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站在蛇头上一边摆出拥抱世界,一边说出如此羞耻话语的人,怎么看都是之前默认把他们带进山洞,负责管理这个村子的女祭司。
“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一件事?
你是不是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然后又故意只放我一个人进到这里?
还有阻拦他们的那个屏障,是不是跟我们刚进村时,被你招待的那顿饭有关?
穿过屏障后我一直在思考,这一路我们都是一起吃喝拉撒睡,如果是因为属性问题被拦住了,那么千夷不应该会被拒之门外。
要说我跟他们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只有他们吃了那顿欢迎的饭,而我一直在跟你谈事情并没有吃饭。”
所以这点他是一直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这么麻烦的事找上的不是霍希克,非得让他这个无关的人处理。
还是说他当时就该像他们一样吃饭,任由女祭司自己管自己在那边嘀嘀咕咕,等到吃饱喝足的勇者接活儿。
也可能真到那种时候了,未必还有调查双属性消失这件事。
怎么说本来也是没吃的人在谈才有后面的事,要是所有人都陷入吃饭不可自拔,管他是有什么天大的问题需要人处置,全都是划过耳边什么都不知道。
“话说你不按剧本走吗?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感慨自己幸运,跟着询问是不是所有愿望都能许,然后再提出自己一直没机会实现的愿望吗?
你怎么问我这么多有的没的问题?明明之前来的人都这么做,怎么到你就完全不一样了?
早知道还不如让那个勇者过来,至少不会跟你一样莫名其妙乱扯,弄得现在的我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哈?剧本?连这里都是这种样子吗?话说为什么一定要走安排好的剧本?你就不觉得这有点莫名其妙吗?
好歹我也是有人权的好不好!不对,也许应该叫恶魔权?反正我是觉得根本没有听别人话走路的必要。
也不是说完全没必要,不过在要不要许愿这件事上,我个人觉得凭自己的双手实现心愿,比靠这种运气式许愿有用。
好歹获得多少是由自己决定的,谁知道我在这边许愿要付出多少代价,万一这头刚许完愿那头就要我的命怎么办!”
“不是,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手里的剧本写得很清楚,任何一个有本事来到这个地方的,都可以向村子的守护神许下一个愿望。
无论是要求金银权力之类的,还是想要感情那类虚幻之物,守护神都会不计任何供奉实现心愿。
也就是说不管你要的是什么,这边都不会以任何借口拒绝,也不会借此向你索要报酬之类的东西。
而且就算要你付出点什么,那又有什么错了?都已经实现你的心愿了,那向你要点供奉什么的又不奇怪。”
“如果需要供奉才能实现心愿,那跟我在外面花钱买食物有什么区别?
好歹外头我买什么还能自己决定,这边就能精确到几斤几两、几分几厘了?
再说就算是你们这边的守护神,能实现的愿望也是有限的吧?最基础的就是不能违反这个世界的规则。
比如说如果有个注定贫穷的人,许愿自己在短时间内发财致富,你是实现还是不去实现?
实现了那就是违背规则,不实现那就是许愿无效,横竖都是你们村的守护神不给力不是?”
“坦白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又觉得好像是很有道理的事情。
不管这个了,你还是先走剧本,向守护神许下心愿,然后我再把这边的事告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女祭司说完,顺着蛇嘴里的瀑布滑了下来,挤干自己头发和衣服的水分,清了清嗓子后继续说道,“咳咳,前面不算,现在重新说一遍。
欢迎你来到我的国度,既然有缘来到这个地方,我愿意向守护神祈求实现你的心愿。”
“抱歉,我拒绝,不管你问几次我还是选择拒绝。本来这件事就不关我的事,要不是你把霍希克拦在外面,我也不可能到这儿跟你扯什么许愿不许愿。
要不然你把屏障打开,我把他从那头带过来,你再跟他谈一次许愿的事?
反正你也知道我的态度是没兴趣,继续谈下去回答也不会有任何区别,还不如换一个人陪你把剧本走完。
要是觉得他一个人不够,我想雅希姐跟莫缇拉应该也愿意,本来他们就想找治病的方法,你要能满足他们也挺好。”
那两个跟他们一起走是意外,跟他们一起走虽然不是不行,但往前都是魔王的势力范围,没有特殊身份的人一起走,万一碰到点不讲理的恶魔,等着他们的可不是摔跤那类的小问题。
就跟有些人类村子不喜欢恶魔一样,恶魔那边也同意有仇视人的地方,他们根本不会管去的理由是什么,只要确定是人就会攻击。
所以为防有什么万一,能提前解决那两人的问题,那就不要把时间往后拖,至少确保他们两个不会受什么伤害。
“谁?雅希姐和莫缇拉?你是说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两个人吗?他们两个有谁不舒服吗?
可是我趁你们享用接风宴的时候,已经对你们每个人做了检查,没发现你们有谁生病了。
还是说他们的病检查不出,是那种属于精神、灵魂类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也没办法,我们村子并没有懂治疗的恶魔,平时有什么身体不舒服的,基本睡一觉就全都好了。”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而且由我这个外人来说也不太好,要不等出去之后你找个借口问一下他们?”
说到这里祁禄突然一愣,他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又想不起来自己忘记的到底是什么。
跟祁千夷应该没有关系,因为他记得答应过要出去找他,别的话……调查双属性消失?
不对,如果女祭司本来目的就是把人引到这里,那么双属性消失这个就该是编的,可是能编出让全村人一起撒的慌吗?而且还是诅咒自己村子的谎言?
看样子这个问题还是要问本人。
“你之前说村子双属性渐渐消失,我在村里问了一圈得到的也是同样的回答。
所以村里到底是真的存在这个问题,还是这个是全村人的剧本,单只为了把路过的外人骗进洞里,好让他们有机会到这里向你们的守护神许愿?
别误会,我就是觉得如果是剧本的话有点可惜。明明是你们从小生活的地方,非得用这种剧本诅咒村子不幸,万一以后真发生这种事,那岂不是触你们的眉头了?”
女祭司没有回答他,可能是在思考他说的话,也可能是在重温自己的所为,总之相当长的时间里脸上一直阴晴不定。
很久之后她好像想通了,表情恢复成之前跟他们说话的模样,但又好像并没有想通,因为始终没答应把他们放进来的事。
要说谈话有没有进步的话,严格来说那也是有的吧,至少女祭司给出他猜到的答案。
“只让一定数量的人进来确实是我的计划,村里双属性消失的事也确实不是谎言,不过在此之前我没想到会同时发生而已。”
他大概听明白她的意思了。允许人进到这个地方许愿是她的剧本,可她决定不了具体谁能进谁不能进,所以用了接风宴的方式筛选有条件的人。
这些人也不意味着全部都能进,需要进行第二轮的筛选,也就是是否触犯村里的规则,或者误打误撞走进这个山洞。
然后进到山洞的人有勇气就能抵达这里,跟着就能向村子的守护神进行许愿了。
村里发生的双属性消失问题,完全是一件堪称不幸的意外,加上村里没有一个人应该怎么处理,最后就只能委托刚好路过,又符合各项条件的他们。
简单来视就是利用世界的规则,还有村子守护神许愿的原理,想希望借别人的手许下拯救村子的愿望。
如果今天来的不是他们而是别人,也不是说就不能做到这点,只不过万一那些人走到这边,然后突然选择替自己许愿,那他们也就白安排这一出了,离结束村子的厄运依旧遥远。
他们几个情况就不一样了,勇者是必须替无辜者和受害者做主的,即使真有自己的愿望想要实现,那也必须优先考虑大众的利益,否则就不配称之为勇者。
毕竟是万众瞩目下出生的勇者大人,做很多事之前必须多考虑几步比较好,不然就算自己觉得无所谓,牵扯周围的人被指指点点,日子也不见得会有多好过。
不过如此一来更加确定一件事了,还是应该由霍希克进来许愿比较好,由他做这件事实在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第49章 失去并非失去,得到未必得到
村里双属性消失的问题,跟女祭司还有村民说的差不多,但也不能说是完全一样。
最初诞生的那个先天失去属性的孩子,经过十几年连续不断的训练后,成年那天重新获得了属性,而且还是直接双属性接近全满那种。
后来出生的孩子成年时,基本也都找回自己的属性,但每个人只拥有单一属性,作为弥补他们则在其他地方产生了变化。
像是耳朵特别灵敏、视力特别好、能预感到危险等等,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特性。
女祭司就是那个最初失去属性的孩子,因为她通过训练找回自己的属性,整体实力又达到全村最高,村里推选她成为第一任女祭司。
说的好听是对她的实力表示佩服,其实是想借她讨个好口彩,希望由她担任这么重要的位置后,可以改善村里失去属性的状况。
既然不是村里原本就有的身份,当然也不可能让她手握很多权利,尤其是诸如左右村民的决定、改变村中的环境等等,别说是干涉了参与讨论也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要说她在村里能做点什么,严格来讲也就是门面功夫。
什么有客商、冒险者之类的来到村子了,负责帮忙介绍村子这边的情况,安排人准备接风宴、引到他们前往许愿之地。
要是有些人对村里的人事物感兴趣了,提出想要带回家或者买卖之类的,她又得跟他们作详细解释。
行或不行的理由是什么,行的话需要注意点什么,不行的话又得注意什么,怎么样才能把不行变成行,还得劝服那些没能得到想要之物的,心服口服地下次再来他们村子。
听起来好像有那么点委以重任的意思,但细想这种做法跟防着她没两样。
不然一个属性失而复得的孩子,不说给她高于其他人的权利,也该把她的力量用在正途。
现在这种明着推上别人坐不了的位置,却对她的双属性能力如同视而不见,安排她做这种谁都能做的事算什么?
是说不希望她这个难得的孩子有事,所以尽可能避免动用她的能力,还是说根本从心底认为错在她,后面的孩子之所以没再出生双属性的,全是由于她把养分全吸收了?
如果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什么,没有听人议论说起过什么,或许会相信理由就是前者,村里就是为了自己着想,才安排这种没什么危险的事让她做。
可如果中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有谁当面或背后说过点什么,那现在这种不让她使用能力的活儿,就是村里出于什么目的刻意为之。
对村民可能不到十成的恨意,恐怕也不是简单道歉就能原谅的,何况村里人还未必会对此道歉,只以为是她自己把事情想复杂了,存了想跟村里为难的心之类的。
“我不恨他们也不怪他们,毕竟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我为了找回双属性,拼了命的锻炼吸收村里过多元素,后来出生的孩子还有魔物、动植物,就不会连单属性都难以拥有。
不过有些事我也不认为是我的错,这里又不是因为我才存在的,中间那道屏障也不是我有意为之,许愿到底有什么条件也不是我决定,为什么遇上不能实现的就怪我!”
他已分不清女祭司的话是吐槽还是抱怨,亦或者其实两种心态皆有,但就她脸上的表情而言,应该还是后者可能性更大。
从小到大被灌输村里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长大了又被村里强行禁止使用能力,没有任何拒绝权利被冠以这样的身份。
不用多说也能感知其中的情绪,一定是压抑、不满、怨恨等等混合起来,然后又得用没关系三个字催眠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就是不介意这种事,是心甘情愿为村子做每件事的。
“这话由我来讲可能不太好,可是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做。
这个村子不是你一个人的村子,双属性消失的原因没查清楚之前,不管是你还是村民都不该认定错在你,也许真就是村子自己的问题呢?
你和那些曾经拥有双属性的人,以及后来只拥有单属性的人,或已经没有属性的生物, 哪个不是独立的个体了?
他们既然可以享受独立个体的权利,那么你理所当然也有这样的权利,要不要使用的权利也握在自己手里,凭什么为了他们抹杀自己?
“当然如果这是你自己的选择,那就不能用这个理论来讲了。
因为是自己心之所向的事,所以就算选择的结果是不幸,那也是自己应该承担的代价。
不过我觉得你心里并不这么想的,如果给你机会选择为了村里还是自己,你应该大概率会选择后者吧?
我这话可不是批评你自私,只是以为被人那样不公平对待,心里产生了负面情绪很正常,生出想为自己活一次的念头也很自然,谁也没资格阻止你这么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