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穿着淡粉色的不规则礼服裙,裙摆下是两条纤细笔直的腿,动静间一片俏丽活泼。
虞慈的目光落在明眸善睐的女孩脸上时,表情才有一瞬的温和。
“妈,芯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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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家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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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芯拎着裙摆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跑下了楼,像一只欢快的小雀儿飞奔到了虞慈的身边,亲亲热热地搂住虞慈的胳膊。
“二哥怎么才到?”虞芯带着笑的娇憨声音才欢快地起了个头,就听身后一道严厉地咳。
虞芯和虞慈同时抬头看去,就见刘若梅双臂环抱,袅袅婷婷地倚着楼梯的栏杆而立,那双于长子如出一辙的凤眸目光严厉地落在虞芯挽着虞慈胳膊的手臂上。
“芯芯,礼仪都是怎么学的?用妈妈再找个老师重新教你吗?”
刘若梅的声音依旧温温柔柔,却让虞芯脸上的笑收敛了些,讪讪地放下手从虞慈身边挪开了一步。
“对不起,妈。我太长时间没见到二哥了,太激动了。”
“芯芯你记住,女孩子无论是只家里还是外面,都要注重仪态,知道吗?”
素白的涂着宝蓝色指甲油的手搭在红木的扶手上,刘若梅踩着比虞芯脚上那双高跟鞋还要高个几厘米的鞋仪态万千地走下台阶。
地砖是大理石的,擦的一尘不染,光滑可鉴的能当镜子用。
这一任的虞家主人们还不喜欢地毯这种东西,高跟鞋敲在大理石上的声音清脆好听,但同时也看得人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注意摔得四脚朝天。
虞慈的目光一直若有似无地跟嗒嗒嗒声落在地面上,等刘若梅站在自己的面前,才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离得近了,虞慈身上早就沁入了味的焚香的香水味就钻进了刘若梅的鼻尖。
阿蒂仙的冥府之路,喜欢的人觉得是身处百年古刹之中,焚香与檀香融合后的香气缥缈空灵,心灵都跟着平静下来了。
像刘若梅这样不喜欢的,觉得那就是股烟熏火燎的木头味,难闻的要死。
红唇的弧度收了一丝,凤眸眼底也浮出了不耐。刘若梅心中冷哼,次子品味太差,也不知道老头子是怎么养的?果然孩子不养在自己身边,就是不行。
刘若梅转身向餐厅走去,拉开了距离后,仍觉得鼻子里都是那股烟熏火燎的味,好好的心情全搅和没了。
转头一看,见虞慈虞芯两人还站在原地小声聊天。尤其虞芯眼里脸上都是崇拜的神情,看得刘若梅更不顺眼了。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跟上。”刘若梅温柔的声线中带着凉意。
“这就来!”虞芯赶忙应着,趁着刘若梅转过头的功夫,冲着虞慈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用气音抱怨道。
“真羡慕二哥,可以住在外面。你看看你可怜的妹妹,只能天天在家被妈管。”
虞慈唇角弯弯笑了笑,轻轻拍了下妹妹的肩膀已做安慰。
虞芯眼珠子一转,被刘若梅逼出来的淑女模样又散了个一干二净,变成了娇憨的古灵精怪。
“要不然这样吧,二哥你房子多,匀我一个,我也搬出去住好不好?”
虞慈也不点头,只问道:“妈会放你出去住?”
不咸不淡的一句问话,像是场狂风暴雨,直接将虞芯拍成地里蔫巴巴的茄子。
她憋在嘴皱着眉,怨气十足地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刘若梅,小声嘟囔道:“不能,妈说了,没嫁人之前都要老实住在家里。可是哥,我真不想住家里,每天烦死了。”
虞芯双手拉着虞慈的手,撒着娇地摇,一副让虞慈想主意的模样。
虞慈无奈地叹,他不过是一个多月没见这个妹妹,怎么变得这样磨人了?
许是虞慈最近见多了诺尔的乖巧懂事,哪怕是撒娇也是恰当好处,不会多一分惹人厌烦。
现在再来看虞芯,虞慈都觉得头大了起来。
“芯芯,除了这个要求,别的二哥都可以满足你。”
虞慈深知刘若梅的想法,她是要将这个唯一的女儿当做联姻工具,怎么可能轻易放出自己的手掌心。
虞慈落在虞芯身上的目光黯了一瞬,他在心中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手中的东西还太少了。
还好虞芯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要求难度颇大,她这个在外堪称手眼通天的二哥也很难帮到她。
不过得了二哥的一个承诺,也够虞芯开怀许久的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餐厅的门口,守在两侧的女佣垂首鞠躬。虞慈淡淡地同她们点了下头,走进了餐厅。
餐厅内也延续了大厅内的奢华,一张长达十几米的红木雕花长桌摆在屋子的正中间,两侧是红木高背椅,两侧的墙上挂着油画。
桌面上摆着反射着光芒的银质盘子和放着鲜花的高颈瓶,如果不看已经坐在桌旁穿着旗袍的刘若梅,真有种步入了中世纪欧洲城堡中,参加贵族晚宴的错觉。
不过在虞慈眼中,这样的摆设倒是颇有跟名画《最后的晚餐》相似。或许在虞慈心中,来虞家的家宴,每一次都是最后的晚餐。
虞家这一辈主家人口单薄,满打满算只有五个人,其中三个已经落了座。
坐在主位上是穿着身高定黑色礼服,黑发梳理整齐,样貌与一旁的虞业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人。
只是男人比之虞业眼角脸颊都多出了皱纹,气质也是历经千帆后沉淀下来的风流,比之年轻人的不羁多了抹韵味,就如同放久了的陈年佳酿,更有风味。
男人便是现在虞家的大家长,虞氏的董事长,虞慈的父亲——虞端林。
“爸。”虞慈还是那副寡淡的样子,语气疏离的仿佛陌生人。他也不等虞端林回他,直接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虞端林抬头看了眼不逊地次子,眉心隆起道深沟,脸上写满了不喜。只敷衍地点了下头,算是听见了。
与刘若梅不同,虞端林大部分时间连戏都不愿意同这个儿子演,把不喜明明白白的摆在脸上。
虞芯不像是虞慈敢不把虞端林放在眼里,乖乖地依次同虞端林和坐在虞端林下首的虞业问了好。
虞家的五个人都到齐了,哪怕是拉开距离坐的,稀稀拉拉的没坐满半张桌子,配着银质的盘子和身上的华服美衣,像是场黑色幽默的电影。
但这话没人敢提,要知道在场的除了虞慈外,都很享受这样的时刻。
哪怕是虞芯也不例外,从她的盛装打扮和精心描画的妆容就可窥见一二。
菜一样一样地端了上来,虞慈看着盘子中六分熟的牛排,心中轻轻叹气,果然是西餐。
这其实也是虞慈不愿意回来参加家宴的另一个原因。
过世的虞老爷子也非常喜欢什么牛排蘑菇汤,自己喜欢还不算,还要逼着虞慈一起吃。
牛肉对于小孩子的胃来说,消化起来其实是种负担,尤其还是幼时营养不良的孩子,也就是那时,虞慈得了胃病。
但这是个秘密,除了虞慈自己,没有人知道。因为虞慈知道,计算是说出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反而会得到爷爷冷着脸训斥娇气。
实在没必要。
虞慈后来到英格兰留学,在没见到林莫前都是雇个华国人厨师做菜。后来捡到了林莫,直接把做饭的活扔给了林莫。
现在,做饭的重担从林莫身上卸下去,交给了诺尔。
银质的刀叉在牛排身上慢慢地划着,本就有些意兴阑珊地虞慈,想到诺尔做的饭菜,再看面前的西餐,更是提不起一点兴致。
哪怕这些都是出自由虞端林特意找回来的,二星米其林厨师之手,虞慈也提不起半分兴趣。
他甚至觉得牛排做的还没有诺尔做的孜然牛肉好吃。
刀叉在餐盘边放好,虞慈拿起白色的餐巾点在嘴角,在心中酝酿着等下找个什么借口早早离开。
坐在虞慈隔壁的虞业,这一晚上可是没错眼地看虞慈。哪怕正吃着饭也拿眼梢不停地瞟虞慈。
现在见虞慈早早撂了刀叉,虞业憋了一晚上的坏水放了闸。他挺直了些背脊,歪着头,挂上抹好兄长的笑容,关心地问道。
“二弟怎么吃的这么少?是不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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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家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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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业的一句话吸引了桌子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刘若梅的目光落在虞慈盘子中只切了三刀的牛排,眉心也拧了起来。
“虞慈,怎么回事?”刘若梅是家宴的主要发起人,菜式都是她定的,这回的厨师她非常喜欢,在合同到期后又续了半年。
这已经是喜新厌旧的刘若梅最高的肯定了。
刘若梅是属于那种典型的我喜欢什么,我的儿女也必须喜欢什么,绝对不能忤逆我的家长。
她本身就对次子不喜,现在又视次子的行为是在糟蹋自己的心意,脸上和蔼的笑也懒得再装了,吧唧一下撂了脸子,目光不善地看虞慈。
“没有不喜欢,我吃饱了。”
虞慈对于虞业的突然发难丝毫不觉得意外,自从那天在办公室虞业逼着他回来参加家宴,虞慈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出。
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里从来都不是能给虞慈温暖的家,与虞慈而言这里不过是除商场之外的另一个战场。
他早就习惯了。
“哼。”刘若梅冷哼一声,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非常不满次子的态度。
虞业见刘若梅不高兴了,笑着哄道:“妈您别生二弟气,二弟早就吃遍了山珍海味,现在可能更喜欢些清粥小菜或是猎奇的玩意儿。下回换换就是了。”
如果刚刚只是一点火星,那么虞业一句话,成功将火点起来了。
“哗啦”一声,虞端林直接将刀叉扔到了盘子里。
突兀地响声吓得一直在餐厅中当背景的女佣们抖了一下,各个缩起肩膀恨不得自己存在感越弱越好。
“换什么?!他爱吃不吃!难道就因为这逆子不喜欢,还要全家人惯着他一个不成?!”
虞端林长了一双桃花眼,无论是年轻时还是现在都是风流惯了的,发起火来气势也不足,只能靠嗓门来补。
“老公说的对。虞慈啊,就算是再忙也不能忽略家人。你自己数数,有多久没有回家参加家宴了?”刘若梅声音也冷了下来,在一旁添了把柴火。
“呵!家人,我看这逆子根本就没有记得什么是家人!”几乎是刘若梅话音一落虞端林暴怒的声音就起来了。
默契的配好好似之前排演过了千八百遍一样,看得虞慈气生不起来,反而想问他们鼓掌。
“虞慈,我问你,那个属于你哥哥的项目,为什么要给别人?”
虞端林的厉声质问,虞慈反而有种怎么才来的感觉。他微微歪头,看向唇角含笑的虞业,用眼神询问道,你满意了?
虞业耸了耸肩膀,一脸的无辜,但凤眸中却满是幸灾乐祸。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看虞慈被骂,现在正是大戏开演,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别急,还没完呢。”虞业侧着身,仗着虞端林和刘若梅看不见,唇瓣张合无声地说道。
无聊。
虞慈眸色淡淡,搭在桌面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对虞端林说道:“爸,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这个项目交给黄总更加合适。”
虞端林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张了嘴,话在嗓子眼里,刚要吐出来,就被虞慈堵了回去。
“股东们也同意由黄总来接管项目,毕竟,无论是他们还是我们,都想账面上更漂亮,不是吗?爸。”
虞端林一哽,话全噎在嗓子眼里,面上隐隐发青。
公司的事情他其实没怎么管过,老爷子在的时候他领的就是闲职,老爷子过世后他直接升级成了董事长。
真要让他去管公司,他更愿意去花天酒地。公司现在的事情,他可谓是一问三不知,但他知道公司赚钱多,他便能逍遥快活。
半晌,虞端林才点了下头,但他还不忘沉着脸警告道:“虞慈,你现在虽然是虞氏的总裁。可你姓虞,凡事还是要先考虑自家人。”
虞慈心中呵呵冷笑,但面上表情不变,点了下头,表示明白了。
虞端林看着虞慈这幅好拿捏的样子,气焰也跟着嚣张起来了。
“儿子啊,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虞家给的。虽然现在你坐了总裁的位置,但你该知道,这位置到底不是你的。”
“有野心是好事,但你要记住野心不可太大,做好次子的本分才是应该的。虞慈,你明白吗?”
明白吗?虞慈看着坐在高背椅中,端着一副大家长派头的虞端林,非常想诘问他,什么才是次子的本分?次子就该老老实实的当个工具人吗?
为无能的兄长,无能的家人,当牛做马直到死?
可虞慈没有,他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除了茶色的眼眸愈发的浅淡,连一丝表情都没有变化。
完美的好似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人,那颗好不容易被诺尔暖化的心,在这一刻又成了冻了几个世纪的冰川中最坚硬的那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