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关锋脸上的笑更加张扬:“是宿舍,不是只有我们两个,还有其他人,放心吧!”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季安然直接无语,他攥了攥拳头,极力让自己的话没有丁点情绪:“你不用跟我解释的,我没兴趣,也没资格,你同样也没义务向我解释。”
关锋完全当做他是在闹小性子,主动体贴的岔开话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先不说这个,你什么时候回老家?”
季安然极不情愿再与他说话,生恐自己再被他套路。他没好气的反问道:“周末!有什么事吗?”
“周末刚好我也要会长清,要不然…”
“顺道一块?”季安然打断他的话,眉眼中悄然换了另一幅表情。
关锋挠了挠头:“成不成?”
“不成!”季安然一口回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倒退一步,躲开对方又想故技重施拉自己手腕的手,声音带了几分苦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去吗?”
关锋老实的摇摇头,眼神依旧无限温柔。
“因为…我父亲的忌日到了!”季安然瞳色漠然的仰着头看着他:“所以,唯独你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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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回程(一)
淡绿色的行李箱里,寥寥放了几件衣服。
不同于以往的风格,每一件都比较朴素简单。毕竟是回去扫墓,太过招摇总会不合时宜。父亲在的时候,也一向不愿自己穿得花里胡哨,季安然一直晓得。
桌子上的天蓝色锦缎礼盒安安静静的摆放在那,季安然拿起来掀开了盖子,盒子里平躺着一枚翠绿色的玉质吊坠。
时间隔了太久,以至于当年自己随身携带的吊坠具体长什么样子都已经忘记了,关锋拿出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当初那枚……………
“……我父亲的忌日,我想自己回去。”
伴着季安然的话音,关锋脸上的笑意一丝丝被抽离,悬空的手犹豫很久想落到对方肩上,但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他抿了抿嘴角,沉默些许,心中的压抑不亚于四年中每一次找寻季安然无果的苦闷。
他找到了,少年已不再是当年的少年…
关锋闭着眼睛,以一副赎罪的姿态朝着季安然垂下头:“对不起,安然,一切都是我的错。”
当年的一切,零零碎碎的始末,或通过自己求证,或听安谨诉说,他基本都已经知道。
难以想象当年安然自己承受了多少的痛苦,尤其是他父亲的事儿,别说安然,即便是他自己都不能释怀。
所以,尽管再次相逢很久了。关锋从没为当年自己的消失做出过任何解释,因为他觉得,再完美的理由现在说出来也更像是借口。于发生的一切,都是不能挽回的。
他能做的,只是看还有没有补偿的机会,让自己好好赎罪。
相比前几次,季安然这次提及往事,再没有先前的难过与咄咄逼人,说出的话甚至都是在劝慰对方:“都过去这么久了,命中注定罢了,与你何干。”
他甚至还笑了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自己回去,你不用乱想。”
关锋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好在他没这么天真,知道轻描淡写几句话,不可能把当年的罪行一笔勾销,但扪心自问,他的确也是不想跟季安然再探讨这个话题的。
“好,都依你。”他沉重的点点头:“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你能跟我过来一趟吗?”
季安然没拒绝,跟随他到了停车场,收到的东西,便是他手中盒子。第一反应,他就认成是多年之前随身携带的那块玉佩了。
然而,关锋变戏法似的朝他一笑,从衬衣领口拉出一根细绳,与盒子中八九分相像的另一块玉佩在他的动作下晃来晃去。
仔细看的话,还是有些许差别的,不管是颜色还是雕刻的花纹,但已经足够让他分不清到底哪一块才是当年自己戴过的了。
“这是?”季安然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关锋将盒子递过来:“分不出来吧?我脖子上的才是当年你送给我的那块!”
明明是你抢的!季安然在心里补充,他看着递到面前的盒子,没有伸手接,依旧无声的注视着对方。
“这是当年我去青海玉树的时候买的,因为看着跟我这块七八成像,所以想买回来送给你。”关锋强行拉起他的手,把盒子塞过去:“本想着回来就送给你的,但谁知道期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了。”
物是人非?季安然仔细品味着这四个字,意思是说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还是想用这寥寥四个字就把当年发生的一切一张纸掀过去?
他的瞳色渐渐变冷,把盒子退回去:“我不要。”
关锋摇摇头:“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你不要谁要?”他急于送出去,也知道季安然今天状态不好,扬了扬手上的钥匙:“你不想让我送你,那我也不勉强了。安然,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一直在原地等你!”
………翠绿色的吊坠入手一片凉意,季安然默默的凝视着那一汪绿色。
四年前的东西,四年后再收到心境是决然不同的。物是人非,不是没有道理。
当年的事儿,教官一直没说为什么。季安然也一直没问,总归自己是被放弃的,即便现在那人又重新回来了,对于那段被抛弃的历史,骄傲如他,又怎么可能问的出口。
诚然,无论下去多少年,教官在自己心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当年的事儿,即便自己可以私心的不去怨恨他,可不能否认的是,关锋真真是漩涡风暴中心的人!
如果不是他,怎会有之后的一系列事?学校不会开出自己,父亲不会走,不会有徐绍,更不会让自己置地于被人包养………
可是,明明带给自己最多委屈的人,随便的一颦一笑,只字片言…都会让季安然不受控制的沦陷到当年的漩涡里边去。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试图想要把吊坠系上脖颈,一抬头却刚好看见窗台上的假人头。
那个做工粗糙的塑料人头,瞪着一双大眼睛呆滞的看着他。季安然无语的跟他对视片刻,终究还是没戴上去。
合上盖子,他取过旁边的标贴条,思虑片刻后拿出钢笔匆匆写了一行字又塞进了盒子。
他咬了咬嘴唇,虽有着不舍,但终究没在打开。
收拾好行李箱,季安然只身一人拉着箱子从楼上走下来。店里今天只有林涵一个人值班,昨天已经跟两个姑娘交代好,这两天不在,店里就由她们两个负责,季安然很放心。
“然哥,你都收拾好了?”林涵见他下来,不由放下手机迎过来。
季安然微微点点头,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的那束香水百合,疑声问道:“今天有人订花了?”
林涵颇为暧昧的笑了笑,推了推眼镜抿着嘴说道:“是那位蒋先生预定的,收货人是然哥!”
她看过那天被季安然作贱的不成样子的玫瑰花,很贴心的把一边修剪花枝的剪刀拿过来:“然哥,这些花毕竟是无辜的,您看……”
季安然完全猜不透蒋文耀是想搞什么,接过剪子并没有下手,询问了一句:“他来过?”
“没。”林涵摇摇头:“还是网购的,但是这次写明了收货人是您!”
“付过钱了?”
林涵不明所以,点点头:“已经到账了!”
季安然把剪子放到一边,眼睛转了转交代道:“把花束解开重新放到店里卖,以后他如果还送,只要付了钱,就打折卖给其他顾客!”
果然是生意人,林涵的脸上满满的写着奸商两个字。
“算了,给我吧。”季安然还是觉得不妥,单手把花抱起来又交代道:“把他拉进黑名单,以后我们不做他的生意!”
想到那人的嘴脸就一肚子火气,季安然看了看怀里娇嫩的花蕊,对一脸惋惜的林涵解释了一句:“放心吧,这好歹是咱们精心养育的,我不会再糟蹋了。”
“那就好那就好…”林涵眉开眼笑的多说了一句:“我还以为您是怕徐哥不高兴呢,我就说…”她的话及时刹住车,在嘴边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不再多嘴了。
季安然没好气的撇了她一晚,也没再计较。他拉过行李箱,忽然又想起什么,从口袋掏出那个锦盒递给对方:“咱们前两天送过花篮的那家超市还记得吗?就是那个刚开业的。”
林涵点点头,打量着手里精致的盒子。
“你今天抽空过去一趟,找他们老板交给他,就说是我让你送过去的,明白了吗?”季安然有些不舍得看了一眼那个盒子,随即收回视线不在多看。
“听明白了!”林涵小鸡啄米的点点头,季安然已经径自提着行李箱出了门:“有事给我打电话,店里就交给你俩了!”
伴着他的话,门口的风铃叮铃几声。那道单薄的身影已经抱着花拖着行李箱出了门。
林涵收好盒子,笑眯眯的朝着那抹背影挥挥手,掏出手机在微信上发了句语音:“然哥已经出门了!祝你好运!”
停车场的二手桑塔纳伴着开锁灯的闪烁叫了一声,季安然打开后坐车门,将行李箱跟那捧花一并放了进去。
关上车门,他待要往驾驶室走去,冷不防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车旁的一个全身漆黑,且不知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吓了一跳。
惊出一身冷汗,他提心吊胆的上下打量了眼跟前的“黑色障碍物”,无语的撇撇嘴,然后装作什么也没看到,拉开车门直接上了车。
“哎哎哎!你这是什么表情?”黑色障碍物不满的敲着车玻璃:“怎么?开上二奶车就不把老公放在眼里了。”
季安然的车是辆**,完全是他的血汗钱买的。徐绍当时想给他出钱买个好点的,奈何季安然死活不要,最后也只能由着他买了这辆桑塔纳。
偌大的公共停车场里,还不知道周围有没有认识的人。
季安然被逼无奈,落下车窗严肃警告:“注意你的用词!否则,这可能会是你的遗言!”
边说着,他边倒了把车,把车头对准那个黑色障碍物,从车窗露出小半张脸,怒声斥道:“没事滚一边去,躲在我车前是想干嘛?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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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回程(二)
徐绍充耳不闻,掐着腰吊儿郎当的拉了拉鼻梁上的墨镜,朝着季安然一扬头:“你开车行吗?”
“你管我行不行!”季安然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番,忍不住又开始挤兑他:“怎么着,你家破产了?逼着你加入黑社会了?”
徐绍今天从头到尾一身黑,从上衣外套到裤子跟皮鞋,从内衬到领结,好死不死的还带了个复古的圆框墨镜,发型不知道用了多少发胶,硬是做出了**同款的大背头。这一身彪悍的打扮,估计出门都能吓哭小孩子。
他听着季安然挤兑,倒是也不生气,把墨镜推上去又紧了紧腰带,满脸严肃的弯下腰字正腔圆的恐吓道:“先生,你的傲慢与嚣张已经引起了我们老大的注意!趁我还没动手之前请下车跟我走一趟!”
季安然多嘴的问了一句:“你们老大是谁?”
“就是你老公我啊!”徐绍勐地裂开大嘴,毫无预兆的把头从车窗探进去,使劲儿的在车里人脸上亲了一大口:“只要你陪我痛痛快快的干一炮,就可以饶了你!”
失心疯一般的动作,吓得季安然毫无招架之力,身子被安全带牢牢的困住,季安然根本连躲都不能躲。
他毫无章法的一通乱拍,车喇叭被拍响了好几次。不远处正准备停到车位的一辆小轿车,在车里一看这边的架势,还以为这边被抢劫了,已经倒进车位里的车勐地一踩油门,车屁股狠狠的撞在了墙上。
季安然二人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二人对视一眼,徐绍扯开嗓门热心的大喊一声:“没事吧?”
空旷的地下停车场久久回荡着他的声音,他直起身子,手指还不忘挑逗着季安然的耳垂,挺起胸正准备运气再喊一嗓子。
却不想,那辆车勐地冲出来,以最快的速度拐了个急弯,飞速的朝出口驶去。
两个人傻傻的看着那车被顶坏的车屁股,久久回不过神。徐绍还在犯贱的手被毫不留情的狠咬一口,他龇牙咧嘴的把手收回来,嘀咕道:“这人有病吧?”
“你赶紧跑路吧,待会就会有警察来抓你!”季安然再次无语的看了一眼外面的人:“人家肯定是把你当成强盗了!”
“这一身儿这么拉风啊?”徐绍根本没当回事,死乞白咧的拉开车门就要把人往外面拽。
季安然完全不知道他是要唱哪一出,解开安全带顺手抄了个家伙就要打人:“你神经病啊?一来就是来讨打的?”
他被徐绍不由分说的拉了出来,手中的数据线狠狠的朝人抽了一下。
徐绍皮厚根本不怕疼,只顾着把人挤开,一屁股坐进了车里,得意洋洋的松了松领口,朝着外头被拽出去的人抛了个媚眼。
“快滚出来!我今天没空跟你撕!”季安然攥着数据线,试图再给他一下。
岂料,那孙子反应倒是迅速,直接把玻璃升了上去。
这是摆明了来找茬的!季安然狠狠的朝着轮胎踹了一脚,火急火燎的绕过车头钻进副驾驶去,手脚迅速的用数据线缠住对方的脖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