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回倒好了,热血上头,反而让他因为晕车而变得煞白的脸恢复了血色。
不仅恢复了血色,还更加红润起来。
虞慈懒散地伸出右手,用指尖去够诺尔的脸。
离得远了些,诺尔便俯身弥补了这一小段距离,让自己整张脸都贴在虞慈微凉的掌心中。
眯着双湛蓝的眼眸,藏起他所有因为本能翻涌着的暗,如一只乖顺的金毛猎犬一样磨蹭撒娇。
“还真不是生病了。”
虞慈用力揉了两把诺尔的脸,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长的,脸上的皮肤细腻柔软,同自己有些粗糙的皮肤一点都不同。
“虞先生,我去考个驾照吧。”诺尔眯着眼睛,突然说道。
“?”虞慈没懂诺尔怎么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前言不搭后语的。不过他还是点了头。
“好,明天我让林莫给你找个好一点的驾校报名。”诺尔提了要求,虞慈自然会宠着。
“虞先生,您真好~”
诺尔蹭够了,挪了挪蹭下了沙发,挤到了虞慈怀中端庄地跪坐着。两只手握着虞慈的冰凉的双手,用掌心的温度给他捂手。
“虞先生,我今天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您在工作吧?我,不该给您打电话的吧。”
诺尔眼角垂下,没了刚刚撒娇的可爱模样,连有些张牙舞爪的金发的发梢都蔫了下来。
他抿着唇,金色的睫羽不安地扇动着,湛蓝的海面泛起了涟漪。他就这么乖巧歉意地看着虞慈,像是做错了事乖乖等待惩罚的孩子。
“不,诺尔做的很好。”虞慈双手捧起诺尔的脸,薄唇印上那双他最爱的眼眸上。
亲如羽毛的吻,一触即散。这是乖孩子的奖励。
虞慈手放在金灿灿的后脑勺上,将人轻轻压在自己的怀中。
虞慈下巴垫在诺尔的发顶,瑞凤眼眯起,阴戾的目光落在虚空的某个点上,但他的声音却要比刚刚还要温柔。
“如果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也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诺尔,你要知道,在我心中,你永远排在首位。”
诺尔没有说话,脸往虞慈单薄的胸口用力埋着,好像这样就能藏起他所有即将失控的表情。
他闭上眼,鼻翼间都是清幽的烟雾缭绕的禅意的香味。
诺尔知道,这是属于虞慈的味道。
缠在虞慈腰上的手臂,以一种要勒断那截柔软腰肢的力道越收越紧。
疼!
虞慈感觉身体要断成了两半,可他却笑弯了眼。
他放松自己靠在茶几上,任凭后背被咯的疼,腰间被勒的疼,还有胸口这个脑袋像是钻头一样拼命地往他怀里拱。
在洒在脸上的光渐渐黯淡下去后,在虞慈快要就着这难熬的姿势睡着时,胸口终于传来闷闷的带着哭腔的声音。
“虞先生。”虞慈。
“嗯。”虞慈睁开迷蒙的睡眼,垂下眼,看着诺尔抬起头。
那双湛蓝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灰蒙蒙的,或许是光线的错觉吧。
仅剩的一点余晖全部洒在了那双灰蓝的眼中,像是落在深海中的火光,激不起一点的光芒。
“我喜欢您。”我爱你。
虞慈弯了眉眼,“我也喜欢你,我的小太阳。”
诺尔眼眸猛地一颤,紧接着亲吻铺天盖地落了下来。黑暗吞噬掉了最后一点余晖,天幕成了漫无边际的暗色。
【作者有话说:诺尔没说出口的才是真正的表白,不过谁让他不说出来,只能之后给他安排追妻火葬场啦~
结尾该有辆豪华跑车滴,但无奈没有停车场~阿渟相信宝子们这么聪明,可以自己脑补出来的~】
第42章 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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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阳光明媚灿烂,金色的光辉透过落地窗,洒满了素色极简风的办公室内。
金光顽皮地在放在白色大理石桌面上轻轻敲击的修长手指上跳跃着,让过于白皙的肤色柔和的像是块被蕴养了许久的玉。
林莫心中叹了口气,扶了下镜腿,手中的文件夹“咔”地一合,“先生,如果您这个时间不想听汇报,我可以换个时间再来的。”
“我听着呢。”敲着桌面的指尖节奏快了两拍,虞慈抬头,表情冷淡,眼眸中有些不耐烦。
“那先生,我刚刚同您说的您大哥又擅自挪用了公司五百万的资金,您有什么看法?”林莫也不拆穿虞慈,淡定地说道。
“这回就动了五百万?”
指尖下意识在大理石上写出个“5”,虞慈还挺惊讶的,他那大哥和父亲,拿公司的钱不都是千万打底吗?这回怎么动了这么少?
“先生。”林莫不赞同地看虞慈,“我刚刚并没有同您说虞业挪动资金的事情。”
您刚刚就是在走神。他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他相信虞慈会懂。
“吁——”虞慈懂了,他狠狠看了眼林莫。捏了捏鼻梁,把自己整个摔进了办公椅上,烦躁又疲惫的样子。
“行,公司的事情有时间再说。对了,夏家打过招呼了吗?”
“我已经联系了夏家主,夏家主说会看好那位小夏少爷,并让我代他给您致歉。”林莫适当地将夏鹤钧的话扩句、美化。
虞慈听了之后点了下头,他虽然因为夏然的关系,不愿意理会这位。但知道这位是个说到做到的性子。
“宋家呢?”
“宋家那边,我已经匿名将宋家偷税漏税的证据发给了经侦。已经立案调查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虞慈低垂的眼睑之下的眸内出现片暗沉,宋家于他实在是可有可无,从那方面来讲都挡不了他的路。
可偏偏他们家的小儿子,三番五次地出来蹦跶,还不知道怎么和虞业勾搭在了一起。
惹人心烦不说,还直接来踩他的底线。
那么,他虞慈就是再菩萨心肠,也不会留下宋家这个威力不强,但炸起来也够引起一场小骚乱的雷。
“说起来,宋家胆子也属实够肥了。市里那么重视的度假村项目,他们也敢在其中玩花招。”林莫脸上的镜片反过抹精光,挡住了后面眼眸内的冰冷。
他轻叹一声,没什么感情地说道:“宋家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倒是宋三少觑着脸去找了几次虞业,想让虞业帮忙说情。”
“虞业?”虞慈冷笑一声,“于他无益的事情,虞业一向不会做的,他可是最懂趋利避害自私自利了。再说,宋三少不过是虞业为了膈应我的小玩意罢了。”
“先生,您倒是很了解您的大哥。”林莫目光落在虞慈眼下的一小片青上,犹豫了一瞬,还是问出了口。
“先生,您最近是不是又失眠了?”
“……”虞慈身子一僵,手指下意识地去摸眼下的青色,睫羽后的眸内一片复杂。
林莫见虞慈无声的拒绝的态度,就知道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了,他该转身离开。
一向知情识趣地林莫对着保持着垂眸低头的虞慈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虞慈的办公室,并体贴地将门关好。
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剩下虞慈一人,中央空调吹着暖气的“嗡嗡”声被放大了数倍。
有些吵。
虞慈往后一仰靠在了办公椅上,抬起手臂挡住了半张脸。在胳膊的缝隙中,迷茫地看着天花板的灯。
虞慈能感觉到最近的自己状态非常不对,他失眠了,就如同没有诺尔的时候一样。
可诺尔明明就躺在他的身边,躺在他的怀中,可他依旧无法安然入睡。
智者不入爱河,愚者自甘堕落。
虞慈从不认为自己是智者,但也远非愚者,可没想到自己到底没有躲过爱情这一关。
患得患失,这是陷入爱情中的人的通病。
而虞慈现在就得了这种病,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从铃兰马场过后,诺尔发生了变化。
说冷淡吧,诺尔还是会黏在他的身边,对他撒娇卖乖,缠着他做尽亲密的事情。
可要说同以前一样吧,也完全一样。他已经不止一次发现,那双湛蓝的眼睛中的漠然。
虞慈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但总觉得诺尔像是变了一个人。
一个他明明该陌生,但又觉得熟悉的人。
自此,虞慈开始不安,失眠再一次找上了他。而这一次,他没法向以往一样用烈酒来解决。
他像是西方神话中贪婪的巨龙,守着他的珍宝不舍得合眼。生怕闭眼的瞬间,珍宝就消失不见了。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虞慈沮丧地叹气。
在虞慈三十一年的经历中,从未有人真正爱过他,也没有人教会他如何去爱人。
他就像是个蹒跚学步的孩童,一头扎进了名为爱情的泥淖中,徒劳挣扎后,心甘情愿地越陷越深。
如今弥足深陷后,虞慈想要的依旧不是逃离,而是将他的小太阳紧紧抱在怀中。
虞慈这边当局者迷,于林莫来讲就是旁观者清了。
况且林莫感觉敏锐,观察又细致入微,早就发现了自己老板和未来老板娘之间微妙的感情变化。
这种变化就好像是倾斜着的天平,慢慢变化着倾斜的方向。付出的变成了得到的,得到的变成了付出的。
林莫站在助理室的门边,没有急着进去。锐利的目光透过平光镜片,落在为几个穿着职业装的秘书助理围住的金发蓝眸的青年身上。
青年穿着身合体的藏蓝色的修身西装,腰线的位置收拢的很巧妙,突出了青年柔韧的窄腰。
青年高挑挺拔,带着蓬勃向上的少年气。面容俊朗,笑容阳光灿烂,沉闷的藏青色穿在身上也变得鲜活了起来。
他被比自己年龄大的女孩子们围在中间,脸上挂着的笑中多了几分羞涩。
干净剔透又温暖阳光,是先生会钟爱的类型。林莫收回目光,用食指指节顶了下梁架。
林莫出生入死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青年绝对不如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回忆了下亲自调查的青年的资料,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林莫薄唇微抿,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但愿,这一次先生和他都没有看走眼吧。
【作者有话说:感谢所有扔票票的宝子们,比心心~】
第43章 诺尔被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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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饼。”
画着暗红色美甲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个金色的麻将点在了桌子上,红与金两色衬的这只保养得宜的手愈发的柔软白皙,分辨不出年龄。
一旁体态丰腴的贵妇露出抹笑来,将麻将牌捡了回去,码在桌角,呵呵笑道:“巧了,我正好需要。还是我们虞夫人最懂我心呢。”
刘若梅笑笑,也不在意,右手食指漫不经心地在麻将上滑动。
坐在她另一边披着条金色披肩的贵妇眼眸一转,故作嗔怪地同刘若梅说道。
“若梅啊,我们都是老交情了,你这回做的可不地道啊,这么大的事,居然都没有提前同我们说。”
“什么大事?”刘若梅手一顿,一脸懵地抬头看金披肩。
金披肩扭头同另外两个好友掩嘴一笑,“你们看,若梅还装着呢,多像。”
刘若梅一头雾水,她是真不知道有什么大事。只是笑不说话,拿起手边的茶杯抿了口茶,借着这个姿势挡住眼中的疑惑。
挽着发髻的温婉贵妇笑道:“若梅,你家老二喜欢男人的事情你该早些和我们说的。我家小儿子也喜欢男人,我看着他们也般配,要不要见一面?”
喜欢男人?见一面?般配?刘若梅感觉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朵蘑菇云,握着茶杯的手都有些抖了。
她家的家丑居然被这些外人知道了?刘若梅眸光一暗,但她很快就收拾好,放下茶杯再抬头时,又是副大方的微笑。
“这算什么大事?让你们见笑了。”
“若梅你可不能这么说。现在圈子里都传遍了,你们家老二交了个男朋友,还如珠如宝的护着。”
金披肩遗憾地叹气,“你看你说晚了吧,我们家里都有性向相同的好孩子,都知根知底,哪一个不比你们家老二随便在外面找的强。”
刘若梅捏着麻将的手指,力气大的几乎要将有机玻璃的麻将捏碎了。“小孩子过家家罢了,当不得真。”
其他三人听了这话,眼中立刻冒起了算计的光芒。
接下来的一锅,不停地给刘若梅喂牌不说,还嘴里不闲着地介绍自家的孩子们,恨不得虞慈下一秒就分手,和她们家孩子扯证结婚。
刘若梅唇角的笑都僵了,她满脑子里都是虞慈居然敢把脸丢到整个圈子里!
胸腔瘪满了闷气,想发火又不好发,刘若梅只能憋着股气哂笑。
这一锅打完,她随便找了个借口,也不管三个人怎么苦口婆心地挽留,拎起包包就走。
冬季天黑的早,才下午5点,天就已经完全黑透了。华灯煌煌,整个城市又是与白日不同的繁华。
“叩叩。”
虞慈正看一份文件,头也没抬地说了声“进”。门开后走进来是谁他也懒得抬头看,来他办公室最多的就是递送文件的助理们。
虞慈整个人都被MAC的显示屏挡住,只露出条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半截精瘦苍白小臂的手臂。
或许是因为瘦的缘故,那截手臂的骨头的棱角特别突出,尤其是手腕处的两块骨头。
它们没有一点圆滑的弧度,棱角分明,好似随时都会顶破细薄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