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黎瞬间觉得自己清醒不少,从盛安远怀中一跃而起,毛毯散落在腰间露出光裸红润沾染着情色气息的上半身来:“你们!”他冲杜博衍瞪圆了眼睛:“把手机给我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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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黎等到了第二天上午才彻底清醒,只觉得自己身上腰不是腰腿不是腿的。他有点宿醉的难受感,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想着昨天自己任人宰割的倒霉样子,又是有些气不过。但盛安黎还是觉得让这些人折腾折腾应该就腻了,他才不相信这四个之前掐得激烈的家伙突然就能变得如此和谐,盛安黎自认还算是了解这些人,他们之间除了算是同行就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了。
盛安黎偶尔也会冲着镜子自恋一番,却还是对自己有着较为明确的认识,他清楚自己既不是美若天仙,又不是才高八斗,更不是温柔体贴,无论这些人是愧疚依赖,抑或是不甘遗憾,都只能算是他们的情怀,而不是情感。想来时间久了,就算是一个人都没有办法支撑住这所谓的爱恋,更何况还是四个人去分呢?盛安黎相信这种莫名其妙的联盟很快就会四分五裂,这些情怀也很快就会变成蚊子血或白饭粒,说没有就没有了。
盛安黎只想给自己争一口气,对其他事情没了所谓。这些人爱做什么做什么,只要不影响他做回他自己,不影响他夺回盛世的声誉,他就可以随他们到腻为止。他又不是没有生理需求,只要别天天玩这么大,他就可以接受。如果是长期炮友的话,为了保证安全干净,他还得先和他们约法三章,和他睡就不能再找别人,不然就得一直带套,说不定又瞬间把他们劝退了。盛安黎算计了一下,除了盛安远比较小还刚开荤,那三个人怎么说都比他大一点,就生理机能来看说不定比他累得快呢!
他得意洋洋地开始等着这些人腻了烦了或者“不行”的时候,但这四个家伙现在显然还在劲头上,热度都还没有冷却。昨晚那四个家伙虽是听话地没再去叫医生,却非要折腾着轮番给他守夜,让他活像多了四个孝子。不过孝子才不会把他按倒在桌子为所欲为呢!盛安黎恨恨地在心底呸了一声,觉得自己是辱孝子了。可按理说他都做好了早上见到某张放大的脸贴近他的准备,周围却是静悄悄的,仿佛这偌大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
难道是都没叫他起床自己去上班了?盛安黎看了看表发现是真的有点晚了,一边连滚带爬地去洗漱,一边把四个人都骂了个狗血临头,尤其是那两个灌他酒的!
盛安黎刚想冲入厨房翻个面包凑合着吃一吃,直觉却让他的脚步顿了顿。客厅那边的气氛有点怪异,他悄悄向那边探了探头,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舅舅江律竟是大摇大摆地坐在客厅主位,安国竟也在那里,怂得缩成一团还不忘给江律倒茶,那四个家伙倒是一个没缺,就是场面安静的有些尴尬。
安远和路昭华都老实得很,像两个被罚站的小学生一样站在一旁一声不吭,但是感受着这两人周围散发的低气压,像是都非常不服的样子。杜博衍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手臂拄着沙发扶手,托腮翘起二郎腿,竟是摆出了一副老大之间亲切会晤的架势。但江律垂着眼谁也不看,自顾自地饮茶,看着倒是比杜博衍那个大佬还要大佬。
宋骄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舅舅——”“你不要叫我舅舅。”江律很不客气地瞬间打断宋骄的话,让躲在墙角的盛安黎吓了一跳。他的舅舅自有他的骄傲,但在场的那四个人随便拎出一个都比他事业做的强,也不能就这么目空一切地四处得罪人。
盛安黎怕这些小心眼记仇,刚想踏进客厅缓解一下气氛,可宋骄还是那副刀枪不入的职业笑容:“那,江先生,您刚才的话我们都是不认的,即使您不理解事实也就是这样,安黎以后就是我们家里的人。”
???宋骄在胡说八道什么?!盛安黎惊讶地捂住嘴巴,他不知道江律发现了什么又说了什么,但宋骄这番话只能证明他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兴许是他无意中发出了声响,六个脑袋齐刷刷地看向了盛安黎。江律眉峰一挑,冷哼着拍了拍身旁空出的位置:“安黎你过来,舅舅给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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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律昨天就想来见自己那苦命姐姐留下的死而复生的可怜孩子,奈何江文山那个倔老头把他扣在了公司。江文山回家就和他说了盛安黎也想要这个项目,只是碍于招标公平不能直接交给他们。但江律和江文山还是准备给自家亲戚多些优势,于是江律就决定以自己江家董事长的身份亲自去盛世参观一下,给自己两个外甥透底,也给外界带带风向。江律听说盛安黎身体不舒服,就联系了盛安国带着他顺路去接盛安黎上班,还可以以舅舅的身份寒暄一下。
盛安国也没多想,听他小弟和他打招呼说把大哥带去了老宅,就直接带着江律去了。可他怎么能想到还多了三个鸠占鹊巢的家伙!盛安国本以为这四个人是情敌,他能接受四个男人同时惦记他哥的屁股就已经够了不起的了。谁曾想到两两联合也就算了,怎么四个人都成为了同伙呢?
他和舅舅到老宅的时候还早,盛安国怕吵醒了哥哥,刚轻轻开了大门,就瞬间看见了令他大跌眼镜的一幕,宋骄竟是坐在沙发上向杜博衍请教菜谱!盛安国还以为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可沙发上那两个人见到他们竟是马上起身过来迎接,宋骄还特别嘴甜地喊了一声舅舅。江律当时眉头就皱起来了,他在上次宴会亲耳听见这两个人不要脸的发言,可怎么都没想到今日这两人还登堂入室了。
就算假设杜博衍和宋骄没做过什么打压他外甥的事,江律也不怎么看得上这两个出身不好的家伙,可这两人偏偏在主观客观上都对盛安黎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他当然就更不会给他们什么好脸色。盛安国接收到宋骄的眼神暗示,忙拉住正要上楼的江律:“舅舅,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把我哥叫起来。”杜博衍在一旁竟也陪了声笑,准备给这人点好处:“安黎还睡着呢,江总要不要先和我谈谈?”
可江律怎么能忍受和这两人在一个空间里呼吸,他不屑地挑了挑眉,竟是自顾自地向楼上卧房走去准备亲自敲门。盛安国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三步并两步地跟过去,就看到更令人发指的一幕。他小弟和路昭华一左一右地将盛安黎夹在床中间,路昭华半梦半醒的,手掌还搭在他大哥腰间摩挲,小弟正起身给大哥盖被子,竟是直接低头去亲大哥的嘴唇,而盛安黎无意间露出的脖颈上的吻痕更是刺眼。盛安国捂住了脸,这下恐怕连安远和大哥是兄弟感情好的借口都用不了了。
江律和盛安国当然不知道他们是为了守夜轮班方便,怕门一开一关影响盛安黎的睡眠才直接将门大敞着,只把事情想的更歪了些,再联想到楼下那两个同样不客气的男人,江律瞬间就黑了脸。
于是就出现了刚才那一幕,江律本身就是个刻薄的人,话也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他直言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盛安远这个盛鸿泽留下的小杂种,但无论是杜博衍和宋骄这两个心黑的泥腿子还是路昭华那个人尽皆知的神经病,都是滚远了最好。江律也听过外界传出的盛家倒台“内幕”,他当时没有全信,现在只觉得原来如此,盛安黎如今算是一无所有,这些人如今完全可以欺压住他外甥,竟是想将他的外甥作为供四人随意使用的禁脔了。
江律仿佛看见了四个人贩子,恶狠狠地开了口:“盛家倒了江家还在呢,你们别想随便就胁迫我们家的孩子。”盛安国也不知怎么打掩护,只想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生怕受到牵连。
面前这四个人都被骂得灰头土脸的,但这种事不好解释也不能解释,他们虽无所谓他人的看法,却都觉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玷污。如果可以的话,谁又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呢?他们从没在外人那里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可他们现在面对的是盛安黎的舅舅,即使盛安黎和江律之间其实没有多深的亲情,但如果再次得罪了江律,不是又给了盛安黎随意抛弃他们的借口吗?
路昭华见盛安黎出现,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小步蹭过去紧抓住盛安黎的手,低声恳求道:“你不要过去......他、他是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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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黎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路昭华紧拉着他的手抖得反常。这人手心竟还出了些汗,这要是以前的路昭华早就羞的躲起来了,盛安黎觉得事有蹊跷,但还是安慰地拍了拍这人的手背,冲着江律问了一句:“舅舅,这是怎么了?”
路昭华瞬间就被安抚住了,他眨眨眼跟在盛安黎身后,趁着没人注意还轻轻将两人拉扯的手晃了晃。但江律先入为主,只觉得自己的外甥受到了路昭华这个混蛋言语上的威胁,气的直接想起身将盛安黎拉到自己这边来:“你不要怕,舅舅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盛安黎听了更是迷茫,但这种被保护的感觉还是让他心头一暖。他和江家其实没怎么走动过,和舅舅也不算亲,而他更是曾对江律某些自视甚高的行为作风有看法,现在江律这么护着他,让他难免有些惭愧。盛安黎算是重活一次,还是想和自己的家人亲近一些,他轻轻捏了一下身后路昭华死抓他不放的手,露出笑容向江律走去:“怎么今天来看我?”想来舅舅是已经知道他们之间这几笔烂账,但这种事只要不是当事人就都是外人,盛安黎也不能让自己舅舅插手,他做到江律身边斟酌了一下语气敷衍道:“他们.....暂时应该不会伤害到我......”虽然是会伤害他的屁股。
盛安黎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自信,即使这些人曾经几乎算是逼他入了绝境,但他清楚这些事之间还有许多未知的阴差阳错,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潜移默化地受到他们言语中的影响,竟是真的开始觉得这些人没那么危险。盛安黎觉得自己是真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信了这些人暂时性的爱护,只不过是不相信那个永远罢了。而经过这几天他们向他撒娇耍赖连带着勾引的相处,他也确实没觉得这些家伙有多恐怖,他还是足够自信自己是可以做到全身而退的。
盛安黎没注意这些人听见他的自信言论后眼神均是一亮,一旁沉默许久的盛安远竟是磕磕绊绊地开了口:“舅、舅舅......我是,是真心喜、喜欢他......”他其实很想直接和江律进行一番较量,明明他和盛安黎才更亲一些,凭什么八百年见不到面的什么舅舅都要出来指手画脚呢?江律几乎算的上是他的仇人,刚刚也对他极尽羞辱,但如果这是盛安黎期望的,那他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而且,我已经把我的全部身家还给了他,我没有伤害他的心思,也不再有伤害他的可能。”
盛安黎听了心底也是一酸,盛安远竟是用了“还”这个字,他只觉得这傻孩子怎么总是在犯傻,连一点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他不打算要远行,但也不准备就此反驳回去,免得成了激将。想来安远很快就能想清楚离开他,到后悔那时他就会如数奉还。
而盛安国听着小弟在舅舅面前对他大哥告白,惊恐的几乎丧失了反应能力,他现在只想把脸埋到沙发缝里,可谁能想到,盛安远一开这个头,另外三个家伙唯恐落后,竟又开始“舅舅”起来。杜博衍轻咳一声,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知道舅舅最近还在布局其他的板块,我知道一个人是负责这方面的,您有时间的话我可以牵线一起吃个饭。”
宋骄还是笑得温温柔柔漂漂亮亮的:“严老之前也有和我说过呢,想来舅舅和我们可以细谈。”
路昭华左右看了看,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我父母最近要回国看我,我知道他们是打着找长期合作商的主意回来的,我会推荐舅舅家。”
盛安黎简直震惊了,这些人好像是强迫别人许愿的灯神,像是在拍卖竞价一样的往出丢自己的礼物,只要江律点一下头,出门身价就会翻上一倍。他突然有点酸,哼,等他重新发达起来的!
可江律气的鼻子都快歪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便宜外甥,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个风流的真外甥惹的祸,他决定无视这几个气的他要高血压的家伙,一把拉起了盛安黎:“走,和我去和你外公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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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安黎瞬间有些无措,他并不想再多一个人知道这种事,也不觉得舅舅和外公可以插手他的私事,他支支吾吾地推拒起来:“我、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盛安黎觉得尴尬,如果他只有三岁也就罢了,他都三十了,怎么还要家长出面解决问题呢?
可江律越看越觉得自己这个倒霉外甥不争气,盛世那么大的家业败得差不多了不说,连人都快被骗到家里去了。盛安黎出来的匆忙,却还没忘了换一件崭新的白衬衫,领带用了比较高调的酒红色,西装袖口上的刺绣隐隐约约透着光泽。江律皱了皱鼻子,这小子还没忘了喷香水。他这个外甥本就白嫩俊俏的很,眼睛很像他的姐姐,还总是用不设防的眼神看着别人,简直是明目张胆地在招人惦记!江律愈发觉得眼前这四个团伙作案的男人面目可憎起来,对着他的傻外甥难得放缓了语气:“你听话,和舅舅去找外公,你还小,等我们把话说清楚你就明白了。”
可盛安黎越被这样哄越觉得全身都不自在,他明明在家里排行老大,也长时间做过企业的一把手,可周围的人却总是如笑摸狗头一样待他,他难免有些逆反的情绪,破罐子破摔地轻哼了一声:“炮友而已,舅舅不是也有女伴吗?我都这么大了,这样的传闻也没少过,床上的事有什么好管的。”盛安黎故作纨绔地抱着臂斜倚在沙发上:“外公见识的多了,他说不定都听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