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肩靠着肩,像是散步一样往餐桌上走,一路上都是说笑声。
就在三组早餐都做好的时候,“月老”成涛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一张口就把气氛热了起来:“哎,你们六个人也太不厚道了,真的没有准备点什么供奉‘月老’?”
草芽儿调笑说:“月老不食人间烟火,哪里需要凡间餐食?”
高之鸣也说:“不然给你准备点蜡烛?意思意思啃啃?”
成涛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钟闻:“钟闻闻,你不会也把我抛弃了吧?”
“嗯?”钟闻笑眼看着迟淮,“你问问淮哥,有没有你的份。”
成涛还没来得及去看迟淮,就已经感受到了杀气,他连忙摆手:“算了算了。”
不一会儿,导演组给他端上豆浆油条,他一个人坐在长桌的一头,兴致缺缺地吃起来。
钟闻把麻辣牛排推到迟淮跟前说:“先吃辣的,再吃甜的。”
“为什么?”
“辣椒会刺激味蕾,甜的东西就会变得格外甜。”
“我不觉得。”迟淮一本正经地咬了口牛排,然后在钟闻如炬的目光下,冷不丁地说了句情话——
“是你做的,都格外甜。”
“咳……咳咳……”高之鸣呛了一口,吉珍连忙把水端给他。
“瞧瞧迟总,多会说话,哪像你?”吉珍嫌弃他说。
大骨花把嘴里的食物囫囵咽下去,追问道:“之鸣哥,你和珍姐都谈这么多年恋爱了,怎么还没结婚啊?”
钟闻看了吉珍一眼,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眼神里的无奈已经流露出来。
“我俩还是觉得,先把事业搞一搞,就这样的关系挺好挺稳定的。”高之鸣说。
吉珍的眼皮垂了下来,倏而抬起头,嘴角带着勉强的笑容:“别催啦,催不动的。”
钟闻看得出来,这一段关系里吉珍是想要婚姻的那一方。
可高之鸣呢?虽然这两天都没怎么说话,但能感觉到他似乎对吉珍并不是很上心。
昨晚吃火锅也是自己吃自己的,今早做早餐他除了捞个面条以外啥也没干。
钟闻替吉珍觉得委屈,便问:“那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才合适呢?毕竟在一起这么久了,就算结婚的话对事业也不会有影响吧?”
大骨花也跟着点点头,却被草芽儿搂住腰,提醒着没张嘴。
餐厅变得格外安静,只听到高之鸣吸溜面条的声音。他没有正面回答钟闻的问题,放下叉子后问:“那你们呢?想过去国外登记吗?”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虽然国内目前不支持同性婚姻,但国外可以,只是想或不想的问题。
虽然外界都以为他们谈恋爱好久了,可真正算下来不过才半个多月而已,结婚这种事钟闻还从来没想过。只觉得,在一起的时候高兴就行了。
“我们……”
钟闻才说两个字,就被迟淮截胡。
“只要闻闻想,我可以随时带他去登记。”
大骨花觉得自己已经要晕了,直接无视草芽儿,对着迟淮两眼冒光:“迟总,太帅了!”
钟闻嘴角微扬,低下头盘起手机。
钟山有只小蚊子:「谢淮哥助阵。」
迟大帅比:「我说的是真的」
钟闻愣了一下,把手机收回口袋里。
抬头正对上迟淮的目光,钟闻用笑容糊弄过去了。
他还没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之鸣哥,淮总都表态了,你呢?”大骨花眨眨眼睛问。
吉珍见高之鸣脸色不太好,连忙说:“哎呀,我们现在还没打算呢,我明年还有三个戏要拍,没有时间筹备的。”
“那怪可惜的。”草芽儿说。
餐厅再一次安静下来,钟闻吃着脆皮巧克力面包,心里琢磨着迟淮刚刚说的那个事情,一时有些走神,都不知道嘴角挂上了黑乎乎的巧克力碎屑。
“闻闻。”迟淮叫了他一声。
“嗯?”钟闻下意识看过去。
迟淮拿着一张纸巾,将他嘴角的碎屑擦个干净。
这顿早餐吃到最后大有一种不欢而散的意味,“月老”成涛及时救场,打着哈哈说:“大家的‘独一无二’都吃饱了吧?从现在开始,我们每组情侣都将开启你们的专属约会。外面停着的三辆车将全程为你们服务。”
说着,他带领着三组情侣走出酒店,把他们一一送上车。
等到机组一撤,他嘴角的笑容也挂了下来,喃喃说:“太难了,唉,太难了太难了。”
本以为是跟着混吃混喝混个脸露,没想到一顿早饭就吃出了滚滚硝烟,幸好不是天天跟着,否则不得一直提心吊胆着。
钟闻歪着身子坐在保姆车里,和坐的端正的迟淮形成鲜明对比。因为有个司机和摄像在,有些话不好说,他便把帽子一戴,盘起手机来。
“嗡嗡——”迟淮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钟山有只小蚊子:「好好享受我们的约会吧。」
避重就轻。
迟大帅比:「嗯。」
就一个字?什么人啊……
钟闻盯着屏幕好一会儿,都没等到页面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
罢了罢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跟你计较。
钟闻滑出聊天框,找到李晓远疯狂“拍了拍”。
李晓远正在埋头刷题,手机在旁边瞬间爆炸一样地震了好一会儿。当他看到满屏的“拍一拍”后,龇牙咧嘴地发了好几个问号和炸弹。
“砰——砰——砰——”钟闻看着炸开的小黑弹不禁歪了下嘴角。
钟山有只小蚊子:「几号考?」
要么上岸要么淹死:「还有三天,你是不是被恋爱冲昏了头脑?」
钟山有只小蚊子:「哦,我在录节目。」
要么上岸要么淹死:「那你特么还跟我聊天?」
钟山有只小蚊子:「刚刚在节目里,迟淮说要跟我登记。」
要么上岸要么淹死:「???这么快?」
钟山有只小蚊子:「下车了,等你下周来了再说。」
要么上岸要么淹死:「???」
这什么人,撩完就跑,耍流.氓!
钟闻看着李晓远又扔来几个炸弹,高高兴兴地把手机揣回兜里。
迟淮盯了他很久,下车时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心,压低声音在耳边:“和谁聊天那么高兴?”
钟闻想起那一个冷漠而毫无感情意味的“哦”,报复般说:“迟总不是很会猜人心思嘛,那你猜猜?”
“……不猜。”
“行吧。”钟闻别别嘴,还一脸意犹未尽地点开手机看了最后一眼。
迟淮熬了一会儿,终于硬气不起来了:“到底是谁?”
第六十章 舍命陪!
李晓远打了个喷嚏,觉得后脑勺凉飕飕的,像是中邪了一样。他裹紧大衣,拉着行李箱连忙埋进人流里跟出火车站。
出租车停靠点有不少司机趴在栏杆上,他们大多穿着老式的棕色皮衣,手上套着白色的毛线手套,看到单身的旅客就上前跟着,一边跟一边问:“去哪儿啊?市中心去不去?直接上车,便宜的。”
李晓远也被一个棕色皮衣跟住了,他连忙摆手:“不了不了。”
棕色皮衣依旧不放弃:“我再给你打个折?怎么样,爽快吧?”
“真不用,有人接我,谢谢啊。”李晓远加快了步伐,很快就把棕色皮衣甩在后面,还能听到棕色皮衣在他身后不满地嘟囔着。
“有人接早说啊,瞎耽误我工夫。”
李晓远心道:“也不是我让你跟着的啊。”
出了出租车停靠点,李晓远在路边上张望了两下,只见一辆非常骚气的红色跑车疾驰而来,在他跟前停下,还闪了两下灯光。
李晓远拿着手机,翻开和钟闻的聊天记录对好车牌才走过去,十分礼貌地猫下腰,敲了两下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车里的音乐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样,闯进自由的空气中翱翔。
李晓远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耳朵都快聋了,可驾驶位上的那人却还笑盈盈的,跟着节奏点着那颗梳得一丝不苟的头。
“请问,是傅先生吗?”李晓远几乎是用喊的。
傅黎摘下墨镜,这才把音量关得小了些,对着李晓远歪着嘴角笑:“上车。”
大城市的人,总是奇奇怪怪的。
李晓远把行李放后面就上了车,他侧着头看了傅黎两眼,那一身潮流的装扮让他眼花缭乱,他那一身灰色羽绒服与之一比,简直是掉渣的土老帽儿。
李晓远有些尴尬地呛了一声,才问:“傅先生,钟闻他们下飞机了吗?”
“估计快下了,这一期节目刚录制结束,下一期还要等半个月呢,够时间带你玩儿了。”说完,傅黎转过去笑嘻嘻地说,“叫我傅黎就行。”
“好。”李晓远从宽大的羽绒服里艰难地掏出手机,给钟闻连发了好几条询问消息。
傅黎瞄了他一眼:“哎,你不热吗?”
车里的空调暖风呼呼地吹着,李晓远是热,可这会被安全带绑着,想脱也没法脱,便说:“不热。”
脸都热红了,还说不热呢?
傅黎轻笑一声,一脚重重踩下油门。
还真是和刚来公司的钟闻一样,淳朴着呢。
傅黎的车开得飞快,不常坐车的李晓远一路憋着想吐的感觉,下车时脸色都绿了好几分。
出发前他妈刚唠叨过,要是晕车了憋死也不能吐出来,一旦吐了,没个两天是别想落好,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于是李晓远强忍着恶心,一下车就从包里掏出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往胃里灌。
冰凉的液体滚落到肚子里,这才让他舒服几分。
“你没事吧?”傅黎虽然这么问,却一点儿没察觉是自己车技的问题,还以为这人是被捂的。
“没……没事。”李晓远深喘两口气,悠悠地靠着墙。
“走吧,带你去休息室,他俩待会儿就回来了。”傅黎拍拍他的后背往前走。
这羽绒服,是真的厚啊。
李晓远在休息室里灌着茶水,傅黎则在一旁玩自己的手机游戏。他忍不住过去瞥了两眼,竟然是《植物大战僵尸》,这游戏老得就连小孩儿都不常玩了。
他眼瞅着傅黎一边捡着随机掉落的太阳,一边在田地最顶头连放俩土豆就替土豆委屈。
”傅先生……“
”叫我傅黎。“傅黎手依然没闲着,给每块田地的最顶头都按上了土豆。
僵尸才入屏就有土豆啃,这怕是植物大战僵尸有史以来最赚的一波儿了。
“土豆不是这么放的。”李晓远说。
“土豆不就是拖延时间的吗?不放这放哪?”
“这关两排向日葵就够用了,第三排放可以打远程的卷心菜,然后是拖时间的寒冰,豌豆,紧接着可以埋一波地雷,再放一排射手就够了,不用放土豆的,实在不放心,挨着最后一排射手放一排土豆就可以。”
“是吗?”傅黎思考了一会儿,直接按下暂停键,然后点下“重新开始”。
“……”李晓远怔了一下,“其实,刚刚那是最后一波僵尸,你可以到下一关再试。”
“是吗?”傅黎嘴角一咧,“没事儿,反正我闲的。”
李晓远想给他竖起大拇指。
“李晓远!”伴随着这洪亮一声的是玻璃门被撞开的声音,钟闻穿着大衣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李晓远甚至能感觉到他浑身的凉气还没散去。
“怎么样?考完之后感觉如何?”钟闻兴奋地问。
“爽歪了,现在是一身轻松,我把那些资料都扔了,全都他妈.的见鬼去吧!”李晓远和他碰了下胳膊,“你呢?拍摄顺利吗?”
“怎么说呢?”钟闻抿着嘴想了会,说,“说白了,就是公费约会,吃喝玩乐,顺便录了个节目。”
李晓远想抽他:“有你这么凡尔赛的?”
钟闻乐呵呵地笑了两声。
“迟总好。”李晓远笑着跟刚进门的迟淮打了个招呼。
“嗯。”迟淮冷着脸,刚刚那一路上钟闻几乎都没顾上他,一心全是李晓远。
即便是兄弟情,迟淮也觉得很不爽,非常不爽。
“傅黎,待会儿你陪他们去吃饭,我还有很多事处理。”迟淮说。
“没问题。”傅黎终于打完那一关,灭了手机屏幕笑盈盈地站了起来。
“去吧去吧,别操心我们。”钟闻连连摆手。
迟淮更不爽了,他一把拉过钟闻,咬着他的耳朵说:“早点回家。”
“知道了。”说完,钟闻转头就拉着李晓远往外走,俩人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嘴巴碎起来堪比居委会调解员。
“啧,这就吃醋啦?”傅黎火上浇油,“还是小朋友有本事,能把你把控成这样。”
“再废话,年底分红扣一半。”迟淮说。
“你这个人!”傅黎憋着口气,指着他的手慢慢放下去,咬牙切齿道,“行行行,反正现在有人治你,我等着看好戏。”
说罢,他连忙追上前面忘我聊天的两个人。
等他们都走远后,迟淮才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刚刚董事会的人一直在给他打电话。对手公司趁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悄悄挖走了三个刚计划安排出道的潜力股练习生和一个一线演员。
电话在手中再次响起,迟淮接通电话,声音却冷到零度以下:“喂?”
“迟总,你可是星启的总裁,不能为了感情把整个公司抛下不管了吧?这才多久就被挖走这么多资源,公司蒙受的损失谁来负责?如果接下来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