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掉的四个人怎么说?”迟淮问。
“能怎么说?禾也开的条件比我们好,还给承担违约金,人不干了呗!”电话里的人气得把手头上不知道什么东西都摔出去了。
“经济条件好有什么用?在娱乐圈里,资源比经济条件更重要。”
“还别说,”电话里的人像是在哂笑,“这次禾也给他们的资源,恰好是我们最近在谈的,就准备给他们的。”
迟淮沉默了一会儿,一种不安感油然而生。
“喂?喂?你人回来了没有?”
“回来了,麻烦通知一下其他董事召开紧急会议,”迟淮大步走出休息室,眼角闪过一丝寒光,“有内鬼,立刻查!”
*
钟闻卸了妆,戴上口罩帽子就和李晓远他们一起下了地下停车场。就在电梯打开的一瞬,华铤的脸出现在眼前,他身后还跟着同样戴着黑色口罩的沈渝。
因为个专的事,沈渝在钟闻这里跌了跟头,害得他被圈里人当茶余饭后的笑柄说了一个月,现在看见对方,更是有掐死对方的心都有。
可他自认为钟闻这样的人不配他亲自动手,因此只用眼神狠狠瞪了一眼,然后擦肩而过。
一进一出,就已经闻到了硝烟的气味。
“沈渝。”钟闻在走之前回头叫了他一声。
电梯门已经缓缓关起,钟闻说:“其实我们可以合作共赢的。”
电梯缓缓上行,但钟闻确信沈渝有听到这句话。
“其实你也没必要,”傅黎不屑地说,“沈渝从进了星启就很傲,他自以为是阿熠的弟弟,迟淮就会对他格外照顾,连我也没放在眼里……和他谈合作,还是别糟自己心。”
李晓远和钟闻聊天知道这些事情,也提醒他说:“亲贤臣,远小人。”
傅黎一改严肃,嬉皮笑脸地搭上李晓远的肩膀:“哎,对,就是这个理儿。”
“我也是随口说说而已。”钟闻拉着李晓远赶紧往骚气的红色跑车那里跑,“飞机餐我都没吃,空着肚子等你呢,赶紧吃烧烤去。”
“行啊,我听傅先……傅黎说,你有半个月的假呢,今晚可不许耍赖,必须喝两口。”李晓远的声音也飞扬起来。
“喝喝喝,哥哥豁出去了,今晚陪你爱喝多少喝多少!”钟闻勾肩搭背说。
提到喝酒,傅黎更兴奋:“行吧,我就舍命陪你俩,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第六十一章 钟闻和李晓远……
钟闻和李晓远在走进这“喝酒地方”前一直以为是个正经场合,可当进去之后才察觉到傅黎口中的“好地方”原来是灯红酒绿。
这地方光线昏黄黯淡,偶尔有七彩光束打到脸上,晃得人心慌意乱。
李晓远环视四周,竟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穿着宽厚羽绒服来的,大多数男人甚至还穿着背心短袖,女人则是短裙吊带,他在人群中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与他同时格格不入的还有钟闻,他不太喜欢这里烟酒混杂的气味,没好气地白了傅黎一眼,转头抬脚就要走。
“哎!”傅黎拉住他,“别乱跑啊。”
“你还好意思让我别乱跑?”钟闻说,“淮哥知道你带我来这儿?”
“怎么可能让他知道。”傅黎看上去还有点得意。
“嘁……李晓远我们走,不跟他瞎混。”说罢,钟闻拉着李晓远直往外冲。
“不在这儿,”傅黎连忙挡住他们,“信我一回,行不行?”
“不要。”钟闻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
没办法,傅黎只好百出杀手锏:“你可别忘了,你那专辑我可是帮你前前后后修改了多少次?说好报答我的呢?”
钟闻想骂人,他捞起卫衣帽子戴在头上:“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走着。”傅黎生怕他俩在后面偷偷跑了,硬是转了个圈,把他们直往前推。
钟闻是个公众人物,不方便被拍到在这样的场合,他一路低着头匆匆而行。李晓远也匆匆而行,但他悄悄抬着眼皮,虽然不习惯在这样的地方浪迹,但还是充满了好奇。
虽然比钟闻大很多岁,但他被困在川海这样的小地方,见识并不广。
他跟着钟闻穿过形形色色的人群,在身后傅黎的指引下走到一条铺着地毯的小道上,这条小道的两侧都是金属镶边的单面玻璃门,里面灯光昏暗,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身影在交.缠,李晓远和钟闻都没敢多看,一直走到地毯的尽头右转便看到一扇映着五彩灯光的金属门。
“进去,上二楼左手第三间。”傅黎轻车熟路地说。
打开门,这里几乎连灯光都没了,只能隐约看到不远处有楼梯。
钟闻回头看了眼傅黎,怎么觉得这人有点像人贩子了呢。
“赶紧的,别让人家等急了。”傅黎催促说。
钟闻不情愿地往上走,李晓远更是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钟闻,这人真的靠谱吗?”李晓远压低声音问。
“难说。”钟闻努努嘴,“不过他人不坏,先上去看看情况吧。”
李晓远在昏暗中点点头,低眸用力看脚下的路,一阶一阶上了二楼。
左手第三间,钟闻推开门,里面的光亮刺得他眯了眯眼,片刻才适应过来。
“欢迎欢迎!”几个年轻人坐在一张宽大的圆桌前,圆桌上已经摆放好各色各样的冷菜,围着圆桌空着的几个位子前酒都倒好了。
“我说正经吧?”傅黎笑盈盈地走进去介绍说,“这是钟闻,我好哥们儿的小对象……这是他的朋友,李晓远,刚考完研究生。”
“自己考的?那不容易。”一个染着车厘子色头发的男人笑着把酒杯塞李晓远手里,“恭喜恭喜。”
“谢谢。”李晓远捏着红酒杯,瞄了钟闻一眼后抬起酒杯抿下一口。
“大明星,我也要敬你。”一卷着刘海儿的女人笑着自我介绍说,“我是傅黎的朋友,也是易婧的朋友,我是李橙。”
一来二去客套后,几个人坐在圆桌前一边吹着牛批,一边吃起了饭菜。
楼下是夜店,楼上是饭局包厢的感觉还真的有点奇怪。虽然酒好菜也珍,但钟闻和李晓远都没怎么吃出味儿来,倒是傅黎玩得特别高兴。
中场休息的时候,钟闻悄悄对李晓远说:“我还是喜欢在路边摊吃烧烤吹啤酒。”
李晓远抿着嘴角:“我也是。”
于是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吃多少东西,好不容易等这场莫名其妙的接风散了,两个人赶紧往楼下跑,生怕被傅黎逮住去更加莫名其妙的地方。
下楼的时候,钟闻和李晓远格外兴奋,推开门的一刹那,仿佛被关久了的小鸟,扇动翅膀准备飞。
可就在“飞”之前,钟闻看到一个棕黑色西装的身影在眼前闪了一下,进了某间包厢。
钟闻停下脚步,对着那扇门皱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李晓远问,“碰到熟人了?”
“不一定,可能眼花了吧……”钟闻听到身后傅黎的声音,拉起李晓远连忙往外跑。
他直接屏蔽了傅黎的电话,和李晓远一道打车去了元城郊外一所民营学校的门口。那里有不少推车排成一排,每辆推车上都挂着一个小灯泡,有的发白光,有的发黄光,这个点高年级的大概还没下课,还没有人开始收摊。
钟闻找了个烧烤摊的座位坐了下来,对着还在低头刷抖音的老板喊:“先来四十串羊肉串。”
李晓远接着:“五瓶啤酒,再来点花生米和烤蒜头。”
“好叻。”老板恋恋不舍地看了手机最后一眼,然后随手放进围兜前的小口袋里,从一个保温用的泡沫纸箱子里数了些串串放在火上滋滋地,冒起油来。
“哎,李晓远,你记不记得,我上高校那一会儿,你也是在门口等我放学撸串的。”
“当然记得,你每次都那么能吃,今天这四十串还是算少的。”李晓远拆开一次性筷子,把老板拿来的酒一开,橙黄色带着气泡的液体被分别倒进两个一次性纸杯里。
“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你考完研究生了,我也实现了自己的梦想。”钟闻长吁一口气感慨说。
“不,还不止,”李晓远端起酒杯,“你还找到了男朋友……虽然,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喜欢女的来着,但是只要你高兴,管他男的女的,哪怕人妖我都支持你。”
“滚犊子!”钟闻拿起杯子一碰,喝下一大口,“李晓远,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会喜欢男的,更没想到我会喜欢迟淮。”
“我以为就算是男的,你会喜欢江庭那种。”李晓远说。
钟闻摇摇头:“江庭,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很想和他成为朋友,但是……”
“但是你是一个固执、说一不二的人,就像你喜欢唱歌,就一定要唱到底,就一定要唱出点名堂来。”李晓远说。
“对……”钟闻笑笑,看着李晓远的眼睛说,“其实,我有件事情一直瞒着你。”
老板将花生米和烤好的蒜头端了上来,顺便问:“微辣还是中辣?”
“中辣,”钟闻说完顿了好一会,等老板走了才说,“其实我刚来元城的时候,不是感冒住院,而是……”
是被人捅了菊.花。
钟闻缓缓讲述着真实发生过的那些事,刚开始听得李晓远勒紧拳头青筋暴起,后来渐渐冷静下来,带着柔和的目光看着钟闻。
他从小就吃苦,长大了也没能消停。
好在好事多磨,他已经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如果你当初就告诉我这些,我肯定第一时间到元城来,把赵睿这个王八蛋揍得他亲爹亲妈都不认识。”李晓远闷下一口酒入肚。
“幸好当初那个人……是淮哥。”钟闻云淡风轻地笑笑。
“那害你和迟总的人,找到了吗?”李晓远问。
“还没有,但是……”钟闻欲言又止,“算了,这件事淮哥一定能处理好,我不给他添乱。”
“什么意思?”李晓远问,“难道你有怀疑对象?”
老板笑眯眯地拿着烤好的羊肉串走过来,钟闻把账结了,嘱咐老板别再过来后才缓缓说。
“李晓远,你记不记得我刚跟你说过,我们抓到赵睿后,不管怎么问他,他都说不清楚我和淮哥这件事?”钟闻顿了下,眉头倏然皱起,“你想象,如果我只是意外被牵扯进来的话,当初给淮哥下猛药的人,是想让淮哥和谁发生.关系?”
“无所谓谁吧?只是为了给星启添丑闻?”李晓远问。
钟闻摇头:“如果是为了给淮哥抹黑故意整星启,那这件事早就应该被爆出来了。如果是为了敲诈勒索,也不该到现在还一点风声也没有。”
李晓远用他那“研究生”的脑子想了想:“如果都不是,那是不是……只是想跟迟总上.床?可这太离谱了吧?更何况,迟总这样的人,爱慕他的人不少,可谁能大胆到做这样的事?”
钟闻垂下头,咬口羊肉串没说话。
“你觉得呢?”他突然反问起李晓远来。
李晓远怔了一下,刚咬下来的羊肉串都忘了嚼。
“如果从这段时间你跟我说的那些事情上看的话……难不成是沈渝?”李晓远压低声音,生怕别人听到这敏感的名字。
李晓远把羊肉囫囵咬下去,又连忙问:“可如果是他,为什么那晚跟迟总上.床的,是你?”
“这也是让我到现在不敢确定的地方……”钟闻深吸一口气,“我一直没跟淮哥说,也是因为我没搞明白。”
“迟总这样的人,恐怕早就猜到了吧?”李晓远说,“也许只是想给他一个面子?”
“或者,是给他哥哥一个面子。”
第六十二章 李晓远住进了……
李晓远住进了迟淮安排的酒店里。
钟闻盘着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手上捧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正发呆。
迟淮从楼上下来,脸色微霁,不太高兴地把一条毛毯扔在他腿上。
软和和的毛毯很快就起了作用,被盖着的地方暖烘烘的,就连手上的温度也升了几分。
“清醒了?”迟淮的语气里满是无奈。
“啊……”钟闻机械地转过头,用一双满是水汽的眼睛看着迟淮,“你怎么找到我的?”
“定位,”说完,迟淮才意识到钟闻还不知道在送他手机的时候自己给他安过定位的事情,他定了下神,在钟闻疑惑的目光中解释说,“刚开始,我以为是……”
“我知道了,你以为是我给你下的药,所以想查我,来个顺藤摸瓜,”钟闻表现得很淡定,“所以这部手机不是华铤送我的,是你送我的。”
迟淮点了下头:“我只用过今天这一次。”
钟闻垂眸喝了口蜂蜜水,把手机点亮,笑着说:“二十几通未接电话……淮哥,你今天开会不专心哦。”
迟淮瞅着钟闻脸颊带着微醺的潮.红,笑起来的样子颇有几分得意,再想到今晚自己疯了一样给他打电话时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平衡。
“钟闻!”迟淮的语气骤然冷了许多。
钟闻看着他,两手抓着透明玻璃杯的样子着实无辜。
对着这张脸,这个人,迟淮有些生不起气来,他扭过头刻意不看钟闻,只盯着电视里的人说:“以后我不在,不许喝酒。”
“可他是李晓远。”钟闻说。
“李大近也不行。”
“……”钟闻斜眼看着这人,什么玩意儿啊。
“要不是有定位,你知道你今晚得留宿街头吗?”迟淮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俩酒量就这么点,还拼命喝,两个烂醉如泥的人干了什么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