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不是说不对外开放吗?赵建宜怎么来了?”说话的是许心安姑母那一头的,算起来是他的表哥。
许心安还没说话,一边的长安叔神色不悦地瞪了过去。
许家这几个向来见许长安如见猛虎野兽,连着退了好几步。
“这里有你们说话的份?”长安叔语气不善,许心安站起来对着长安叔说道,“长安叔,你吓着他们了。”
长安叔冷哼一声去了一边。
“赵先生是我请来的朋友。”许心安解释道。
“是什么样的朋友?”还有人不死心。
说话间忍不住朝赵建宜的方向看过去,赵建宜注意到周围有视线在自己身上,转身侧头看过去。
他本就是凌厉的长相一瞪过去,站在许心安身前的几人也不敢问了,赶紧走到原来的位子上。
许心安无奈地转身的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赵建宜此时已经走到他的身侧,“你似乎不太喜欢这几个人。”
许心安轻叹,“我说不喜欢你会做什么?”
赵建宜看向不远处还在窃窃私语的几个人,“我会让他们闭嘴。”
赵建宜的闭嘴可不是单纯的闭嘴这么简单。
“你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了,有些颜色好不容易从你身上洗去,千万不要重蹈覆辙。”
赵建宜没有正面回答许心安的问题,反而看向许心慈的遗像。
“你不是想知道我答应了你姐什么。”
许心安没想到赵建宜会在这个时侯提起这件事。
赵建宜淡然道,“我答应她,守着你。”
那天,许心安震惊于赵建宜的答案,却更好奇原因。姐姐到底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直到一周后的董事会议上,许心安见到了赵建宜。
长安叔在董事会上,念了许心安父亲一直没有对外公开的遗嘱,其中除了几栋价值不菲的物业和一些珍贵的珠宝外,还有许家百分之5的股份。加上许心慈死前的遗嘱,赵建宜在许家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许家在坐的董事全都炸了,一是因为许心慈的决定,二是因为许长安念的那份遗嘱。
许心安父亲的这份遗嘱没有公开,许家内部的董事却都知道这份遗嘱是专门为许心安今后的配偶准备的。
赵建宜不是一个善茬,许心慈这么做就不怕引狼入室,现在的许心安根本就没办法控制住他。
可许长安手里的那份遗嘱不可能是假的,许长安对于前董事长的忠心是没人怀疑的。连他都认可的关系,在座的董事已经有些坐不下去了。
下头乱哄哄,许心安的脑子却无比的清醒。
原来如此……
姐姐,你用许家的股份和赵建宜做了交换,又用父亲生前的遗嘱制约他。(遗嘱规定,如果许心安的配偶做出有损许心安或者集团利益的事情将收回赠与的股份)
许心安看向门边的赵建宜,从进来开始赵建宜整个人都和这个气氛紧张的会议室格格不入,他置身事外的姿态让许心安越发的想不明白。
你真是为了利益?一旦你决定帮助我,你得到的也许会比失去的更多。
第35章 重新开始
许家的董事会增加了一席,看似是内部股份的变动,其实打破了许家各个派系之间的平衡。
不是没料到许心慈留了后手,只是没想到这个后手竟然会是赵建宜。许心安让长安叔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关上,许心安转身靠在办公桌上,“姐姐的安排,长安叔早就知道了?”
长安叔一跟着许心安进了办公室,秘书室外头就有人按耐不住了,谁都想知道在这个时候,许心安单独见许长安两人之间会说些什么。
“你猜外头的人会怎么想,搞不好已经脑补了一出大戏,我们两人关在一间房里密谋什么大事。”
许心安知道长安叔在调侃,赵建宜一进来在座的董事那精彩纷呈的脸部表情,他都看在了眼底。
“长安叔,如果这件事情你早就知情,你为什么没有反对?你对赵建宜并没有好感。”
“我反对什么?许家的当家早就换人了,许家的事情我更是管不了也不想管。赵建宜既然是你认定的人……”
许心安头疼,“长安叔,我和赵建宜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长安叔摆着手,“我不管你和他什么关系,反正你父亲的遗嘱我已经宣布了,赵建宜也进来了,诸事已定,我定了后天的机票也该回去了。”
许心安无奈,“如果您愿意,我希望您留在国内,我可以照顾您,您年纪也大了一个人在外头……”
长安叔打断了许心安的话,“你什么时候把多余的同情心收起来,你姐姐也不用费尽心思帮你算计将来,不过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许家你能不能守住还未可知,以后的路不管别人为你如何算计,怎么走只能靠你自己。”
许心安静默了一会,轻轻笑起来,“我一定不让长安叔担心。”
许心安和长安叔在办公室许久不出来,外面一群各怀心思的人有些急了。
莫名其妙的进来一个赵建宜,实在是摸不清许心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关键是许心慈手里还有部分股份去向不明。就算想要对许心安发难,现在还不是时候。许心慈一死,许家目前的形势蒙上了一层迷雾,往前一步都要细细斟酌,没想到许心慈死了,也要让他们这些人不安生。
想要用赵建宜牵制他们,许心慈小心打错算盘,赵建宜可不是一个任人揉搓的,许心安能不能拴住这头狼一切都还是未可知。
下午的董事会议上,许心安接任许心慈的位置大票数通过,不是这些人对许心安心服口服,大多还是藏着看好戏的心思,想看看这个柔弱的二少爷到底怎么守住庞大的许家。
许心安一直很淡然,宣布结果的时候眼睛微微抬了一下,看了一眼坐在最末尾一直没有出声的赵建宜。他从下午的董事会开始到现在就没有说过话,仿佛他只是个摆件隔绝于会议室所有人之外。
会议结束之后,有不少人向许心安祝贺,许心安应付着,面上笑着心中却万分冷静。
面前这一堆笑意吟吟对自己无比客气的人们其实是最可怕的牛鬼蛇神。
许心安去了许心慈办公室的楼层,许心安出了楼梯间,许心慈的秘书已经在门口迎接了,整个秘书室的秘书都站在各自的工位上看着许心安。
许心安让她们坐下,“你们都继续忙工作吧。”
随后有对许心慈的秘书说道,“如果待会赵董上来,不要拦。”
“徐妍,你跟着李秘书交接一下工作,这段时间你就跟着她。”
徐妍应了。
许心安说完就穿过秘书室进了许心慈的办公室。
李秘书对徐妍道,“徐秘书跟我来吧。”
徐妍握着公文包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这就是将来她要工作的地方了。
“别紧张,万事开头难。但你是尹助带出来的我想你一定可以很快就适应。等徐秘书和我交接完工作我也要出国了。”
李秘将她带到工位上,徐妍道,“李秘书走得这么急!”
李秘书拿出一块新的门禁卡给她,“我是早就要退休的,因着以前董事长身体不好才多留了几年,但我年纪大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别担心,我在这一行这么多年,徐秘是能堪大任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比我好。”
许心慈向来简单不喜欢繁复的事物,这一点也体现在她办公室的装修上。大开间的办公室挤得满满当当没有一处是多余的。许心安绕着办公桌走了一圈,坐在许心慈曾经的位置上。他来之前,就有许心慈秘书室的电话打下来询问是否要重新装修办公室。
许心安说了一句不用,接着就上了许心慈的办公室。
许心安摸着光滑的桌面,这处有一块很明显的磨损,许心慈不知道在这里度过的日日夜夜。
许心安拉开左面的抽屉,第一格抽屉里放着他们一家的合影,这是他们父母还在世的时候照的,下头还有一个小的相框,照片里的人变成了两个,这是许心安出国前和许心慈的合影。
许心安对着相框看了一会,将相框放进去。拉开第二个抽屉,里头有一张老式的唱片。
许心安将唱片拿出来走向一边角落的唱片机。
舒缓的前奏出来,许心安跟着轻轻哼出声。
办公室外头,三宝站在赵建宜身后,耳边传来一阵阵舒缓的音乐。他忍不住说道,“平日里看着二少出入风光身前身后总是围了许多人,其实他一点都不快乐吧?”
此时的赵建宜并没有将三宝的话听进去,耳边传来的音乐衬着许心安的背影总显得有些落寞。
此时的许心安突然退了两步站在中间就着音乐的声音走了两个舞步,仿佛他的跟前有人,两人相依偎跳着舞。
就如歌里唱的:回忆往事恍如梦,重寻梦境何处求,人隔千里路悠悠。
赵建宜轻轻地合上门,拉着三宝往外走。三宝心想,老大你不是有事要对三少说才上来的吗?怎么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呢。
徐妍见赵建宜要走,“赵董这么快就走了?”
赵建宜看了看时间,“我还有事,要先回去。你好好照顾二少,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说完,赵建宜就走了,跟在他身后的三宝转身对着徐妍吐了吐舌头。徐妍这一天精神紧绷,猛地看见三宝这一个不正经,眼角直抽抽。
李秘书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目送着赵建宜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
“徐秘,我们走吧。”
徐妍赶紧回神,“好的,刚才我还有个地方不是很明白。”
一个小插曲被紧凑的工作节奏带了过去,徐妍踩着高跟鞋随着李秘书走了。
许心慈的办公室里,被厚重大门隔断的空间里承载着忧思,但这短暂的放纵也只限于今天,以后一切将重新开始……
第36章 沒有辦法拒絕他。
許心慈去世一個多月,許心安每天清晨固定的時間都會去墓地給她送一束鮮花。每次去,有人總是先他一步,墓碑前已經有了新鮮的花束。
每次許心安都將手裡的花放在那束鮮花的一邊,然後站立在一邊靜靜地呆一會。
許心安想,他還沒有適應許心慈不在身邊的日子,可總有一天,他會習慣這樣的日子,等那一天真的來了……他總得放下。
身後傳來高跟鞋的聲音,離許心安不遠的位置停了下來,“心安。”
許心安轉過身,看著身後那張熟悉的臉,“婭婭,你來了?”
周婭往前一步,摘了墨鏡。她的眼眶有些發紅,“我來晚了。
兩人下了山,現在兩人的身份都有了改變,只能在車裡短暫的聚一下。
周婭拉著許心安的手,“你瘦了。”
許心安按著周婭的手背,“我沒事。”
周婭輕歎,“周少欽和白慧離婚了。我爺爺進了醫院,也沒心力管公司的事情,前天他單獨見了我爸,有些事情怕是要塵埃落定了。”
“這是好事。你的能力終於有了施展的地方。這麼多年你雖然對你爺爺對周家不滿,但心裡一直就沒有服輸過。你一直都想證明自己的實力,現在機會來了。”
“可我一想起周少欽和白慧對你做的那些事,我就……”周婭按著許心安的手陡然收緊。許心安回握了過去,“你是你,周少欽是周少欽。”
周婭別過臉,有些事他們兩人都懂得,今後他們各自站在家族的立場上,已經不能和從前那般親密無間了。
周婭吸著鼻子,“不說這些了。好不容易見一面還淨說這些煞風景的。我爸安排我和林家相親。
我早就知道自己的婚姻容不得自己做主……我們這樣的人談什麼喜歡不喜歡。”
許心安安慰道,“林永臻的能力也許並不出眾,他是個好把控的,而且他對你頗有好感。”
周婭苦笑,“你和我爸說得一樣。管他的,大不了他玩他的,我玩我的,井水不河水日子也就這麼過了。”
許心安笑笑沒再說話,兩人又待了一會,分開各自回了公司。
公司的例會,許心安並不是每次都出席,今天因為有新的人事任命許心安需要露個臉。
其實新的人事任命已經內定,就是走個過場。許心安回公司,徐妍跟在他身後說是董事都已經在會議室就坐了。
許心安看了看時間,離會議開始的時間還有十多分鐘。
“董事全都到了?”許心安問徐妍。
徐妍低頭看著檔回答道,“趙董應該不會來。”
走在前頭的許心安稍有停頓,也是,他只在許心慈死後的第一場董事大會上出現過,之後顯少看見他出席例會,他不來也正常。
電梯門打開,許心安出去往左拐進了會議室。會議室裡的人一見許心安全都站了起來,許心安看向會議桌的下端,他也來了?
趙建宜坐在位置上並沒有跟著其他人起來,看向許心安的時候微微點了點頭。許心安笑著讓大家坐下,微側著身接過徐妍遞過來的檔坐了下來。
一個半小時的會議,除去例行的各部門工作彙報,剩下的就是公司股東因為新的人事任命夾槍帶棒明裡暗裡的互相挖坑。
這項新的人事任命,許心安之前已經瞭解了,人選也已經內定了。許家內部之間的派系鬥爭要從他爸那時候說起,到了許心慈手裡就算她手段再狠厲也沒對那幾個老傢伙下手,一是多年根基沒有那麼容易,二是就算不惜自損將這幫老傢伙清出去,誰能保證將來不會有新的派系鬥爭。不如就讓他們狗咬狗,只要一切都在掌握中就不怕他們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