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知道?”林乘更为惊讶,“都已经上晨报了,‘维安’一带还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呢!”
“维安”学院就是专门培养秩序官的学校,应该无人不晓。
所以一直以来这一带的秩序都非常良好,没人敢来这边作案,等于自寻死路。
但今天凌晨,这一带却突然爆发了恶性案件。
入户抢劫,一条长街有四、五家都遭到了破坏。
犯人很熟悉这一带的地形,提前踩过点。报案的那几个家人除了两户老人,剩下三家都是夜班或者有事出门,都不在家。
金额倒是不算大,累积报案金额不超过5000星币。犯人没拿走什么贵重东西,却留下一地狼藉。
“奇怪啊,听闻像高额的手表啊、珍藏版画卷啊这些都没拿。倒是有家报上去丢失了一大箱面包和干脆面……偷这个干什么?”
“你说呢?”
“……他要收集干脆面卡?”
容许一把子无语住了,狠狠地瞪了林乘一眼。
“反正我搞不懂。也就一家丢了个钱包,里面还都是零钱。”林乘挠挠头,“看起来像……”
“像是个饿怕了的人干的好事,是吧?”
肖茂勋从旁边凑了过来,嘴角挂着不屑的笑。
容许冷冷地与他对望。
“什么意思?”
“中央城百姓生活富足,架不住却有其他地方流窜过来的老鼠,饿坏了找点夜宵吃,正常。”
“哦对了,犯人还挺熟悉‘维安’这一带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哈。”肖茂勋笑笑,挥了下手,“该上课了,案件没查清呢,大家都自己注意点啊。”
他这个“大家”声音还挺大的,特意说给周围一圈围观的同学们听。
“你也注意点,风大,容易闪到舌头。”
“什么?”
“有些动物的舌头吐出去就不爱收回来,例如狗——当然不是说你,狗狗比你可爱多了。”容许也挥挥手,“不送啊,好好注意。”
“你——”
肖茂勋被容许这几句话气得鼻眼都差点错位。
不过他没时间理论了,训导员已经走进屋子,他也只能悻悻回到自己的座位。
“凌晨的案件相信你们也听说了。希望大家也能积极协助辖区秩序官调查、收集线索,毕竟是守序分院的学生,案情无大小,未来都是你们的职责之一。”
“另外,真相未水落石出之前,校方不希望听到什么风言风语。针对个人、交换生的一些言论更是不希望听到,有想谈的,自己来办公室谈谈。”
训导员代表校方的态度,说话相当有分量。
班级里大部分同学都大气不敢出,评论也就默默都吞了回去。
只有少部分人依然不服气,例如肖茂勋和他的小团体,依然有意无意向祁寒择、弘宇那边方向打量。
下课后,容许特意又向祁寒择边上靠了靠。
祁寒择还在整理笔记,稍微抬头。
“没影响到你的心情吧?”
祁寒择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沉默了下,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一群乱嚼舌根的也干不成什么大事。”容许想了想,把“别惹到我”几个字憋了回去,转而换上轻快的笑容,“中午吃什么?我请吧。”
“不用。我们去食堂吧。”
“好,一起。”
容许也便没再多说什么,带上林乘、弘宇,愉快地去食堂吃了顿饭。
他还特意叮嘱了下祁寒择,这次可别那么热心,这趟浑水暂时不要参与。
祁寒择点头,一如既往地很听他的话。
容许也就放心了些。
下午晚些时候,容许主动离开了一趟学校。
他联系上了之前一个“部下”,现在在一区工作的一位特殊秩序员。
“确实没有线索,但也不会大张旗鼓地调查,毕竟损失又不多。老大,你为什么关注……”
“那也调查。不是专业人士,漏洞应该不小,好好查监控。”
“是。”
对面也不敢忤逆,马上按容许的吩咐去办了。
容许在无人处站了一会儿,目光晦暗。
虽不是大风浪,他也绝不允许有人刻意捣乱,将污水泼到祁寒择他们身上。
而等他回到学校、想跟祁寒择一起回公寓的时候,却又扑了个空。
本该说好在图书馆一起等他、打印些资料的人并不在图书馆。
教学楼,之前的那间公共教室内。
祁寒择是本周的值日生之一,需要在放学后留下来收拾教室并且锁门,然而就在这期间,他被人堵住了。
堵住他的同学叫高义,家里也是有点小钱,应了父母心愿来这学院,谈不上多勤奋,但也不怎么喜欢打扰、为难他人。
但他今天上课睡觉睡过头了,迷糊拎包就往教室外面冲,走出一段路了才觉得不对。
手腕上空空的,睡觉嫌硌着难受摘掉,忘拿了。
但等他再冲回教室想找,没了。
屋子里正在打扫的只有祁寒择一个人,他自然而然地就将怀疑放到了祁寒择身上。
有那么几个看热闹的也围了过来,都在指指点点。
“我没看到什么手表。”祁寒择坚持,“一直在清扫。”
他的清扫工作不包括清理桌位,是真的没有注意。
“你要是现在交出来,事情也不会闹得那么大。还是从了吧。”
围观的人中有个畏畏缩缩的、戴眼镜的男生,好言相劝。
祁寒择皱眉。
“我没拿。”他重复了一遍,“监控可以作证。”
“监控坏了。”戴眼镜的男生再次开口,“没说是你偷的,捡的也可以交出来的……毕竟很值钱呢,真闹大你也不好看,交换生。”
祁寒择再次皱眉。
他想走,但这帮人不让,连门都给他封死了。
这个高义还打电话,他人缘好,一会儿就呼啦啦叫来了五、六个还没走的,屋内一下站了十余人,将祁寒择围在中央。
祁寒择眼神也稍微暗了下来。
他将拳攥紧又松开,望着这一众人,其他人也愣是被他的气势逼得不敢靠近。
“那你要说没拿,就让我们搜下身证明下呗?教室就你一个人,嫌疑不是最大?”
祁寒择没回应他们。
但他的眼神已经在回应,传递着危险的讯号——敢动手,他们就试试看。
“不然就查下书包呗,说不定藏书包里了呢?”高义的一个朋友大咧咧说着,他也巧了,离后座比较近,一下子就抓住了祁寒择的书包。
祁寒择来不及阻止,或者说句“别动”,里面的东西已经稀里哗啦地掉了一地。
中性笔坠到地上,笔盖摔裂;笔记本也顿时从中间散落,弄掉了好几张纸。
……中性笔是容许的,是他那天咬过的那根,之后也还在借给他用;笔记本也是容许借给他抄的。
祁寒择的眼神彻底暗了下来。
那名同学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还在大咧咧地翻找书包里的口袋:“书包里还真没有,这小子果然还是藏在了其他地——”
他旁边倏地闪过道冷风。
桌椅随之哗啦倒地了一片,部分撞到的木头直接四分五裂。
那个同学眼前被掐出了一片血光,他惊悚无比地被压在椅子残骸之中,望着栖身之上的祁寒择——
他眼中清明退减,隐隐透着些危险的暗红。
作者有话要说:
祁寒择:不许动容许的东西。
容许:……!
第11章 确实想要点特别的“奖励”
“祁寒择,你干什么,住手!”
旁边是高义他们的惊呼声,他们很想过去把这两人分开。
然而祁寒择周身散布着种危险的气场,竟然就连其他Alpha也一时腿软,遵循生物本能般,居然不敢靠近。
好在教室的门在这时忽然被撞开了。
容许率先走入,身后还跟着两名老师。
祁寒择马上收了手,站起身,站在一地狼藉旁边低头不语。
“这是怎么回事?”
“祁寒择动手——”
“他们诬陷。”容许语速比这些围观的还快,“他们认为丢了的东西在祁同学那边,所以要强制搜身。”
“你们来办公室。”
这些宣称丢了东西的都大气不敢出,全部跟随着过去。
来的两位老师一位是他们接下来一阶段实训课的负责老师,另一位则是他们之前的训导员。
听完了情况,他们两个人产生了相当不同的意见。
“原来如此。”训导员倒是一如既往地犀利且话少,“允许你们随便关押、搜包了么?出息了啊。”
“……”
“但是那种情况下,他们也是无奈之举。我们姑且可以认为是应急——”
“有什么紧急,王老师?”
“呃……”实训课这位负责老师王树才一时语塞,“也许因为没有监控,事发突然;而且他们也许受之前风评影响,确实都不是故意……”
“成年人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二十多了,不是孩子了。”训导员冷漠回应,“孩子都知道未经允许不该随便翻其他人东西,不是么?”
“……”
“风评一事,劝你也慎重开口。有关声誉,校方也很重视。”
王树才不吭声了。
训导员又将他们这些涉事的人统统训斥了一边,将灰头土脸的几个人遣送了出去。
手表的事他会去调查,但至于出手的祁寒择,他也只是多看了几眼。
“祁寒择,别太张扬。”
“……是。”
最终祁寒择也毫发无损地离开了办公室。
王树才还在其中又与训导员争执了几句,似乎在为训导员不给祁寒择记过、反而给那个动手的同学还有主使高义一人一个警告感到非常不公平。
王树才离开的时候相当脸红脖子粗,还扫视了站在走廊里的容许、祁寒择一眼。
容许倒是不太在乎,向着他的背影嗤笑了声。
“拉偏架。”容许不屑地扔了句,“怎么样,心情好点了?”
祁寒择苦笑了下。
他的神态倒是柔和了不少,看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杀气四溢了。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万能的容许——说不定是室友之间的‘心灵感应’呢?”
“心灵感应”肯定是骗人的。事实是容许第一时间联系了林乘,问问这位八卦的人有没有看到祁寒择,然后想起了祁寒择值日的事。
他都不用猜,也知道教室封锁起来是因为什么,所以直接把老师带来处理,简单、高效、直接。
“放心,表是不可能真的丢的。实在丢了,让他自己认倒霉重新买一块,管你屁事。”
“可……”
“没什么‘可是’。走。”
容许虽然平时表现得柔柔软软的,可一到这种时候,反而显出了种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凌厉与强硬。
祁寒择没敢多说,乖乖跟在他身后走。
他主动去帮容许拎了背包。
他调整了脚步,小心翼翼地跟着,走到校园拐角的时候却又停了下来。
超市内有各种各样的饮食,还有零食。
“……等我一下。”
祁寒择只留了这么一句,出来的时候,手上端着杯温热的牛奶。
容许只斜睨了他一眼就笑了,打趣地问:“哟,从哪个店员小姐姐那边偷来的?”
“……特意加热的。给。”
祁寒择将牛奶杯递过去,也没怎么敢看容许的脸。
容许倒是不客气地接了过去。
不得不承认,喝了甜的东西心情就是好,刚才的气都消了大半。
“你怎么知道我生气?”
“……因为不能打架。”祁寒择又沉默了下,“你说过的。”
容许哑然,随即失笑。
他都没想到在食堂教导的那些话,祁寒择真的能记到现在。
“那你为什么出手?”
毫不例外地,祁寒择沉默了。
“因为我的笔记被弄坏了?”
“……”
“你可真是个傻瓜。”容许含了下吸管,“看在牛奶的份上,原谅你。”
不说话的祁寒择也微微松了口气的样子。
下午的光线映在他暗沉的肤色上,反而烫出一片滚红。
容许晚上没在公寓这边吃饭。
他特意跑出来,谎称家里有点事要他回去一趟,其实是跑出来做些“大事”。
那个戴眼镜的同学、田春只是出来买个便当,想穿越台阶回去的时候,身体一哆嗦。
台阶正上方站着个人,成年男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不用多久就意识到这人来者不善,再一转身,身后街道也来了四、五个人。
田春本就没见过多少架势,现在已经吓得不太会躲闪了,就这么抱着便当盒在阴暗的街道上持续哆嗦。
“你好啊,田春。这么有心情一个人出来散步啊?”
声音从他头顶上传来,猝不及防。
田春吓得腿一软,当即摔倒,便当也洒了一身,好不狼狈。
而说话的容许则是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小卖店这一排的屋檐上方,眯着眼打量着他。
他像一只真正懒散的游街猫一样,优雅地在屋檐边翘起腿搭着,单手托着下巴。
月光令他艳丽的面容越发绽放出惊心动魄的光泽,罂粟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