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川碰上了就没准备拿开,原本靠着路阳肩膀,后来直接翻身跨坐在他腰上,再后来,西边的太阳已经落到底了,天是黑的,俩人还陷在沙发里。
刚在一起那几年也是他们吵架最多的时候,吵完架最好的粘合剂就是做一次,刚和好的时候他们滚起来更是没有头尾,也没完,每次陈宇川都被路阳弄得起不来。
陈宇川后来每次想起那时候,都觉得他们那几年挺疯狂的,虽然后来他们不像一开始那几年那么频繁了,但俩人在床上一直特别的和谐,从来没出现过问题。
陈宇川握着盒子,低头瞅了瞅自己,“嘶”了一声,说:“你啥时候能不掉链子。”
陈宇川知道他自己对路阳是有反应的,不可能没反应,有时候夜深人静想起以前他们那些疯狂的日子还是特别冲动。
但那半年只要路阳一脱衣服,陈宇川一看见路阳胸口就闷疼,难受得做不了其他的,心思也压根就不在那上面,时间久了,问题没先想着解决,倒先想着逃避了。
一开始陈宇川不想让路阳看出来,总是推开路阳,然后再以各种理由推脱——
阳哥我今天有点累了,阳哥我现在太困了,阳哥我明天上班得早起,阳哥我出差,阳哥我开会。
一次两次陈宇川能糊弄过去,路阳也没说什么,但这样的次数多了,陈宇川也知道自己这样的理由挺拙劣的,说来说去胡编乱造的借口还是那些,都没什么花样儿,说多了他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路阳,况且路阳打一开始就没信过。
路阳只是一直没戳破陈宇川,他不想,路阳不可能强来,直到陈宇川生日那天。
七月正是暑热的时候,那天两人说好的晚上一起吃饭,都早早的忙完了手上的活下了班,胖胖也被爷爷奶奶接走了。
路阳在那之前半个月就订了一家餐厅,还精心给陈宇川准备了礼物,因为餐厅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他们直接没开车,吃过晚餐,喝过酒,之后手牵手,肩膀贴着肩膀,慢悠悠的往家走,到小区,上楼,开门……
门刚一关好,路阳反手搂住陈宇川的腰,把他抵在墙上,没有丝毫停顿,也没给陈宇川反应的时间,手心扣住陈宇川后脑,手指插在他发丝里,边吻他边脱他身上的衣服。
那时候所有的情绪都刚刚好,陈宇川也一点点有了反应,很用力的回应着路阳。
但等到两人进了卧室,路阳压着陈宇川倒在床上,开了灯脱完自己衣服的时候,陈宇川双眼正对上路阳胸口,刚刚的那点反应还没来得及进行下去,就像被人打了一闷棍,狠狠的一下子,把他那点反应全都砸碎了,砸没了。
陈宇川那一刻很急躁,整个人就像被人揪住了一样,他想要挣开,他试图克制自己不去想,但最终起到的却是相反的作用,他越想克制,他越克制不住,他想的就越多。
路阳当然也感觉到了陈宇川突然沉下去的身体反应,很快松开了他,两手撑在陈宇川身侧,深吸几口气,撑着胳膊问他:“小川儿,你现在对我是不是没反应了?”
路阳的声音是嘶哑的,看陈宇川的眼睛里带着一点小刺,刺得陈宇川不敢回看他。
陈宇川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抬手关了灯,捞起旁边的被子从两人身体中间塞过去,盖在了自己身上,把自己捂得很严实。
“阳哥,我可能……我就是,最近有点累了。”陈宇川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挺让人信不了的话。
路阳当时没说别的,只是在他头顶“嗯”了一声,陈宇川没听出别的情绪来。
路阳撑着胳膊翻了个身从床上下去,去了浴室,半个多小时才回来,他依旧没开灯,摸着黑钻进被窝,躺在陈宇川身后抱着他,搂得很紧。
陈宇川感觉到路阳身上明显的凉气,他知道路阳刚刚洗的是冷水澡,陈宇川侧躺着,眼睛也不敢睁一下。
路阳趴在陈宇川后颈,在他肩窝上亲了亲,鼻尖在他肩头来回的蹭了蹭。
那一下陈宇川就感觉到了路阳传递给他的情绪,是难过的,陈宇川鼻子酸得发疼,喉结滚了两下才勉强张开口:“阳哥,你其实不用管我,或者,我可以用……”
陈宇川话还没说完,路阳在他小肚子上捏了捏,“累了就好好睡觉,休息好了我们再说。”
那次之后陈宇川沮丧了很长时间,有段时间甚至产生了想跟路阳分房睡的想法,后来都没成功,因为路阳不同意跟他分房睡。
两人那天之后又试过几次,最后路阳试过穿着衣服跟他做,虽然以前他们也穿过衣服,但跟那次不一样,那次是带着目的的试探,过程中两人的感觉都不太好,最后草草结束。
……
陈宇川收回思绪,看着手里的盒子叹了口气,又把套塞回了柜子里。
陈宇川都有点想不通自己,当初跟路阳刚离婚的时候,他竟然敢拿这事儿来撩拨路阳,现在回头再想想,路阳那时候应该快被他气死了吧。
不气才怪!
估计路阳当时捏碎行李箱拉杆的气,这个原因得占至少一半。
陈宇川笑了自己一下,他也知道他得慢慢来,但还是有点急的又低头嘟囔了一句,“你赶紧好,你好了我才能光明正大的赖在路阳房间里,我现在还赖不着……”离婚
第28章 我不觉得那是种负担(小修)
陈宇川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次卧门关着,主卧门开着,里面亮着灯。
陈宇川知道路阳睡在次卧,他拿着毛巾擦了擦没干的头发,走到次卧门口敲了敲门,贴着门问:“阳哥,你睡了吗?”
房间里很安静,陈宇川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应声,也没再敲门,又擦着头发回了主卧,在卧室里戳戳摸摸半天。
陈宇川发现路阳刚换过床单被套,刚刚他出去的时候床单是浅灰色,现在是雾蓝色,他坐在床尾颠了颠,等到头发干的差不多了才躺下,床单上是很干净的洗衣液的味道,他跟路阳这么多年没换过洗衣液的牌子,他跟路阳身上的衣服也是这个味道。
陈宇川躺在被窝里来回滚了两圈,刚想关灯睡觉,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来一看,是微信,路阳给他发的。
两人聊天页面满屏都是陈宇川之前单方面发出去的信息,打开一看全是绿色底框,现在终于收到了一条白色底框的信息。
“药在床头柜上,一晚一粒。 ”
陈宇川看完信息才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墨绿色瓶子,他拿起来看了看,是助眠的,但不是安眠药,陈宇川拧开瓶盖发现还没开口。
路阳什么时候买的?陈宇川默默嘀咕了一句,嘀咕完就乐了,下床出去倒了杯水,回房之后吃了一粒。
吃完之后陈宇川躺在床上给路阳回信息:“阳哥,你什么时候给我买的?”
陈宇川侧躺着握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他刚刚吃的那个比自己的安眠药管用,总之他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的,没等到路阳回复,但做了一个挺美的梦,具体梦见了什么陈宇川醒的时候已经不记得了,但那个感觉他记得,像是在阳光下躺在很厚又绵软的草丛里,阳光照在他脸上,很舒服。
陈宇川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没有多长时间去回忆他的美梦,昨晚窗帘没拉好,他往窗外看一眼,还在下雪,玻璃窗上是青灰色的天。
虽然外面的天阴沉的厉害,但陈宇川还是能感觉到,现在绝对已经过八点了,他昨晚睡觉前忘了定闹钟。
陈宇川拿起手机一看,果然,已经八点二十了。
路阳八点的飞机,他已经走了?陈宇川想着,直接给路阳打了个电话,那边手机不是关机状态,熟悉的手机铃声从客厅里传进来。
陈宇川握着手机拉开房门就喊了一声:“阳哥?”
他喊完就看到路阳了,路阳站在客厅沙发边,身上还穿着一条黑色的围裙,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已经挂了他电话,正往兜里揣。
“我以为你走了。”陈宇川走出去。
“下雪,改签到下周一了。”路阳说完往厨房走。
陈宇川跟上去问:“你昨晚让我吃的药是在哪儿买的啊,真挺好使的,我吃完就睡了,早上醒了就这个点儿了,前段时间我都是六点多就醒。”
“一个医生朋友推荐的。”路阳说。
陈宇川挨着路阳,凑近锅边看了看,锅里正在煮小馄饨,白色汤底咕嘟咕嘟冒着泡,热气腾了他一脸。
他又闻了闻,没闻出来馄饨是什么馅儿的。
“荠菜肉的。”路阳说。
陈宇川笑了,拿起旁边的汤勺,想从锅里捞一个尝尝的时候被路阳拍了一下手背,不重,很轻的一下。
“刚放进去的,还没熟。”路阳从陈宇川手里抽过勺子在锅里搅了搅,又说:“下午三点约了一个医生。”
陈宇川这回没跟以前一样逃避去看医生,很痛快地点了点头,说:“好啊,我之前看的医生的确不咋地,那么长时间了,也吃了不少药,但还是睡不好觉,我今天没多少事儿,上午就开个会,一上午就能完事儿。”
陈宇川说完又往锅边凑了凑,挨着路阳更近了一点,“阳哥,我车昨晚放博学那了,外面下雪,估计不好打车,你待会儿送我去上班呗,还有,下午你陪我一起去医院吗?我害怕扎针抽血,而且有的医生太凶了,我上个礼拜新看的一个医生,他就特别凶,你站在我旁边我心里有底。”
路阳知道陈宇川开始在那鬼扯了,一直到馄饨煮好两人吃饭的时候才开口问:“你昨天不是还给我发消息说,上周你加的那个医生,穿着白大褂的时候特别禁欲吗,白大褂一脱肯定特别野吗?怎么现在又变成特别凶了?”
路阳说这话的时候跟说“外面在下雪”一样的语气。
陈宇川刚吞了一个馄饨,听完路阳的话含在嘴里两秒钟,才反应过来路阳是在接他刚刚厨房里的话茬,还有昨天他在微信里发浪给他发的信息。
路阳要是不提这个,陈宇川都快把昨天的事儿给忘了,显然路阳没忘,而且特别耿耿于怀的样子。
陈宇川嘴里的馄饨都没来得及嚼两下,囫囵个儿吞下去了,脸上的表情有点痛苦。
路阳皱着眉看他,“好好吃饭。”
陈宇川把自己面前的馄饨碗推到对面,起身绕过餐桌,坐在路阳旁边的椅子上,还把椅子往路阳身边拖了拖,头向着路阳那边一歪,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我昨天给你发的都是我瞎找的几个人,我都不熟,”陈宇川找到他给路阳发的照片,“这个健身教练,之前咱俩去健身房,他给我推销私教课的时候加的,后来因为那家太远了,咱俩没再去过。”
陈宇川说完,把健身教练的微信删除了。
删完之后陈宇川瞄了眼路阳,路阳脸上的表情明显比刚刚缓和了不少。
陈宇川心里乐了,又找出医生的微信,“他给我开了一个礼拜药,吃完我感觉没什么效果,不如你昨晚让我吃的那个,这个也删了……”
“还有这个低音炮,这个人是在凌群酒吧里加的,那时候也是咱俩一起去的,而且他看上的是你,那天晚上我就注意到了,他虽然坐在最里面的卡座里,眼神却老往你身上瞟,后来你去卫生间,他过来问我,我跟你什么关系,我看出他是想找上面的,我就说我是你老公,然后他就要加我,防止别人撬墙角的方法就是让他没得撬,这个也删掉……”
“这个22岁的大学生,也删掉……”
“这个怎么认识的?”路阳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陈宇川看了眼他的备注,说:“以前酒店里的一个实习生。”
“我们酒店的新规定?实习生现在得加老板微信?”
陈宇川歪着头,呲牙挠了挠耳朵,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加的那个实习生。
他从来没有删人的习惯,除了刚开始离婚的时候生气把路阳拉黑之外,一直把路阳设置成置顶。
陈宇川给实习生的备注是他的姓名年龄,还有实习生三个字,这是他给人备注的一个习惯,如果是客户,就是客户姓名加公司名称再加职称。
但陈宇川再怎么挠耳朵也还是没想起来,要不是他昨天在微信里多瞟了几眼,他都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了。
“我真想不起来了……”陈宇川还在挠耳朵。
一直挠耳朵是陈宇川用力回忆某件事时的一个习惯性动作,在外面是手揣在兜里搓手指,只有在家里,在路阳跟前他才会挠耳朵。
陈宇川之前自己说过,在外面挠耳朵看起来特别傻,所以他只在家里挠。
时间长了想不起来,陈宇川又习惯性地有点急。
路阳抬手握了握陈宇川手腕,拿开他还在挠耳朵的手,路阳轻轻搭了一下就拿开了,“别挠了,吃饭。”
陈宇川听话的不挠了,坐直了身体,拿起勺子乐滋滋的继续吃馄饨。
路阳不太喜欢吃馄饨,只给自己盛了半碗,很快吃完就放了筷子。
陈宇川看他吃那么少,问:“阳哥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点别的?冰箱里还有别的吗?”
“不用,”路阳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不吃了。”
陈宇川不自觉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路阳拿着手机一直在发信息,听到陈宇川吃饭狼吞虎咽的,偏头问他:“你着急吗?”
“我不着急,”陈宇川咽下嘴里的馄饨说,“我怕你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