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快雪沉思着摇了下头:“我不这样认为,房车那晚,首先当时已经比较晚了,二是那个地方挺荒挺偏僻的,黑灯瞎火,除非偷拍的人一直在跟着我们,否则不会那么巧,当时综艺才刚开始拍,那就可以说明对方在我拍综艺之前就已经在蓄谋这件事了。所以,他们手里应该不止这些什么都说明不了的料,应该还有别的。”
孔琳琳:“那为什么不直接放出来?”
樊快雪冷笑了一下:“对方第一张图放出来,节目组立即做了回应,然后他又放了第二张,这不光是在迷惑我们,还是一步步引着我们往里走,他们一路放料,我们一路澄清,持续吸引公众的关注,最后来个大反转,上最猛的锤,那个时候被打脸的就是我们了,舆论也会爆,你想想,这样是不是很刺激?”
“而且,我猜他根本不是想锤我是不是单身,而是想说我是同性恋。”顿了顿,樊快雪又说,这会儿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对方先内涵他不是单身,后来又发模棱两可的图,他们第一次回应,是人的思维的定向思考,对方就是想钻这个空子,让他自己锤自己的性取向。
孔琳琳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所以他妈的到底是那个孙子啊?”
樊快雪摇了下头,刚要说话,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他皱了下眉,拿起来,看到是戚白打过来的,揉了揉眉心,接了起来:“你看到新闻了?”
戚白:“看到了,你吃饭没有?”
樊快雪瞥了眼一旁桌子上的盒饭:“正准备吃。”
“好好吃饭,好好休息,网上的事情你不用管,我这边已经联系到爆料者了,事情应该很快就能解决。”戚白说。
樊快雪听戚白语气轻松,没想到这件事这么顺利,他简直有些不可思议,继而,他略带抱歉地叹了口气:“给你添麻烦了,能解决就快点解决吧,现在都还是背影,我怕再搞下去,会把你正脸曝出来。”
戚白:“添什么麻烦,如果不是我多事跑去找你,也不会被拍到了,事情本来就是因我而起。”
樊快雪沉默了下去,朝阳台上走去:“你这两天去复查了吗?”
戚白:“去了,医生说恢复得挺好的,下次复查半年以后。”
“那就好。”樊快雪道。
刚才刘焱打电话问过他后,他在心里面把这几个月他和戚白重逢后的每一件事都过了一遍,过完发现其实他和戚白共同的回忆并不多,单纯算在一起的时间的话,还没他这八期节目和程桢在一起的时间多,比孔琳琳就差得更远了。
戚白又说了什么,樊快雪静静听着,又似乎全没有听进去,心里头涌上一股苦涩的味道,现在全网都在说照片里的他和他。
可是,他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有那么一瞬间,樊快雪想起古镇那晚,戚白在耳后问他,你是不是因为可怜我……他当时想说不是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开不了口。
此刻,听着手机里那道熟悉的嗓音,他嘴巴张了又张,有一种冲动的感觉支配着他,让他迫切地想说点什么。
“樊哥。”
孔琳琳忽然叫了他一声。
樊快雪悚然回神,所有念头登时烟消云散,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刘总找你。”孔琳琳说。
樊快皱了皱眉,匆匆和戚白讲了一句,挂掉了电话。
·
戚白挂掉电话,侧过脸去看一旁的常泽:“怎么说?”
常泽道:“爆料者答应不再发了,他手里余下的几张图都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所以也不问我们要钱,但是褚溢晟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他说他怀疑褚溢晟手里还有别的东西,因为一开始接触的时候,褚溢晟的态度特别笃定。”
戚白沉吟着点了点头。
常泽问:“戚总,要联系褚溢晟吗?”
戚白缓缓吐出一口气,靠进椅子里,思索片刻,摇头说:“他恐怕不会松口,我找高总吧。”
常泽跟他出席各种场合,知道高中是褚溢晟的前金主,听说褚溢晟闹出艹男友人设私下里养嫩模又逼迫女友打胎的新闻后,那位高总就没再找过他。
现在这种情况,找高总还能好使吗?常泽心里打鼓,戚白已经把电话拨了出去。
两人寒暄几句,戚白说明情况,那位高总应下来,又说自己在拉斯维加斯,回来叫戚白喝酒,戚白笑着答应下来。
常泽在一旁听着,心里不禁替戚白捏了把汗,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戚白应酬上面从来不怎么喝酒,而高总是出了名的好酒量,对方既然特意提出来,恐怕到时候不大醉一场是不行了,而他戚总的身体,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喝酒的。
戚白抬头看到常泽在叹息,浑不在意地一笑:“怎么了?”
常泽气馁道:“你都答应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戚白无奈地一摇头,过了会儿,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就算是求高总,喝醉我愿意,也懒得去找褚溢晟,给他脸了,让他三番两次的折腾快雪。”
常泽叹口气:“您高兴就好。”
戚白调出刘焱的电话,接通后,干脆利落道:“已经搞定了,你知道该怎么配合引导舆论的。”
刘焱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笑了笑,又顺口嘴贱了一句:“你这么懂公关,要不你来我们公司吧。”
戚白冷冰冰丢给他两个字:“做梦。”
挂了电话,刘焱也没耽误,联系节目组那边,他也看出来了,那边公关经验极其薄弱,他就差把文案写下来,让对方直接照做了,好在都是这个圈子里混的,对方算是一点就透,也知道他们这边担心什么,让水军把话题朝户外体验作假上面引导。
古镇那晚几个演员跑出去下馆子,青海那天节目里住土坯房,实则又热水暖气供应充足的大房车。
同时,又找一波人把这一波掰扯,土坯房里没热水没淋浴房,演员能天天都不洗澡吗?人家去房车里洗个澡怎么了?
古镇那里,樊快雪白天撞了腰,大厨下不了厨,而且也吐槽了程桢蛋炒饭没熟,晚上一行人结伴去外面吃点饭怎么了?
舆论一旦被引导起来,最初下场的人们已经忘了下场的初衷,撕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爆料号也没新的东西放出来,节目组又安排人过去嘲讽一番,说这人故意引战云云,这件事算是彻底过去了,虽然有人还在怀疑樊快雪单身的身份,但至少舆论不会再冲着他的性取向去了。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天中午,下戏后,樊快雪发了一条微博。
“接这档节目的时候,我刚分手没多久,跟着摄制组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处了很多新的同事和朋友,在过程中,过去的很多不愉快变得不那么重要,我也重新审视了自己的内心,现在,我已经整理好自己,决定重新上路了。谢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各位!但愿以后的人生路上,能继续给你们带来快乐!”
他的微博发出去没几分钟,刘焱就火急火燎打来了电话。
“你是不是闲的,你说你是不是闲的,本来事情都平息了,你又出来说这些,现在又上热搜了。”
樊快雪扒着盒子里的米饭:“我只是想让粉丝知道,我谈过恋爱,失恋过,以后还会再谈,没别的意思。”
刘焱郁闷得不行:“你跟程桢的cp那么高热度,你现在说这个,不是给粉丝泼冷水吗?”
樊快雪叹了口气:“当时签合同的时候说要配合节目组炒cp,昨晚最后一期节目都播出了,我不炒了也不违背合同吧?”
刘焱揉了揉额头:“行吧,你发都发了,我就是太特么震惊了,刚才他们说你上热搜了,我吓死了,以为你取向被曝光了,没想到你说的是这个。”
樊快雪迟疑一下:“那我下次发微博之前跟你说一声。”
刘焱只觉得无话可说,顿了顿,道:“我怕你往后没时间发微博了,最近这段时间你知道你有多少通告邀约吗,电影、电视剧、综艺、访谈、广告,我筛选两天了,回头筛选好之后发给你,你看想上哪些,找个时间回来合同签了。”
这倒是出乎樊快雪的意料:“不是吧?”
刘焱:“你现在火了,所以你给我仔细点,在剧组拍戏也没啥,要是出来干什么,一定得多注意,这些具体的小孔会交代你的,我就不多说了。”
“嗯,知道了。”
樊快雪没有太强烈的高兴的情绪,最开始进这个圈子,他是图这行来钱快,后来这些年一直没什么起色,也没戚白的音讯,他对挣大钱已经没太大执念了,混着饿不死就行。前不久分手后,他本来计划着挣完电影和综艺这两票,凑凑钱还上李艳的治疗费用,就转行算了,想不到忽然柳暗花明。
闷头吃了会儿饭,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刘焱都看到他微博了,那戚白呢?姓戚的看见没?姓戚的有什么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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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打个招呼,故事快要结束了哈
第74章
事实是戚白不仅看到了,还立即推掉了后面几天的行程,改签航班,当晚就到了影视基地这边。
这部电影原本是戚白控股的影视公司投资的,他是大老板,但这次过来,却谁都没知会,悄悄住进了樊快雪的酒店,等到剧组晚上收工后,才过来找樊快雪。
樊快雪听见敲门声,开门看见是他,先是很意外,然后想起什么,一把把他拉了进去,还紧张地朝门外左右两边查看。
戚白知道他担心什么,淡淡一笑:“羲安合作的酒店都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这次也不例外,放心吧,这里安全得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进不来。”
樊快雪松了口气,抬手合上了门,下一秒,就被戚白压在了门后:“你发的微博我看了,现在我可以行使男朋友的权利了吗?”
樊快雪挑了下眉,推开他说:“那好像跟你没关系。”
戚白哪里会放他走,从身后搂住了:“我也一直都在支持你,你不是说要继续给我快乐吗?”
这简直胡搅蛮缠,樊快雪正要解释,兜里电话响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别闹了,我先接个电话。”
戚白嘴角扬起,松开他:“谁这么没眼色,这个时候打电话。”
樊快雪把手机屏幕朝他眼前递了递:“你亲爹。”
戚白看到上面‘老樊’两个字,扯扯嘴角,顺手搭上樊快雪的肩膀:“老樊这么大岁数了,儿子谈个恋爱,帮不上忙就算了,还净打岔。”
樊快雪无语地低了下肩,让戚白的手臂从上面滑下去,拿着电话朝房间里面走去。
“小雪啊,我听时晴说你发微博说分手了?”老樊一开口,问题就格外要命。
樊快雪刻意忽略戚白有如实质的视线,沉闷地‘嗯’了一声。
老樊只当儿子还没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语重心长道:“哎,分了就分了吧,再慢慢找,就算你自己找不到也没关系,我上次跟你说厂里的文员,我让人打听了,小姑娘单身,你最近有空了回来一趟,我安排你们见见,现在相亲不丢人,你也别不好意思。”
樊快雪头疼不已,极其敷衍地说:“拍戏呢,哪有时间回去,行了,你就别操心了,时晴录取通知书下来没有?”余光瞥见戚白烦躁地解开了衬衣纽扣,他忙把话题朝别处引。
怎奈老樊这次异常执着:“还没有,你别打岔,说你的事呢,拍戏怎么了,拍戏也得让人请假吧,你跟导演说说,抽个空,回来一趟,回来看看你老子。”
“你,你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老樊一辈子要强,从来说不出这种话,樊快雪顿时觉得心里没底了。
樊镇东的声音立即飙了起来,十分洪亮:“就非得我身体出问题了你才能回来?你是什么重要人物,离了你不行了,几天空都抽不出来,我几年没见着儿子了,我不能叫你回来一趟啊?”
这实在不像是老樊会说出来的话,不过这声音听上去中气十足,着实不像生病的样子,难道是岁数上去了,脸皮厚度也跟着上去了?樊快雪揉了揉被吵得嗡嗡响的耳朵,叹了口气说:“行,我跟导演说说,但不一定啊,你别抱太大希望。”
樊镇东没跟他废话,直接挂了电话。
樊快雪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一时很难适应,老樊居然挂他电话?从前都是他挂老樊的电话。
“这么长周期的拍摄,几天时间还是空得出来的,”戚白走了过来,“你要是不想说,我让他们跟之制片人打声招呼。”
樊快雪回过神,把手机丢进裤袋:“不用了,我自己去跟导演说。”
戚白挨着他坐下去:“你时间定了跟我说一声,我也想回去一趟。”
樊快雪没看他,瓮声瓮气说:“你想回随时都可以回吧。”
戚白:“我想跟你一起回。”
樊快雪站起来刚要走,戚白拉住了他的胳膊:“睡都睡过了,如果没个名分的话,你是不是太亏了?”
樊快雪:“……”
戚白又说:“我都替你不值。”
樊快雪甩开戚白的手,脸上有点挂不住的恼羞成怒:“我明天还要早起,你没事儿回去吧。”
戚白也跟着他站了起来,俯视着他的眼睛,神色渐渐变得郑重,声音也沉静了下去:“你答应我,我马上回去。”
樊快雪和他拉开距离,良久后揉了揉鼻子:“你以前不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