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三个亚洲面孔,女?人愣了下:“你们?是?”
文熙淳也不含#哥#儿#整#理#同?她废话,将警员证掏出来:“徽沅市刑侦总局的,我们?这?次来是想向您调查有关周嘉怡当年坠楼案的事,请问您是云锡薇么。”
之所以会询问身份,是因为面前这?个女?人和档案中显示的照片怎么看都不太像。
虽不情愿,但女?人还是缓缓点了下头,柳眉微蹙:“周嘉怡的案子不是早结案了么,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事。”
文熙淳看了眼别墅大院,表情漠然:“方便进去谈么。”
云锡薇眼睛一瞥:“随便你们?。”
果然财大气粗就是嚣张,什?么狗屁警察,在?她眼里不过蝼蚁。
进了屋,云锡薇上?楼换了件衣服,牵着她那条凶狠的黑背下了楼,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文熙淳他们?是过来找事的。
这?女?人把家中布置的奢华干净,就像电影中英国贵族标配,与其说是别墅,倒不如用城堡形容更?贴切。
她自?顾倒了杯咖啡,膝间摊着本时尚杂志,对于?对面那三人视而不见。
文熙淳清了清嗓子,将云锡薇的个人档案举起来与她现在?的容貌仔细对比着。
“恕我冒昧,您有做过整容么。”这?种不像倒不是素颜和化?妆的区别,纯粹是连五官的形状都发生了巨大改变。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整容犯法么?更?何况是微调,把优点放大了而已。”云锡薇笑得不屑,精致的水晶指甲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中咖啡杯。
“好的,了解了。”文熙淳并没有和她呛声的想法,一句漫不经心的“了解了”在?当事人听来好像被鄙视了,事实上?,文熙淳是故意的。
“二零一七年六月七日晚九点四十分,你约了周嘉怡和你一起在?学校外面吃小吃,但十一点的时候你独自?一人回到了宿舍,也就是这?个时候,周嘉怡坠楼失去生命体征,根据你舍友的口供,你和周嘉怡因为半路吵架所以不欢而散,我想知道吵架的时间是几时几分。”
云锡薇冷冷的目光射过来:“你和别人的吵架的时候还会关心时间么。”
“这?倒是。”文熙淳笑笑,“那么是吃东西之前吵架还是之后呢。”
文熙淳说完,身子向前凑近半分,冷漠的眼中是强烈的审视意味:“请你,一五一十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啪”的一声,时尚杂志被人猛地?摔在?地?上?。
云锡薇站起身,好整以暇,双手?抱臂,脸上?的蔑视神情愈发张扬:“你什?么意思,威胁我?”
“没有,这?是我的职责。”文熙淳马上?换了笑脸。
与其说是笑脸,不如说是讥笑的脸。
“就算我告诉你,我们?吃完东西之后在?回校的路上?吵了起来那又怎样,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把她从楼上?推下去的又怎样,有证据?”
云锡薇慢慢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大好光景:“你刚进警局没多久吧,看起来就是一副天真模样,你知不知道,就算是你们?局长见了我也得恭恭敬敬,你算个什?么东西。”
文熙淳还是笑:“我的确不算什?么东西,但我只知道,我是为死者讨回公道而来,再说得夸张一点,我是为了守住这?世界极其不易的公平公正而存在?,这?是我的价值,那么云小姐,你的价值又是什?么。”
“少跟我摆大道理,我出生起注定高?你一等,你想治我?笑死人了,那我也实话告诉你,我和周嘉怡分开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四十,距离她死亡时间非常接近,那又怎样?”
“不怎样。”文熙淳拿出指纹采集册,放到桌上?,“麻烦您留个指纹给我们?,虽然时间已经过去四年,但真相不容被埋没,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上次说晚上会有二更,之所以没有是因为......最近真的很忙,回家后太困了,甚至没卸妆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创业很艰难,呜呜呜。
第63章 渡鸦(15) 惹了麻烦。
“哇这个?云锡薇, 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看她高?傲的那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富豪榜那位, 还不是靠着有钱的爹, 不然就这性格走?哪里都不成气候。”
关于云锡薇这个?人?,童嗣就这样叨叨了一路, 一直到登上回国的飞机。
“你这么妙语连珠,刚才怎么不怼她。”文熙淳翻了个?白眼?,随手系好安全带。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没看她养的那条狗么,把她逼急了放狗给我来一口怎么办, 算工伤么。”
文熙淳摇摇头,套上U型枕,往后一倚。
“不过云锡薇说, 当年她是十点四十分和?周嘉怡吵架分开, 周嘉怡的死?亡时间是十一点左右,从校门口走?到钟楼大概多久。”
姚景容翻出徽大的校园鸟瞰图:“从校门口到钟楼的距离只有二百米,钟楼六层但是有升降电梯, 走?完全程大概也要十几分钟,再从钟楼回到寝室一公里左右, 二十分钟内完成引诱死?者来到钟楼、将其推下后离开钟楼再回到寝室,似乎不切实际。”
他放下鸟瞰图,细长的双眼?锁定在文熙淳脸上:“为什么无?凭无?据就要怀疑云锡薇,仅凭你那个?不靠谱的梦?”
文熙淳戴上眼?罩,将身体最大程度放松:
“和?梦无?关, 凭的是当年派出所草草结案,这其中存在太多疑点, 一个?自身优秀又不存在抑郁症情况的女孩,跳楼的原因是什么,不管她是自杀还是他杀,我都要搞清楚。”
童嗣摇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文队,多关注关注重案要案,你就不至于现在还只是个?小小的队长。”
文熙淳嗤笑一声,随手扯了下眼?罩。
忽然扯掉盖住眼?睛的眼?罩,刺眼?的光瞬时袭来。
是啊,周嘉怡的案子?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再翻出来也只是浪费警力,但不知为何,当他看到周嘉怡的男友时,忽然想到了自己。
自己也曾经迫切的解释过什么,但好像没人?相信。
这大概就是,明知结果?,还是悲壮赴义?,毕竟人?这辈子?最难的,就是活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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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刚回到警局,脚还踏进大厅,就见黄赳站在门口慌慌张张四处张望,见到文熙淳他们几乎是屁滚尿流地直奔而来,方正的脸上满是焦灼之色。
“头儿,头儿!你赶紧找个?地方避避!”
文熙淳推开他:“怎么了,你说明白一点。”
“于副局现在就在楼上等着你,你进去就是一枪,赶紧跑啊!”黄赳推着文熙淳就往外走?。
文熙淳停住脚步,把黄赳反向往回推:“我做错什么了?”
“之前科长不是给你们批了外勤让你们去英国找云锡薇调查周嘉怡的案子?嘛,这事儿被于副局知道?了,现在科长还在于副局办公室跟个?挨训的小学生一样,头都不敢抬。”
“奇了怪,我查案有什么不对?”
黄赳眼?见着这榆木脑袋到现在还不明白其中的道?道?,急了,干脆跳起?来一把揽住文熙淳的脖子?将他强行按下去,跟押送犯人?一样。
“查案没什么不对,但你查周嘉怡的案子?就是不对,还跑去骚扰云锡薇,云锡薇扭头就给她爸打电话了,路厅长和?云老?头子?关系一直铁,你这不不是摆明了不给于副局台阶下嘛!”
文熙淳反手扣住黄赳的手,使劲那么一拉一个?过肩摔将黄赳按在地上,手还习惯性的在腰间摸索起?来。
“你少给我闹,我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这事你别管,我自己去见于副局。”
于副局位高?权重,一般命案他都不会轻易露面,这次为了一个?云锡薇把刑侦科科长叫到办公室骂,事态真的这么严重?
去往于副局办公室的路上,童嗣一直在后面慌不择路地叨叨:“不是吧,我刚调回总局,别又因为这事影响我仕途,文队,你这次可真坑苦了我。”
反观姚景容,好像说破大天也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文熙淳猛然睁大眼?睛。
不对啊,去的时候姚景容不是说是于副局让他跟着一起?的嘛?感情于副局根本就不知道?。
但现在不是关心这种事的时候,因为隔着老?远,就听到了于副局排山倒海般的咆哮声,在空荡荡的长廊中不断回响——
文熙淳稳了稳心神?,稍微整理下警服,毕恭毕敬敲响了于副局办公室的门。
开门的是徐科长,正如黄赳所言,畏畏缩缩一副刚挨完骂的小学生模样,开门见是文熙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一个?眼?刀剜了过来。
“局长,听说您找我。”
“你还敢过来?!”于副局一挑眉,沙包大的拳头重重捶在桌面,可怜兮兮的茶杯都跟着震了三震。
文熙淳勉强摆出笑脸:“我有什么不敢的。”
要不说他情商低,这种时候话都不会说,惹得后面的童嗣在心中叫苦连连,抬手捂脸没眼?再看。
“你很喜欢查案是吧。”于副局捏紧桌上那份外勤审批令,手背爆起?条条青筋。
“也不能说很喜……”
“看看你干的好事!文、熙、淳!”
话说一半被无?情打断,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飘零的文件纸张,砸了文熙淳满脸。
痛倒是不痛,就是觉得心寒。
“厅长亲自打电话慰问我,我这么大年纪还跟个?孙子?一样挨他教训,都是拜你所赐!”
薄薄的纸张落得巧了,如利刃般的纸张边缘在文熙淳脸上划过一道?细小的血痕。
害,感情就是,一级一级被骂下来了,最后所有的责任全落在这些底层小警员的身上了。
“是因为我去调查周嘉怡的案子?么?”虽然是明知故问,但文熙淳更?想从于副局嘴中听到确切答案。
“这案子?四年前就结了,说是自杀那就是自杀,你是信不过法医还是信不过路厅长?”
于副局被气笑,脸上的表情古古怪怪。
文熙淳勇敢抬起?头,眼?中不知是因为委屈还是什么原因微微泛起?了红,他很认真,且大义?凛然,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告诉于副局:
“在死?者面前,谁的话都不可信。”
于副局瞪大了眼?,似乎是没料到都这个?份上了文熙淳还敢和?他呛声,以至于不自觉的,心中暗生几分敬佩。
“我刚进警局的时候,我的带教老?师告诉过我,一个?好警察,就是不让好人?受一点委屈,也不让坏人?尝到一点甜头,但是现在,在我们管辖的区域内,或许真凶还在逍遥法外,死?者却无?人?为她申冤,那么谁又能为她负责呢?谁又能为这个?社会的正义?负责呢。”
“少给我摆龙门阵!我莫名其妙挨了骂,谁为我负责了!你自己想想,要是因为这件事丢了工作谁又能为你负责!”可怜的桌子?又挨了于副局一记铁拳。
“我们是警察,注定要遭受来自多方的舆论甚至是非议,这件事从我进警局的时候就知道?了,我不需要谁为我负责,我只求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这就是文熙淳的答案,没有什么华丽辞藻堆积的朴素言论,也是内心最真实的回答。
于副局瞪着铜铃大眼?,原本还在喉咙中翻滚的脏话瞬间咽回了肚子?里。
只是因为这句话令他回想起?刚进警局时,在宣誓室内对着庄严的国徽领过那套崭新却也沉重的警服时,曾经对着国徽宣誓过的那番话:
“我是一名人?民警察,我保证,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秉公执法……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为人?民服务啊……
说得真好。
“于副局,这件事我也有份,啊,童嗣也有份,如果?您要处罚就连我们一起?罚,我们绝无?怨言,但案子?还是要继续查,并且保证一切后果?由我们承担。”姚景容笑了笑,更?是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童嗣:……
童嗣:“虽然我也是受害者,但我愿意?承担任何责任,虽说人?死?如灯灭,听不见看不见也感受不到,但真相不容置喙,只有死?者说了算。”
于副局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杯,望着绿色水面浮现出自己苍老?的容颜,微微叹了口气,摆摆手,似乎是很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出去出去,不想看到你们。”
三人?敬了个?礼,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刚走?到楼梯口,就见黄赳还在那鬼鬼祟祟寻摸什么,看到文熙淳,又是标志性的屁滚尿流扑了过来,抓起?文熙淳的手摸摸看看:
“头儿,你没挨揍吧,于副局说什么了。”
文熙淳抽回手,笑得阴阳怪气:“说你这大方脑袋影响警容,建议你去做个?削骨手术。”
“不可能,我妈说我头一点也不方,我是标准的瓜子?小脸。”
“当你妈特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得明白,这是一种安慰。”
“头儿,素质。”
上午刚回警局,时差还没倒过来,下午几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徽大。
虽说周嘉怡坠楼案已经拖了这么多年,也就不急这一时,但文熙淳从来不是那种闲得住的人?,更?何况他觉得,意?外和?未来说不准就哪一个?先来。
保安带着几人?来到当年周嘉怡坠楼的钟楼,这里平时很少有学生踏足,一般是用来办展览或者举行大型活动,钟楼的顶楼是完全对外开放,也没有什么围栏,听保安说,周嘉怡不是第一个?在这里坠楼的,之前还有个?学生在这边拍照的时候也失足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