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瞬间从骨子里挤出?,融进血液中,随着血液流进五脏六腑,冷的心脏都开始随着震颤。
文熙淳倒吸一口冷气,惊恐地?倒退了两步。
奇怪的回忆,是?什么,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姚景容自顾走出?去十几米远,一扭头?,却?不见了身?后?的人,远远望去,就见他停在一处小广告前低着头?沉思?。
文熙淳定了定神,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一点奇怪的事。”
姚景容微微俯视着他,眼神淡然。
半晌,他笑了笑:“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叩唯委源没意义,人生?建议,抓住未来更幸福。”
“你?话很?多。”
“沉默是?原罪。”姚景容笑道。
巷子口支棱着老旧的小推车,一盏吊灯晃晃悠悠,锅子里的热气盘旋着缓缓上?升。
“姐,老三样。”姚景容轻车熟路地?坐下,拿起劣质纸巾擦了擦油乎乎的桌面。
“小伙子,最近一段时间怎么没见你?过来,局里很?忙吧。”摊主大婶笑吟吟地?舀了一碗小馄饨,淋上?热腾腾的汤汁端到姚景容面前。
“是?啊,不就是?爱伦酒店和?别墅区的案子。”
大婶看了眼文熙淳:“小伙子,你?吃什么?”
“和?我一样就行。”姚景容抢先回答。
大婶手脚麻利地?舀了碗馄饨送到文熙淳面前:“你?第?一次来吧,大姐我多送你?几只。”
馄饨皮薄馅足,咸鲜适口,说实话,文熙淳长这么大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馄饨。
“哎,你?能来就好,大姐我也不求靠着这小摊发家致富,只是?老公?不在了,儿子在外地?上?大学,就希望能和?你?们这些老熟人聊聊天,也不至于?面对空荡荡的家觉得难受。”
大姐叹了口气:“以前我这边经常会来一对小情侣,每次看着他们嬉笑打闹觉得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俩孩子几个月没来过了,前几天只有女孩子自己来了,看起来很?憔悴,吃着吃着就掉眼泪了,她告诉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是?分手了么。”姚景容随口问道。
“不知道,我猜应该是?,但是?问她她也不说,多漂亮的女孩儿啊,怎么会有人忍心抛弃她的。”
文熙淳忽然抬眼。
“这对情侣是?做什么工作的。”
大婶想了想:“不太清楚,但经常是?凌晨三四点才过来,应该是?上?夜班的。”
大婶忽然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女孩可能是?在厂子里上?班?我看她左手受伤了包着纱布,可能是?从事什么危险工作?但是?看她穿着又觉得不像。”
这一次,还在大快朵颐的姚景容也猛然停下了筷子。
他缓缓看向文熙淳,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5-29 23:00:02~2021-05-31 22:50: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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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椁(完结) 想要的很简单,只是很难实现。
“以后要常过来哦!”吃完小?馄饨, 大婶冲两人背影依依不舍地招着手?。
“感?觉有点奇怪。”文熙淳蹙着眉头。
“你是?说那对情侣么?”
文熙淳点点头:“未免太过于巧合,所?有情况都和郑成轩苏冉二人对上了,女生看起来很有钱, 手?受了伤, 男生三点多下班,最近没有再出现过, 过来吃馄饨的那个会是?苏冉么。”
“不好?说,就算苏冉侥幸逃过一劫,她可?能不去报警么。”
文熙淳止住脚步,忽然转身:“我要再回?去问问大姐。”
大姐正洗着碗,看到不远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急匆匆向这边走?来, 脸上瞬间扬起了笑容。
“大姐不好?意思?,有点事想问您,您见到的这个女生大概是?什么长相。”
大姐想了想:“二十来岁吧, 又?高?又?瘦, 卷头发,大眼睛单眼皮。”
大姐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 沉思?了半晌,接着犹疑不定道:“眼角有颗痣……?咦?她以前?脸上有痣么?我突然记不清了。”
苏冉本人脸上没有痣, 有痣的是?吴浣羽。
文熙淳将手?机掏出来找出苏冉的照片:“是?这个人么。”
大婶眯着眼看了半天,有点举棋不定:“说起来我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她,只能记得大概长相,这照片……好?像是?吧,不太能确定。”
二人奇怪地对视一眼。
“谢谢您提供线索, 如果再见到这个人,麻烦您立马告知我们?。”
说完这句话, 文熙淳迈着大步疾速向警局赶去。
“怎么走?这边,回?家的路是?反方向吧。”姚景容追上来,不知道他又?要干嘛。
“我想回?警局查一查,和陵阳出现的吴浣羽以及沛州出现的吴浣羽声线做个对比。”
“这种?事交给痕检科不就好?了。”
“不是?。”文熙淳斩钉截铁地摇摇头,“我现在怀疑,这两个吴浣羽,都不是?真正的吴浣羽。”
****
警局值班室亮着一盏小?夜灯,黄赳就趴在折叠小?铁床上看着自家二哈的照片思?念成河。
乖乖崽,好?想你,有没有拆家呢?老爸这个月没钱了,求你嘴下留情。
“哐当”一声,值班室大门被人猛地推开。
黄赳吓了一跳,顺势从床上滚了下来。
看清来人后,这孩子终于发出了无奈又?痛苦的哀嚎:“头儿!您能不能别把自己当土匪,这门我昨天刚修了,让它多活几天吧!”
文熙淳没理他,从墙上拿下档案室的钥匙,风一般刮出了值班室。
姚景容打量着值班室,空气中好?像肉眼可?见的散发着黄绿色毒气。
“赳哥,咱能买两双除臭鞋垫么?”
文熙淳打开档案室的电脑,输入“吴浣羽”三个字,这个名字重名率不高?,很快就查到了吴浣羽大学的元旦文艺汇演,她担任主持人。
文熙淳将她的声音片段截下来,放到声线测试软件里,又?调出陵阳和沛州警方发来的监控录像,同样把二人的声音片段截下来放到声线测试软件里。
事实证明,三条声线测试完全不是?同一人,无论是?音调音色都截然不同,只是?乍一听,感?觉好?像没区别。
看来吴浣羽不止委托一人来转移警方视线。
那么吴浣羽人去了哪里,如果没有出行记录,只能说明她本人还留在徽沅。
但文熙淳直觉告诉他,现在的调查主要对象不应该是?吴浣羽,而是?苏冉。
假设嫌疑人是?吴浣羽,她带走?苏冉后没有将其杀害,这已经说不通,并且苏冉还安然无恙地逃脱掉,并且没有选择报警。
以苏冉这种?较真的性格不可?能得过且过。
尤其是?吴浣羽将郑成轩的尸体转移到水箱,以极其羞辱的方式公诸于世,又?继续和连启年保持不正当联系,还砍了苏冉两根手?指,将她打成重伤,但凡是?个有正常感?情的人,都恨不得把吴浣羽揪出来捅个十几刀才能平息心中怒火吧。
不过吴浣羽偷拿陌生人精.液样本,伪装成苏冉被凌.辱的假象,假装现场有第四人,并且杀害了连启年,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羞辱苏冉?
这说不通。
姚景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文熙淳身后,也在盯着电脑看。
“我忽然想到一个细节。”
倏然出声,吓得文熙淳手?指一蜷缩。
“当时我们?研究过苏冉的断指,是?直接被切下来的,切面整齐无蜷缩挣扎现象,试想如果你要被砍掉手?指了,你会不挣扎么。”
文熙淳皱着眉头:“会不会当时是?处于苏冉不清醒的状态下。”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医院开给苏冉的安眠药,药单藏得很深,上面除了医生外未检测出他人指纹,说明只有苏冉碰过药单,那么安眠药去了哪里。”
“她自己吃了?”
姚景容摇摇头:“像你说的,苏冉可?能是?在吃过安眠药处于不清醒的状态下被切下手?指,所?以没有挣扎痕迹,但晚上睡不着觉吃安眠药,白天也吃?在小?三在场的情况下也吃?”
一语惊醒梦中人,或许吃了安眠药的不是?苏冉,而是?……吴浣羽。
“所?以你的意思?是?,手?指是?苏冉自己铁了心砍掉的,所?以不会出现被动情况下的蜷缩挣扎痕迹?”
姚景容笑笑:“答案还不够明显么,吴浣羽不知道房间内有安眠药,只有苏冉知道,苏冉自己切掉了手?指,又?在现场留下了保证不会失血过多的血量,伪装成自己遇害。”
一股凉意从背后蔓延开,文熙淳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做个假设,苏冉知道吴浣羽要来别墅和连启年偷情,短时间内离开了别墅,回?来后杀害了连启年,因为是?自己老婆所?以连启年根本没反应过来,以至于没有挣扎痕迹,而吴浣羽已经提前?喝下了掺有安眠药的水,进入深度睡眠。
之后,苏冉自己砍掉了手?指,在现场留下了精.斑,在身体上涂抹了大量血液从二楼爬到一楼,留下拖行血迹,佯装自己遭受凌.辱后遇害,将吴浣羽包装成一个罪大恶极的嫌疑人。
最后,她将昏迷的吴浣羽塞进行李箱里带走?,拿走?吴浣羽的身份证和信用卡请人在外地多次消费,而她自己在脸上点了和吴浣羽一样的小?痣,尽可?能向吴浣羽的穿衣风格上靠拢,这样即便她出现在监控中也会被认为是?吴浣羽。
这样在警方看来,吴浣羽是?活着的,并且进行了消费,苏冉是?遇害且失踪的,所?以理所?当然会怀疑到吴浣羽头上。
不得不说,苏冉和吴浣羽长得非常像,特别是?身材身高?,如果用棒球帽遮住面部,在不清晰的监控中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以及那个在馄饨摊捧着伤手?边哭边吃馄饨的女孩,十有八九就是?苏冉本人。
文熙淳被自己的假设惊到,张着嘴巴楞楞的模样像极了二傻子。
“凶手?是?……”姚景容点点文档中苏冉的照片:“我们?被她耍了呢。”
****
翌日一早,警局召开了紧急会议,当文熙淳将昨晚的分析情况报告给于副局时,于副局也像他昨晚一样,张着嘴半天合不上。
末了,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是?我,爱人被这样侮.辱,并且第三者死不休地纠缠自己家庭,我也会想杀了她。”
“咳咳,于副局,不能说这种?话。”黄赳尴尬笑道。
正说着,会议室大门被人推开,一个小?警员探进半个脑袋:“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接到派出所?的电话,华安小?区有居民报警称,连续几晚听到楼上传来剁东西?的声音,并且伴随轻微异臭,可?能有新案子了。”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而下,将整个世界覆上了一层刺眼的白。
凤凰山庄公墓里,落雪于墓碑顶端聚集,墓园十分冷清,躺在这里的人再也感?受不到令人惊喜的雪,等待他们?的只有无尽长眠。
一个身材纤瘦的女人慢慢走?进墓园,她穿着一身黑色呢绒长裙,耳际别了一朵小?白花,面容憔悴苍白。
半晌,她缓缓蹲下身子,伸出一只包裹着厚厚纱布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照片。
“以前?你总说我五音不全,别人唱歌要钱我要命,我知道我很笨,没有音乐天赋,但现在,你最喜欢的歌我学会了,听我唱好?么,安静的,不要说话。”
女人说罢,微微俯身,在黑白相片上落下轻轻一吻。
虔诚且深情。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把距离吹得好?远,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但故事的最后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最后几个字,被哽咽侵袭——
女人攥紧手?,用力捶向墓碑:
“算我求你,回?来看我一眼不行么?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么。”
悲戚的哭声响彻墓园,女人像个小?孩子一样紧紧依偎着墓碑,嚎啕大哭——
雪无声落下,落在女人肩头,渐渐堆积。
警车停在墓园外,几名警察跳下车子,步伐沉重缓慢。
女人还坐在那里,与墓碑一起被大雪覆盖,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她的皮肤冻得通红,但好?像已经感?受不到,只有冰冷的墓碑抱在怀里,才能感?受到一点点温暖。
“头儿……咱们?是?,过去还是?再等等。”黄赳皱着眉,但这个问题或许在他心中也有了确切的答案。
没有人再说话,都像是?石碑一样静静伫立在原地,静静地等。
接到消息的苏家明匆匆赶来,老远就看到自己女儿坐在墓碑前?哀哀哭泣,心头紧了紧。
他慢慢走?过去,将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女儿披上,拉起她揉进怀里。
苏冉紧紧抱着苏家明,脸埋进他怀中:
“爸爸,我好?痛啊……”
但或许这种?痛苦,并不是?简单几个字就能表述明白。
“不要自责,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当初我不该把你们?强行分开,小?冉,爸爸对不起你。”
这个于商场叱咤风云的男人,一瞬间老了十几岁,此刻的他只是?一个对女儿无限懊悔的可?怜父亲,而除了苍白无力的安慰,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