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张姨的店十几米,叶栖才迟疑的问了句:“你不是,不吃辣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方仲辞反问。
本来,叶栖只是想核实一下自己得到的关于方仲辞的情报有没有错误,可是他却似乎暴露了什么。迅速的搜肠刮肚,也是终于找到了恰如其分的理由,他轻道:“因为有一次你吃饭的时候,我看见你将辣椒都挑出去了。”
方仲辞眨眨眼,虽然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但这样的事的确有可能发生。
“哦……观察力可以。”方仲辞把声音压低靠近叶栖,解释道,“她错以为我喜欢,我就将错就错了。”
方仲辞冲着叶栖会心一笑,没了误解,方仲辞顿时觉得眼前人顺眼了百倍。他不由得有些庆幸,还好静宁市这幢山够大,能撑的下他和叶栖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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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很快就下来了,方仲辞不出意外的当上了副支队长的位置。
顾铭羽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哄的谢立真没作妖,甚至来恭贺方仲辞荣升副支队。方仲辞不得不由衷赞叹,顾铭羽浑身上下最值钱的莫过于他那条舌头了。
庆功宴当天,月朗星稀。
无论认识与否、熟悉与否的人都跑来恭祝方仲辞。这些人来回无非只有那几套说辞,刻板的就像复制粘贴的一般。方仲辞的脸上挂着客套的假笑,脑子里却快熬成了浆糊。
这样的场合实在不适合他,可平时他还能任性的不理会那些马屁精。可今天来的人,都是为了庆祝他升迁而来,驳了谁的面子都不好。
一轮一轮下来,方仲辞确实喝了不少酒。可转眼间,又有人来送酒,方仲辞不想听清对方说了什么,端起他手里的杯子就要将酒灌下。
他手里的杯子却忽然被人夺了去,沿着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方仲辞看见了叶栖的脸。
叶栖扬起脖颈,一饮而尽:“方副支队今日饮酒过量,想必您也不想他上任当天就进了医院。这杯是我僭越,还请您不要介意。”
那人识趣的说着没事,悻悻而去。
一连几次,还没等方仲辞接下酒杯,叶栖就将那些酒都替他喝了。
在那人走以后,方仲辞一把夺下叶栖手里的杯子:“干什么?挡酒有瘾?谁让你替我喝了?”
而此刻的叶栖眼中似乎已然挂上一种迷离的神色,每句话中都夹杂着酒气:“我不想你再喝酒了,没谁让我,是我自己,让我自己。”
方仲辞觉得叶栖有点醉了,似乎连说话都有点不顺了。果然,下一秒,叶栖整个人脚上都站不住了,就要往他身上歪。方仲辞忙伸手扶住他,迎面就又来了个人。
方仲辞还没惊讶韩副局怎么出现在这,刚扶住的叶栖就一把抢过韩副局手里的酒杯,仰头下肚。
“我……”方仲辞没来得及拉下酒杯,叶栖又再次喝的一滴不剩。
方仲辞简直目瞪口,连忙把叶栖拽住,往身后一掖:“韩副局,对不住。支队新来的,不懂规矩,这是喝多了,见到酒杯就抢。”
韩副局刚是一愣,随即自然的笑过:“没事,叶栖是吧?”
此时被韩副局喊的叶栖整个人靠在方仲辞的后背上,重心全都压在他身上,自然是回不了话。方仲辞只好接过话茬:“对,他虽然刚来支队,但也为这次的案子做了不少贡献。”
好不容易调整好了重心,叶栖忽然在他背后蹭了蹭,温热的呼吸透过西服缓缓传来,让方仲辞险些失去重心。
方仲辞捞了一把要跌倒的叶栖,叶栖顺势栽进他怀里。可这喝醉的小崽子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手直接扣在了他腰上,抱住了他。方仲辞用力扒了两下他的手都没能将他的手打开,只好对着韩副局尴尬的陪笑。
可韩副局脸上倒是笑容可掬,扬手表示不介意:“叶栖是个好苗子,他学历高,能力强,有他帮你,我也能放心。”
方仲辞一愣,要不是之前自己让叶玲查了一遭,他还不知道叶栖高学历的事。如此看来,韩副局确实是关心局里的人才引进工作。
又瞥了一眼方仲辞怀里的叶栖,韩副局欣慰一笑,转身离开。
方仲辞长舒了一口气,摇了摇怀里的叶栖:“醒醒,叶栖。”
似乎是感觉到震动,叶栖忽然向他肩窝上一蹭。方仲辞感觉自己已经到达忍耐的极限了,只想找个人赶紧把这小妖精托管一下。
费了大力气,方仲辞才将叶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环视了一周,他终于看见了个熟人——叶玲。
此时的叶玲已然是一副喝高了的样子,张牙舞爪的在桌子旁边晃。方仲辞费力的将叶栖放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叶玲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来。
“我的天,哪里来的小帅哥?”
方仲辞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她评价叶栖长得不怎么样的话还如在耳侧,这一喝醉倒是原形毕露。这下好了,他不仅要处理喝醉了的叶栖,还要再找个人送送叶玲。
他俯身拍了下叶玲的肩膀:“叶栖,这是叶栖!把人给我看住了,别让别人带走他。”
叶玲闻言狂点头:“小帅哥是我的,谁也带不走。”
说完,她往叶栖那边凑了凑,对着叶栖的脸颊就要往上亲。
第36章 初吻尝醉
方仲辞才刚踏出去一步,无意识的一回头,就看见了这一幕。吓得他一个箭步跨了回来,揪着叶玲的帽子就把人使劲往凳子上靠。
“哎呦——”可怜的叶玲直接和椅背来了个亲密接触。
方仲辞哪里还敢留叶栖和喝醉了的叶玲待在一处,他一手揪着叶玲的衣袖,一手给顾铭羽打电话。
顾铭羽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然而他并不想理,因为他正在严肃专注的和江恪讨论要送对方回家的事。
“我送你回家,现在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不用。”
“我开车了,还没喝酒,你喝了酒不能开车。”“不用,我步行十分钟就能到。”
“江主任……”“你手机真的响了很久了,怕是有急事。”
相比于接电话,现在顾铭羽更想砸手机,他看都没看就接起了电话。方仲辞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赶紧来找我,我要找个人送叶玲回家。”
顾铭羽觉得这通电话一定是打错人了,他嗤笑一声:“不是……你让我?我,顾铭羽,新上任的副支队长这是喝多了,还是打错电话了?”
“是你。”
方仲辞肯定的语气让顾铭羽知道他就是要找自己。见顾铭羽沉默着不回应,方仲辞还是放出了杀手锏:“你不送,我就让江恪送。”
小辫子被揪的死死的,顾铭羽不答应都不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恪同他辞别,恨得牙直痒痒。
转了一圈,顾铭羽才找到方仲辞他们。他不情不愿的架起叶玲:“方副支队,您可真会给我派活,我们这孤男寡女你就不怕出点意外?”
顾铭羽这话音一落,叶玲又撅起嘴冲着顾铭羽的脸上亲。顾铭羽直接将手都拍在了她脸上,往后一推。若不是另一只手还扶着叶玲,叶玲非得被他掀翻在地不可。
见状,方仲辞双手一摊,意思像是在说,就你这样,还能出什么毛病?
顾铭羽负气的一扯叶玲,将人带走了。
人都走了,他也该送叶栖回家了。他虽然知道叶栖家在哪,但总要有钥匙才能进。他小心的搜索了叶栖的上衣口袋,发现除了纸和钱夹,什么都没有。
方仲辞搜过那么多身,却在将手靠近叶栖裤子口袋的时候骤然停下。方仲辞脑子里忽然浮上了一个不好的念头,这样摸他兜里有没有钥匙会不会误……触啊。想到这,方仲辞已经完全下不去手了。
浮空划了几下,方仲辞终于自暴自弃。反正家里有两间房,腾一间给叶栖又不算什么大事,何必非找钥匙。
一早就等候在外面的代驾和方仲辞一起将叶栖扶到了后排的驾驶位,方仲辞则坐在了他旁边。
车子摇摇晃晃,方仲辞只好单手将人固定住,以免摇晃的太厉害更难受。
车很快到了地方,代驾好心的想帮方仲辞将人一起送上去。这是,方仲辞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浮现了一串电话号。方仲辞扬手表示感谢,说自己一个人可以。
支付了费用,代驾司机自行离开了,方仲辞才回拨了电话:“结果出来了?”
“对,结果显示第一对两本之间不存在亲子关系,第二对样本同属一人。”
方仲辞一皱眉,这鉴定结果和江恪完全一致。数据上证明了吴同和勇儿不是亲子关系,而在大火里死的,确实是勇儿。
案子结束后,他就秘密从江恪那边取了DNA样本出来,交予另一个人进行检测。但是由于第三方没有市局那么尖端的技术,又需要保密进行,所以结果直到今天才出来。
电话里又传出声音:“为什么不找江恪,这事对他不是小菜一碟?”
方仲辞语气冷下来:“这事你不用管,保密就行。”
“那报告你还取吗?”
“销毁。”
方仲辞骤然将电话挂断,沉默良久。他是不是不该怀疑江恪?
不知是不是生性多疑,方仲辞总觉得自己很难完全信任一个人,他总觉得自己给江恪的信任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有的时候他的确感觉很累、很自责,很想放下戒备去信赖一个人。
但就好像是黑暗中有一双手在不停的拉着他一般,他每想跨出一步,那双手就又会将他拉回到原来的位置,甚至于将他拽到更退后的位置。
可又能怎么办呢?得过且过吧,没准有一天,他就英勇就义了也说不定。
方仲辞觉得有些烦躁,刚想摸支烟抽抽,却忽然瞥见了叶栖,他差点忘了自己还带回来一个醉鬼。他将烟放回了内兜,将人搀扶下了车。
撑着叶栖整个人一路上楼,方仲辞觉得酒精开始上头了。他重重的砸了几下门:“给我开门!”
听见方仲辞的声音,智能管家将门锁打了开。
听到响动的小耳朵迅速跑到门口,想出去转一圈。可两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一左一右的晃在门口,生生的将出路堵住了。方仲辞脚上打了一个踉跄,吓得小耳朵刚伸出的山竹爪顷刻收了起来,一溜烟的钻到了沙发底下。
方仲辞关上门,准备将人往沙发上一放,可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将自己也一并放倒在了沙发上。
这一下似乎将叶栖给砸醒了,他吃痛的闷哼了一声。方仲辞连忙起身,又将人扶了起来。扶起来的瞬间,他觉得叶栖的唇似乎无意间擦过了他的后耳,让他体内的酒精瞬间从耳后点到脖颈。
拉开叶栖,方仲辞才清楚的看到了醉熏的他。叶栖微湿的碎发、泛红的下眼眶、轻颤的唇,每一样的杀伤力都足以让他肾上腺素飙升。
“叶……栖。”方仲辞轻声呼唤着他,“为什么替我挡酒?”
叶栖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他抬起了手,胡乱的摸在了方仲辞的手间,反复摩挲在他原本带着素银尾戒的位置。
方仲辞没有排斥,只是默默等待着叶栖的回答。
良久,叶栖将整个手掌都贴在了方仲辞的手上,才微微吐言:“我……担心你。”
方仲辞微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叶栖嘴里听到担心他的话了,他本想继续借着这个由头问下去。可他看了一眼叶栖的状态,怕是也只能再回答出一个问题了。思考片刻,他决定还是问那个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重要问题:“你来支队的时候,郑支打电话和你讲什么了?”
叶栖似乎又靠在沙发上迷糊的睡着了,方仲辞试探性的叫了他两声,叶栖才缓缓睁开眼。
他在叶栖迷离的眸里望见了满铺的星海,闪烁的有些灼人。
“他叫我,以后好好……辅佐副支队长。”
这句吐字模糊的话却如当头棒喝,做副支队长,辅佐副支队长……他娘的,谢立真那个货还真是敢听也敢传。方仲辞觉得脑门冰凉,凉的他有些疼。眼下误会确是彻底解开了,他却只想找个地缝钻起来。
方仲辞还没从文字游戏的尴尬里跳脱出来,却恍然间感觉到叶栖的呼吸一滞,猛地靠近他。
意外的温软突然撞到了他的唇,突如其来的剧情发展让方仲辞措手不及,他下意识的推拒,却在手还没抬起来之前就被叶栖压在了沙发上。
方仲辞觉得他的力气似乎比上次感受到的还高了一倍,他的手被压制的死死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麻痹,方仲辞觉得叶栖没什么吻技,可属于成年人的情 欲却很快被点起。对于方仲辞这样已经十年都未和旁人有过牵手以上亲密接触的人,现下蒸腾起的荷尔蒙,足够将他心里那点火灼燃而起。
他忍不住回应起来,叶栖却似乎顿住了,连带手上的力气都收了大半。方仲辞逮到机会将双手抽出,半起身单膝跪在沙发上,一手支在沙发沿,一手托着叶栖的后脑,忘情的吸 吮着他的唇舌。
两三种酒精交融混合在一处,唤起的情愫诱人。方仲辞闭眼在那半方天地中探索,顶撞着对方唇齿间的软滑。
方仲辞觉得脑子有些晕眩,准备将托在对方后脑勺上的手按到沙发上以支撑自己的身体。
他的手按到了些许毛茸茸,不待他反应,小耳朵已经整只猫炸了毛的嚎了一声:“喵——!”
这一嗓子像是强力镇定剂,瞬间把方仲辞叫软了,他瞬间撤开,而叶栖则失力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此刻,余空在方仲辞脑中的都是——卧槽,我刚才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