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北扭头,卫生间的门开了,应行搭着外套在肩上走出来,身上就穿了件单薄的长袖衫,懒懒散散的,确实没休息好的样子,眼睛正看着他,显然是听见了。
“杵着干什么呢?”贺振国把吴宝娟扶去沙发那儿坐了,回头指使应行,“去给他找身衣服啊,放了烟火回来还不得一身味儿,让他也洗个澡再睡,你的衣服他肯定能穿。”
应行看一眼许亦北,眼光动了一下,嘴角也跟着一动,回了房间,很快拿了两件衣服出来,塞他手里:“去吧。”
许亦北捧着那两件衣服,太阳穴都突突的在跳,转过身,不紧不慢地到了卫生间门口,伸手推门进去,等门一关上就先摸了下耳根,又他妈烫了!
他扭头看看这里面,淋浴间那儿还是湿漉漉的,周围还有一股沐浴露的味道,是应行刚洗完澡留下的。
“怎么没声音,他是不是不会用啊?”贺振国在外面问。
应行说:“我去看看。”
许亦北立即把水掀开了,一听说他要进来心跳就快了。
毛玻璃的门上模糊地映出应行高高的影子,他在外面似乎笑了一声,又走了。
贺振国在说他:“赶紧换衣服去,感冒了麻烦!”
“急什么,换床单去了。”应行说。
许亦北赶紧脱了衣服,飞快地进去冲了个澡,囫囵吞枣似的。
等他洗完,换了应行的那两件衣服,搭着外套开门出去,电视里已经在准备倒计时了。
贺振国给吴宝娟剥着花生,嘴里低低地跟她说着话,也没注意到他。
许亦北走到应行房间门口,又往沙发那儿看一眼,手指握着门把转了一下,一声轻响。
门一下开了,他被一只胳膊直接拽了进去。
刚站稳,对上一片胸口,他愣了一下。
应行站在门背后,一手推上门,一手拉下身上刚换的衣服。
许亦北的眼睛不自觉地从上到下,看到他结实的胸口和绷着几条明显沟壑线条的小腹,喉咙下意识咽了下,一抬头又对上他又沉又黑的眼珠,声音都紧了:“操,会打篮球这么有效果吗?”
应行盯着他,手指勾住他身上自己的衣服,声音低了:“那我看看你远投三分球的效果?”
话还没说完,他手往上一掀,一大片雪白的腰,他目光瞬间一凝,喉结一滚,看过来。
许亦北一把拉下衣服,抬腿就要踹他。
应行膝盖顶住他腿,手臂在他腰上一抱,一下就把他抵到了门背上,“咚”一声响。
贺振国在外面喊:“你俩还闹呢?我们快准备睡了,明天还得早起,你们也早点儿睡啊。”
许亦北背靠着门,没敢动了,对着他的脸,好几秒,才找话似的说:“明天早起要干什么啊?”
应行的呼吸喷在他的鼻尖,压着声音:“准备送我舅妈去医院了。”
许亦北才知道这事儿,想想吴宝娟,受了刺激之后也就今天才看着好点儿,大概是不能拖了,忽然想起他妈给他的那个红包,厚的不行,绝对不是小数目,拿肩撞他一下,淡淡问:“你……还缺钱?”
应行头低了点儿,嘴唇对着他的嘴唇,忽然笑了:“怎么,你又要给我钱?”
许亦北呼吸都不稳了,皱皱眉,知道他不会要,又拿肩撞他一下:“你别姓应了,姓硬得了。”
应行气笑了,一下贴近,胸口压住他:“我哪儿硬也没你嘴硬啊。”
外面“嘭”的一声炸烟花的响声,许亦北脑子里也像是响了一声,耳边都嗡嗡的,喉咙里上下滑动。
应行偏头看他,他耳根那儿红了一片,衬着雪白的脖子,简直扎眼,伸手又去撩他衣服,声音又低又沉地贴在他耳边:“放心吧老板,我要是连这点事儿都撑不起来,以后还怎么养你啊。”
许亦北耳朵更烫了,口气又急又快:“谁要你养!”
应行一下抵紧了他,手钻进衣服一把抓他腰上:“嘴又硬了?”
许亦北不动了,垂眼往下看,只看到他一起一伏的胸口,感觉到了他的变化,连呼吸都变轻了。
外面电视机里终于开始倒数,五四三二一,过了零点。
到处在喊:“新年好!”
应行紧紧压着他,忽然在他耳边说:“差点儿忘了,我还有个奖励没要。”
许亦北喉咙发干,一动不动:“什么?”
“你期末考试数学进步了,我该要奖励的。”应行一只手抓着他的手,往下送,另一只手伸出去,按掉了房间里的灯,黑暗里,嘴贴到他耳边,含着他的耳垂,声音低得只有彼此能听见了,“我以前做过一个梦,老板奖励我一下,让我梦想成真一回?”
许亦北手被他抓着,碰到一片结实,是他的腹肌,喉咙瞬间像是被堵住了,又干又涩,感觉指尖就快冒火,呼吸都快换不过来。
蓦地他手被一送,“轰”的一下,大脑就空了。
应行的呼吸在他颈边一声一声的,又沉又重……
外面电视机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声音,贺振国和吴宝娟大概都回去睡了。
许亦北大气都不敢出,浑身绷得像张弓,紧紧咬着牙根,在黑暗里浑身跟煮沸了一样,都要出汗。
窗户外面不知道哪儿又升起个烟花,“嘭”一声炸开,微弱的光一闪而过,他看见应行近在咫尺的脸,眼神看着他,黑沉沉的,像浸了湿气,心猛地一跳,周围又陷入黑暗。
直到耳边应行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沉,冷不丁偏头过来,一下堵住了他的唇,狠狠地碾了一下。
突然停了。
又小又暗的房间里,只有彼此浓重的换气声,快有半分钟,忽然听见应行低喘的声音在他耳边说:“操,不愧是弹琵琶的手……”
许亦北脑子里一麻,脸都烧了起来,差点儿没扇他。
应行一把抓住他那只手,在他耳边喘着气笑了声:“新年快乐,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啥都没有,快乐过年。
第66章 你这还不叫流氓?
许亦北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躺去床上的, 房间里一直没开灯,外面卫生间里水声“哗哗”在响。
是应行又去洗澡了。
他躺着都还不平静, 心跳得像擂鼓,一呼一吸的,又急又重,一翻身,埋头在床上,嗅到床单上有股晒过的味道,居然还真是新换过的,深深闻了一下,感觉有应行身上的味道,再闻一下,觉得好像又是自己身上的味道。
操, 一个地方洗的澡, 又被他刚才摁着“折腾”了一通,能没味道吗?
正埋头在床上胡思乱想, 听见房门开了。
应行进来的声音很轻, 大概是怕把贺振国和吴宝娟吵醒,门“嗒”一声关上, 紧跟着身后的床上一沉,在他旁边躺了上来。
床不大不小, 一个人嫌大, 两个人嫌挤。许亦北感觉他那两条长腿就贴着自己, 悄悄翻身侧过去, 应行忽然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 往怀里一拖。
“还没睡?”
许亦北后背一下撞进他胸口, 喘口气, 低低说:“你他妈睡得着啊?”
应行呼吸缭在他后颈:“睡不着,不然还能去洗澡吗?”
“……”许亦北心里又在快跳,手腕被圈住了,应行抓着他手腕在揉,之前就是抓着他这只手逞凶作恶的,想想头皮又要麻了。他在黑暗里眨了眨眼睛,小声问:“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停了啊?不难受?”
他停得真挺突然的,就是当时抓着他的手特别使劲儿……
打住!许亦北一想起来又要喉咙发干了,都后悔了,问这干嘛?
应行在他背后笑一声,气闷似的:“谁让你还没真到成年呢,想想还是得忍着点儿,不然让你觉得我是个流氓怎么办?”说着话,故意在他后颈蹭了一下,声音更低,“你说难不难受,难受得要命,迟早让你感受一下。”
“我操。”许亦北听不下去了,浑身发烫,转身就压住了他,抱着他脖子一勒,又低又快地说,“你这还不叫流氓?”
应行抱着他一用力,翻身压回来:“我要是,你还能这么好好躺着?”
“……”
应行对着他脸,一呼、一吸,忍了忍,又侧躺了回去,抱着他拽回怀里,腿往他腿上一压,不让他乱动,压着喉咙说:“快睡,不然真别想睡了。”
许亦北下意识咽了咽喉咙,感觉后颈一阵一阵都是他滚热的呼吸,强行压着胸口剧烈的起伏,窝着不动了。
迷迷糊糊的,真就这么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隐隐约约的有说话声,还有光照在眼皮上。
许亦北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亮了。
身上盖着被子,他翻个身,应行不在床上。
外面是贺振国在说话:“他还没起呢?要不要叫他啊?”
应行说:“等会儿我去叫。”
许亦北马上掀开被子坐起来,往身上穿衣服,刚下床,房门被推开,应行走了进来,眼睛看着他,脸上笑了一下。
“早啊。”
许亦北一对上他视线就目光飘了一下,忽然那样亲近过了,连感受都不一样了,往外看一眼,贺振国在客厅里忙着收拾东西,转头又看他,一本正经地说:“早。”
应行走近,在床尾地上捡起他的外套,抛给他:“新年第一天就这么一句?”
许亦北一把抱住,准备出去洗漱,走到房门口,又退回来两步,伸出手臂勾着他脖子一拉,凑到他耳边说:“新年快乐。”
应行偏头看他,挑了下眉。
许亦北手一松,转身就出去了。
贺振国跟他打招呼:“起了啊,快去洗漱吧,牙膏毛巾都给你准备好了。”
“嗯。”许亦北穿上外套,低头进了卫生间,关上门,抬头看进镜子里,才看见自己嘴边带着的笑,一手扶着洗手池,一手掀开水龙头,先捞了把凉水拍了拍脸,吐出口气。
完了,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栽进去了。
吴宝娟很快也起来了,贺振国收好了东西,又张罗着让她吃早饭,随时准备出门。
许亦北拉上外套拉链,走到门口,看见应行站在那儿拿着手机在翻备忘录,扫了一眼,又是在算账。
应行看他出来就收了手机,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
笑什么啊,不就祝你一声新年快乐,笑到现在了。许亦北故意问:“还缺多少?”
“钱的事儿你就别问了。”应行收起手机,往门里看一眼,抓着他手往跟前拽一下,“一起去。”
许亦北还在想怎么开口跟着去呢,他先说了,那正好,回头看贺振国扶着吴宝娟出来了,赶紧又抽回手。
应行过去帮忙扶了吴宝娟,带她下楼。
许亦北跟着,到路上先拦了辆车,搭手把吴宝娟送进去,才跟着上车,和应行一左一右陪她坐在后座。
“去医院了能好吗?”吴宝娟手里拿着个大白兔奶糖捏来捏去,像紧张一样。
应行说:“你乖乖听医生的话就能好。”
吴宝娟额上挤出皱纹:“那我去了就看不到你了。”
“我去医院看你啊。”应行笑了笑,“手机带了吗?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按1就能打出来了。”
吴宝娟好像放心了,点头说:“带着了。”又拉一下袖口给他看,“手表我也带了。”
“嗯,那就好。”
吴宝娟转头看许亦北:“北北,你也来看我啊?”
许亦北点头:“我也来。”
贺振国在副驾驶座上安慰她:“放心啊,我们都在呢,你好好看病。”
吴宝娟放心了,剥了糖递给应行。
应行接了,手臂从吴宝娟背后伸出去,捏着那块糖,在许亦北侧脸上刮了一下。
许亦北扭头看他一眼,眼皮一跳,又来?悄悄看一眼前面的后视镜,转头抓着他手一咬,把糖含走了。
应行手收回去,坐正了,什么都没干过一样。
去的是城里最好的医院,下了车,贺振国扶吴宝娟去做检查,应行去办手续。
许亦北看应行对这儿特别熟悉,明显不止来过一回,就知道他肯定做过很久的准备了。
连贺振国都是收好了换洗衣服来的,这是连住院治疗的打算都做了。
果然,收治医生说要住院。
忙忙碌碌几个小时,总算办完了全部手续,贺振国带着吴宝娟一起去了住院部。
许亦北把人送进去,居然没看见应行,转头出来,一直到了医院大门外面,才看到他站在路边,嘴里叼着支烟,已经烧了半截。
他走过去,踢踢他脚:“干嘛呢?”
应行转头看他一眼,扯了下嘴角:“我早就想把她送来治了,真到了这一天又有点儿担心。”
许亦北看看他脸,声音低了点儿:“担心她好不了?”
应行咬着烟嘴,绷着下颚,好一会儿又笑了下:“不管怎么样都得治,担心也没意义。”他把烟捻了,伸手过来拉他一把,“走吧。”
许亦北刚跟着他走出去,冷不丁看见前面咋咋呼呼过来的一辆电动车,马上挣开手,往旁边走两步。
应行已经站下来了。
“应总!”杜辉开着小电动冲过来,后面坐着大华,两个人刚停下就在打量许亦北,看看他,又看看应行,就差把“你俩怎么又在一块儿”写脑门儿上了。
应行抢先问:“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杜辉说:“今天早上我打电话给你舅舅,还想去你家拜个年呢,结果听说你舅妈要来治病了,这不得过来看看?大华正好还有事儿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