  苦涩勾了勾嘴角,朝路时栎伸出手,毫不意外看见omega闪躲的动作。
  成遂心理难受极了,低声说:“时栎,我知道我以前混蛋,现在说对不起也没任何意义,你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你说出来,就是别不理我成么,你这样我太难受了。”
  冷漠、疏离,简直能挖掉他的心脏。
  路时栎没有回答,成遂急了,用力的抓住他的肩膀重复的问,说到最后,状态甚至有些癫狂。
  路时栎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他不知道成遂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执着,但他现在没有精力去揣测,更不敢多想,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路时栎有点紧张,抿了抿干燥的嘴唇,说:“成遂,我不管你现在到底有什么目的,总之,你以后真的别来了。”
  成遂急切的抓住他的肩膀:“没有目的,我只是想跟你好好的。”
  他多想回到以前,在什么都来得来得及的时候,及时阻止事情变得越来越严峻。
  路时栎不想成遂碰他,生气的往后退了一步说:“不会,我昨晚说的很明白了,以前的事我没办法忘记,也不可能释怀,我跟你之间,除了哪张薄薄的纸,就再也没有任何牵连。”
  成遂哑然,艰难道:“所以,我们还没有离婚。”
  路时栎顿住,捏了捏手心,轻声说:“你以前说过,就是一张纸而已,随时都可以结束,你不会忘了吧。”
  你不会忘了吧,你不会忘了吧——
  简单的一句话,听的成遂胸口绞痛。淋了一晚的暴雨,就算再强的身体也扛不住,成遂面色惨白,嘴唇几次嗫嚅,咽下嘴里的话,
  —
  周六,时间刚过正午,店里正好是高峰期,路时栎麻利的收拾完桌面,看了眼时间12点半了,还有2个多小时到面试时间,按计划2点走,应该不会迟到。
  就怕路上堵车就麻烦了。
  翁姨撩开帘子进门:“小路啊,你下午不是要去面试,现在没什么事,今天就早点下班,别耽误事。”
  “翁姨,不用的,我就2点走来的及。”
  路时栎连连摇头,本来因为私事请了一个小时假去面试,现在店里这么忙,要是现在走,翁姨和肖叔两个得忙晕了。
  翁姨一把抢过他手上的毛巾,笑着说:“没事,要是面试成功,请我和你肖叔吃个饭就成,赶紧走吧,等会堵车迟到就不好了。”
  说着把他被赶出后厨,让他赶紧走,口里的关切弄得路时栎十分不好意思,但翁姨说的对,今天周末,肯定容易堵车。
  把前台收拾干净,背着包匆匆离去,走之前扫了眼拐角处停车位,上面停了辆铁皮三轮车,前些日子的香槟色桥车不见了,连带着不见的还有成遂。
  自那晚后,成遂就再也没来过早餐店,店内又重新恢复三人的状态,仿佛成遂的出现,就像一场梦一样。
  甩了甩头,路时栎把人从脑子里剥去,赶到公交站等车。
  他住的地方距离面试地点有一段距离,转了2趟才到了目的地。
  路时栎很少坐公交,摇的头脑发胀,下车的时候脚踩在地上都是虚的。
  离开老城区的平楼窄巷,高楼大厦把行人衬托的很小。路时栎没有心思打量周围的繁华,按着胃找了个饮品店,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发晕的感觉才好转了些。
  跟着导航找到位置,看到蔓绘两个字,路时栎本就紧张的心更是提到嗓子眼上,捏了捏文件夹,深深吸了口气迈进门。
  “你...你好,我是今天下午过来面试,请问,许老师在么。”
  前台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看到路时栎,头也没抬,按通内线:“许老师,面试的老师过来了,对,是那个路先生,好的,我让他进来,路老师是吧,你跟我进来,许老师已经到了。”
  走到里面,路时栎才发现比外面还要大,墙面贴满了学生的画作,透明柜台里各式各样的奖杯,看的他越发紧张。
  穿过走廊停到办公室前,前台姑娘敲了敲门,隔着门喊了声:“许老师。”
  “进。”
  声音不大,但路时栎手心还是淬出了汗,捏着文件夹都湿了。
  门缓缓推开,他咽了口水进门,走到办公桌前,自我介绍道:“您好许老师,我是今天来面试美术老师岗位的,这是我的简历。”
  —
  离开蔓绘的时候已经临近6点了,路时栎兴奋的抱着文件,一路飞奔到跟翁楠希约好的商场。
  翁楠希远远就见到他开心的模样,料想今天的面试应该很顺利,调侃道:“看来今天的结果很不错啊,以后是不是要叫你路老师了~”
  路时栎双颊绯红,一半是跑的,一半是喜色,用力点了点头:“嗯!我被留下来了,只是我没有教学经验,得先跟主课老师的课,还有,许老师说我,我没有教师资格证,得赶紧报名,走的时候还帮我联系了个机构,我明天就去报名。”
  “一开始真的好紧张,蔓绘里面好大,我还以为要被拒绝了,没想到许老师一点也不嫌弃我,他人真的好好。”
  路时栎一直在说,翁楠希看得出来他很兴奋,笑着附和道:“那先恭喜路老师啦,今天这么顺利,是不是可以请我吃个饭。”
  “好,你想吃什么。”
  两人有说有笑的讨论今晚的晚餐,到了火锅店菜刚上齐,翁楠希接到疗养院的电话,她负责的病人临时出了点问题,必须马上赶回去。
  翁楠希撅起嘴:“哎呀,好不容易能消停一晚,最后还是要去加班,好没劲啊。”
  路时栎安慰道:“那我陪你去吧,正好也没事。”
  “不用啦,菜都上了不能退的,你自己吃啦,下次记得要给我补上,我还没来过这家店吃过,你先试试好不好吃。”
  “好,晚上太晚我去接你。”
  “嗯嗯,我先走了。”
  翁楠希走后,路时栎看着一大桌子的菜,有些头疼,最后怎么吃也撑不下了,揉着肚子离开火锅店,快到家的时候,已经10点了。
  这几天W市晚上一直在下雨,路时栎刚进小区,天空就飘起了小雨。
  垂着头冲进楼道,珍视的擦去文件夹上的雨水,甩着头发开门,进门的一瞬,察觉屋内有点不对劲。
  他习惯出门的时候,把拖鞋放在墙边,现在鞋子一只留在了门边,一只躺在客厅里。
  但是门锁又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路时栎警觉的拿起柜子上的小刀,往里走了一步。
  下雨天,往常被月光照的透亮的阳台,此时一片黑暗。
  路时栎第一时间看向阳台,什么都没有,走到卧室也没有,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刚摸到开关,惊悚的感觉从指尖游走到头顶。
  陌生的气息从卫生间传来,里面有人不止一个,有好几个,
  霎时间,路时栎身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他提着心往后退,退到门边时,一个人从后面捂住他的嘴。
  “呜呜——”
  “嘘,时栎是我,”熟悉的声音贴着耳根响起。
  路时栎没想到身后的人是成遂,认为他又在耍把戏,气愤的挣扎,抓着alpha的手往下拉,怎么使劲都扯不开,急的他干脆一口咬下去。
  成遂眼睛都没眨,知道他在害怕,忙把人搂进怀里,面容严肃的盯着卫生间,表情很冷,对路时栎说话时,却异常温柔。
  “我先带你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说着带着人往门外走,突然,卫生间里冲出来两、三个凶神恶煞的alpha。
  来着不善。
  对方几人也看见了他们,手往口袋里放,成遂扫见来人口袋里的管状物体,反应迅速的把路时栎扑在地上,抱着人滚到墙边。
  ‘砰砰——’两声,一枪射在地板一枪打在沙发角,硝烟味散开,紧绷的空气拉成一张网。
  路时栎睁大了眼睛,闻到空气中,带有若有如无的血腥味。
  

第94章 伤口好痛,痛死我了......
  窗户被风刮的生生作响,成遂背靠着墙,把路时栎按在怀里挡住他的视线,偏头,盯着开枪的那个人,眼神阴鸷冷漠的能淬出毒。
  为首的alpha应该认识成遂,看到他出现有一霎那惊讶,没有轻举妄动地站在原地戒备。
  双方仅仅隔了个客厅的距离,成遂看了眼落在地上的手机,又扫了眼不远处大敞的大门,凑到路时栎耳边说:“时栎,等会数到3,搂紧我不要松手。”
  察觉怀里人在抖,成遂没有移开视线,继续盯着黑衣人,把路时栎的脸往颈窝上埋,安抚似的在头顶亲了下,捏了捏他的耳朵,小幅度的安抚受惊的omega。
  路时栎瞬间僵住,想要脱离alpha的范围内,成遂倏地把他往身后挪,子弹贴着他打在刚才的地上,留下个弹孔。
  时间仅过了几秒钟,却被拉的格外漫长。成遂找准时间把手机掷过去,alpha果真对着它开了一枪,爆炸声彻响。
  趁机抱着人冲到外面,砰的一声关门。
  没有往楼下走,把车钥匙顺着楼梯间隙扔下去,轻轻撞击的栏杆声,把声控灯拍响,接着把路时栎藏在三楼废弃的杂物间,毫不犹豫就要往楼上跑。
  路时栎从后面抓住他,手指力道很大,苍白的脸上挂着惊慌,瞳孔深处的无措看的成遂心里疼的要命。
  他知道自己的omega很胆小,时间来不及,成遂没有多说什么,摸了下他的脸,轻声说:“在这里等我,没事的别怕,我很快就回来了。”
  往外两三步跑到顶楼。
  直勾勾盯着成遂离去的背影,看着对方肩膀上的深色印迹,用力擦了擦脸,手指上被对方的血迹,烧的指腹灼痛。
  成遂到了天台,解开领带,抄起地上的木棍在手上掂了掂,没了路时栎在,他脸上的温情瞬间没了,阴森森的裂开嘴,墨镜下,猩红的眼眸可怖的吓人。
  缓过劲的三人冲出门,对视一眼,稍矮的alpha去了楼下,另外两人上了天台。
  拿着枪的alpha走在前面,小心翼翼的踩在水泥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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