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人都吃饱喝足之后,他们便正式跟女祭司定下委托契约,这当然也是为了双方考虑了。
他们这边帮忙必须要有相应的证明之物,如此才能自由出入村里各个地方,也能更容易从自己的角度发现问题。
同时这也有确保安全的意思,毕竟这边跟他们所属的不是一个分国诸国,很多事情上的看法都不一样。
多要点能保命的东西,对于负责找线索的人,或是容易惹上麻烦的人都是件好事,他们办起事来也能更加放松。
而村子给出相应的便利,心里难免会担心他们会否借这个机会,探听关于村子一些禁忌之地的秘密。
万一不小心真让他们查到,村子自古至今不希望别人知道的事,跟着又不小心把秘密带了出去,那村子等于把险要之处暴露于人前。
所以他们必须给自己留条退路,那也就是在事情办妥之前,他们谁都不可以离开此地。
至于办妥之后也有相应要求,给予他们的便利之物会收回,他们查出的可能有关的秘密,也会全部从脑海里挖走。
第44章 哪里都相似,哪里都不同
“双属性消失的原因?我知道了!你们是祭司大人请来查这件事的勇者大人一行人!
求你们真的想想办法吧!这几年村子所有的新生命,全都没有双属性特征。
像我们这些恶魔也就算了,横竖一种属性也能生活,干活的魔物只有一种的话,互补不足也不用担心什么。
可问题是村子里种的那些豆子,它们已经不是单属性问题了,而是连一点属性都没有,就跟外头普通的豆子没两样,真的影响到村里所有人的生活了!”
“什么?什么?是查豆子的事吗?你们是懂这个东西吗?
这两年我家地里的豆子少了近一半,味道也跟以前完全不能比,你们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
对了,还有豆子的样子也长得很奇怪,以前是那种红的或者白的都有,现在是只长着绿油油的那种。你们要是能查的话,能不能也帮忙调查一下?
我家看起来好像还能生活的样子,但其实已经快揭不开锅了,现在的生活完全是靠着以前攒下的钱,再过个两三天就一点钱都不剩了。”
“我家也是这种情况。别看好像白天生意还不错,家里卖的豆子料理味道也不错,但那其实都是调味的作用,根本不是豆子原本的味道。
要是再不想点办法,等这个秘密被人发现了,我们村子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了,到那时等着我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知道就算魔王下过令,人类和恶魔的关系还是不太好,可你勇者大人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不管是人还是恶魔,有困难都应该帮忙不是?所以求求你帮帮我们吧!”
从他们向第一个人打听情况起,身边陆陆续续冒出好些村民,无一不是在向他们诉苦,埋怨说村里双属性的东西消失,自己的生活受到多大影响等等。
也是恶魔的体型都是人高马大的那种,属性问题也不会影响身体健康,否则还真说不好能不能撑到他们过来。
不过这样下去也确实不是办法,只解决表面的问题于他们的帮助不大,无论这件事到底有多麻烦,必须想办法查出一切的根结,如此他们才算是完成女祭司的委托。
安抚好那些跑来打听询问的村民,又顺便了解了一下村子的传说,总算对这里有了一个大致了解。
最初的双属性只存在于田里种的菜,尤其是他们最常吃的作为主食的豆类,每株长出来要么全红要么全白,味道也是尝一口就终身难忘。
再后来以豆为食的动物及恶魔,借由吸收也渐渐有了这种属性,而且由于各自本身等级不同,之后的发展也都各有不同。
双属性开始消失是一年半以前的事。按说新生的孩子应该带着双色瞳孔,不然就是手脚能摸出或冷或热的感觉,可是那天出生的孩子却两种情况都没有。
瞳孔和正常人类一样是黑的,手脚摸着也是略带暖的那种,唯一区分他们属性的方法,是位于右侧手臂的痕迹。
属性是刺骨寒冰的孩子,会印着一个像河流一样的符号,自出生便有意识地降低周围的温度。
属性为炙热炎火的孩子,印的是像火焰一样的符号,本能反应则跟前者刚好相反。
诞生差不多十几个孩子后,村里意识到事情也许并不简单,因为除了孩子缺乏双属性,村里的低级魔物和动物,也开始往单属性发展。
它们的情况比孩子严重很多,不是只具备某一种属性的问题,而是一开始具备了就会完全定型。
比如说动物出生的时候,摸着略微有点烫手或者冻手,整个成长过程到成熟阶段,温度不会有丝毫变化。
到接近生命结束的时间,温度会稍微有点往反向变化,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过后即会马上告别这个世界。
如果说恶魔或者魔物、动物失去双属性,可以理解为出现了返祖现象,那么像最初的豆子失去双属性这点,即意味着整个村子都将失去延续属性的机会。
作为以双属性特征为特产的诸国底下,最靠外且直接与外界接触的村子,它们承担着极为重要的诸国面子作用。
也就是说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丢的不仅是村子自己的面子,还会让人不由得怀疑整个诸国,会不会拥有的双属性全都是假象,是诸国编造出来欺骗众人的谎话。
丢村子丢诸国的面子是大事,女祭司把这件事交给他们,恐怕也是已经被逼到极限了,不然也不可能把堪称村中秘密的事,透露给只是途径这边又身为外人的他们。
不过听村民话里的意思,整件事如果是从孩子出生开始,那跟属性扩散的顺序刚好相悖,换而言之问题并不是出在动植物上面。
他们要想查整件事的起因,就必须找出另一个调查方向,比如说孩子出生前,村子是不是发生什么特殊变化,又或者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
可如果问题是出在这上面,女祭司也好村民也好,不应该会一点察觉都没有,也不会沦落到由他们插手的地步。
除非所有的事都藏于水面之下,对方又是那种精于演戏的人,那么以这边的人的逻辑,很可能发现不了藏在背后的秘密。
可是时隔这么长时间,很多线索肯定都已经没了,他们还是一样很难理出个头绪,问题又回到最麻烦的开始。
“你怎么看这件事?觉得问题出自哪个地方?”
为了查找到可能有用的线索,一行人一直在村子里转悠,或是正面遇上村民询问他们的难处,或是去到有传说的地方多问上几句。
准确讲真正在问在打听的只有祁禄一个,其他人跟着纯粹就是为了吃,从一家的点心吃到另一家的饮料。
就连现在问出这么两个问题的霍希克,也是嘴里叼着一块类似油炸的煎饼,嘟嘟囔囔地勉强听出他在说什么,虽然那话听着实在像是一种看戏。
“别的我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这边的豆子应该相当于我们那边的土豆,否则让他们又是做菜又是做点心的,种植的量恐怕要超出村子范围许多。
可惜村民什么都肯跟我们说,就是不愿意拿出实物给我们看,不然还能知道它们长得什么模样,可食用的又是植物哪一部分。”
如果问题出在泥土,这个方法基本能直观得出结论,反过来要是跟泥土无关,这么做也等于排除了一个可能,那他们也可以稍微节省点时间。
“豆子?植物?你们说的是这个东西吗?”
吃的那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完了,还跑到附近某个角落转了一圈,合力捧着一棵夸张的植物走回来。
那东西应该怎么说呢,整体看上去有那么点像向日葵,不算根部伸出来的根须部分,长度约莫是祁禄两倍高,宽度少说有半个人宽。
茎的部分应该长叶子的地方,长了很多类似花苞的东西,也可能不应该叫它花苞,五六层绿叶互相交错裹在一起,卷缩的边缘外侧还带了点刺,让人实在难以对它们出手。
为了确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祁禄用小刀顺着叶片纹理慢慢切开,然后再一片片从上面剥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植物的特性,叶片剥下来的瞬间刺就掉光了,卷缩的位置也慢慢舒展开来,比裹起来的时候大了不止一点点。
被裹住的部分也同样是绿色的,大小大概跟人的拳头差不多,远远闻着就是一股泥土味。
顺着上头一道浅浅的痕迹切开,里面不是整体的一大块,而是密密麻麻塞了很满的豆子,而那个痕迹的位置刚好是连接豆子的筋。
这么高的植物顶部,是一个跟底下花苞一样的东西,不过尺寸要大上两三倍,里面也没有那种一切开就弹飞的豆子,而是完全由大小不一的叶片,交叠卷缩成团的空心叶苞。
被剥下的叶片刺也同样掉落了,但卷缩起来的边缘却没有重新展开,最有意思的是那些叶片叠起来,刚好每一个都能完全塞进比它大一号的叶片里。
不管为什么茎没有味道,裹在花苞里面的东西却有味道,也不管这个长得像向日葵的,是怎么做到大头娃娃造型而不倒的,总之这一切都不能单以巧合形容。
假设这就是村里特产的豆子植株,村民不愿意让他们看的原因,大概是不希望让他们先入为主,认为这个村子盛产诡异的植物。
因为万一他们中有谁觉得害怕了,很可能会选择半途放弃约定,然后想别的办法去往下一个村子,直达他们原本就准备要去的目的地。
可假如豆子和这棵植株无关,那么它在村子里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能长这么高大肯定吸收了不少营养,村里的双属性慢慢消失会不会就跟它有关?
他们暂时也没从上面发现双属性的痕迹,是不是表示这棵植物有能把属性转换吸收的功能结构,而且弄不好还有着他们所不知道的吸收方法?
它最初如何出现的也很让人在意,是从天而降的某颗种子在此生根发芽,还是有谁曾经有意无意把它撒在地上,这些对如何解决都有一定的影响。
当然除了这些问题,祁禄心里还有一个在意的地方。先前从顶上采下的叶片,在被他们层层叠在一起之后没多久,竟慢慢融合成了一个整体,而且还是自己调转方向互相贴合,直至成为一个好像带着花边的碗。
既说是碗那硬度也是相当的,反正他们试着往地上砸了几次,又用刀啊斧的砍了好几回,都没见到盘子上有丝毫损伤。
或许这种特殊性也是一个线索,跟村里其他人悄悄打听,弄不好会有什么惊人发现也不一定。
第45章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又没好处拿)
说来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被关起来,尽管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但在人生中多出这么一种经验,以后回想起来也算是段不错的笑料。
就是这关起来的理由着实让人哭笑不得,说什么他们擅自拔除村里的神物,是对村子守护神不敬的行为。
没有问便拔了那棵植物确是他们的错,可是正所谓不知情者无罪,他们也并非故意这么做的,怎么连句解释都不愿意听,当即就把他们一群人关起来,关的还是村中特意开凿的阴暗洞穴。
那个洞似乎绵延了很长距离,撇开他们走进的那个洞口不许出去,是选择留在原地或是继续往里走,负责守在门口的村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应该说也不太会有人选择往里,就目及可达的范围里,头顶是滴着水珠的钟乳石,脚下是隐隐流淌着的河流。
表面看着水深大概也就没过脚背的程度,但根据以前看过的那些纪录片判断,越往里走水位相应也会越高。
运气好的话大概也就到膝盖左右,若是运气不好直接没过头顶,或是一人多高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这都是正常人的逻辑,此刻在这里的要么无知到不懂何为惧怕,要么自恃本事高超到不惧危险,像这种越是不太可能有人会做的事,他们几个越是忍不住想要试试。
试的第一步肯定是准备需要的东西,作为被关在里面的人而言,这点比进去之后可能遇上的危险更麻烦。
不过也许其实没有那么麻烦,他们这群人里看着最弱的祁千夷,都知道乖乖听人命令行事,遇到危险不会主动往里钻,其他几个更是不用多说。
至于本来应该有的第二步:探查,现在这种情况下似乎也没什么必要,或者说如果真有谁跑去探查后面的路,因为一路没有危险越跑越远久久没回来,等着的人可能会自乱阵脚。
毕竟前面是一片未知的领域,就算实际上什么危险都没有,作为没有去过的人总难免往坏处想,像是对方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了等等。
这种念头一起跟着就越想越消极,人也随之越来越坐不住,之后要做的也就是一探究竟,证实下自己的猜测是否为真。
探不探查最后都会变成一起行动,那么还不如一开始就一群人一起行动,如此既能达到节省时间的目的,即使遇到危险了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不过在祁禄的眼中,这么做其实还有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更易找出把他们关起来的真正理由。
因为无论他怎么想都觉得奇怪,都已经谈好允许他们在村里做任何事,为什么女祭司会默许村民把他们关进这里。
如果说关他们的理由,就是希望他们可以调查山洞的话,那么一切似乎就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