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开了一半,手机铃声大大方方地响,他也大大方方地接。接了之后,直接被林特助客客气气地请出了会议室。
小道消息说,那位被请出去之后心中不服去了虞先生办公室跟他叫板,据说发了好大一顿威风。
之后不到一周,就有经侦的警察上门请这位去喝茶了。
再之后,大家都记得开会时要管好自己的手机。
被赶出去会议室丢脸是小事,可真要是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脏事被抖搂出来,就是大事了。
会议室内静的只剩下中央空调的出气声了和不停在响的铃声,柔和的钢琴曲这会儿成了催命鬼呜呜咽咽地叫个不停。
大家听的头皮发麻,恨不得将这个不敢承认的自己手机响的揪出来暴揍一顿,让他牵连大家跟着他一起煎熬。
“抱歉,会议先暂停一下。”就在众人腹诽到底是谁的手机在响时,就见虞慈手中握着只银色的樱桃机站了起来。
他单手扣着藏青色西装的纽扣,快步走到了会议室门边,推开玻璃门的瞬间接起了不停在响的电话。
“诺尔?怎么了?”
温和的声音从没有关严的玻璃门传到了会议室内,虽然隐隐约约听不大清楚说的是什么,但就这温柔的语调就足够这些高管们震惊的了。
刚刚,虞先生的手机响了?
现在,明显是在哄人的人是虞先生?
什么情况?天下红雨了?
高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倒是虞业嘴角勾起抹笑,一直放在下面的右手握着只黑色的手机在膝盖上敲着愉悦的节奏。
两分钟后,虞慈冷着脸走进了会议室。这一次,他连坐都没有坐下,直接说道。
“抱歉,各位,我有些私事需要处理,接下来的会议由虞业虞总来主持。肖凯做好会议记录,结束之后整理好发到我的邮箱。”
捧着笔电的助理团的一员从屏幕后抬起头,扶了下镜腿,道:“是,虞先生。”
高管们看了眼站起身拽着暗红色西装外套,一脸春风得意的虞业,就知道这个私事一定不是虞家的什么人出事了。
要不然也不会弟弟急着离开,哥哥还以为捡了大便宜一样美滋滋的。
在座的各个都是人精,脑子一转,再联想一下最近虞慈身上的变化,怕是身边有了个可心人儿了。
这通电话怕不是那个可心人儿打来的,这么想着高管们眼中亮起了属于八卦的光。
可八卦的人是冰山一样的顶头大Boss,转头八卦的劲儿就歇了,只敢在心中暗戳戳地猜到底是谁拿下了虞先生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
林莫收拾好虞慈的平板和手机后,快步走到了虞慈的面前,推开了玻璃门。
虞慈转身与虞业错身而过时,余光瞥到了虞业带着恶意的笑。他猛地顿住了脚步,迅速地转头,冰冷的目光如箭般射向虞业。
在玻璃门即将关上的刹那,虞业站在属于虞慈的位置前,歪着头对虞慈勾起抹笑。
那笑得意洋洋中带着惋惜,好像再说你虞慈也不过如此啊。
虞业两根手指夹着黑色的手机在唇边轻佻地轻轻亲了下,对虞慈扬了扬。
随后一屁股坐在了那张属于虞氏总裁的皮椅上,翘起二郎腿发出声喟叹。
“这总裁的位置坐着就是舒服啊,坐了半个月了,冷不丁离开还挺怀念的,哈哈。”
高管们都是成了精的,这种兄弟阋墙,争家产的戏码看的都腻歪了,也懒得参与进来,打着哈哈赔着笑脸就过去了。
虞业手指轻轻敲打着手机的屏幕,屏幕亮起后显示有来信人为宋的广信通知。
弟弟,原来这就是你的弱点啊。还当你是个什么人物,结果也是逃不开一个色字啊。
“刚刚说到哪里了?嗨,我也没听。这样吧,我们重新开始,先由市场来报告吧。”
虞慈站在电梯中,看着不断变动的数字,浑身不要钱的冒着冷气。饶是皮糙肉厚如林莫,都默默地往门口挪了一小步。
虞慈不傻,他能安安稳稳地走到这一步,怎么可能会傻?说他是成了精的狐狸都不为过。
或许真是关心则乱,让虞慈接到诺尔求救电话的第一时间慌了神。可后来看见了虞业的笑,他哪里会不明白这背后捣鬼的是虞业!
虞慈想起商场中偷拍照片的宋三少,眼眸中烟云诡谲。动了他的人,还想全身而退?做梦!
窗帘半拉半合,以红桃木雕花茶几为分界线,一半明媚一半晦暗。
而明媚这一半或蹲或跪几个打扮时髦的青年,有垂头丧脑,有梗着脖子一脸不忿,还有青着个眼圈颓唐坐在地上的。
“电话打完了?”坐在阴影中的男人开口问道。
诺尔点了下头,目光平静地看着男人,余光却在瞥坐在另一组沙发上低头玩手机的宋三少身上。
“虞先生说他马上就到。”诺尔勾起嘴角,露出抹浅淡的笑,眼中却是一片平静。
“他还让我告诉你,不准你动我一根头发丝,否则,后果自负。”
【作者有话说:今天就一更哦,给宝子们比心心~】
第39章 他会来的,他答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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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这么厉害的吗?”
一声阴阳怪气地叹呼在男人身边响起,一个头发染着火红色的青年跨坐在沙发扶手上,探着半个身子从暗处到明处,歪头看诺尔。
“真的假的啊?虞先生说的?那位虞先生?虞家的虞慈?骗人的吧。”
青年是瘦削型的,又穿了件黑色的铆钉机车皮衣,衬得青年的脖子细的像是跟麻杆。
从诺尔这个角度看青年,就是麻杆上顶了个火球,搞笑的效果拉满了。
诺尔也不难为自己忍着笑,勾起一边嘴角笑,盘膝坐在地上,两只手向后撑着,随意懒散,丝毫不像是被人扣着等待被救的模样。
“手机不是都给你了吗?等不及的话,你可以拨回去确认一下啊。”
“小子!你这态度是不是嚣张了点?”红毛瞥了眼坐在暗处男人手中摆弄的手机,转头目露凶光地瞪诺尔。
“是不是给你们松松皮子来点教训,才能学乖啊?”
红毛双手交叉,摆得关节“咔哒咔哒”地响,摇着火红的脑袋,眼看着就要站起来了,就被宋三少叫住了。
“祥少,我劝你啊别动这小子,动不起。”宋三少语气凉凉,每个字都说得四平八稳,但那语调怎么听怎么阴阳怪气的厉害。
“怎么说?”红毛一顿,扭头那眼梢觑宋三少,语气也是趾高气扬像同跟班小弟说话一样。
“他可是那位虞先生从我嘴里抢过去的小情儿,估计是新鲜劲还没过,虞先生护食护得厉害呢!”
宋三少虽然这句话颇为怨气满满,可对待红毛的态度却乖顺的不行。
他看向诺尔的目光恨不得将诺尔那张俊美的脸,瞪出两个大窟窿毁了才甘心。
都是因为这个人,才让他认识到自己的弱小。为此,他不得不攀附家世比他更好的人,跟着他们混。
好处是得了,气也没少受。宋三少把这些全部都归罪于诺尔的身上,好不容易让他逮住机会了,他当然要好好报复回来。
“虞先生的情人?”红毛咋呼一声,从扶手上蹦到沙发上,拿肩膀撞了下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的肩,挤眉弄眼道:“小夏,你情敌哦~”
不仅红毛惊讶,就连一直在诺尔身边装鹌鹑的同学也都惊讶地扭头看诺尔,紧接着目光闪烁小声交头接耳个不停。
但他们靠得近,零星的“情人”、“没看出来啊”、“包养”、“怎么会是他”、“他居然是那种人啊”的词还是钻进了诺尔的耳朵中。
从宋三少开口的那一刻,诺尔就听出来是他了。
宋三少故意将男朋友扭曲成情人,目的就是要看诺尔的这些同学对他议论纷纷。
要知道男人很多时候也喜欢八卦,尤其还是身边比他们长相优秀更受女孩子欢迎的同类的丑闻。
他们会一传十,十传百,不用多久,诺尔所在的艺术学院都会知道那个长相出众的外国男孩被一个老男人包养了。
要知道二十郎当岁的半大孩子,正是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年纪,他们为了表现所谓的正义,会不辨真假的让诺尔成为众矢之的。
这就是宋三少的目的,他要的就是诺尔名誉受损,来报当日他鞠躬道歉的仇。
当然,这看似简单的三言两语也不是宋三少这个脑袋能想出来的。
这样阴损的招,还是电话那边一直和宋三少保持广信联系的虞业支的招。
前提是,对待普通人有效。
可诺尔不是普通人,他听了同学的那些议论不仅没有恼羞成怒或者是红脸辩解,反而是饶有兴趣地转过头乐呵呵地看着他们。
“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大大方方说,我不介意。还是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吗?”诺尔笑眯眯地问道。
几个凑在一起的青年看着诺尔脸上的笑,齐齐打了个寒战,拼命地摇头说没有,又都怂回了鹌鹑样。
他们也说不好是什么感觉,明明面前这个沐浴在阳光中,笑容灿烂,好像是从少女漫中走出来的男主角一样的人,却愣是让他们如坐在三九天的室外,从头凉到了脚。
总之就是他们这个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同学,并不如他长得那样无害。
被打的乌眼青的青年心中懊悔的要死,如果不是他突然起意要来什么马场,还偏要带着诺尔出来招摇炫耀,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了?
“商量出结果了吗?”被红毛叫小夏的男人垂眸看着手机的屏保,冷声询问道。
“是拿钱赔我的马和酒,还是我照着我的马受伤的地方挨个也还你们一个一模一样的?”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又被男人用力戳亮了,力道大的恨不得直接将钢化膜碾碎。
屏保是张合照,穿着深灰色家居服的清癯男人,脸上神色寡淡,专注地在看放在腿上的笔电。
他的肩膀上靠着一个金发蓝眸笑容灿烂的年轻男孩,对着镜头比“耶”。
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自拍合照,但照相的人对构图把握的很好,将两个人身上的优点放大了。
甚至午后的光柔和了虞慈寡淡的轮廓,为他披上了柔和的外衣。
但落在男人眼里却是该死的刺眼!
“诺尔,救命啊!”刚刚还议论鄙夷的同学们纷纷变了脸,一副把诺尔当成救世主一样的寻求庇佑。
湛蓝的眼眸内划过抹暗芒,诺尔唇角的笑淡了几分,他在那些手要揪上他衣角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坐直了身体,避开了那些手。
真无趣!
“虞先生很快就到了。”诺尔有千万种解决当下局面的办法,最简单的一个就是把虞慈给他的黑卡掏出来拍在男人的脸上。
可他偏偏就想抬出来老男人的名号来唬人,人是唬住了,可那男人眼中的情绪让他讨厌!
哦,他也在觊觎他的老男人啊!
那可不行呢,虞慈可是他爱情故事的男主角!诺尔想着,要不然就来次恃宠而骄吧,让所有人看看老男人到底会宠他到什么地步。
给虞慈当过很短一段时间的诺尔差不多摸清了虞氏开例会的时间,现下正巧就是虞氏的高管例会。
诺尔想让虞慈在工作与他之间,做个选择。
还好,诺尔眉心皱起,眼角又下垂了几分,无辜又可怜。他怯怯地看着小夏,又重复了遍。
“虞先生很快就来了,我想等等虞先生来。”
“……嘁。”小夏见诺尔这副小白花菟丝子的样子,胸口就堵了口闷气,他想不通为什么虞先生会喜欢这样的人?!
小夏手一甩,樱桃机掷在了诺尔的面前,屏幕碎成了蜘蛛网。
诺尔低着头去捡手机,碎发挡住了他的脸,只能看到他抿紧的薄唇和尖尖的下巴。
殊不知,那无数的碎片中是一双双带着嘲讽笑意的眼睛。
铃兰马场,名字听上去像是一家单一马场,但实际上是一家娱乐功能齐全的会所。
铃兰这个名字是女老板最喜欢的爱马的名字,巧的是这位离异寡居的女老板与虞慈因为一场马术结实,后来也成了能说得上的话的朋友。
因此,虞慈在路上就问这位老板要了会所的监控录像。老板挺诧异虞慈居然会有求上门,特意贴心地询问需要帮助吗?
虞慈也没和她客气,将诺尔被人扣下的事情和诺尔的外貌特征告诉了她。
老板也是个爽快人,告诉虞慈十分钟后会把监控录像发到他的邮箱中。
十分钟之后,一份经过贴心剪辑过的监控录像准时到达。
事情说起来很简单,诺尔的一个富二代朋友请同学到会所玩,先是在走廊内以一个服务生挡路的理由,掀翻了服务生手中的托盘,打碎了瓶酒。
然后他们又去了马场,那富二代养了匹性子烈的马,绕着遛弯时,那马就欺负旁边一个看着瘦瘦小小病恹恹的小马驹,愣是把小马驹欺负地跑出了圈好的场地。
赶巧就赶巧在老板最近正在将马场向外扩,圈外的地还没有弄好,都是坑坑包包的,小马驹就在一个坑里别断了前腿。
接下来便是小马驹和酒的主人找上了门,虞慈看着夹在人群中的宋三少,眼中划过抹阴戾。
果然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到底是他心慈手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