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弋……”
似乎有声音在呼唤自己的名字,随后便有只手带着似曾相识的温度,在他额头上温柔摸索了一会,即刻又要抽离回去。
程弋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了一块浮木,几乎下意识的就抓住了那只手。
他费力睁开眼,直到眼里的光逐渐变得明亮,才看清楚自己抓着的那人。
“宋贤飞……” 程弋并没打算松手的意思,仍是死死抓着不放,不想那丝温度在掌心里那么快流失。
“你生病了程弋。” 宋贤飞不适应地抽动了下手腕,但程弋的力气不是盖的,他尝试了几下只好先放弃。
好在这个时候部门员工基本已经走光,宋贤飞原本想整理完最后几份档案就下班回去,中途去清洗杯子时,便看到程弋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
出于担心,宋贤飞便走过去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小子发着烧,并且额头烫得吓人。
程弋呆了片刻才松开宋贤飞的手腕,讷讷地说道:“没事,这点病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随后他又问,“你怎么还不回去?”
“过会就走。” 宋贤飞顿了顿,望向一眼办公室,“还有几份资料要归档,整理完我就回家。”
“我陪你一起。”
程弋用手支撑着桌面起身,感觉精神上比刚刚好了那么一点,应该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的原因,两条腿都快失去了知觉,他尝试着抬脚走两步,身体便紧跟着左右一摇晃,险些摔倒。
“还是我自己来吧。” 宋贤飞不忍地皱眉,责令他快些回家,“实在不行你搭车回去,明天许你请假。”
“只是脚麻了而已,发个烧不至于影响我做任何事,不然这体力得有多差。” 程弋咧嘴一笑,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对于宋贤飞的关心他倒还挺享受,和他说上几句话就好像服下了剂良药一般,那股难受劲也缓和了不少。
宋贤飞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便没再搭理,由着程弋跟自己进了办公室。
34 第 34 章 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感谢大家追文 (ο??????????ο?????????) 本文于 12.03 入 v 届时两更 6000 字
其实也不是多麻烦的事,只是将一些原有的档案拆分好后再归类,也便以后随取随用。
程弋看不懂档案的分类,便帮宋贤飞用美术刀割开旧档案纸的边缘,或是裁去多余的绳子。
两人默契配合着工作,眼看着便要接近尾声,程弋却一个不留神划伤了指间,美术刀的刀尖锋利无比,碰在脆弱的皮肤上就会留下一道极深的伤口。
程弋下意识甩掉刀子,皱眉举起被划伤的手指呆愣愣地站着,任由鲜血溢出,顺着皮肤纹理缓缓朝下滑落。
宋贤飞怔了一下,即刻弯腰去抽屉里找寻可用于止血的工具,他忽然想起最后一片创可贴在前几天刚好被潘尧拿去,最近因为太忙,他也忘记去药店里再补充一些回来。
“你先用纸巾摁着伤口,怎会那么不小心。”
宋贤飞嘴上责怪,脸上却表现得十分慌张,像是怕程弋会失血过多一般,外套都来不及拿便朝外走去,只留下一阵尾音传过,“你站着别动,我去药店里拿些药就回来。”
程弋来不及喊住他,就听到那阵脚步声快速消失在玻璃门外,很快便没了动静。
宋贤飞…… 这是在紧张自己吗?
程弋疼归疼,但心里却跟装了蜜似的,快乐与痛苦并存,他朝后退了几步坐回沙发上,想想今天还真是多灾多难,又是发烧又是血光之灾,不过倒也挺值。
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有家惠民药店,一般营业到很晚才会关门,来回折返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距离。
程弋等来等去,算着宋贤飞该从药店回来的时候,窗外这时忽地响起几声细微的动静,他抬头望向窗外,借由室内灯光,便看到外窗上落下了些许雨点。
想起早晨梁女士特意嘱咐他带上伞,说是今天有雨,果不其然就下了。
看样子只是不时落下几点雨滴,无足轻重,程弋一开始并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那水滴不过是开场的序幕,不出十秒,在一声闷雷过后,倾盆大雨就如同瀑布般洒了下来。
程弋蹭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也不顾伤口是不是还在流血,当即走出了办公室。
单是听雨声就觉得雨很大,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宋贤飞出去得匆忙,回来时肯定被困在了某处正躲雨,看来关键时候还得需自己脚踏 “七彩祥云” 去到他的身边,解救这位于水深火热之中。
程弋边等电梯边给宋贤飞发了条消息,却迟迟不见他回。
等下了公司一层,他还没来及踏出公司的大门,自旋转门那就看到急慌慌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手里还提着个塑料袋。
“宋贤飞。” 程弋远远喊了他一声,随后疾步朝着宋贤飞走过去。
大厅里的灯为了不造成浪费,主灯都会在下班时间关闭,只留下几盏副灯亮着,所以视野里多少会有些昏暗。
宋贤飞在听到程弋的喊声后当即停下脚步,因为淋雨时眼镜被他摘了下来,直到那人走离几米远处才看清楚那是程弋。
“程弋,不是让你等着吗?”
宋贤飞说话间还喘着粗气,不用想也知道他冒着雨赶了过来,路上根本没作停留。
“怎么,你还担心我失血过多休克啊。” 程弋心里感动得五花八门,忙把自己的薄外套脱下披在宋贤飞身上,还用袖口擦了擦他的头发,“就我这体格,正常献血四百毫升,我五百都不在话下。”
宋贤飞看他吹牛皮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催促着程弋一起上去处理伤口。
他确实是担心了,在冒雨时竟没能意识到先去躲一躲雨或者找家卖伞的店去买一把伞,只想尽快的赶回去。
宋贤飞头发上半湿半干,发梢的尾端还凝聚着未尽的水珠,但身上就有些惨不忍睹了,如果仔细看,应当是湿透了的,纤薄的衬衫浸过水后几乎接近于透明。
程弋视线毫无遮掩地落在他身上,该欣赏的地方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此刻宋贤飞离着自己很近,低头认真给自己处理着伤口,最撩拨心弦的当属有意无意触碰在一起的手指,每一下都像敲击在心脏上,格外让人心动。
他现在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或者说隔了一个肚皮的距离,宋贤飞根本不知道程弋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专注的拿药水反复擦洗着程弋手上的血污,动作轻柔又仔细,生怕弄疼了对方。
程弋极其享受现在,暂且忽略了那点伤痛,看着宋贤飞的模样心头不知怎么一热,就脱口而出说道:“除了我爸我妈,老程还有柳明航,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宋贤飞扔掉沾血的棉签,又重新取了一支,“你一个不愁吃穿的大少爷,拥有这些烦恼干什么。”
程弋笑着摇了摇头,“烦恼会在任何种族身上发生,不区别贫富贵贱,就连路过的小猫咪偶尔也会烦恼自己为什么不是人。”
宋贤飞被他的话逗得忍不住一笑,随口一问,“那你呢?拥有的是什么烦恼啊?”
程弋突然沉默了一阵,仔细端详着宋贤飞,半晌后喃喃道:“我真的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宋贤飞的手指猛地一顿,抬起头愣愣看向程弋。
程弋也不避开,就这么注视着他的双眼,继续说下去,“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让我寝食难安六神无主的竟然会是一个男人,在我喜欢上他之前,觉得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就像太阳能从西边出来一样的不可能,但自己永远骗不了自己,面对他时的心跳还有情难抑制的欢喜都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宋贤飞手指逐渐收拢,心跳也有些杂乱无章,程弋的目光像是会把人吞噬一样,让他不得不偏移视线,看向其他地方。
然后他听程弋问,“宋贤飞,在我否定了袁乐之后,你真的没猜出他是谁么?”
程弋边开口边朝他贴近,目光至始至终锁定在宋贤飞脸上,“还是说你其实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宋贤飞呼吸一滞,慌乱朝后退去,他退程弋便进,直到后腰贴近办公桌再无路可退,只能两手支撑在桌面上,身体尽可能的朝后仰。
程弋知道宋贤飞后腰不好,便伸手揽在他背后,隔着湿透的衬衫,对方身体的温度更是清晰的从指间传来。
被程弋固定住,那点自由也不再拥有,宋贤飞呼吸不由放缓,抬头盯看着程弋,看着他那双似乎要将人陷进去难以自拔的深谭。
“宋贤飞,我喜欢你。” 程弋一字一顿,呼出的热息皆数喷洒在宋贤飞脸上,“我说出口的话,不可能再收回来。”
第35章阿飞(一更)
宋贤飞的呼吸和心跳皆暂停了一瞬,他听的简直不能再清楚,连名带姓,主语是自己的名字。
程弋的语气近乎霸道,带着不容让人拒绝的威压,宋贤飞来不及开口说出下一句话,程弋柔软的唇便毫无征兆地贴了上来。
宋贤飞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随之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对方带有侵略性的气息迅速环裹住他的全身,快速麻痹了身上每一处感官。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让他忘记怎样去拒绝,就任由程弋这般放肆的对自己无礼下去。
发烧的人体温明显过高,宋贤飞只觉得那温度好似要将自己灼伤了一般,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栗。
他知道,他应该是知道的……从程弋信誓旦旦对自己说不是袁乐开始,他有一瞬间想过会不会是自己,但很快又被否决。
过往年间自己缺失的情感太多太多,正常的悲喜情爱于他都极少拥有过,每当有人或多或少对他抱着希望接近,无一不是带着遗憾离开。
性格怪异从来不讨人喜,死板又无趣,无趣到就像是一张没有镀色的简笔画,这样的人,难道程弋也会喜欢吗?
宋贤飞心中特别的乱,更乱于对方的喜欢给他带来的无措,所以面对程弋突如其来的表白时,他整个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程弋小心翼翼地亲吻着宋贤飞温凉的唇瓣,放在他腰间的手也不得闲,在宋贤飞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愿时,便恣意妄为的拿手尽可能的揩油。
意外滑在他大腿上时,程弋隔着西装裤感觉碰到了几根带子的轮廓。
衬衫夹么?
程弋呼吸不免有了几分急促,在从宋贤飞口中得知后,他曾试图上网搜索过,很难想象,那种近乎SQ的东西会穿戴在宋贤飞身上。
接吻时带给人的幻想往往是最美妙的,这种美妙会呈无限倍扩大,继而引发大脑的活跃和荷尔蒙的高峰,最明显的表现便是会带来生理上不可遏制的反应。
程弋侧身稍稍离开了些距离,看着宋贤飞一副呆滞的模样更是心动不已,他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宋贤飞的脸颊,带着沙哑湿润胶着的嗓音,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宋贤飞,它硬了……”
宋贤飞微不可察地哆嗦了下。
随后程弋吻了吻宋贤飞的耳廓,又继续刚才未进行完的侵略,身体也贴近宋贤飞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
这次程弋更加得寸进尺,舌头如游蛇般想要撬开铜墙铁壁往里头钻,不过他还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宋贤飞即便反应慢也被激得心中警铃大作,思考片刻后还是拿牙咬了上去。
“嘶——哎……”程弋捂着嘴朝后退了几步,瞬间的疼痛让他“小人得志”的欲望即刻消停了下去。
他抬起头咧嘴一笑,半点气也没生,只吐槽了句,“你属狗的吗宋贤飞,和上次咬的还是在同一个地方。”
宋贤飞眉头一拧,将手中没用完的棉签朝他丢了过去,“你才是狗。”
程弋笑了笑,温柔哄他,“好,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宋贤飞紧抿着唇,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羞赧,整张脸连带着耳根都是通红的,“我什么时候还咬过……你。”
程弋似笑非笑地回道:“就上次,我带你去酒店醒酒的那回,我们俩已经亲过了,早就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他咬重最后几个字,像在刻意强调一般,混淆了宋贤飞不清不楚的记忆。
“……你胡说。”宋贤飞身体发着颤,一时不能区分程弋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
只知道面前这只饿狼两眼泛着绿光,步步朝着自己逼近,就像在围剿猎物一般,丝毫不给他留下一点的空间和余地。
“你站在那……别动,别过来。”宋贤飞用毫无底气的声音给予他警告,生怕程弋真的会吃人一样。
程弋只好听话停下脚步,发个烧也不妨碍他嬉皮笑脸,“我没胡说,不信可以和上次的牙印做个亲属关系鉴定,绝对百分之二百的重合。”
明明那次原因在于他,可程弋却颠倒黑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话音落下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