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瑞安,都不配跟猪跟狗比。
“从你接了傅家的钱,又肆意摆弄我的婚事,更趁我昏迷就把我送进傅家时,我和你,就再也不是父子了。”
死过一回的人了,父亲的生养之恩,他已经尽数还过了。
“你知道收彩礼不给嫁妆叫什么吗?叫卖儿子!”
“是你先不要我,先把我卖给傅司宴的,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苏言步步紧逼,说的话直戳心肺。
苏瑞安摇着头想反驳。
可什么话在此刻似乎都显得苍白起来。
“你不是一直问我到底想做什么吗?”
苏言冷眸淡扫,眼中没有丝毫感情,只余无尽嘲讽。
在嘲讽深处,是藏得隐秘的恨意。
这恨意隔着时空,斩断了父子仅剩的最后一点情谊。
“我让人打阮时白、改他的姓,把他挪出户口本,都只是开胃菜,我真正的目的,是来警告你——
我与你没有关系了,你以后别上傅家的门,也别以傅家亲家、傅司宴岳父的身份自居。”
“你,不配!”
苏瑞安想做什么,苏言上辈子都一一见识过了。
拿了天价彩礼还不够,婚后频频逼他,让他找傅司宴要好处,不愿意就会迎来责骂。
甚至还厚着脸皮背着他,自己去找傅司宴讨要好处。
这事一度让苏言很抬不起头,对着傅司宴时,更是唯唯诺诺,不敢说一句不是。
憋了一辈子的气,一直想说的话终于找到了出口。
宣泄而出。
近乎于断绝父子关系的言语,掷地有声,震耳欲聋。
苏瑞安久久说不出话来。
曾经何时,他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疼爱有加的,明明只是想重新攀附上傅家过好日子,明明得知孩子受伤时他也是心疼过说过时白的……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的呢?
阮时白忿忿不平,哭着为父亲说话:“哥哥,你怎么你这么说爸爸呢,他都是为了你好,想让你过好日子,才把你送去傅家的,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能这么曲解爸爸的好意,还要跟爸爸划清界限呢?”
苏瑞安眼里露出恍然。
是啊,他是为苏言好,是苏言不懂事才误解怨怪他。
他没错。
他、没错。
苏瑞安看着苏言母子的眼神重新变得不善了起来,自父亲走后,在家里当了十数年独裁专断的大家长。
谁都可以错。
唯独他,是不会错的。
就在这时,乌泱泱一堆人涌进了苏家没关的门里。
本就不大的家里,显得越发拥挤。
来的,都是幼子被打时,苏瑞安见势不对,偷偷用手机联系的公司保安。
为防万一,他还特意让保安再多叫些人来。
就是怕打不过傅家训练有素的保镖。
人多状胆,苏瑞安束手束脚的状态瞬间消无,也不再畏惧傅家的保镖。
独属于一家之主的威严姿态,又给端了起来。
“苏言,你还要叛逆到什么时候?我是你亲爹不会真与你计较,但也必须好好管教管教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不然以后仗着身份到处得罪人,苦的还是自己!”
另一边,傅司宴刚解决完公事,头一回当了甩手掌柜,交代公司高层去处理其余事。
然后在属下呆滞的目光中,径自拿着车钥匙,亲自开车要去找媳妇。
被好奇的经理问起时,只冷淡回了一句“我媳妇更需要我”。
明目张胆撒了波狗粮后,傅司宴没有回应另一个高层说的,将人带出来让他们认认老板娘的话,扬长而去了。
路上收到安排去苏家公司的心腹传来的消息,苏家公司保安一个都不在,都被叫走了。
原本开车稳健的男人,肃脸调档加快了车速,多次超车,朝着苏家疾驰而去……
第32章 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苏瑞安见保安来了后,自以为局势反转,又端着架子数落着苏言和黄欣。
数落完后,大发慈悲的挥了挥手。
“只要你以后乖乖的,让傅少把公司还给我,爸爸也就不跟你计较了。”
再想教训儿子,当着傅家人的面,苏瑞安也不可能真打。
不过,关起门来收拾,还是可以的。
苏瑞安转了转眼珠子,对着傅家人道:“行了,你们都回吧,矛盾都解决了,我和苏言父子俩好好聊聊。”
话落,傅家人却半点反应都没给他。
苏言把玩着手里的手机。
手机页面是短信界面,里面躺着一条新鲜热乎的短信。
“言言,你和你爸爸怎么回事啊?”
对方是用短信问的,苏言却没打算发短信回。
他直接对着公司保安里的安保部经理道:“梁叔,我爸收了傅家天价彩礼的事您应该知道吧,他不顾我意愿要把婚事给阮时白,阮时白得知了些不好的消息后又塞回给我,起争执时我的好弟弟把我推下了楼梯。
我爸就干脆趁我受伤,把我送去了傅家。这不,我不过回来讨个公道,就被我爸……”
苏言委屈的想诉说什么,看了眼苏瑞安后,又吞了回去。
梁九,保安部的头子,父亲也是公司的股东一枚。
苏言小时候和爷爷一起去公司玩,经常见到梁爷爷和梁叔。
按着苏言上辈子的性格,其实不爱把家里的隐私矛盾向外说。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自家有事自家内部解决。
可正是因为这样,才被阮时白抓住了机会,长期散布他的负面消息,什么脏水都往他身上泼,使得他做什么,都会被人误解是在欺负弟弟,甚至不孝顺父亲。
可以后,不会了。
犯不着委屈自己,为他们遮丑。
解释的越清楚越好,趁机站在道德制高点,哪怕做坏事,也要所有人都骂的是他针对的人。
这是阮时白最爱的一招。
屡试不爽。
现在被他学来,反用在他们俩身上。
苏瑞安黑着脸:“胡说些什么,你忤逆不孝还有理了?”
苏言看都没看他,只笑着看向梁九。
“梁叔,你不会真要听我爸的话,打我吧?”
被小时候就很亲近他的晚辈眼巴巴看着,梁九摸了摸脑袋,憨笑道:“那肯定不能啊。”
要是他家老父亲知道他打了苏言这崽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他呢。
苏瑞安瞪他:“梁九,你别忘了是谁给你发工资!”
“凶什么凶啊你,偏心养子不把亲儿子当回事也就算了,还对着我耍起老板威风了。”
梁九粗眉一皱,整个人都显得凶神恶煞起来。
他不是学习的料,从小打架是一把好手,要不然也不会进的是安保部门。
两家长辈是好兄弟,父亲常跟梁九念叨已故的苏叔叔,本来以为苏瑞安遇到麻烦,有什么不长眼的人过来挑衅闹事,梁九不仅叫了所有保安,还把认识的能打的好兄弟都叫上了。
却没想到,苏瑞安叫他过来。
是要欺负小苏言。
“你要是不喜欢言言,我家老头子可稀罕得紧,送我家得了。”
梁九以前或许还会敬苏瑞安这个公司老板几分。
可他爸身为股东,有内幕消息,提前给他透了口风,说是傅家那边要夺权,苏瑞安要下台。
梁九还纳闷,夺权自家老爹怎么还挺开心。
问过后才知道,傅家那位要把傅家的所有股份都给苏言,还准备派商界精英来管理公司。
这可不就是好事嘛。
公司走下坡路已经很多年了,股东们的分红一年比一年少,换个厉害的掌权人不仅能让股东钱变多,公司也多一个大靠山。
关键是,公司还是苏家的。
股份都在苏言这个自己人身上攥着。
带着弟兄们过来的梁九,本就不是因为苏瑞安老板身份才来的,而是看在两家过往交情的份上。
苏家人,梁九真正熟悉的,也就两个。
苏叔叔已逝,值得他真心相待的,也就剩苏言了。
二选一,这道选择题根本就不需要学渣思考,轻松就能解出答案,然后毫不犹豫的站在苏言这边,跟着谴责苏瑞安。
苏瑞安这边局势再度陷入低谷。
万万没想到,自己公司的员工,都能选择苏言而不是他,可见这个好儿子,早就想夺他的权了,一直瞒着他偷偷和别的公司中高层接触呢!
“梁九,你别听苏言瞎说,明明是他不听话闹着不嫁,还想把弟弟推下楼梯,自己犯傻反摔了下去,现在还看你人……人好说话,恶人先告状故意骗你呢。”
苏言也不辩解,只朝着头走到梁九身边。
低低的唤着“梁叔”。
小模样看着委屈又伤心,梁九一颗糙汉心瞬间就软了,这么可爱的崽子,他们家以前想抢过去养都抢不到,没想到苏瑞安这个亲爹这么不在意。
自家老头子要是知道小苏言在自家还要受亲爹欺负,铁定怒发冲冠,要替苏叔叔管教儿子了。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家都是儿子做错事家长还要在外面遮掩,你倒好,说起言言没半句好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言言是你路边捡来的,不是亲儿子呢!”
梁九对苏瑞安这个人,本就没多少情谊。
知道叫来的原因后,直接让公司其他保安都回公司,叫来的兄弟也让走了。
“你们都回去吧,没事了,也没架可打了,辛苦大家伙跟着我老梁走一遭,晚上请你们吃饭喝酒!”
所有的依仗都走了。
唯一剩下的一个还是跟他对着干的,苏瑞安这辈子都没这么无力过。
想做什么,做不了。
所有的话,都被逆子和公司属下回怼。
他还没交接,还是公司名义上的老板呢,就已经落得这副境地了……
苏瑞安拿苏言没办法,便瞪了眼黄欣。
而后转头往室内走,路上踢了踹了不少东西,闹出不小的动静。
阮时白怕又被打,赶忙跟着进去了。
梁九听着苏瑞安闹出的动静,忍不住嗤笑:“要不是有苏叔叔这个好父亲,他算个屁!就知道窝里横。”
苏言默默点头。
就是就是。
“算了,不说他了,咱说说你。”
梁九表情严肃起来,恨铁不成钢的怒拍苏言肩膀。
“小时候不是挺能吗,都敢骑我头上玩,怎么现在这么没用,读书读傻了吗?被欺负成这样,也不知道找我们这些叔叔伯伯撑腰?”
苏言往后缩了缩,他小时候明明很乖,是梁爷爷非要梁叔把他架到脖子上,让他把梁叔叔当马骑的……
“疼……”
“嘿,你还敢躲!”
梁九又扬起了手,语气超凶。
却没再拍下去。
远处,一下车就快步用近乎于跑的速度过来的男人,看见媳妇挨打,当即大声道:“住手!”
一向衣冠整洁,连头发都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男人,跑得头发都被风吹乱,却顾不上。
傅司宴搂着苏言肩膀,往后一带。
把青年放到安全打不到的位置后,这才看向打了他家苏小言的陌生魁梧男人,冰冷的眉眼染上煞气,声音里都仿佛淬了寒冰:“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第33章 傅司宴的反差萌,苏言装老公说疼他
梁九满脸懵:???
这谁啊这?
苏言:……
自家男人以霸总姿态将他护在身后,本来应该是很令人感动的事情,可是他,怎么这么羞耻呢?
“傅司宴,你……”误会了。
“你闭嘴,挨打也不知道躲。”
傅司宴气得连苏言都凶。
凶完苏言,傅司宴又扫过自己亲自点的保镖以及信任有加的管家。
“你们都是死的吗?”
“让你们保护少夫人,就是这么保护的?”
赵南扯了扯嘴角,没搭理没眼色看不出情况的少爷,走到梁九面前,很是和善的道:“梁老弟,你好,我是言言家的管家,赵南。”
自我介绍完,他就开启了吐槽模式。
指着傅司宴道:“这位呢是我们家少爷,傅司宴,他这儿可能不太好使,咱别搭理他。”
赵南面带嫌弃的指了指脑子。
然后又很快撇清干系:“当然了,我们傅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比方我,一看就是个明白人,知道梁老弟都是为了言言好。”
傅司宴:……
“但管教孩子嘛,也不一定要用打的方式,咱做长辈的,好好跟孩子说,像言言这种乖巧听话的孩子,还是能说得通的。”
看着和打媳妇的男人和管家称兄道弟管良好的讨论起了育儿经,懵逼的人成了傅司宴。
他看向苏言,用眼神询问:
什么情况?
苏言被凶有些小委屈,傲娇的哼了一下,才开始小小声解释:
“这是我叔,在公司管理安保部的,苏瑞安把公司保安都叫来了,想要借此欺负我,但是梁叔没站他那边,让保安都回去了。”
傅司宴扯了扯嘴角,脸崩得比刚才还紧了。
“那他也不能打你。”
依旧是像石头一样硬邦邦的语气。
但戾气全无,怒火也消散了大半。
还剩下的一小部分,自然是因为苏小言被打了这事。
特意叫了保镖来陪着,就是不想太老实的苏言被长辈教训,结果躲过了苏瑞安,没躲过一个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