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相当的厉害了!”陈喜学着东北口音来了一句,“张老先生说的没错,这几个案子如果说了出来,那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了!”
自打陈喜打算好好说相声,也是立志要将这门艺术传承下去,如今能学习这么好的单口相声,自然是兴奋的;
而寒天野虽说之前是因为他爷爷的关系才说了相声,可能这里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陈喜,但是和陈喜搭档这些时日以来,他也是越来越喜欢相声、喜欢这些传统艺术,如今因为张老先生的缘故,更是对那失传的《子弟书》提起了极大的兴趣。
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分别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亮光。
怪不得他们爷爷再三叮嘱,来沈阳这边一定要来看看张老先生,看来除了有一份人情在,还有更大的意义在里面。
“你说张老先生为什么不把这两门技艺教给自己的徒弟?”回去的路上,寒天野问向陈喜。
“据我所知,好像张老先生收的那几个徒弟人品都不怎么样,已经不来往好些年了,想来那几个徒弟把他伤的够深,所以也就没有将自己所学传下去的兴致了,而如今年岁越大,也找不到合适的传承人,只能将那些技艺深藏在心中。
也许我们的爷爷偶然间知道了张老先生的事情,所以就让我们过来了,算是为了了却张老先生的一桩心事吧。”陈喜回道。
其实陈喜猜的八九不离十。
陈老爷子和寒老爷子偶然间聊天,回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情,想到了远在东北的张英祥老哥哥,想起了他这一生。
虽说他们平时联系不是很多,但是互相之间的消息,通过同行也都知道一些。
想到张老哥的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陈老爷子和寒老爷子也是有些唏嘘。
再想到如今张老哥的那个年纪,以及相声行当再也没有人去讲《九案十八命》以及张版《子弟书》,这不可谓是相声界的一大损失。
正好这次陈喜和寒天野带队来沈阳这边演出,两位老爷子也是立马吩咐自己的孙子,过去看一看。
他们打算让陈喜和寒天野去试一试,看看他们的孙子合不合乎张老哥的眼缘,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真想让陈喜和寒天野将张老哥这两个技艺传承下来,发扬光大,也算是了却了张老哥的一桩心事。
陈喜和寒天野走后,张老先生坐在自家客厅沙发上默不作声,他那60多岁的儿子走了过来,看着自己的老爹一脸关心。
“爸,你没事儿吧?”
张老先生终于有了反应,他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兜了一大圈子又回去了。”
他想到了之前和陈祺升、寒福骈一起下乡的经历。
当时这两人听到他说《九案十八命》以及唱《子弟书》,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然后这两人就追着他,非让他把这单口和子弟书传给他们,当时他心气极高,只说传给自己的徒弟,而陈祺升、寒福骈当时有师门,不可能再拜师。
双方都无法各退一步,无奈,最后这件事情只好作罢。
他之后收了几个徒弟,想将自己毕生所学以及研究的技艺传承下去,但是哪里想到,他的那几个徒弟真是孽徒,人品差到极点,不得已,他直接和徒弟断了关系。
之后他也就没有心思收徒了,反正他时间那么多,总会找到合适的人,但是哪知道,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随着年纪的增长,有时候他会突然想不起来他以前说的那些段子,这让他心里很害怕,他怕他会带着他的那些技艺进了棺材,他开始迫不及待的想找人将他的技艺传承下去。
这个时候,陈喜和寒天野出现了。
陈祺升、寒福骈的孙子真的非常不错,他一眼就看上了这两名年轻人,所以他决定,他要将他最宝贵的东西传给他们,这样即便是有一天他死了,他也能安详的闭上眼睛了……
没想到,这兜了一大圈子,他的《九案十八命》以及《子弟书》还是落到了陈祺升、寒福骈的手中。
“哈哈哈!”
张老先生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其实他很感谢陈祺升、寒福骈这两位老朋友,懂他,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是安慰,而是可以让自己所知技艺传承下去的一个绝好机会!
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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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庆堂沈阳分剧场。
表演厅内,李经理招呼着徐凤来、赵龙启、白瑞宁、池瑞泽、方左、方右六人。
话说今天徐凤来他们在白瑞宁、池瑞泽这两个本地人的带领下,去了沈阳故宫和大帅府游玩,这也算是他们每次外地演出必去当地景点的习惯了。
六人逛完之后打算回酒店,途中路过分剧场就进来坐了一会儿。
“怎么不见陈喜、寒天野?”李经理好奇问道。
“他们两个好像去看他们爷爷的老朋友了,据说也是相声老先生。”白瑞宁回答道。
就在众人说话间,剧场大门外,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
不知什么情况,李经理起身过去开门,而其他人也站起身,打算回酒店了,等晚上用过晚饭之后,他们再过来演出。
当几人来到大门口,李经理刚一开门,突然,一伙人冲了进来,正是徐温远一众狮虎堂的相声演员。
李经理被人撞了一下,差点跌倒,还好徐凤来他们眼疾手快将人扶住了。
“你们是谁,有病吧……”
白瑞宁刚骂了一句,就看清了来人,顿时有些惊讶,“徐温远?你们跑过来干什么?”
其他人也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一伙人。
要说吉庆堂和狮虎堂的弟子也是人数众多,而且都是学相声、说相声的,有的更是曲艺学校的同学,所以保不齐有谁就互相认识。
即便不认识,如果哪一天哪个弟子短时间内突然火了、出名了,那么同在相声圈的其他人,也多少会有耳闻。
就比如眼前这位在狮虎堂比较火的徐温远,他的火,小部分来自于舞台上火爆的表演,但是绝大部分,则是来自于他有些精神病般中二的性格。
其实有时候他们也就纳闷,为什么就这种疯子,居然还有观众喜欢,果然现在观众的口味也是五花八门的。
“陈喜呢,把陈喜给我叫出来!”
徐温远一进门就开始大声嚷了起来,他身后的那些师弟看到这种情况,默默的将大门关上了。
在同行面前丢人,也好在外人面前丢人。
“徐温远,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啊!你不在你们狮虎堂好好呆着,跑我们这里面来干什么?”白瑞宁一马当先拦在了徐温远的面前,池瑞泽也是上前一步。
他们现在可是回了东北老家,这地方就是他们的主场,还容不得徐温远这个疯子在这边撒野!
“你们两个给我滚一边去!”自认为是正义一方的徐温远也不怕,“他陈喜敢做不敢当是吧!缩头王八蛋!”
“徐温远,嘴巴放干净点,我们师父按辈分算下来,可是你的师叔,你要是再骂人的话,小心我揍你!”白瑞宁说话间就推了徐温远一把。
徐温远被推,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眼前人还真敢动手,随即,他反应过来,反手也推了白瑞宁一下。
这可好,池瑞泽、方左、方右、赵龙启看到两人开始推搡起来,立马纷纷上前。
徐温远的师弟们看到对方动手了,也上前一步开始比比划划。
“别动啊!”
“打架!怕你们啊!”
不过还是有比较理智的人,比如徐温远的搭档,只见他来到徐温远的身边,小声警告道:
“你别总想着拉仇恨,我们是来讲道理的,不是来打架的,说话说重点!”
“我是在说重点啊,重点就是赶快把陈喜给我叫出来,但是这帮小人拦着我们呢!”有着自己师弟撑腰,徐温远那简直是拽的没边,说话也是越来越难听。
“我艹,我忍不了了,我现在就想打他!”方左握着双拳,双眼都快冒出火来了,而其他人也是如此。
“冷静!”
这时,徐凤来上前一步将众人拦了下来,
“不能打架,陈喜回来知道我们打架,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这话,还在气头上的白瑞宁几人顿时蔫了下来。
陈喜之前可是警告过他们,千万不能打架,否则,他们都得受惩罚。
他们可不想大冬天的跪在雪地里,举着半盆冰坨子。
看到吉庆堂几人有软下来的趋势,徐温远更加得意。
“你看看你们这帮怂包蛋,被陈喜管成什么样了,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把他给我叫出来!陈喜!陈喜!”
看着徐温远叫嚣,白瑞宁他们还没怎么样呢,反倒是他的几个师弟们开始劝阻起来,毕竟对方都已经让了一步,他们也不能再咄咄逼人了,而且这徐温远还能不能找到重点了?
“你少说两句吧。”
“别废话了,赶快把事说了!”
“你们干什么拦着我?你们也跟吉庆堂一伙的是不是?你们也想加入陈喜的小队是不是?告诉你们,你看看那个陈喜,之前说单口相声说的挺欢的,说什么自己不要搭档,就是个假正经、假清高,知道说单口相声红不了,就立马找了个搭档说对口相声,你看看他现在和他那个搭档在一起那个不要脸的样子,估计也是尝到了炒CP的甜头,我呸,什么玩意儿啊!”
“不行了,我要撕了这个家伙的嘴!”
“我也忍不住了,挨罚就挨罚吧!”
白瑞宁、池瑞泽、徐凤来、赵龙启、方左、方右,听到徐温远实在骂的难听,顿时气就上来了,想扑过去把人一顿,但是,就在这时,‘咣当’一声,剧场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黑着脸的陈喜,和一脸饶有兴趣的寒天野走了进来。
“你来了,正好,陈喜你把话给我说明白!”
徐温远看到他要找的人终于出现了,立马兴奋了起来。
但是哪里知道,陈喜并没有回答他,反而几步来到他身前,一脚就将人踹地下了。
“你干嘛!”徐温远倒地后,立马想起身。
陈喜哪能如他愿,直接一个单膝就跪在了徐温远的肚子上。
有着多年打架经验的陈喜知道,这肚子是人最柔软的部位。
果然他这一跪,徐温远‘嗷’的一声就痛呼了出来。
陈喜对于敢骂自己的人,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他压住徐温远之后,开始左右开弓,煽起嘴巴子来。
那大嘴巴子就像不要钱一般,全招呼到了徐温远的脸上,将人打得嗷嗷直叫。
“我他妈的让你嘴贱!今天老子好好教训教训你!”陈喜打着,也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
他和寒天野回来,打算回分剧场看一眼,哪里想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徐温远在这边骂他。
话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这么骂他了,他向来有仇报仇,有怨抱怨的,既然有人无缘无故骂他,势必得报复回去。
“疼疼,别他妈打了!”
徐温远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两个手不由得拼命护住自己的脸。
这陈喜太阴毒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没想到这陈喜专门往他脸上招呼,而且现在陈喜那膝盖压在他的肚子上,简直快要把他五脏六腑都压了出来,更是将他全身的力气都卸掉了,太损了!
不得已,徐温远一手护着自己的脸,一手推着肚子上陈喜的膝盖,想要将这人从自己身上推下去。
这时,白瑞宁和方左跑了过来,将徐温远的手从脸上拉开,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好好让他们师父教训教训这人。
陈喜扇嘴巴子的动作极快,而且力道极大,几个巴掌下去,那徐温远的脸眼看就肿了起来。
狮虎堂的几名弟子刚开始也是有一瞬的发愣,他们也没想到陈喜一句话不说上来就打人,实在没他这么干的,等反应过来就打算上去救人,但是即刻就被寒天野、池瑞泽、徐凤来、赵龙启给拦下了。
打了十多下,陈喜终于停了,而他身底下的徐温远也被他打得晕晕乎乎的,脸蛋又红又肿。
陈喜站起身,让白瑞宁和方左放开徐温远,然后冲着狮虎堂那几名弟子说道:“行了,拉他走吧。”
那几名弟子看到陈喜他们终于放开了徐温远,二话没说,连忙上前扶起人,快速的离开了吉庆堂。
不是他们怂,而是陈喜这番表现实在太残暴了,感觉都能一挑十了,他们上去也仅仅是塞牙缝的命,还不如直接带人离开。
“他们过来干什么了?”打得手掌有些发麻的陈喜,一边揉着手,一边问向身边众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直旁观着的李经理回答了一句:“好像没说什么事儿,就过来骂人了。”
陈喜:“……”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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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现在知道哭了,刚才那骂人劲儿哪去了?”
此时,一名身材高大、长得极其端正、看起来特像电视剧当中正派人物的男子,看着正在床上哭的徐温远狠声骂道。
他不是别人,正是徐温远的师父屠信达。
这次来沈阳这边表演的弟子都是他的徒弟。
但是徒弟之间也有亲疏远近,要说和屠信达关系最近的,那还属这徐温远。
“要说你们这帮人也是废物,这么多人过去就眼睁睁看着温远被人打呀!”一旁一名皮肤白皙、单眼皮儿的男子,冲着其他弟子教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