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天堂[现代耽美]——BY:阿列夫零

作者:阿列夫零  录入:03-04

  我猛地抬眼。
  出乎意料的问题,我没有准备,猝不及防愣住了。
  周小培虽然手腕不太磊落,但应该是位守信的女士。
  那么只可能是……
  “您看到了。”我笃定:“中午,在车里。”
  “……”她捏了捏太阳穴,神态极度疲惫:“比较巧,我刚巧在阳台收衣服。”
  果然。
  这柜出得太孟浪。对我妈这个年纪的人而言,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别的男人的车里亲嘴的确过分冲击了。
  我不善于处理人情世故,因而此时像是哑了火的炮仗,反倒期待我妈向我投掷火星,引线着了,才知道什么时候、怎样爆炸。
  可事情的走向从话题的脱轨开始,就已经不在我的掌控范围内了。
  “那,”她脸上抗拒和不解神色明显,但最终选择让步,提要求的口吻甚至有些卑微:“你愿不愿意带他来见见我?”
  完全在预想之外的回应,她把姿态放得很低,在向我示弱。
  但她的儿子铁石心肠,对于裴雁来,我一分都不能退。
  “不了,我不愿意。”
  她还想坚持,“小山,我只是想见见你的朋友,仅此而已。”
  我和她对视,此刻简直有些不近人情:“他很好,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认可。”
  我妈颓然地背对着我靠在调料柜旁,很久都没再说一句话。
  碗筷都刷干净了,事情也都已经说清楚,我没有留下的必要。
  离开时,我妈和高凯站在门口送我。走进电梯前,我妈追上来,问我,真的只能这样了么?
  我不知道她问的是生疏的母子关系,还是喜欢男人这件事,但这不重要,答案都一样。
  “这样就很好。”
  我眼看她突然崩溃大哭,蹲在地上,哭到几乎上不来气,高凯连忙把她抱在怀里。屋里两个睡觉的孩子被惊醒,揉着眼叫妈妈,也凑上来。
  一家四口和和美美,还不够吗?
  我站在那儿会显得多余,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所以适时抽身大抵是合适的选择。
  高凯搂住她:“小山,你先回去吧,她现在情绪不太稳定,我照顾她,你别担心。”
  两个孩子呆愣愣地看着我,我点点头,很平静地说:“好,再见。”
  电梯门合上,我和厢体一起向下坠落,最终落在地面,惊起人眼难以察觉的浮尘。
  我没打车,发着呆,花了几个小时走路回到裴雁来的房子,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
  我洗了澡,然后把自己埋在干燥浴缸里,因为疲惫,所以蜷缩起来。但吊灯就在头顶,我很快被刺激地流出眼泪。
  所以我从浴缸里起身,拧开水龙头,将洗手池灌满,然后埋首进去,任由水逐渐把我淹没。
  人在水里无法呼吸,所以我变成一只长了眼睑的鱼。我并不难过,但眼泪却止不住,好在一滴水最佳的藏身之所就是一盆水,这种没来由的惨淡不会让我变得狼狈。
  喘不过气了,我就浮上来,喘够了气,再沉下去。
  这样反反复复很多次,也不知道泡了多久,以至于裴雁来把我捞起来的时候,我脸上的皮肤都开始起皱。
  浴室的门开合后,我茫然地弓着腰,睁开眼,被裴雁来拎着领子抓起来。
  像抓一条不听话的家犬。
  我伸手还想去碰水龙头,他却在半道截住。
  “你跟着胡律这么久,难道没见过尸检?淹死的人死状都很惨。”他心情很差,按住我,又把我往水里埋:“你想变成那样,是么。”
  自己沉下去和外力作用体感差异很大。
  时间其实很短暂,但我几乎立刻就后悔了。
  我抓着他的手腕摩挲两下,他就把我从水池拎出来。
  刚呼吸到新鲜空气,我就快速地摇头,发尾是湿的,甩了他一脸水。
  “我没有。”我多少呛了点儿水,咳嗽两声,然后干瘪地给出没有说服力的解释:“……我就是有点累。”
  我眨眨干涩的眼,企图转移话题,问他:“几点了?”
  或许是以为我试图自杀,裴雁来气压很低,他随手摘下花洒,脱衣服准备洗澡。
  “八点。”
  招惹发火的裴雁来不是明智的选择。我摘了块毛巾,手软脚软地从浴室里爬出去,说去吃点东西,但他没理我。
  我换了身衣服,刚拆开一袋面包,就发现客厅里多了东西。
  是一束花。
  金黄色,看样子像蔷薇,一共十九朵,塑料包装外插着一张硬质的卡片,
  我笃定是裴雁来亲自买的。因为如果是别人送的,估计现在已经躺在楼下的湿垃圾堆里。
  不过他买花做什么?
  总不能是送给我的……但万一呢。今天是我生日。
  我状似平静地咬着面包,其实心里天人交战左右互搏。
  好在没多久,浴室水声停了,裴雁来擦着头发走出来。我起初欲言又止,后来还是问:“花是送给我的?”
  裴雁来没什么情绪地笑了声:“不想送给死人。”
  “……”小心眼,还在记仇,我只好说些好听的话:“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不然你罚我,怎么都行。”
  裴雁来开气泡水的手微顿,他看了我一眼,说,你来。
  我跟他去了阳台。
  陵市最近天气反常,往年这个时候都是酷暑,今夜的夜风却很温和,不烫人,不潮湿。月亮也漂亮。
  楼层不高,我握着冰凉的气泡水,一低头就能看到楼下过路人的头顶。
  ……等等,那我以前蹲在这儿,裴雁来岂不是全都清楚?
  “林小山,”但他没提这桩旧事,“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想要什么?他什么时候有了cos圣诞老人的爱好。
  我很意外,问:“想要什么都可以?”
  裴雁来嗯了声,平静地吐出我认为惊天动地的承诺:“摘星取月这种不算。”
  我一愣,问:“其他的呢?”
  裴雁来答:“只要我有。”
  他说了,就一定会做。
  简直受宠若惊。
  “这算什么,”我又问:“生日的特权吗?”
  裴雁来喝了一口气泡水,他喉结滚动,淡淡道:“你可以这么理解。”
  “但你已经送过我礼物了。”
  我和许多人不同,我不贪心,要的不多,只因为是裴雁来,才让这一路走得格外艰难——尽管我甘之如饴。
  裴雁来反倒问我:“什么礼物。”半晌又说:“你说那束花?”
  “嗯。”
  他轻笑一声:“有大学生在场馆门口义卖,这次论坛


第70章 二百五和二百五
  第三天,我参与了论坛的闭幕式,并且熬夜把金玛丽也做成标本,次日清早带上了飞机。裴雁来对此没有任何评价,但他心情不坏,这就是很好的意思。
  回到岗位第一周,我连续出几天外勤,打车成本高,地铁效率低,连轴转下来,我坚定了贷款买车的决心。
  我给裴雁来选我看中的几款车型时,他在书房工作,一把把我脑袋按开,让我开他的车。
  我不乐意。
  房子住他的,车还开他的,我又不是裴老板养的小白脸。
  “这辆白的不错。”我坐在他办公桌一边的地毯上念叨。
  他敲着键盘,分出目光扫过一眼:“还可以。”
  算是对我审美的肯定。
  因为没了房租的压力,也不用下班后打车尾随裴雁来,车的首付九月份就攒了下来。
  周末提的车。
  我开着新车,心情很好。和裴雁来路过当初见到Mary的酒吧,隔壁早点铺这个时间已经关门了。
  我放缓车速,和他坦白:“那天我也在,跟着你过来的。”
  但这消息似乎并不新鲜,裴雁来闭着眼睛,“嗯。”
  “我还喝醉了。”
  “嗯。”
  “偶遇了一个男大学生。”
  后视镜里,裴雁来睁开眼。
  我无知无觉地把车窗合上,继续道:“那晚他帮我付了酒钱。如果再遇到,我想这次我会认真帮他完成社会调研。”
  裴雁来撑着头把车窗合上,意味不明地笑笑,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
  停车场里,裴雁来早些日子就把BMW处理掉,空下个车位给我。
  或许是惦记买车的事太久,我这晚简直像嗑了药,洗完澡就蹿进书房和他苟且。办公桌下面有个空腔,刚好够蹲一个成年人。
  裴雁来按住我,手背青筋都性感,我的指腹沿着摩挲,这似乎很刺激他,他心情不太好,柔软的办公椅不堪重负发出求救的声响。
  我们在密闭的空间中胡作非为,直到桌上的手机疯狂震起来。是我的铃声。
  “谁的电话。”我干咳几声,喘息着问。
  裴雁来垂眼一扫,就又压着我的嘴唇:“不用管,继续。”
  我变了。
  事实证明,树越长越歪,人越长越坏不是空穴来风。我曾经因为对着裴雁来的衣物发晴而感到无比羞耻,现在却在电话催命的同时为非作歹,甚至隐隐还觉得刺激。
  可来电的人格外固执,一通不接,很快就来了第二通。
  要么是事出紧急,要么就是打电话的人是个二百五。
  我深知在裴雁来眼皮子底下拿手机就是找死,于是只能越发谄媚。我清晰地感知到他呼吸开始变沉,但不幸的是,这点小伎俩很快就被识破。
  裴雁来是什么都不顾忌的人。
  他发了狠,我眼泪都流出来,节节退让,而后眼看着他按下了接通。
  扬声器里传来耿一直的声音,“秃秃,你大宝贝儿回来了!欠我的饭周末赶紧还!”
  妈的,还真是个二百五。
  耿一直这话一出,裴雁来什么话都没说,只漫不经心用拇指压了压我的眼角,我就已经看到今晚被搞死的命运。
  裴雁来不让我开口,我就只能做个不堪重负的哑巴。
  “是我,”他声音低哑发沉,难得冷漠:“裴雁来。”
  耿一直很意外:“啊,哦,班长啊?这么晚了,你俩还在加班呢?”
  裴雁来微喘,无声笑了下,“是啊,他在加班。”
  但耿一直这傻子心大,听不出什么不对劲。他应该在开车,车速不慢,背景音风声和鸣笛声嘈杂:“那你帮我问问他,他什么时候从原来的房子搬走了的啊?搬去哪儿了?我今天刚回国来找他,他室友说他不住这儿了。”
  我怕裴雁来直说我在他这儿。出柜事小,耿一直受惊,在马路上出岔子事大。
  我从底下钻出来,冒死抢过手机:“是搬了,刚搬没多久。”
  他听见我清嗓子,问:“你又感冒啦?最近换季,你这小病秧子也不多注意注意。”
  “还在忙,”裴雁来突然朝我耳垂咬了一口,我瞬间声音发抖:“……没什么事儿我先挂了。”
  “啊,行行行,你忙。”耿一直:“你回头把新地址发我,我周末去你暖——”
  他话说到一半,电话被我给掐了。
  暖房还是暖床?万一他满嘴跑火车,最后要出事的还是我。
  文件砸到地上,翻页的哗哗声让人心惊。
  裴雁来把桌上东西扫下去,腾出空,我被翻了个面扔上去,动作粗暴,我呼吸一滞。
  “裴……”
  讨饶不是明智的选择,但我别无他法,
  他没给我机会,轻声重复那孙子的话:“大宝贝儿。”
  “老耿他乱叫的,他这人就这样,嘴上没把门的,你知道的……”我企图为自己辩驳。
  但话到底没机会说完,裴雁来开口打断。
  “那天晚上付钱的是我,把你扛出去的也是我,被你吐了一身的还是我。你还记不记得自己说第二天清醒了当面找我赔礼道歉?”他一手按住我的后颈,低声笑了笑,和风细雨的前言却是要我倒霉的信号:“……好。”
  ……
  ……
  好什么?
  不好。很不好。
  醉酒果然误事。我数不清这晚说了多少次“是你”,第二天起床,嗓子哑得重回变声期,下巴都快脱臼了。
  打开手机,发现耿一直这孙子昨天半夜还不忘短信提醒我,让我发给他地址。
  明天就是周六。刷完牙,我询问裴雁来的意见,卫生间和客厅的距离,硬生生被我喊出了声嘶力竭的意思。
  裴雁来系完领带,衣冠楚楚,俊美优雅,半点看不出昨晚堪称凶残的掌控欲。我昨晚的怨气几乎瞬间清空。
  很没出息。
  “可以,”他扣上腕表,笑意温和:“欢迎他来做客。”
  “……”
  我觉得,不太对劲。
  但耿一直周六还是按期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我。
  耿一直拎着几包零食礼包,这份上门礼多年未曾变过。他低头钻进门的时候,还在念叨:“你中彩票了?怎么换到这儿住了,这地段这房型一个月租金你……”他抬起头看我,顿时卡壳了:“你,你,你……”
  还是得感谢房东裴先生。
  他连着两个晚上发疯,我身上青紫斑驳,指痕和细细的抽打伤根本遮不住。像被人糟蹋了——也确实是被人糟蹋了。
  “换鞋。”我面无表情提醒。
  耿一直愣着神换上拖鞋,刚重拾起说话的功能,结果一歪头又看到系着围裙的裴雁来。裴雁来冲他笑着打招呼,他当即又张着嘴僵立原地,离低智就差一串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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