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个村闹妖魔鬼怪,明天那个村鸡飞狗跳的,哪件事他可以逃避责任。
哪像我每天悠哉地生活,挑个水洒个水割个草聊个天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无聊。”
“祁耀,我怎么听着你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生活?
我可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每次说的都是大家要和睦共处,不要争不要抢多考虑别人的感受,今天怎么说法完全不一样了?”
傅浦岚换了一个姿势,刚好挡住祁千夷的视线,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你们之后是准备去第六十六村吧?虽然这种可能性不是太大,但如果在那边找不到你要的线索,或者回去的方法极其容易办到,你们真就可以让自己完全放下吗?”
这话一出瞬间都沉默了,也不能说是被这话给惊到,而是每个人都在思考他的话。
回不回去都意味着要放弃一样东西,是选择放弃自己过去的记忆,还是选择放弃这边的经历,好像选哪个都有那么点亏本。
也许跟亏本的关系不是太大,主要还是两边都留有自己的情感,不可能轻易斩断自己与人的联系。
毕竟如果自己真能轻易放下,可能也不会纠结回不回去的问题了,反正也不是那种对感情很在意的人,去哪里于自己也没多大区别。
“这个问题我觉得我可以回答你,”霍希克似乎在纠结自己的说词,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了下去。
“你看,本来我们都以为穿越过来的只有自己,但实际上现在碰到的就有五个了,没碰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或许跟我们那边是连的,因为各种原因穿越过来的,之前之后讲不定还有更多。
你说他们会没有思考这个问题吗?显然肯定不止一次纠结过,然后最终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也一定会想如果选一个会怎么样。”
“可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走上一条路,结果如何都只能自己背负。
怨不了让自己做出选择的,也怨不了最终选择哪条路的自己。
所以放不放下这个问题,其实由不得我们想,到了那一刻自己做出选择,这个自然也就不再是问题。
你要说以后会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反正也不可能改变过去的事了,与其想着自己当初怎么样怎么样,不如脚踏实地走自己脚下的路,好歹坚持之后一定会有自己想要的结果。”
“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些想法,过去确实是我小看你了,以为你就是一个只会添乱的人,所以你缠着我什么的除了烦还是烦。
我当初要是跟你好好聊聊,可能你一些问题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也不至于会发生跑来这儿的事。
不过就像你说的,即便后悔也改变不了什么,把注意力放在眼下才是最重要的。
好歹有句话叫做人应该往前走,我们这些曾经学过那么多的,总不能被自己困住了,玩什么被感情左右难以做出决定。”
好吧,也许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毕竟人都是些感情动物,而且体验过刻骨铭心,想完全从心里挖出去,都能称得上是死一次了。
就好像他刚来那会儿信誓旦旦说要离开,结果转头祁千夷变成人缠着自己,还渐渐产生不愿让他难受的想法。
时间长了回去的念头也淡了,有个这么把自己放首位的人在,回去哪里能遇上比这更好的不是?
“你看看,这人不说话肯定又在想他对象了。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还想个不停,真要让他回去了还不得疯,什么亲朋好友都完全不顾了?”
傅浦岚如此吐槽了一句,跟霍希克默契地摇头表示看不下去了,然后选择先把人放在一遍,他们两个自顾自聊了下去。
“我听说他的死跟你有关,虽然不是直接也不是故意的,但人毕竟还是你害死的。
你跟他走了这么长路了,他也代替你接下很多的使命,你有好好跟他说句对不起吗?”
“啊?谢谢?为什么要跟他说谢谢?我们遇上的事都是别人先找的他,然后他自己不想干了才找的我。
凭什么我这个无辜被牵连的人,要跟一个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的人道歉?
再说了他的死又不是我的错,我那天去就是想跟他把话讲清楚的,结果他看到我直接就不爽了,下雨天骑自行车出去锻炼。
那之后发生的事不都是他自己造成的,你干嘛弄得人好像是我弄死的,所以我必须承担他的死亡责任,这种莫名其妙的强盗逻辑?”
“你自己看看你说的什么话!你跑到这个世界成了勇者,帮助别人相当于是你的工作。
他不过是纠正别人的误解,把应该属于你的任务交给你,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以前在学校你们一起弄项目,你自己光挂了个名字什么都不干,他们有对外面说过你坏话吗?
现在不过是让你去为一件跟你有关的事,跟对方诚恳地说一句对不起,你怎么意见就这么多呢?
要不是知道你就是个不会想那么多的人,我真恨不得好好揍你一顿,看看你脑子是什么构造。”
等两个人不再为此事争执,想让另一个出面缓和一下气氛,这才注意到人已经不在原处,跑去跟自己的对象玩得不亦乐乎。
似乎也不能说他们那种叫玩,一个看起来稍微有点纤细的恶魔,追着一团毛绒绒史莱姆到处跑。
沿途的草被他们踩得各种摇晃,等他们过去之后又好像沾上什么东西般,长速比之前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几分钟之内就赶上半个人高。
“我说……你觉不觉得这个长速有那么点夸张?”
“我觉得你的感觉是对的,这些草真的长得太快了。”
两个人瞬间有种不妙的感觉,努力在仍然生长的草里移动,试图追上那两个没注意到这件事,依旧玩追逐游戏的一恶魔一史莱姆。
可草的生长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他们才追出不到十步路,就已经没办法再往前多走一步。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自己的脚好像深陷某种泥沼坑中,有点想把他们往下拽的意图。
这种异常情况很快让另两个注意到了,然而他们可能也晚了那么一点点。
除了自己脚下那块还是低矮状态,别的地方因为被他们跑了个遍,已经高到他们胸口的位置了。
他们站的地方也有点往下陷的趋势,不过相比旁边缓慢了那么一点而已。
于是祁禄也就趁这个工夫,把变成团的祁千夷抱在怀里,然后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往平台那边扔。
“去找黛艾丽他们,告诉他们这里的情况不对,让他们检查下看村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等他再嘱咐点什么,旁边的草突然往他这边涌来,把他整个人往土里压,而他支持不住倒在地上,那些土也趁机粘了上来。
该怎么形容他那一刻的感觉呢,好像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下扯,越是挣扎附加在身上的力气越是大。
到后来土覆盖在自己的脸上,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几乎就到窒息的地步了。
他所能做出的最后的动作,就是拼尽力气举起自己的右手,希望回头找他的人能发现他此刻身在何处。
第67章 真正的生命之源(入口)
没有被压迫后强烈的窒息感,没有被困住不自在的束缚感,所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祁禄在一片黑暗里眨了眨眼,跟着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摆出游泳的姿势划了两下。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不会这么玩,不过现在周围一团黑到看不清自己,稍微羞耻点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如此自我安慰之后,他的动作变得更加畅快,一划一蹬间游出了好一段距离。
应该是有划出去才对,虽然不确定究竟划了多少,不过按照以前游泳的感觉,游出几米总该是有的。
“卧槽!哪个不长眼的一直捶我肚子!信不信回头老子拧断你脖子!”
被声音吓了一跳的他换了个姿势,摸上那处据说被自己捶到的地方。带了点温度混着柔软感的肌肉,摸着确实很像是人的腹部。
顺着腹肌往上慢慢摸到脸,五官摸着不像是这边的恶魔,按比例算的话也许还能称之为帅哥。
联想到自己是从哪里掉下来的,当时别的地方又都变成什么模样,那么此刻自己摸到的也就一种可能了。“没想到你也掉下来了?”
“准确来讲是我们两个,就是这地方实在太黑,不清楚易尔寻掉哪里去了。
说起来还不都是你们的错,没事陪你家那个玩什么追逐,让这边的草药瞬间暴长那么多。
弄得我们两个都没地方可以逃,才想警告你们注意一下周围,就被这片草给拖进地里了。
等出去了我肯定得找易尔寻好好问问,这破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听都是怒到不行的话语,此刻却显得是那般有气无力,就好像情绪啊力气啊全被莫名吸收了。
“我在这里……前面掉下来的时候,被郝任炳用手压了一下,弄得吃了好大一口混着草药的土,差点以为自己直接挂了。
还好我的反射弧还算不错,弄不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拼命往掉下的方向爬肯定没错,这才好不容易找到你们两个。
早知道还能闹出这种事,就拉你们两个去村里的议事厅说话,而不是跑易尔寻这边来。
好歹那边是我监督着造出来的,平时除了我谁也不会跑进去,大小也足够让你家那个好好玩的。”
伴随着一股从腿慢慢上来的暖感,祁禄果断选择抓住暖意的源头,往自己和另一个人的方向拉。
虽然看不见人没办法确定是否有伤,但既然自己觉得没什么不舒服,那他们的情况应该也差不多。
就是这番牢骚让人忍不住表示赞同,他们就不该打着联络感情的名义,跑到原本只待着易尔寻一个的地方,不然还真未必会发生这种事。
在一个既不能确定其安全性,又完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就算姿势有那么点尴尬,手拉手肯定是最安全的。
何况现在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即便恼羞成怒脸色见不得人,也不用担心旁边的人会察觉到。
但换一个角度也不能说没有问题,三个人一起行动总归比一个人麻烦,至少统一力气、移动方向就不简单了。
像他们几个就试了好几次,结果在原来的地方打转了好半天,也没能往哪个方向走上几步路,身上的力气倒是用得差不多了。
“话说就你一个掉下来吗?我记得你前面是追着你家那个跑的,怎么你掉下来了却没看见他?
不会是在这种紧要关头,你一心想着要护他平安,结果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自己因为反作用力掉下来了吧?”
如果有谁能看见两个人的表情,一定会发现他们的嘴角抽了两下,满是对他如此宠妻感到不可思议。
然而现在是个看不见的环境,那么也就顺势把这个秘密记在心里好了,不让其他人有机会了解此刻发生了什么。
“我确实把千夷扔去安全的地方,不过不单是为了不让他掉下来,也是希望他可以帮忙带消息。
毕竟现在草高成那种样子,总得有人确切位置告诉那两个,回头才能想办法把我们救出去吧?”
祁禄的话其实有些没底气,他之前似乎只提醒祁千夷找人,告知这边的情况异常,忘了提醒找人过来救他们了。
但这点就算他不说应该也没关系吧,几乎是眼见着他掉进土里的,弄不清楚具体从哪个位置掉下来,也会找人帮忙把每一处都翻一遍。
环境安静了片刻后,傅浦岚说了一句日后会感激自己的话:“我觉得不管他们会不会来,我们自个儿得先想办法自救。
其实之前我就在思考这件问题了,既然这个世界的设定跟游戏很像,那就表示一切有根源可追溯。
然后这个根源相当于是世界的基础规则,肯定会藏在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
结合我们突然被暴长的草拉扯,跟着被其下面的土所掩埋,但是现在没有一点窒息感觉,我怀疑这里可能跟那个地方有关。”
不知道是这人的话刚好说中了,还是这个地方看不下去他们如此团结,总之在他说完这番话之后,他们所处的环境突然亮了起来。
也不是那种一下子亮到睁不开眼,而是慢慢地扩散开的亮光,给他们以足够的适应时间。
等他们一个个习惯现在的亮度,这才注意到亮光的出处离他们有些距离,是在他们左边大约有好几米远。
三个人交换了下视线,一同用力往那个方向游,或许因为现在有照明的关系,完全没有之前那般费力,几乎没走多久就落到光源前面。
这里应该是用落这个字比较好,被光照射到的地方全都有种熟悉的引力,跟平时踏着土地感觉上一模一样。
他们忍不住怀疑引力的成因,会不会就跟光的照耀有关系。
像他们前面待的地方无光,所以人会好像浮空一样,而现在这边因为有光照耀着,也就有了彷佛踩在实地上的感觉。
不管理由为何都好,他们看见希望是肯定的,继续走下去也是肯定的,否则就没必要走到光源位置了。
但在要不要继续走这个问题上,他们三个心中产生了那么点不确定,万一前面并非是出口而是陷阱,一起进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可是如果这个真就是出口,还是单向无法回头的出口,那么出去即意味着不可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