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本身就是暧昧横行的场所,而这里的老板又有这样的姿色,谁听了都想来看看究竟有多帅了,传言总是会比实际的夸张,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在我们的努力下变得玄乎其神。
可以,顾铭有点用。
我第一天上岗,周凯不放心,来看看,看了一圈也没什么大事,他问我适应吗,我知道,他是看在顾铭的面子上才多此一举地问这一句。
顾铭身边的人,看我就像资本主义看那底层员工,周凯还算好的。
我玩笑回应:“要说不适应,就是没做过领导,不会使唤人。”
周凯看这有序的一切,“是吗?我看你安排的挺好的。”
身边走过两个穿着短裙的小姑娘,可谓是肤白貌美大长腿,光是站着就是一道风景线。
周凯问:“怎么都是女孩儿卖酒?”
我解释说:“哦,女孩儿的推销能力好一点,同样的情况下,女孩儿……”
“男人的嘴巴能力更强吧。”他打断我。
我无奈道:“你如果这么认为……”
“你不这么认为?”他看着我,目光有几分质疑,“女人和男人有的可比?”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混了这么多年,我不会连别人的意思都感觉不到,想找茬,想争论,想吵架,我都奉陪。
不过我没那么傻自己找事,而是还能跟他玩笑两句,“周少,你指的男人的嘴巴,厉害之处是用来推销的吗?”
周凯看我的眼神变得有趣了一点。
我这才正经道:“先不论男女差异的大是大非,单就从销售这一个角度来说说吧。女人是天生的推销者,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不论男女,为什么心里分量最重的多是母亲?女性身上有天生的亲和力,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向你推销同一种产品时,多数情况下,本能让你更加愿意相信女人。”
这不是我说的,是赵寅说的,也是工作中总结出来的,后台那么多人,有单大家都会去找筱筱,姑娘冲你笑一笑,顶过大老爷们几次相求。
周凯不乐意地说:“你是说,我们男人的嘴不可信了?”
我举手,表示投降,“周少,这话我可没说啊,同样身为男人,我怎么会做男人的叛徒呢?我就是表达事实而已。”
我他妈就是男人的叛徒,其实我很想这么说,可是周凯啊,我面前的少爷们啊,我得捧着他们,反正没事,他关心我一句,我大方点,哄着他玩。
周凯这才放过我,并且固执己见道:“我更相信男人,招点男服务生过来。”
之前说过全权交由我管理的话,这就收回去了?之前说除了某些硬事外,其他的他不管,这话他也忘了?突然就下达了这个命令,真有这么不喜欢我,不喜欢我的话?这么想跟我较真?有猫腻。
“那他们只能做服务生。”我说。
“我要他们卖酒,”周凯态度强硬了起来,有些不爽了,这是突然性地,来得奇怪,他说:“别举例子,我们可以用事实证明,男人比女人的推销能力强。”
“啊……这得跟顾铭说一声了。”
“不用搬出顾铭来吓我,”周凯严肃了起来,“这地方有我的份,这点权利不需要顾铭点头,还有。”
他转过来,正对着我,眼神暗含一种警告的意味,“你是顾铭的朋友,不管我们合不合,最好别做什么伤情分的事,我给顾铭面子,也希望你懂事,不要跟我玩心机手段。”
好吧,我承认,我刚刚是在跟他玩心机。
我这人就是不干净,他一定要加男推销员,那怎么办?我不想要,这和我的安排有冲突,但也不是不行,发工资的人不是我,既然他觉得多养一个闲人没关系,我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呢?
我说行,听他的。
周凯这才作罢,从酒吧里离开了。
第一天,他借着来看我的名义,又向我表了态度,下了警告,给了命令。
他不认可我的说法,真偏执,我说的是大部分而已,为什么就跟我较真了呢?
我身边来了个卖酒的小姑娘,穿的那叫一个养眼,她听到了,问我说:“哥,要招新人了吗?”她们刚上岗不久,有的之前没卖过酒,从其他销售类转过来的,有的则是大学生兼职,草草地培训着也就上了。
她们担心是自己的工作不尽人意,让我们有这个想法。
我问她:“嗯,招几个男生,开心吗?”
她也很有趣,说道:“站在异性的角度,很开心,站在职业的角度,不开心。”
多一份竞争力,哪儿是让人开心的事?
“别担心,他们不会是你的压力。”我宽慰道,我还在想周凯的话,说好了不懂管理,让我来,这又急着插手安排,到底是想跟我争论男女推销员的问题,还是单纯想给我一个警告,我跟他心里都有块明镜,没挑明罢了。
小姑娘不解道:“为什么?”
我慢慢来,问道:“夜店里男人多女人多?”
她环顾一圈,得出一个结论,“男人吧。”
“所以,你为什么会觉得,男推销员更让人稀罕呢?”看到她的眼睛,我知道她懂了,嘱咐道:“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
我要给周凯招人,这事我不上心,找了另一个负责人去做这件事,都怪赵寅把我宠坏了,反抗上头的命令,不过我没那么傻,明面上给人难堪,周凯又不是赵寅,他可是对我意见很多,而且不觉得我能跟他是同一层的人。
对我多少有些随意。
我让人去给他办这件事,抽空闲的时候,我又去骚扰杨骁了。
我知道这事跟他逃不了关系。
杨骁比我要忙,接听电话后问我有什么事。
我直入主题道:“你跟周凯有什么猫腻?”他俩一定有问题。
杨骁隔着电话说:“你有兴趣?”
他这话一出,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我道:“果然跟我猜的差不多。”
“怎么?”
“没怎么,给了我一个下马威,”我玩着吧台的酒杯,“我就说呢,之前还好好的,今天就跟吃了火药似的,看在顾铭的面子上没跟我炸,几句难听话倒是说了。”
“影响你了?”杨骁没问他说的是什么。
“不至于,我只想死的明白,所以你俩有什么问题,麻烦说清楚,我好整理整理,让他跟我统一战线。”
“然后对付我?”杨骁很有自知之明。
“有问题吗?”我荒唐地反问。
“没问题,”杨骁惯着我说,“来吧,来了我告诉你怎么回事。”
“电话里说。”我也学会命令人了。
“我不说。”杨骁难缠地要命,他是能不跟我计较,也能随时让我哑口无言的坏胚。
我也不服输,“凭什么你让我过去我就去?我走不开,你不说拉倒。”
“挂了。”杨骁这就要挂断。
操,心真狠,这两天是我妹把他哄高兴了?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起来了,我骂了一句脏话,道:“你他娘真有病。”
杨骁很无辜,我能听到戏谑的意味:“行哥,是你想知道,说不说的权利在我,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我对他的言辞义正找不到可反驳的点,只能咬牙切齿,“你多牛逼啊,杨总。”
“还说没影响你?”杨骁调侃我,抓住了我口不对心的时候,不过他很聪明,知道再怼下去我就挂电话了,哄着我道:“过来吧,附带额外的奖励,我把对你出轨对象的高总做了什么事都告诉你,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
“为什么电话里不能说?”我还是强硬,我就不乐意满足杨骁。
“因为我想见你。”杨骁堂而皇之地再次反问:“有问题?”
“没问题。”我道:“不过我还要申请一个,关于你那位没来的,大学舍友的美妙故事。”
上次我没问,他也没主动告诉我,这次心血来潮,想着一并给听了,我和他没有联系的那些日子里,我想知道,他过得有多么风生水起。
这不是醋意,是对男朋友基本的关心。
“嗯,满足你。”他答应了我。
我挂掉了电话,打算去见他。
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还有什么人,跟我一样没眼光,被一张脸哄得团团转,以及那人……有过什么下场。
我的小警犬,可是一个会放电,能对你深情款款,又能让你在深情里溺死的东西。
我去找了他,并且得知了他和周凯的故事,相当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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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骁十年后和我再遇的第一天,那时候他已经和顾家有合作关系了。
周凯是顾铭的朋友,经常走动,顾家的人也知道顾铭几个朋友都是干什么的。
周凯和顾铭就是在同志圈里认识的,经过朋友的朋友介绍,所以,周凯和顾铭一样,都是爱男人的男人。
只是,周凯和顾铭的审美不同,比起肤白貌美的男同志,他更喜欢硬汉形象的,可是有个奇怪的现象,硬汉类的都去做1了,为0的极少,所以周凯每次看对眼的人都是做1的,那作为1的天花板,顾铭在圈里相当吃得开,但因为审美不合的关系,他们只能做朋友。
而且周凯想攻顾铭,我只能说是痴人说梦。
于是,一直不怎么得意的周凯,在顾家那次宴会上,碰见了杨骁。
别的不说,这头小警犬可是相当带劲,跟杨骁比,顾铭那种货色都能算的上是温柔。
一是气质的问题,二是长相的问题,杨骁长得就不像个好人,他眼神很有距离感,不说话和皱眉的时候,基本上不太敢让人靠近。
可是就因为他这人太不温柔,反而更得周凯的意,我完全理解周凯的心情,我第一次碰见杨骁,他才十几岁,那眼睛就狠得吓人,平时里要是不说话,活像朵高岭之花。
不知道是什么给了周凯勇气,竟然敢接近杨骁。宴会之后,周凯找人要到了杨骁的联系方式,一开始杨骁没理,后来周凯就大胆到去堵杨骁的车。
叫了好几个人,我猜里面一定有文硕。
可是周凯太大意了,他不了解杨骁,这个闯到今天的人,能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既然不搭理的态度还不够明显,他只能把这事推在明面上了,只是做法有点残忍。
他随了周凯的愿,和他约在一家酒店,进度这么快多少有点问题的呀,可是周凯没多想,他应该是太放心杨骁了吧,心大,我到现在都不放心的人,他第一次接触就敢大意。
于是接下来,他们因为谁上,谁被上的问题,产生了争执。
说不得争执,只不过是讨论了两轮,杨骁长得好,态度又强硬,身板也结实,绝不是周凯能一举拿下的人,我们周少爷孤独寂寞久了,竟然嘴软了下来,答应为爱做零。
这可是个稀罕事。
故事就到这里,没有了下文,下面他不说了,吊起了我的好奇心,杨骁很会把控节奏,于是下面的故事要用提问的方式进行,因为会发生什么,我大概猜得到。
所以我问出来的时候,也不带有什么不坦荡的情绪,“你跟他做了?”
杨骁道:“差点儿。”
我皱眉:“什么叫差点。”
杨骁道:“蹭了几下。”
办公室顿时一片安静。
我盯着杨骁,他更荒唐地回望着我,眼里的反问是在说有什么不对?没什么不对,我也不该惊讶,到了这种地步,发生什么还是值得惊奇的事吗?
我保持刚刚的声线,尽量平缓:“然后呢?”
“你猜猜。”他手上有一根烟,没抽,只是转在指尖里玩着,声音充满了侃味。
“还有什么反转不成?”我道:“都到了这种地步。”
“不发生点什么说不过去。”杨骁自己也知道。
我听着,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就觉得自己被绿了似的,那是,我现在是正主,他跟我扯和别人的暧昧,我完全不为所动是不可能的。
尤其想一想,我摸过的,别人也有过,心里怎么能爽?但是老子忍了。
我盯着我杨骁,一言不发,他也看着我,一点也没有想哄一哄我的意思,他可能不知道我在不爽,但是他眼里的玩弄和期待,可说服不了我,他不知道。
“爽吗?”我得看看,他有多坦荡。
可他是不负所望,总是能给我惊喜。
“怎么不爽?”杨骁离开那张沙发,走向了我,他手上那根烟也一并塞进了我的嘴里,单腿跪在我的沙发上,他抬着我下巴,给我点火,同时道:“我把他阉了。”
烟丝向上空浮去,我终于有一次听到了那激荡的心跳声。
不是别人的,是我的。
我静静地看着他,那一直晃动着,表示轻松的腿也安分了。
杨骁以居高临下的姿势凝着我的眼睛许久,突然,他勾唇笑了,笑出了声音来,办公室里因为他欢快的声线热闹了不少,因为欣赏到了我这幅算是吃惊的模样,满足了他顽劣的心理,他抬着我的下巴,在我耳边道:“差点儿。”
我当时眼睛一黑,一拳头就要给到他,被他钳住了手腕,香烟掉在了地上,烫坏了沙发的一角。
“我他妈把你阉了。”我歹毒地说。
杨骁不以为意,压在我耳边,还敢摸我的耳垂,“你阉了我,我怎么蹭你?”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妈的,你还敢说?”
杨骁的眼神能把我钉死在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