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住院了,下回来看吧。”应行看大华,“什么事儿?”
大华瞅着许亦北呢,看了好几眼,才从车上下来,故意说:“咱们聊点私事儿,是不是得回避一下?”
应行不耐烦:“回避什么,这儿又没别人,随便说。”
“操?”大华又看一眼许亦北,这不是别人?
许亦北站旁边,看他们一眼,也不参与,就在旁边听着。
大华又在俩人身上来回看了两眼,才说:“你这不是送你舅妈住院了吗,我估摸着钱肯定不够用,来给你提供赚钱机会的。”
应行说:“说说看。”
大华从口袋里掏出张叠着的海报递给他:“有个比赛,网络安全的,奖金挺多,我琢磨你刚好精通,不参加可惜了。”
许亦北不禁看了过去。
应行打开那张海报看了两眼,又折回去:“这是大学的比赛,你叫我参加?”
“上回咱们一起打篮球赚钱的那几个大学生你还记得吧?就跟我同校的那几个。”大华说,“我跟他们几个组队,刚好缺个人,你来了就领头。放心,谁技术牛逼听谁的,我们都没意见。得奖了大头也是你拿,稳赚不亏。”
应行好笑:“说得跟他妈已经得奖了似的。”
大华愣了愣:“你还犹豫啊?钱真的很多啊!”
杜辉也说:“我操,应总,我也看到了,五位数起步的!要是赚到了你就够给你舅妈看病了,都不用到处赚钱了。”
应行拿着那张海报,转头朝许亦北看了一眼:“你说呢?”
大华和杜辉同时看过来,擦,问他干嘛?
许亦北被几双眼睛盯得眼珠动一下,当做不在意似的,淡淡说:“挺好的啊,你电脑玩儿得好为什么不参加。”
应行想了想,把海报塞给大华:“那就这么定了吧。”
大华眼神怪异地看看许亦北,这他妈什么情况?
“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许亦北看这俩人暂时也没走的打算,两手插兜,看一眼应行,先到路上走了。
大华立即问应行:“他怎么老跟你待一起?”
应行看着许亦北走远了,回头对他说:“以后对他客气点儿,他成不了你情敌了。”
大华莫名其妙:“你这么确定?”
应行提一下嘴角:“确定,我还可以打包票。”
大华:“……”
许亦北回了公寓,手机上收到条消息,方女士发过来的。
他们已经一起出去度假了,去了国外,今天刚走。
方女士在微信里叮嘱一大堆,还叫他过年多跟朋友聚聚。
许亦北拿着手机拧拧眉,多好的机会,本来刚好可以跟应行一起,结果又撞上那两个。
算了,他回头进了房间,拿了卷子出来,自己刷题吧。
还没两个小时,手机在口袋里振了,他做着道数学题正烦,拿起来,看见那个人民币头像,点了接听:“聊完了?”
应行没回答,在电话里直接问:“在公寓里?”
“嗯,怎么?”
“开门。”应行说。
“嗯?”许亦北愣一下,忽然反应过来,站起来就出了房间,到了门口一把拉开门,应行就在门口站着,刚挂了手机。
他另一只胳膊里夹着几本书,还带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踢踢门:“让我进啊。”
许亦北让开,看着他:“你特地带东西过来的?”
应行拿了东西在茶几上一放,扔了个坐垫在地板上,坐下说:“把他们支走了,回去拿了东西就来了。”一个人待着哪有两个人待着有劲儿。
许亦北嘴边一扯,回了房间,很快把自己的卷子和笔也拿了过来,放个坐垫在他旁边,坐下来一起做。
“这题给我讲讲。”刚好那个数学不会,他把卷子推过去。
应行拿了看一眼,顺手就把自己做的卷子推过来了:“这几题交给你。”
许亦北说:“一道数学换一道英语,等价互换。”
应行看他:“那还要我给你钱么,你以前可是给钱的。”
许亦北“嗤”一声:“都要去比赛赚钱了,还有钱给我?”
“没钱,”应行转着笔,盯着他,“只有人。”
许亦北对上他眼神,在底下踹他一脚:“操,快学!”别他妈再勾他了!
应行提着嘴角,逗够他了,低头去给他看题。
许亦北看了看他带来的那些书和卷子,还有电脑,好像有点儿多,看了看他:“你这短时间也做不完吧?”
应行掀眼:“我也没说短时间就走啊。”
作者有话要说:
应总:我还是太讲道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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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你看我是真的吗?
茶几上放着两只水杯, 旁边摊着一堆草稿纸,这过年期间, 外面还有人在什么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偷偷放烟花爆竹呢,公寓里,两个人就这么坐在一起学习。
许亦北从数学卷子里抬头,看一眼旁边,到这会儿都还在琢磨他的话,他说的短时间不走,是多久,今天要住这儿?
应行转着笔,察觉到他眼神,跟着抬头,看到他脸, 一下猜中他心思, 嘴角动一下,忍了笑:“别紧张, 我不是来学习的吗?”
“……”许亦北秒懂, 眼神闪一下,“谁紧张了?”
应行把卷子推过去:“那讲题吧, 这玩意儿快折磨死我了。”
许亦北扫一眼他的英语卷子,你也有今天啊, 舒坦了, 靠过去给他讲语法。
应行偏头过来, 看卷子的时候几乎要挨着他的侧脸, 呼吸一下一下往他耳边吹。
他自己也没注意, 一直垂眼盯着卷子, 等一题讲完, 抬眼才发现许亦北的耳朵有点儿泛红,偏偏讲题还讲得那么认真,完全没受到影响似的,不禁咧了下嘴角,忍着拿回了卷子,不然怕又想碰他了。
手机忽然响了,是微信通话的铃声。
许亦北扭头看过来:“你的?”
应行掏出来,看到大华的名字:“嗯,别出声儿。”说完接了,还按了个免提,“怎么了?”
大华说:“比赛那几个哥们儿要跟你聊一下设计内容,我转视频啊。”
许亦北立马站起来要走。
应行一把按下他,自己站了起来,往阳台上走:“等会儿。”
许亦北看着他出去了,紧跟着阳台拉门被他拉上,他走去了边上,挨着栏杆,估计是把镜头对去角落了。
“操,你这是在哪儿呢?”电话里大华在问他,“看着不是修表铺,也不是你家啊?”
应行隔着门说:“外面,别废话了,人呢?”
大华说:“来了,我把他们叫来。”
许亦北在茶几那儿坐着,端起水喝了一口,隐约听见他们在那儿聊着什么信息安全、程序设计,也听不太明白,反正好像是没发现什么,才放心了。
这他妈的,谈个恋爱像做贼。
他又转头看看外面的天,学到现在,时候不早了,天又阴又冷,感觉就要天黑了似的,忽然想起了医院里的吴宝娟,掏出手机,翻着查了查。
网上跟健忘和受刺激有关联的资料密密麻麻一大堆,也不知道哪个才有用,哪个能帮到吴宝娟。不过要是网上查一查就能有效果,那也不需要医生了。
翻完了好几个网页也没什么收获,反而耗了不少时间,忽然拉门一响,应行回来了。
“走吧。”
许亦北抬头:“去哪儿?”
“出去吃饭,好歹还过着年,不该一起吃饭吗?”应行去门口拿了他的外套过来,往他身上一搭,拽他起来,“走了。”
许亦北被拽起来,收起手机,往身上穿外套,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们说什么了,说这么久?”
“比赛的内容,确定了一下要设计的东西。”应行知道这些东西枯燥,没细说,拉上羽绒服的拉链,带上门下楼,伸手过来抓了他的手腕,手指在他腕上圈了一下。
许亦北看楼梯上没人,看一眼他手,低声问:“干嘛?”
“看看你手腕有多细。”应行五指又用力握了一下,“挺细。”
“少胡扯,我一点儿不细。”许亦北反手抓住他手腕,握了一下,强行说,“也就比你细一点儿。”
应行笑一声:“行,老板说得都对。”
许亦北不跟他扯这个,感觉他是有意的:“你量我手腕干什么?”
应行又抓到他手腕,手指在他腕口那儿有一下没一下地勾了两下:“很快你就知道了。”
“……”许亦北被他手指勾着血管那儿,又痒又麻,麻到嗓子眼去了,也顾不上问了,到了大路上被冷风一吹才清醒点儿,抵着他肩,藏着抓在一起的手,往前走。
恋爱是毒药吧,操,迟早要毒死他了。
俩人就在公寓附近的街上一起吃了顿饺子,因为年夜饭的时候谁都没吃饺子,今天补上了。
吃完出来天就黑了。
路上一家店在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他们从外面经过,看到橱窗里居然还有碟片在卖,真够复古的,排了一排,其中好多还是古典乐器的。
许亦北站下来看了看,看到张琵琶曲的碟片,上下扫了两眼。
应行跟着看了一眼:“买下来?”
许亦北说:“买下来干什么,这上面就没我不会的。”
“是么?”应行又看一眼,转头看他的脸,“那我听得太少了。”
许亦北直起腰,想了想,忽然说:“要不然做个约定吧,你跟我拼到高考结束,我给你弹个够。”
应行提起嘴角:“这诱惑也太不够了,至少加码让我其他事儿也干个够。”
许亦北拧眉:“你还想干什么?”忽然回味过来,一把抓着他羽绒服的帽子往他头上一扣,“操,要点儿脸吧!”
应行掀掉帽子,看着他:“你想什么呢?”
“……”许亦北被反将一军,咽了咽喉咙,“什么都没想,回去做题了。”
应行刚要笑,手机又响了一声,掏出来一看,是贺振国发来的微信。
许亦北插着口袋停下来,冷得呵了口白气,回头问:“怎么了?他们还要聊比赛的事儿?”
应行收起手机,看他一眼:“我舅舅,你先回去吧,我去医院看一下我舅妈,她第一天去,有点儿不适应。”
许亦北看了看他:“我跟你一起去?”
应行拉着他后领的帽子,也往他头上一扣,回敬一样:“回去,都过去她不就更不想待了,下次你再去。”
许亦北被他大手扣得脑袋一沉,扶一下自己帽檐,差点儿想说轻点儿,忍住了:“那我走了。”
应行看着他往公寓那儿走了,转头就往路上走了,没有去骑电动车,过了红绿灯,大步走去路上,立即打了个车。
许亦北走到公寓大门口,扭头看了一眼,连他人都看不见了,有点意外,怎么这么快。
回到公寓,一连做了两张数学卷子,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许亦北盘着腿坐在茶几那儿,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么晚了,不会是医院有什么事儿吧?
他翻着手机,想问一下应行,又怕他这会儿万一没空接,还是没打,干脆又拿着笔写了会儿题。
等他再抬头去看手机,翻到微信,看到他特别关注的提醒,点开朋友圈,是他妈发的条新状态,一张照片,拍的她跟李云山依偎在海边的笑脸。
许亦北看了两眼,扯扯嘴角,看着真挺幸福的,也没看到李辰宇和李辰悦,大概是他妈有意没发吧。
挺好的,离远了这个家才是完美又和谐。
他抛开手机,拿起杯子喝干了里面的水,舒一口气,站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往外看一眼,又关上,对着门背拧拧眉,怎么还一门心思等上了……
手抓着门把,最后又没拧上锁,他拎拎神,收心收心,还是回头接着做题了!
晚上十点了,应行从病房里出来,走到门口,往里看一眼,吴宝娟在1号病床上躺着,已经睡下了,他才转身出门。
贺振国跟出来,叹口气,小声说:“总算熬过去了,前面跟个小孩儿似的害怕得要命,你要不来,她真待不下去。”
应行贴墙站着,低声说:“没事儿就行了,第一天肯定怕生。”
贺振国点点头,又叹口气:“我有时候想她就这样也挺好,真治好了,就会想起以前,想起贺原……可要不治,你一辈子都不是你了。”
应行忽然笑了:“多大年纪了,还文艺起来了。我怎么样无所谓,反正她必须得治,再拖下去要出事儿怎么办?”
贺振国想起孟刚出现那会儿的情形,不做声了。
应行转身走了:“我回去了。”
离开了医院,路上更冷了,寒风呼呼的,他在路边拢着手点了支烟,叼在嘴里,一路走出去好几条街,身上冷透了,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发现有多晚了,转头就去拦车。
到公寓楼下的时候都要进夜里了,他收着手,两步并一步地上了楼,停在门口,觉得身上烟味有点重,又特地站了几分钟,把医院里带回来的烦心事儿都压下去了,深吸口气,才去敲门。
手刚碰到门,一下开了,居然没上锁。
应行推门进去,把门锁上,回头看到许亦北居然还坐在客厅里,歪着头正在那儿看卷子,头耷得低低的。
他看了两眼,走过去,发现不对,低头又看了眼,才发现不是看卷子,居然坐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