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锡儒觉得自己现在脑子就不大清醒,否则他不会这么冒失的问出一句:“小朋友,你想跟符玔一样成为大明星吗?”
他还喋喋不休:“你是不是挺缺钱的?成为大明星能赚好多钱。”
陆予:“不缺。”
贺锡儒心知陆予的不缺二字建立在符玔留给他的遗产上,于是他继续道:“小朋友,几百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挺多的,但在首都生活嘛,真不够用。你得趁着你年轻的时候多多赚钱,以后才能肆无忌惮的享受人生乐趣。”
陆予微微敛下眸,贺锡儒以为他听进去了,殊不知陆予只是在想是否应该告诉贺锡儒他有一个地下室的金银财宝,几屋子的古董字画。
哪怕他把自己——岐山凶宅卖了,都能赚几个亿。
不过这房子现在好像划在其他人名下了。
贺锡儒赶紧趁着机会继续说服他:“当然不仅是能赚钱,还能让全国都知道你的大名,简直不要太风光哦。”
陆予:“很多人已经知道了。”
贺锡儒:“啊?”
陆予声音平静:“你有看陆栎的综艺直播吗?我是那个给他打电话的人。”
贺锡儒:“…………那、那你确实挺有名的哈。”
作者有话要说:
问:没钱了怎么办?
陆宅宅:现在房价上涨,我能卖好几个亿
第7章 异种
贺锡儒被请进了客厅,陆予搬进来才一天时间,家里没什么能够待客的东西,便只简单地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贺锡儒也不是什么千金之躯,对此丝毫不在意。
在得知陆予就是那个让陆栎陷入舆论风波的勇士之后,他看陆予的眼神愈发对劲起来,这小朋友真勇啊,真有意思。
暂且撇开这些事情和陆予聊了聊符玔,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陆予本人的身上。贺锡儒对豪门之间的腌臜事不是很清楚,但他看陆予清清冷冷仿若一抔高山白雪的模样,真是越看越满意。
这么一对比,他心里竟然也逐渐偏向了自家艺人经常说的那句话——干嘛要和陆栎那个只会装模作样的心机小白花一起拍综艺?
嗯。
一朵冰原雪莲,一朵温室小白花,确实前者看着比较舒服。
于是贺锡儒忍不住又问:“你真的不想当明星吗?我敢保证我可以把你捧成天王巨星,只要你想。”
陆予丝毫不避讳他:“我更想把陆栎拉下来。”
贺锡儒猛地合手,双手啪一下发出格外清脆的声响,他的眼尾都泛起满含深意的笑:“这不是更好吗?我帮你把他的资源全都抢走,让你取代他的位置怎么样?啧啧啧,一直以来高贵的豪门少爷被你踩在脚下——听着真爽快啊。”
青年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一顿,桃花眼望向他,眼中的风雪似乎在逐渐消融。
贺锡儒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化。
他唇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和肆无忌惮:“是不是个好主意?你也不用担心陆家,陆家虽然是首都豪门没错,但我们公司的老总身份也不比那劳什子陆家大少差,只要你给他赚的钱够多,你想做什么他都能在你身后保驾护航。”
“但我现在还不能给他挣钱。”
贺锡儒明白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钱还没赚上,祸子已经闯出来了。他耸耸肩,“那就借一借符玔的光呗。他俩也是好友呢,你知道吧符玔息影后在岐山住的那房子不?现在在他名下。我和他,是符玔最好的朋友。”
他眼眸深刻:“符玔走了,但他走之前特地跟我提过,如果有一天遇到了你,你想做什么我都要帮你。这是符玔的愿望,当然,听说你还是符玔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我都该帮你。这是我对符玔的承诺。”
“我家艺人还在录节目,我先走了哦,你想好了直接给我回电话就好了,期待你的回复。”
贺锡儒朝着陆予眨眨眼,又挥挥手,才离开这栋房子。
17楼,他没坐电梯,而是一路从楼梯走下去。手指尖夹着根刚刚从烟盒里抽出来的烟,星火闪闪,贺锡儒靠在八楼的楼梯扶手上,深深吸了一口。
他和符玔都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年少相识便觉得两人气场相合,一起走过这么多年早已像家人一样。
他可以无条件为符玔做任何事情。
而现在,他同样也可以无条件为陆予做任何事情。
因为那是符玔的愿望。
贺锡儒将已经快烧到手指的烟掐灭,扔进了垃圾桶,继续往一楼走,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繁华的街道里。
…
城南的夜晚比起市中心稍微差了点热闹,但路灯下的行人依旧不少。陆予不会做菜,便出门去找了家餐厅吃饭。他的口腹之欲不是很重,不过这人间的美食大多新奇,他很喜欢。店老板总是会悄悄将目光放到陆予的身上,也能感觉到青年用餐时似乎有种别样的庄重感。
酸菜鱼鱼片切得很薄,入口一抿即化,酸味里混着点辣,吃得陆予的唇染上靡艳的红。
他付了钱走在街上。现在时间还早,但随着陆予的走动周围像是陷入了一片沉寂的黑色之中。他抬眸回头,身后是空空荡荡被无限拉长的街道,原先擦肩而过的人群不知什么时候已不见了踪影,属于汽车的轰鸣和喇叭声消散在空气内,远处似有迷雾袭来,而昏黄的路灯拉扯着青年瘦长的影子,缓缓将整片地面铺满。
窸窸窣窣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声音一开始是缓慢的,后来逐渐变得急促,像是看到了向往已久的美味,加快步伐追逐而来。
陆予漆黑的瞳仁里印出一只长相怪异的生物。
它形似狼犬,满嘴都是泛着腥臭味的黑色牙齿,矫健的身躯上却有一块一块的斑痕,无数尖锐的长刺从它的身体内部向外生长穿出,肌肤粘合在尖刺上,上头沾着深黑色的物质。
这是一只变异种。
而随着这只变异种的出现,四周的窸窸窣窣声响愈大,比寻常老鼠要大上两个型号的鼠类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朝陆予露出了满嘴的尖牙。
六只嗜血种。
变异种体格强悍,像眼前这只狼犬能轻易撕咬数十人的皮肉,嗜血种则如吸血蝙蝠一般,被黏上了就只有被吸干血液变成干尸的份儿。
百米之外,有人压低了声音问:“对付这么个人,一只嗜血种就能吸干他身上的血,干嘛搞这么大阵仗?要是被军部的人发现,事情不就闹大了?”
“那能怎么办?上头的人吩咐了要让变异种啃掉他半身的骨头,还要让六只嗜血种齐齐上阵吸他的血,最后还不能让人死了。你说这是哪个臭傻逼想出来的主意?但凡动动脑子都知道这人肯定死得不能再死了……”
话音落下,他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脚下的地面腾起薄薄的一层黑雾,像是从被封印的泥地里钻出来,浅浅缠过小腿。黑雾以一种缓慢的速度高升、变浓,直至将人的视线全部阻挡。
心头猛地窜起一股不由自主的慌乱,他拉着同伴迅速凭借着记忆里的路线靠近异种与陆予的方向。然而越往前走,那股黑雾越浓,像是被堵住了呼吸似的,连喘气都变得艰难了不少。
“这什么情况?”
“不知道。”
忽的,眼前的黑雾像被人轻轻拨开了一层,视野之中再度出现了陆予和七只异种。只是,那个清瘦的青年此刻浑身缠绕着浓郁的黑雾,一双漆黑的眼眸染上血一样的红,苍白指尖上黑雾仿若柔软的绸带,却在下一秒倏然变成冰锥般的利刃,直直射向了七只异种。
啪嗒。
利刃嵌进异种身体,如四散的火苗迸发,一只只异种从内而外内被轻易撕裂,露出里头的腐肉,腥味格外浓重的鲜血带着臭味飙溅在躲闪不及的两人脸上。
异种的血是凉的。
但他们觉得此刻的自己浑身更凉。
目光几乎呆滞地望着面前的青年,黑雾如死神张开的巨大羽翼覆盖在陆予的身后,他那猩红的眼眸缓缓退回正常的黑色,抬手一挥间黑雾俱散,四周的灯光重新聚集而来,照亮了黑暗的空间。
好似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然而一低头,地面上的异种尸体显眼极了。
“你——”颤抖的声音从嗓子眼挤出来,那人的眼眸中藏着深深的恐惧。他从来没见过像陆予这样的人,异种强大又没有恐惧和疼痛,哪怕是一个S级的异能者想要斩杀一只强大的异能也得费一点功夫,可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青年却在眨眼间将七只异种全部斩于利刃之下。
二人下意识想要逃离,但腿像黏在地面上一样,完全动不了。
大约十分钟后。
耀眼的车灯光照亮了这一片寂静之地,车主人匆匆忙忙下来,目光划过地面上的脏乱和三人,瞳孔猛地缩了一下,他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予抬眸看向他身后,已经有不少带着军部牌照的车赶来,他敛下眼眸,低声道:“我被异种袭击,他们当时在说要让异种啃掉我的骨头吸走我的血。”
来人的视线倏然落在瘫倒在地的二人身上。
身后赶来的其他人一看地上的状况,当即我草了一声,开口便问:“七只异种,哪个异能者杀的?!”
众人的视线落在陆予身上,青年语气依旧平静:“不知道,他没留名字。请问,我可以回家了吗?”
张驰一双眼若有所思的盯着陆予,半晌才道:“暂时不行,你大概要跟我们去一趟军部。但你不要担心,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这事儿如果和你没关系,我们会亲自送你回家的。事关异种,请你见谅。”
“好。”
“不过,”张驰话一转,“看你年纪轻轻,成年了吗?需要给你爸妈打个电话不?”
陆予抬眸看他:“不必,我没有父母。”
作者有话要说:
陆宅宅:户口本就一页。
第8章 联姻
今天是Y省A市的豪门谭家老爷子八十岁大寿,谭家的寿宴在一座独栋别墅内举办,壮丽的建筑外灯光连连,豪车停满了车库。别墅内人群熙攘,低声的交谈间柔和的音乐响起,觥筹交错间印出一张张满含微笑的脸来。
陆夫人站在宴会一角笑听其他贵妇人谈论着儿子。
“我家那臭小子最近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失心疯,竟然说着要好好学习了,我和我老公一听赶紧给他送到了国外的学校。”
“哎,我们家的年纪还小,要是像蓁蓁家的两个孩子就好了。蓁蓁,听说你家陆霄最近又拿下了一个大项目,陆栎也接了个综艺是不是?”
这几个豪门夫人和陆夫人关系好,字里行间根本未曾想谈及陆予,甚至连陆予的身份都在言语之间一并抹除了。对此,陆夫人也没感觉哪里不对,她只是含笑着点头:“是啊,他们俩现在都不用我费心了,就是孩子长大了终生大事还得关注。”
和几人聊了一阵,几名夫人都随着丈夫离开,陆夫人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一番,刚往前走了两步便听到身后有故意压低的嗓音传来。
“这秦蓁蓁也真是有意思,话里话外就两个儿子,那他们刚找回来的二儿子呢?”
“这你还不懂?二儿子可是乞丐,换成我我也不愿意在外面谈他啊,多丢人呐。”
秦蓁蓁扣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她深吸了一口气恢复了豪门夫人的气度,脸上笑意不变,走向了正和傅家人说话的丈夫。
一个小时后,宴会结束,人群散去。陆鸿维搂着妻子的肩膀,低声道:“今天傅鸣跟我说,想给两家的孩子定个婚约,我想了一下也挺好的,你觉得呢?”
秦蓁蓁一时没反应过来:“傅鸣他们家那个不是前段时间才把一个女孩子搞大了吗?”
陆鸿维长相英俊,五官在微弱的灯光掩印下更显得深刻,那双眼眸中颜色很深,他低着嗓音解释:“不是那个,是傅云朝。”
秦蓁蓁倏然抬起了头。
陆鸿维假装没感觉到妻子突然的变化,只继续阐述自己的想法:“傅鸣说云朝那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人,在床上躺了三年都能醒过来,虽然现在身体还不太好,不过秉性温柔,是个疼人的好孩子。”
傅云朝是傅鸣的侄子,虽说现在傅家是傅鸣当家做主,但前几年傅家的产业可与傅鸣扯不上半点关系。偌大的傅家在傅鸣这一辈有三个兄弟,傅鸣是老大,傅祈也就是傅云朝的父亲是老二。崇尚实力为尊的傅家在老爷子去世以后便一直由傅祈掌管。直到三年前,傅云朝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陷入昏迷,傅祈夫妇车祸离世,而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傅祈长子也坠崖失踪。
都是同一个圈子的,秦蓁蓁对傅家的秘辛心知肚明,更知晓傅祈夫妇与傅祈长子的事儿到底是何原因。豪门争权闹出的大事小事一堆,傅家绝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可按照傅云朝与傅鸣的关系……傅云朝根本不是一个合适的联姻人选。
保养极好的手指纤细如玉,秦蓁蓁紧紧拽住昂贵的长裙,她张了张嘴,终于问道:“你想让谁去?”
陆鸿维盯着她,声音听着平静无波:“老大不合适,栎栎年纪还小。”
秦蓁蓁顿了一秒,一直被拽紧的心脏像是陡然之间被无形的手给松开了,她说,“那倒是。”
二人身影消失在夜色下,弯腰坐入车子里时,周围似乎还残留着女人低低的声音:“陆予那孩子和栎栎一直不对付,出去一个也挺好的……你做主就行,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