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宿舍,里面空荡荡、静悄悄的。他不追究,心知肚明大家都去工作了,跟他同宿舍的艺人资源都比他的好。下午这个点没人是正常的,张若宇自嘲一笑。
他将身上的湿裤子和上衣脱下,准备拿着洗漱用品去浴室洗澡。这时白色运动裤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犹豫片刻,他放下东西,光着身子,拿出手机一看,是李贯帆的短信,让他晚上九点去酒吧。
刚想拒绝,张若宇手指停在半空,徐恩杰这几天都没打电话找过自己,买衣服的钱花出去,手头又拮据起来。
也许借这个机会既能够再次联系他,也能把自己是他的人抬到明面上,让李贯帆心生忌惮。
凉意从脚踝往上攀爬,张若宇乖巧地回了一句:好的,李总!
晚上九点,夜幕低垂,星星掉进路灯旁的小水坑里,映出深蓝色的宁静和广阔。一个人的长腿刚从水坑路过,径直走向不远处的老酒吧。
老酒吧唯一的优势就是占地位置好,寸土寸金。且开业的时间早,门庭装修档次高,这才在众多新吧开业的拉锯战里杀出一条血路来。
门口金玉辉煌,长廊悬挂着价格昂贵的水晶灯,流苏般的钻石倾斜下来,折射着细碎的金光。
光滑干净的地板流水线般永不停歇地输送着一批又一批西装革履、穿戴贵气的人进入大厅。
张若宇循着发来的地址短信敲开包厢的门,黑色厚重的门刚睁开眼睛眯了一点缝,他在顷刻之间就被人拉着手臂拽了进去。
只听拽他的人对着里面的人恭敬地说道:“张老板,人来了。”他像一件被放在橱窗里的商品,四周的人不怀好意的打量着他。
正中央的沙发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人,剖开内里是只披着人皮的疣猪,很好地隐藏着自己军刀似的獠牙。
张全马身上正坐着一个小明星,下半身和他连在一起,时不时嘴里溢出勾人的声音,暧昧的气氛萦绕在房间里。
听到人来了,他双手将身上的人细腰折下去,留出足够的空白去观察对面。张全马用浑浊的眼球紧紧锁着张若宇的清秀脸庞,让人感到极端惶恐。
岂料这样的姿势进入的地方更加隐秘了,一下子攻入更深%2F处,小明星有点难耐,意识剥离身体,而嘴里喊得极度孟%2F浪。
站在一片欲望深海里,张若宇的心渐渐沉下去。李贯帆没来!这一认知让他更加心慌。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站在一群虎视眈眈的恶狼面前,他瑟瑟发抖如待宰的羔羊。
“过来。”那人发号施令,张若宇满脑子都是红色警报,脚被钉子死死定在地上。
看他迟迟不动,旁边捧着张全马的人看不过去,干脆用手推他一把,骂到:“干什么呢?来都来了,这点自觉都没有?”
生生被推到沙发上,按在张全马的身边。
揽上张若宇单薄的、微微颤抖的肩膀,他递给说话那人一个赞许的目光。
坐立难安,他得赶紧找借口脱身!他僵着面无血色的脸,扯开一个比见鬼还难看的笑容说:“我想先去上个洗手间。”
享受得差不多了,在小明星体内解决完。张全马拉过他白嫩的手,拍了拍:“酒都还没喝一口,怎么就急了?”
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附和,“就是!”然后拿起桌上开封好的威士忌,倒入冒着寒气,躺着冰块的杯子中,“来的这么迟,不得喝几杯给张老板赔赔罪?”
火烧眉头,张若宇知道自己不喝就暂时走不掉,拿起酒杯就往下灌。连灌三杯,酒劲上头,他掐着自己的手掌心保持理智。
装作不胜酒力,想要呕吐的样子迅速推开门跑出去。身后的人想追,张全马伸出一只手无所谓地拦下:“让他去。”这次来的人要是再黄,他就整死李贯帆。
虽然话是这么说,看着张全马越来越黑的脸色,半晌还是有人受不了低气压的煎熬从包厢追出去。
威士忌后劲很大,最后一杯含了不少在嘴里,张若宇冲进厕所吐出来。不够,他还在继续呕吐着,几乎要把一腔血全呕出来。
脸上有斑驳的泪痕,他靠着墙缓缓滑下来,这才想起来打电话,电话刚被接通,对面的人就不耐烦的问:“谁啊?”
“徐哥是我,张若宇。”张若宇讨好着小声说。
“嗯。有事?”听出来是自己那个小情人的声音,但是现在腻了,又找到新的目标。
他可怜地啜泣着,“徐哥你帮帮我,我经纪人要我来陪酒,你救救我!”期望能得到对面的同情和庇护。
可惜——“嗯,关我什么事?没事挂了!”新人就在身边,眼看被他撩拨得心猿意马,张若宇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让徐恩杰烦不胜烦。
他嗤笑一声不再理睬,反正当初他不也是靠这种方式认识自己的吗?装什么无辜。
听着电话一阵忙音,张若宇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盯着电话页面,怎么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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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看,这人天天跟丧家犬一样。”酒保的客人坐在吧台摇晃手里的酒杯,指着不远处一个烂醉如泥的人笑话着说。这几天来到这,都能看见他狼狈的样子。
酒保从容的用手指并起两只酒杯,将它们一一擦拭干净,极有涵养地解围:“可能也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吧。”
两人说话间,被议论的主角已经从趴着的桌子上抬起头,他直起身子摇摇晃晃地往洗手间方向走去,走路的背影十分不靠谱。
中间有意无意撞上和波及好些人,被醉鬼撞上的人在他身后气愤地骂骂咧咧着:
“干什么你!”
“喝成这样趁早滚回家!”
“不会看路啊!”
他两只手扒着洗手间的墙面,刚刚在五颜六色霓虹灯下模糊不清的脸,终于露出本来的面目,是林知清。
自从顾庭深走后,他上班心不在焉,做事无精打采,在公司楼下堵不到人,就整夜来酒吧买醉消减思念,可惜醉酒消愁愁更愁。
两条腿打架一样缠绕起来,又分散着四处游荡,无法保持平衡的身体好巧不巧撞上刚出来的张若宇。
张若宇蓦然被人撞上,他一个踉跄倒退两步。怒火中烧,想要骂他,就看撞自己的人又想不开似的往墙上冲去。
一股浓厚刺鼻的酒气熏的他皱起眉头。意识到这是一个醉鬼。
张若宇赶紧拉住他,省的撞出毛病被人讹上。谁知下一秒他就看到张全马包厢里的人出来寻找自己。
事情都赶一块去了。一股烦躁在心里升腾。张若宇干脆顺着力度被林知清拉过去,按在厕所墙面。
林知清比他高半个头,把他挡得严严实实。
追出来的人以为是两个人在“办事”,没细看就略过这只漏网之鱼。
看着那人走远,警报解除。本来大发善心,才想起自身难保。张若宇连忙推开身上的酒鬼,冷漠看着他轻飘飘往旁边倒去。
“庭深…”细小的呢喃声被有心人捕捉到。张若宇本来即将离去,脚尖转回反方向,蹲着问他:“你说什么?”
眼下张全马对他而言都无所谓了。这人和顾庭深什么关系?就着灯光看他迷蒙的双眼和暗红的脸颊,酒精没有完全覆盖他身上的温和与文雅,从骨子里透出年轻。
喝这么多,喊着的只能是心上人。张若宇存着报复心理,将人搀扶到酒店,把情色场抛在身后。
到了酒店,张若宇累的直喘气,汗如雨下。这人看起来身材瘦弱,怎么扶起来这么重!
林知清恍惚间却以为曾经照顾自己的爱人又回来了,他的手支起身子,凭本能双手缠上床边坐着的人。
“啊!”温热绕了上来,腰部是张若宇最敏感的地方,被触摸挑逗,他情不自禁地软了身子。
这人又在喊“庭深!庭深!”喊的他都要昏了头。把自己的衣服统统脱下来,张若宇恶毒地想:既然你这么爱顾庭深,那你和他一起下地狱吧!
毫无意识的林知清皮带被扯下来,衣服被扒了个干净。张若宇脸不红心不跳,与他做起爱人之间才会做的事,两个人身影交缠,看起来缠绵悱恻。
月亮盖住棉被,遮住星星的眼睛——少儿不宜,你们该睡了。寒风席卷大街小巷,凉意在地上铺了一层又一层,不断下降的温度提醒着人们,快要入冬了。
第二十七章 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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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清不循常理,他醒来后看到满地的衣服,看到床上疲倦睡着的人,第一件事就是逃。
他搞不明白,想不清楚,怎么一觉就睡到了别人身边。
他喝酒是没有记忆的,只知道自己犯错了。
巨大的恐慌几乎要淹没他,误会可以解释,出轨要怎么洗清?
他穿上衣服,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在车上,试图冷静下来。
出租车上的司机透过车前镜这个衣冠不整的乘客,眼神奇怪地猜测这人之前做了什么。
酒店里的张若宇也醒了,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极其嘲讽地冷笑一声。
还好他早有准备,昨晚就拉着酒鬼的手,指纹解锁打开他的手机,不仅看到相册里他与顾庭深的校园合照,还存了这人的电话号码。
一条短信传到林知清的手机里:“哥哥,跑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他饶有兴趣的逗他。
“你想要什么?钱?”突如其来的消息内容让他有些按不住打字键盘,林知清甩了甩颤抖的手,稳住自己动荡的思想分析他的目的。
“不,哥哥。我不要这些世俗的东西,我只要你爱我。”张若宇靠着床头,慵懒地露出一抹算计的笑。
“不可能,我有喜欢的人了。你换一个要求。”林知清已经恢复镇定,他尝试着与对面周旋,谈条件。
“唔,不可以吗?我不和庭深哥哥抢你,只要你抽空来看看我就可以了。”这条消息吸引了林知清的注意力,“你认识庭深?”
“是啊。我和他一个公司的。”对面发来他感兴趣的消息,林知清想着自己没有庭深的消息,可是一起共事的人,应该会很容易找到他的踪迹。
“好,我答应你。”他要被这个喜悦冲昏了头,他放佛已经看到自己和顾庭深重归于好的一幕。
——殊不知张若宇想的是,鱼儿上钩了。
被人惦记的顾庭深此时刚起床,他拿着片酬在影视城外围租了一个房子。
虽然筒子楼里总有夫妻吵吵闹闹,小孩在楼道里嬉戏拦路,还有贴在门上的小广告。却住得比影音娱乐的宿舍楼更加让他安心、自由。
一室一厅,空间狭小,不妨碍他觉得很温馨。拉开窗帘,把地板拖了一遍,在温暖的晨光中,生活呈现出崭新的面貌。
顾庭深得空坐在沙发上休息,打开手机,发现剧组已经将《明轩旭》的宣传发到网上,底下一群书粉嗷嗷叫,期待着电视剧上映。
说真的,他也很期待。点进沈明澜的微博主页,发现他现在原始积累的粉丝量就已经甩二线明星一大截。
沈明澜拍了好几部作品,演技在线,剧情精彩,观众看着气质斐然的主角,一不小心就陷落在他清冽的眼眸里。
他演的角色中,有一个是患有自闭症的画家。瘦削的骨节分明,指尖印染纷杂的颜色,沈明澜逆光坐在椅子上,不理世俗的怜悯、爱意和嘈杂,沉浸在自己无声的世界里。
他笔下构建的秩序,干净又透明,用镜像艺术演绎现实与虚幻的思维交响曲。刻画一个人物,到了忘我的地步。
他的专注和一丝不苟,是顾庭深至今为止努力的方向和目标,过去灰心的时候总会躲在房子里,把灯关上,缩在狭小的屋子里,只亮着电视反反复复观看他演的作品。真的好想与他并肩,看一看山顶瑰丽动人的风景。
放下手中的手机,顾庭深换身衣服,打算出门买点食材做午饭,给医院住院的沈明澜送过去。
在大型超市里经过琳琅满目的货架,他盘算心里要做的菜用到的食材和调味料。刚搬过来没多久,家里很多东西都不齐全。
刚错过放醋的货架,想要转身返回,不料撞上一个温暖的怀抱:“抱歉。”顾庭深拉开距离,礼貌道歉。
“没事…是你?”阿凯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很像那个让他云牵梦绕很久的人。本来都以为是看错了,追过来发现真的是他。
这不是给自己刺青的人吗?顾庭深沉静地冲他点头,“你好。”言语间平静无波。
阿凯却很激动,“我看了你们剧组的剧照,很好看。我会追的!”他现在只要一闭眼,就是顾庭深光洁如玉的背。
看他激动的打开手机页面,没想到会收获一个剧粉。顾庭深眼里流露出笑意“谢谢!”
看着对面人清浅好看的笑,阿凯心口发热,他转到微信页面,犹豫着要不要提出加个联系方式,又怕太唐突,还是暗灭了手机页面。
“那不打扰你了,你先买东西吧!”阿凯一向会给自己创造机会,不急于这一时。于是他识趣地告别退场。
顾庭深没在意这一个小插曲,继续买自己要的东西,不知道自己给人留下多么旖旎的梦。
快速地冲回家关上门,已经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念想。阿凯想起他温热的汗珠打湿发际,泪水亲吻着他白皙的面颊,在自己手下颤抖喊疼,一声比一声难以抑制。
空气中氤氲弥漫着暧昧的欲%2F色,一朵玫瑰在自己的撩拨下缓缓绽放,烧出艳丽浪漫的诗。恍然间打开潘多拉宝盒,甘心和滔天的罪恶与秘密为伍一同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