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屋恩——”
不过经黄赳这么一提点,文?熙淳倒也觉得确实奇怪,以云牧遥这种老好?人的性格过来给送顿饭极有可能,但姚景容……
他真的没在汉堡里下毒?
俩人正在食堂吃着?那可怜兮兮的一点剩饭剩菜,徐科长的电话便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你人呢?专案小?组的都在等你出?外勤,你跑哪去了?”
文?熙淳看着?餐盘中还?剩了大半的米饭,默默叹了口气:“我马上就到。”
春节的气氛还?没过去,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路旁的小?店挂起喜气洋洋的横幅,但这热闹,似乎从来都跟警察无关?。
警车在大道上疾驰,车里的人一度陷入尴尬的沉默。
文?熙淳坐在副驾驶上仔细研究着?手中的尸检报告,姚景容开着?车,时不时用余光悄悄瞥他一眼。
其余几辆警车都人满为患,只有这一辆奇迹般地?空了出?来,据原本要上这辆车的受害者黄赳形容:
“姚科长眼神太可怕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上去抢他老婆。”
二号受害者小?刘表示赞同:“我人都坐上去了,结果就看到姚科长透过后视镜冲我阴恻恻地?笑。”
文?熙淳抬起头,望着?后面空荡荡的座位,心生?好?奇:“他们怎么都不上这辆车。”
姚景容开着?车心不在焉回答道:“兴许是车牌号不够吉利,他们不愿坐吧。”
文?熙淳点点头,破天荒地?表示赞同:“对,我也觉得号码不是很靓。”
等两人驱车赶到案发现场时,其余一同出?外勤的警员们早已抵达现场蓄势待发。
“你们太慢了,姚科长车技不行啊。”黄赳笑嘻嘻凑过去。
“是啊,你们太快了。”姚景容面无表情下了车,随手甩上车门。
“注意措辞姚科长,男人不能说快。”
姚景容根本懒得搭理他,拉起警戒线钻了进去。
同上次来时一样?,整栋小?别墅都透露出?一股阴森,再加上这里发生?了命案,周围的住户旅客一夜之间全部搬离,原本繁华的别墅区已然变成了毫无人气的鬼楼。
厨房的锅子里豆腐已经泡发,虽然是寒冬腊月,但于温室中还?是散发出?一股腐败的酸臭味。
文?熙淳望着?这坨烂豆腐,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点。
“对了,你们做尸检的时候有没有注意他手上是否有豆渣残留。”
姚景容摇摇头:“说过了,掌心干净,没有挣扎痕迹。”
“那说明?当时在厨房煮豆浆的并不是连启年,而有可能是……吴浣羽。”
“没错,苏冉当时短时间离开过别墅,也不可能是她在煮豆浆,更何况她也没那个心情,连启年的死又是熟人作案,那基本是吴浣羽没错了。”文?熙淳分析着?,但却总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说吴浣羽对苏冉抱有敌意,但怎么可能去杀连启年,要真攀上连启年这根高枝,她岂不是可以彻底告别职业小?三的生?涯,并且一跃枝头麻雀变凤凰,下半辈子享尽荣华富贵。
而且如果不是连启年煮豆浆,那么他为什么来到厨房。
退一步讲,如果吴浣羽对苏冉起杀心在先,被连启年撞见反击,所以对连启年也起了杀心还?能理解,但单单是杀了连启年,带走了苏冉,甚至还?留了苏冉一命。
是百合?她真正喜欢的是苏冉?由爱生?恨?
这个奇怪的念头顺着?思路骤然冒出?。
带着?这个奇怪的念头,文?熙淳绕过血迹上了二楼。
这里是连启年和苏冉住过的房间,两人的物品都留在现场,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可以把图财这条动机首先排除。
窗户有被撬过的痕迹,说明?有人曾经顺着?窗户上了二楼,这人可能就是吴浣羽找来的帮手,但查过吴浣羽近期的通话记录,除了给家里人和二位金主打过电话外,并没有其他的通话记录,是早就认识的人?
床对面的梳妆台上摆满了苏冉的护肤品,打开抽屉,里面也是一些首饰盒。
文?熙淳刚要关?抽屉,一截白色的小?角意外冒了出?来。
抽出?一看,是一张医院的证明?,也就是在郑成轩尸体被发现后的第三天,苏冉在当地?医院开了几片安眠药,她看起来真的很痛苦,夜不能眠,恐怕一闭眼脑子里全都是心爱之人肿胀腐败的尸体。
“头儿,你过来看,这边有异样?。”黄赳忽然喊了声,抬手招揽文?熙淳过去看他的新?发现。
窗台上有几处明?显的脚印痕迹,这也印证了确实有人从窗户爬进过二楼。
但问?题是——
“这几组脚印看起来很正常,但其中一组非常诡异。”黄赳指指窗柩。
脏兮兮的脚印只露了个脚尖儿,脚掌剩下的部位却神秘消失,就算是站在窗台上往下跳,为保证身?体平衡也必须用脚掌心站立才对,两处脚尖,怎么做到的?
“这边的窗柩采用的是铝合金材料,这种材料很软,窗柩又偏薄,一个成年男人以全身?重量多次压在窗柩上,窗柩竟然没有变形?”
黄赳百思不得其解,半晌,忽然抬头:“还?是说……其实根本没人爬过窗,而是有人拿着?鞋子故意按出?了这些鞋印。”
文?熙淳直起身?,冲着?身?后急切喊道:“找找现场有没有连启年的鞋子。”
“文?队,刚要跟你报告,我们找遍了整栋别墅,只找到了一双外出?鞋,还?是新?的,鞋底很干净,看起来没穿过几次,再就是死者连启年的拖鞋,但是苏冉的鞋子却有很多双。”
“没穿过几次的鞋子?那他一直在穿的旧鞋子呢。”黄赳问?道。
“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些鞋印是连启年旧鞋的鞋印,嫌疑人为了洗脱自身?嫌疑伪装成入室杀人的假象,在窗台以及地?板上按下了鞋印,然后把鞋子带走处理掉,因为当时,她身?边只有连启年一名男性的鞋子。”文?熙淳肯定道。
“也就是说,根本没有这个所谓的帮凶?”
文?熙淳点点头,目光沉然:“如果没有帮凶,床单上出?现的不属于连启年的精.斑又是从哪里来的。”
电光火石间,文?熙淳忽然意识到——
“现在去专治不孕不育的医院看看,有没有丢失精.子样?本的情况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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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椁(11) 她说以后不会再来了。
收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一帮人勉强支撑着前胸贴后?背的身?子浑浑噩噩往回赶。
刚从不孕不育医院出?来,当时还不等开口询问,就见一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冲到了咨询台, 张口就骂:
“你?们这是?干什么吃的!精.液都能丢, 是?故意恶心我的?”
咨询台的小护士一个劲儿鞠躬道歉,声称是?自己工作不严谨, 当时男子把精.子标本放到前台,自己本打算送到化?验科,结果半道来了个领导找她说点事,自己扭头?就把标本这茬忘了个干净,后?来找不到标本才只好硬着头?皮给男子打电话通知。
“这要是?变态偷走就偷了, 万一拿着我的精.子去干点什么坏事,我他妈就是?长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吧,这件事你?们要全权负责!”
无巧不成书, 根据这名男子以及护士的协助, 查过监控后?,发现就在案发当日,一名戴着棒球帽身?材高挑纤瘦的女人出?现在镜头?中, 趁护士和?领导谈话时不着痕迹地?顺走了精.液标本。
从监控录像来看,拿走标本的女子和?案发当日吴浣羽的穿着一模一样, 外形也很?像,只因为戴着棒球帽又戴着口罩,所以无法辨认面部。
男子的精.液标本已经送到法医科同案发现场床上?发现的精.斑做DNA比对,还没出?结果,大家伙也只能翘首以盼。
文熙淳刚打算关掉电脑准备下班, 右下角弹出?窗口:
【发件人:沛州红莲区派出?所】
点开,是?沛州警方发来的吴浣羽在阿黛尔酒店前台的开房监控录像。
录像中, 她依然戴着棒球帽和?口罩,从容不迫地?将自己的身?份证交给了酒店前台,酒店前台要求她摘下口罩和?帽子做面部识别,吴浣羽拒绝了。
她说自己最近过敏,脸部肿胀非常难看。
并且还稍稍扯下了一点口罩。
安装在酒店前台里的摄像头?正对着她的脸,不太清晰的摄像头?中映照出?她确实肿胀的上?半边脸。
特别是?眼睛,肿的像两只大核桃。
只是?继续往后?翻监控,她在两天后?的上?午十点才再次出?现在酒店监控中,而这个时候,她人应该已经在一千四百公?里外的陵阳梵克雅宝专卖店才对。
人真的拥有分.身?术么?
这显然是?个确切否定的答案。
那只有一种可能,这两人当中只有一个才是?真正的吴浣羽,另一个或许是?吴浣羽请来用来转移警方注意力的工具人,因为单从阿黛尔酒店的监控中来看,那名“吴浣羽”的脸极其肿胀,已经难以辨认原样,或许陵阳那个才是?真正的吴浣羽。
但问题来了,没有出?行记录的她是?怎么转战到陵阳的,就算是?自驾也会有高速收费站的记录才对。
而陵阳警方传来的监控录像中,吴浣羽在梵克雅宝进行消费时并没有摘下过口罩和?帽子,只是?刷了信用卡,虽然监控也是?一如既往的模糊,但依稀可以辨认出?,这位“吴浣羽”的面部并未出?现肿胀情况,不过因为遮挡的过于?严实,也很?难辨认其面部特征。
文熙淳陷入了迷茫——
焦躁感上?涌,文熙淳现在又困又饿,严重影响了大脑思?考,他决定先下班,明天再说。
除了警局大门,对面正对着法医科所在的研究所。
即便是?夜里十点钟,研究所里依然灯火通明。
文熙淳忽而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口向里面望去。
研究所门口上?方的射灯散发着柔和?的昏黄色光晕,一道高挑的身?影提着电脑包从里面缓缓走出?。
灯光将他的影子斜斜拉长,随着长腿迈动的动作此?起彼伏。
文熙淳心里一惊,下意识就想躲。
只是?他天生?不是?什么利索人,刚转过身?,身?后?便传来略带戏谑意味的一声: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会在等我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种情况叫恰巧路过么?”文熙淳翻了个白眼,也不想搭理他,扭头?就走。
姚景容追了上?来,夜风卷起他身?上?散发出?的微香,霎时融入进冷空气中。
“你?没吃饭吧。”
文熙淳本想回一句过午不食,但肚子却?颇没眼力劲儿地?响了一声。
还好天黑,看不到他的大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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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破不说破,姚景容佯装看了眼手表,嘀咕着:“都十点多了,我还没吃饭,能有幸被你?赏脸陪我一起吃个晚餐?”
“不”字还不等说出?口,该死的肚子又咕噜了一声。
“我记得警局后?边那条路上?有家小馄饨摊,物美价廉,现在去的话摊主应该还没走。”
姚景容不容分说,轻轻扯了下文熙淳的衣袖,晃了晃:“一起去吧。”
烦人的雨季还没过去,冷空气再次顺着北方大陆侵袭而来,天空中飘起点点雪花,渐渐在地?面形成薄薄一层银色。
“下雪了,这好像是?今年第?一场雪。”姚景容抬起头?,望着天空中飘散的雪花。
好像是?这样的,文熙淳记得小学时候一到年关就会下大雪,特别是?年三十,和?妹妹以及奶奶村里的小伙伴一起在雪地?里放爆竹,这样的日子不知不觉过去了二十多年,现在早已物是?人非,冬雪一年来的比一年晚,那些曾经一起在雪地?里欢愉的小伙伴也早已不知去处。
警局建在老城区,周围的建筑风格还停留在九几年,露出?红砖的矮墙远远延伸至巷子尽头?,老旧的路灯于?雪中垂死挣扎。
破旧的矮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广告,繁复的旧电线纵横交错,在天空中形成一张郊 醣 团 队 独 珈 为 您 蒸 礼密集的黑.网。
文熙淳沉默地?跟着姚景容往前走,余光时不时打量眼矮墙上?的小广告。
忘了是?谁说过的,墙上?的小广告是?社会百态的缩影。
倏然间,一张印着头?像的广告纸引起了他的注意。
文熙淳骤然停下脚步,好奇地?向矮墙靠近几分。
是?一张寻人启事。
一名十七岁的花季少女在市南区附近失踪,失踪时身?上?还穿着校服。
寻人启事破旧不堪,上?面失踪者的照片也早已模糊不清难以辨认。
然而看看日期,这已经是?五年前的寻人启事。
五年前,寻人启事。
心脏忽的剧烈一跳,奇怪的影像瞬时走马灯一般于?脑海中不断回旋。
模糊的记忆里,清冷的灯光照的自己睁不开眼,对面坐着几个凶神恶煞身?穿警服的男人,其中一个愤怒拍着桌子大声质问自己什么。
但就像无声电影一样,只能看到对方一张一合的嘴,却?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