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年龄差[现代耽美]——BY:刑上香

作者:刑上香  录入:03-16

  陆忱勾了勾嘴角,说:“晚安吻。”
  宁晃瞪了他一眼,又说:“不一样。”
  他很清楚,自己不是被陆忱骗回去的。
  换个人出现在他面前,怎么可能一碗蟹黄面就把他弄进家门儿。
  却冷不防被摸了摸头。
  陆忱笑着说:“放心,我已经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了。”
  “不用担心我。”
  宁晃看了他半天,轻轻“哦”了一声。
  确实,陆老板已经不再畏惧父母的施压。
  也不再害怕影响他的工作。
  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变化。
  好像单单是时间流逝,就带来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陆老板吃饭吃得很快。
  宁晃的鸡排饭只吃了一半 ,总觉得陆忱应该没吃饱。
  ——果然人的个头越高,好像消耗的燃料就越大。
  真得好能吃。
  他如果是真的十八岁遇见他,一定养不起这家伙。
  但如果只吃米饭和青菜,也许还可以。
  但人也不能只吃米饭青菜,一周怎么也得吃顿肉。
  ……他那时候驻唱一晚上多少钱来着?
  他神游天外,却还想着眼前,宁晃说:“陆忱,你碗过来一下。”
  陆忱就无声无息把外卖的塑料碗推过来。
  宁晃认认真真把自己的半碗拨给他。
  自己剩下一点。
  像很久之前一样,皱着眉说:“我吃不下了。”
  宁晃吃东西一直很干净,从半边开始吃,另外半边碰都没有碰过,菜的摆盘都很整齐漂亮,像是专门给他留下的。
  陆忱说:“好。”
  过了一会儿,宁晃又问他,说:“陆忱,你最能吃的时候,一顿吃肉能吃多少?”
  陆忱估计是他家小叔叔又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了。
  陆忱想了想,说:“最能吃的时候……应该是中学吧,长个儿的时候,还喜欢打篮球。”
  “父母留饭钱给我,我自己做鸡翅,配着米饭,能吃一盆。”
  宁晃看了他半天,说:“多大的盆。”
  陆忱用手比了比大小。
  ……对于装食物来说,真的是挺大的一个盆。
  宁晃沉默了一会儿,想了很多。
  最后面色复杂,说:“陆忱,你还是三十岁比较好。”
  可以自食其力,最重要是,吃得还比较少。
  217
  吃过了,宁晃乖乖把外卖盒子都收起来,装进垃圾袋
  陆忱去给他泡薄荷茶,自己去加班工作。
  刚刚吃过油腻腻的炸鸡,很适合这样清淡微凉的香气。
  陆忱把沙发上的靠垫取了下来,让他坐在上面,就可以抱着薄荷茶,在落地窗边看雪。
  他塞上降噪耳机,一首一首听新出的歌。
  偶尔有人进出汇报工作,见了窗边坐着的人,都愣了愣。
  只是看了看陆忱淡淡的、柔和的神色,都装作没看见。
  连谈工作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宁晃感觉有些奇妙,明明在酒店也是这样。
  但因为知道陆忱跟他在同一空间,仿佛一切都变得更舒适温柔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忱似乎忙过了,走到他身后,发现小叔叔抱着一个空白的本子,在画图。
  他本以为小叔叔画的是雪景。
  凑过去才发现,是在画一只加班恼火的大白狗。
  旁边画了一个时钟。
  大白狗坐在办公桌前,用一只爪子握着鼠标,一只爪子撑着下巴,脑袋上一团乱麻,连尾巴都沮丧地耷拉了下来。
  禁不住看笑了。
  他家小叔叔真的很擅长画这种稀奇古怪的小简笔画。
  宁晃问他:“加班结束了?”
  “嗯,”他说,“小叔叔,今天晚上回家吗。”
  “不然呢?”宁晃斜睨他,说:“我跟有些说走就走的人可不一样。”
  眼神飘过去。
  陆忱的心尖儿就滚热了一片。
  他就在落地窗前抱着他的小叔叔,额头抵着他额头笑说:“小叔叔,你也太好哄了。”
  三十几岁就不大会发脾气,没想到十八岁的也不会。
  他说,你知道师兄犯大错的时候,都什么样么?
  宁晃还真的不知道。
  陆忱笑着说:“先道歉,然后自己反省。”
  宁晃轻哼了一声,说:“你不都想通了么,反省个屁。”
  一会儿却又忍不住竖起耳朵,说:“要是不道歉呢。”
  他说,
  那师嫂就自己出去玩。
  不许亲,不许抱,也不许我这样碰你。
  说这话的时候,宁晃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揉皱了,微热的手掌在缓慢的游弋。
  他们在拥抱,时而亲吻。
  他像是真的在说旧友之间的趣事,说师兄早年胡天胡地,谈了恋爱一副嫌师嫂管太多的嘴脸。
  没过半年,就被收拾得老老实实。
  据说是他出去跟朋友蹦迪一天。
  师嫂蹦两天。
  他故意气她、去喝酒。
  师嫂就跑去日本泡温泉。
  他酒醒醉醉了醒四五回,师嫂愣是不回来,他忍不住坐飞机去抓人。
  师嫂情绪稳定至极,笑眯眯问他是谁,再骚扰她就报警了。
  还拿他自己的话堵他。
  说我管不着你,你也管不着我。
  你像这样谈,咱们就这样谈,感情多深看缘,谈多久看天,等我腻歪了,咱们俩就好聚好散。
  师兄像斗败了的公鸡,灰溜溜地回来。
  好几个月都没挨到老婆的边。
  十八岁的小刺猬听得有些入神。
  半晌看他说:“陆忱,你是不是在教我欺负你?”
  陆忱顿了顿,思考了片刻,温声说。
  是惩罚。
  这个词带着一些下流的意味。
  陆忱含在舌尖儿,都感觉到了一丝热度。
  他想教他发脾气。
  教他肆无忌惮地对待他。
  举止却与自己说出来的话背道而驰,时而轻轻吻他,时而揉捏他的后颈。
  宁晃如果是柔软的面团,一定早就被他搓圆揉扁,肆意妄为地在手中捏/弄把玩。
  他想,那些网友的猜测也不是全无道理。
  他真的是会把小叔叔骗上床的混蛋。
  宁晃却攥住他的领带,猛地拉了下来。
  十八岁的宁晃,很难抵抗住这种欺负大狗的诱惑。
  尤其这人还要年长一些,总在相处之时占尽上风。
  宁晃的手攀上他的脸颊,微烫的指尖,轻轻按过他的嘴唇。
  仰起头时,青涩的眉眼审视他,透出掩盖不住的期待。
  他的呼吸有些絮乱,轻声问:“但我可以碰你,对吗?”
  陆忱的吻停了下来,在他耳侧声音微微有些哑,笑着叹息说:“小叔叔,你这是在折磨我。”
  宁晃的眉眼真的如他所愿,流露出任性来。
  他说:“可我想碰你。”
  他想碰他,就要碰他。
  想跟他回家,就要跟他回家。
  谁让他说了爱他。


第72章
  218.
  兴许是这几天降温太快,家里终于开始供暖。
  宁晃一回家,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暖气,他家里是铺了地热的,赤脚踩在地板上,从脚底到头顶都暖洋洋。
  每到这时候,陆忱都会把毛绒拖鞋收回鞋柜,换上素净的夹棉材质。
  睡衣也换了几套适合在暖气房间里穿的透气长袖。
  原本就好闻的柑橘熏香,被热气一蒸,更是弥漫在整个房间,一开门就是扑鼻而来的,家的味道。
  宁晃好几天没这样放松过,外套一扔,就扑倒在暖暖的地板上。
  又懒洋洋地蠕动到毛毯上。
  果然,连软软的白绒毯都是暖的。
  继而整个人都趴在地摊上,一动不动。
  陆老板在后面收鞋、挂外套、又把手表袖口摘下来放到托盘上。
  一瞧见他小动物似的趴在地摊上躲懒,就禁不住勾起嘴角。
  却又一面拿拖鞋给他,一面催他去洗澡。
  他在外头住了两三天,甚至外套上都参与着一点夜店的烟味酒气,陆忱势必是要把他换洗成家里的味道的。
  小刺猬懒洋洋趴在地毯上,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
  陆忱洗干净手,换了个睡衣,又喊了一遍,说:“小叔叔,你先去洗个澡。”
  “洗完了再躺。”
  小刺猬像是粘在那块地毯上,身都不愿翻一个,说:“不要。”
  甚至把旁边沙发上的大煎蛋抱枕也扯下来,抱在怀里。
  于是陆忱眼里被外来病毒污染的东西又多了一件。
  陆忱拧着眉毛看他,说:“你这套衣服去过多少地方?”
  宁晃坏心眼儿给他数,夜店、餐厅、酒店、出租车。
  哦对,还有这些娱乐场所的洗手间。
  宁晃是有些幼稚在身上的,越是看着陆忱被他招惹变黑的脸色,他便越是快活,连眉梢都高高扬起来。
  最后小刺儿头颇为得意地轻哼一声:“怎么,不许我去么?”
  陆忱忍无可忍。
  一左一右掀起地毯,将他整个人包起来,再往肩上一扛,连人带毯子一起扛进了浴室。
  宁晃人愣了三秒,在半空开始挣扎,嚷嚷说:“陆忱,你放我下来——”
  陆忱便隔着地毯,拍了他一巴掌。
  发出了闷闷的“啪”一声。
  陆忱说:“别动,小心掉下去。”
  结果这话说完,陆忱自己顿了顿。
  宁晃也顿了顿。
  陆忱也是拍完才发现自己拍错了地方,隔着毛毯都能感受到那软绵绵,又颇有弹力的手感。
  挺翘的。
  拍起来手感很好。
  一位老流氓不自觉出现了下流的念想,又很快若无其事地收敛了起来。
  宁晃的确不挣扎了,麻酥酥的触觉一路从脊椎骨,冲上头颅。
  被放下后,定定看了他半天,目瞪口呆挤出一句:“你——你他妈变态你——”
  自从小刺儿头过了十岁,就没人能打他那儿了。
  他跟他亲爹干仗,都不可能被打那儿。
  却见陆忱神定气闲,弯了弯嘴角,说:“抱歉,没找对地方。”
  就让宁晃得骂声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只有血气向上翻涌,耳根烧得厉害。
  陆忱的表情总是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坦然,笑着说:“洗澡吧,不然我真的要帮你洗了。”
  宁晃磨着后槽牙,瞪眼瞧着陆忱扭头不知去做什么了。
  开始无声地骂骂咧咧。
  老混蛋。老流氓。
  给他三分颜色,他就敢开染坊。
  一天到晚就会打嘴炮——
  陆忱却是去找干净的睡衣去了,找到了,一个猛回头。
  宁晃骂骂咧咧、咬牙切齿表情僵在面上,被抓了个正着。
  低下头开始装无事发生。
  他听见陆忱说:“睡衣我给你放毛巾架上了。”
  宁晃低着头“哦”了一声。
  视野里只有陆忱那双姜黄色的夹棉拖鞋。
  那拖鞋走近了一步。
  宁晃退了一步。
  又一步。
  他又退了一步。
  陆忱低头捡起地上的煎蛋和毛毯。
  宁晃松了一口气。
  却忽的又一只手,轻轻按住他的肩。
  温热的手掌,隔着衣料传来,陆忱垂首在他耳边低声说。
  “不是只会打嘴炮。”
  “我真的替你洗过。”
  小刺猬瞪大眼睛看他,却正对上那双漂亮的凤眼,明明是笑着的,却仿佛野兽餍足的眼神。
  静静地审视着他,另一只手彬彬有礼地替他摘下头上的皮筋。
  陆忱后退一步,离开了这间浴室。
  宁晃站在原地,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洗?洗过?!
  怎么洗的?
  他们都做了什么了?!
  219
  陆忱把地毯卷起放到门口,连带着煎蛋也塞进地毯卷里,打算明天一起送去干洗。
  浴室里已然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水汽、雾气也蒸腾而起,透过浴室的缝隙,有他熟悉的洗发水的香气,淡淡飘在空气里。
  陆忱就这样依在浴室门边,屈起一条腿,用一种满意的姿态,重新检阅这间房子。
  他检阅自己擦干净的地板、自己洗干净叠好的毛毯、检阅恰到好处的温暖灯光、和准备等小叔叔出来递给他的一杯温水。
  一切都这样完好。
  他空荡荡的,精心编织的柔软笼牢,曾因为离开了主人而黯淡无光。
  如今却又熠熠生辉起来。
  窗外的雪已经渐渐停了,一切漂泊无定的美丽事物,都终将会自由的、落寞地消融在空气中。
  只有他的小叔叔不同。
  陆忱愉悦地翘起嘴角,敲了敲门,喊门里的人:“小叔叔。”
  浴室里的水声里,有人火冒三丈地问他:“干嘛?!”
  他说:“吹好头发再出来。”
  “知道了!”宁晃大声答。
  隔了一会儿,他又敲了敲门。
  喊他:“小叔叔。”
  宁晃在浴室里,凶巴巴问他:“你又要干嘛?”
  陆忱仰着头,慢慢说:“我买了个特别失败的东西,昨天到了,装在浴室里。”
  宁晃显然没有想明白,有什么失败的东西会在浴室里。
  陆忱从兜里摸出一个开关,按了一下。
  于是浴室里的灯光,忽然变成了爆闪的五颜六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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