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一拍脑门,确实没想这么多:“对对,是我不周到了。”
等他一转头,苏霂和顾暖已经自顾自地倒满了酒杯。杨青懂了,这两个人铁定是家里管得严,今天来外面尽情放纵了。
只有林郁星的杯子还空着,他说:“我喝饮料就好。”
林郁星是怕自己酒量不好,万一喝醉了,一桌子残羹剩饭说不定得让顾钟逸一个人收拾。
不仅如此,林郁星还去了厨房,撸起袖子,打算和顾钟逸一起处理食材。
可天底下哪有让寿星亲自下厨的道理。
林郁星不让顾钟逸赶他,赖在厨房不走,自夸地说:“我以前在饭店打过工,学过一点手艺。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你就让我做几道菜吧。”
有限的空间里,林郁星的腺体由于涂抹药剂的关系,散发出一股比往前浓烈香甜的信息素味,冒冒失失地闯进了顾钟逸的世界里。
有隔断剂作用,顾钟逸不会因此沉醉,却仍能因为喜欢而心醉。他无法拒绝林郁星的请求,同意了对方留在厨房。
在客厅里的那三个人不擅下厨,便被顾钟逸以“不准捣乱”为由,关在了厨房外。
而林郁星和顾钟逸在一段时间的相处下,配合默契,完全不输那些一起生活了好多年的伴侣。
他们一个洗一个切,一个炒一个端,很快就做出了半桌子菜。剩下的,不是在锅上炖着,就是在蒸锅里倒计时。
林郁星切着手头的葱,停手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他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嘴边突然出现一块红烧肉。
“……”
“尝尝?”
顾钟逸拿着筷子的手一动,喂到他嘴里,看着他咀嚼下咽后,灿烂一笑:“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和上次去餐厅吃的一样?”
顾钟逸可是让自家餐厅的厨师细心教了他好几次,才学到了精髓。
林郁星眼底冒光,立刻比起了大拇指。
出于礼尚往来,林郁星把自己刚端出炉的油焖大虾剥出一只,有样学样地递过去,想让顾钟逸自己拿着品尝。
谁料顾钟逸倾身靠近,一口咬走了林郁星手中的虾肉。他的齿尖轻碰林郁星的指尖,似是挠了一下彼此心弦。
林郁星的心脏便响应了不知名的号召,开始冲锋,“嗒嗒嗒”地往前跑,即将冲到嗓子眼。
林郁星一把捂住了喉咙,下意识朝后躲一步,碰到了身后装着烫水的锅。
“小心!”
顾钟逸眼疾手快,一手拉过了他,一手扶住了锅子。
危险被成功躲过,林郁星却栽进了顾钟逸的怀里,胸膛贴着胸膛,结结实实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两人的信息素碰撞,是一瓶酸甜的夏日汽水。
林郁星被顾钟逸的手臂护着,不免心头小鹿乱撞,不一会儿就满脸通红。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在这个怀抱里待久一点的想法。
因为这种感觉,和梦到顾钟逸时一模一样。
没有信息素的牵引,只有发自内心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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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电灯泡杨青不合时宜地推开了厨房的门,发出“啧啧”两声,林郁星怕是一时半会儿还回不过神来。
他急忙从顾钟逸身前避开,涨红着脸,支支吾吾说:“对不起,我忘了后面有锅子……”
“你忙了一天肯定累了,快去休息一会儿,剩下的我和杨青来就行。”顾钟逸没意识到林郁星是害羞了,他贴心地为林郁星的窘迫找了个台阶下。
林郁星看着神情淡定自如的顾钟逸,心里浮起一丝失落。他忙不迭点头,匆匆离开了厨房。
见此,杨青上前鬼鬼祟祟地撞了一下顾钟逸的胳膊肘:“感情真不错啊,烧个菜还卿卿我我。”他酸溜溜地说,“厨房太小了,你早点换个大房子好了。”
“感情好不是很正常吗?”顾钟逸笑道,“厨房小才温馨。”
杨青习惯了如今的顾钟逸,他乐呵呵地切着林郁星没切完的葱,嘴上不正经地哼着自创的不着调歌曲:“谈恋爱的人啊~一个个啊~像喝了假酒啊~~”
顾钟逸:“杨青。”
杨青“遵命”,不唱了:“好嘞好嘞。”
饭厅。
林郁星一出来,脸颊通红。他坐到餐桌前,还没从余温中逃脱,苏霂就不懂事地要给他倒酒。
他一个劲摇头:“我不太会喝,今天就不喝酒了。”
苏霂起哄:“你一个寿星不喝酒?!”
顾暖有点小醉了,看热闹不嫌事大,指着林郁星的酒杯说:“钟逸哥说了,今晚我们三个睡房间,他和杨学长在客厅打地铺,一次性洗漱用品都给我们准备好了。我们尽管喝,放开了喝!”
林郁星被他们两个闹得顾不上阻拦,面前的酒杯已经被满上了酒。
顾暖想起什么,从自己的双肩包里倒腾出一瓶信息素抑制剂香薰,妥当地放到了身边的柜子上。
“我爸知道我们聚餐有Alpha,特地让我把公司新产品带上。这样就算大家喝醉了,信息素也不会乱跑,很安全。”
林郁星本来就是顾氏集团的小粉丝,他和苏霂一同露出了敬佩的目光:“不愧是顾氏集团!”居然连这种东西都发明出来了。
顾暖拍了拍胸膛,牛比地说:“那当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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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林郁星每次看到顾暖,都很难把他和顾氏集团的继承人联系到一起。
毕竟顾暖看上去又软又甜,和新闻上那些雷厉风行的大总裁完全不一样。但凡事都没有定数,顾暖成绩优异人又聪明,应该只是年纪还小,缺少历练。
林郁星对自己的未来目标明确,他坚信不能得罪顾氏集团的继承人,便率先站起来拍马屁。
他给顾暖倒了酒,在今晚融入了这个大企业:“顾暖,为了我们顾氏集团的光辉,干杯!”
苏霂:“?”
顾暖不见外地碰杯:“郁星你别客气了,以后都是一家人!”
在顾暖心里,林郁星是顾钟逸的对象,早晚都是顾氏集团的一分子。
两人感情深,一口闷。
林郁星被将来的顾总裁肯定了,满脑子美好前程,一时酒精上了头:“家人们,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顾暖高举酒杯:“干杯!”
苏霂:“……”
等顾钟逸和杨青端着菜从厨房出来,顾暖和林郁星已经没有节制地喝下了整整两瓶酒。苏霂夹在两人中间,故意酸溜溜道:“你们都是家人,就我一个人外人呗。”
他扬了扬下巴,一手一个,按肩坐下:“你们俩别碰杯了!人齐了,赶紧吹蜡烛许愿吧!这都几点了,饿死我了!”
林郁星的生日愿望朴实简单:他希望自己能够顺利地念完大学。
他记得以前在餐厅打工时,过生日的顾客都是十指交叉相握地许愿,所以他也有样学样。准备就绪后,他刚要张口,顾钟逸阻止了他。
“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林郁星闻言,心有余悸地抿紧了唇,他闭眼默念,把愿望放在了心里。
等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正是坐在自己对面的顾钟逸。
“郁星,生日快乐。”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了酒的缘故。
烛火摇曳中,顾钟逸的表情温柔,声音沉稳,一切缱绻如梦,眼前的顾钟逸仿佛就是曾经出现在他梦中,被他为所欲为的顾钟逸。
因为顾钟逸的眼底,居然填满了数不清的爱意,露骨于这个夜晚。
但它一晃即逝,被收拢得无影无踪。
“……”
林郁星感叹自作多情,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有意思的是,这一刻,他竟然产生了去回应这份感情的冲动。想热烈地拥抱,想多情地亲吻,每一种甜蜜到窒息的情绪,他都有。
这是酒精作用下,一瞬间的豁然开朗。
林郁星怔然,他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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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自己,他是一个正常人,所以他会喜欢顾钟逸,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人是容易被牵动感情的存在,哪怕自知没有资格,也会朝前迈步。
林郁星微微启唇,一颗心倏地被无数力道捏紧。他的眸子在微弱的烛火中,铺入星空万里,深深地望着顾钟逸,他的睫毛也像云层落叶般微动。
时间过去些许。
林郁星的喉结,在不知不觉中上下一动。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身体中绽放,直至占领他所有的思绪。
他再次闭上眼,停顿了三秒后,才迟迟地吹灭了蜡烛。
因为他还有一个小小的心愿——“希望我可以不要喜欢他。”
林郁星盲目地相信,生日愿望是能够被实现的。
第31章 酒后的随心所欲。
酒过三巡。
三个醉汉Omega东倒西歪,两个Alpha陷入了沉思。
谁都没想到,顾暖的酒品有那么差——
沙发上,顾暖霸气地坐着,态度同无赖一般。他一手搂着林郁星,一手指着顾钟逸挑战权威:“儿子,你过来!”
顾钟逸嘴角一抽,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喊我什么?”
杨青捂着嘴笑疯了。
顾暖猛地打了个酒嗝,在顾钟逸脑袋上种青青草原,他亲了亲林郁星的脸颊,凶巴巴地又对顾钟逸吼上一句:“你听不懂你爸的话?赶紧过来,来给你爸爸我洗脚!”
他是一口一个“爸”,完全不管顾钟逸的额头已经青筋暴起。
苏霂瑟瑟地缩在一旁,脑袋清醒,人却腿软得站不起来。
林郁星则靠在顾暖的怀里,呼吸绵长,睡得安稳。时不时地,他的手还往顾暖的腰那边搂,贴紧了睡。
两个人难舍难分。
在梦里,林郁星没有感情的困扰,他成功地抱上了顾暖的大腿,进入顾氏集团上班。并且,他还凭借自己的努力当上了总经理,年薪过百万,登上人生巅峰。
他在睡梦中“咯咯咯”地笑出声。
顾暖低头,又“吧唧”亲一口林郁星红彤彤的脸蛋,满目爱怜。
顾钟逸手里的空罐子被捏扁了。
苏霂内心:救救我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由于三个Omega酒量不行,原本打算通宵庆祝的生日会迫结束了。
见时间还早,又考虑到一屋子都是喝醉的Omega。所以,没喝醉的杨青被顾钟逸无情地请出了家门,苏霂和顾暖被他冷漠地丢进了卧室。
干净的卧室被钟点工细心打扫过,还喷过信息素去除剂。苏霂和顾暖进去后,没有任何不适。
床单被褥都是新换的,有一股暖烘烘的太阳味儿。
顾暖一沾到床就开始撒泼打滚:“不孝子!竟然敢丢你老爸!”
顾钟逸头疼地无视了顾暖,对苏霂道:“有内卫,洗漱用品都在里面,在明早之前,没事就不要出来了。”
苏霂狂点头。
顾暖一个鲤鱼打挺,哼哼唧唧骂道:“不孝子!你忘了爸爸我是怎么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唔唔唔!”
苏霂当即捂住了顾暖的嘴,胆战心惊地保证:“我绝对不会让顾暖走出这个房门的!”
顾钟逸满意地关上了门。
顾暖继续发出“唔”声。
可怜的苏霂欲哭无泪,他怎么都没想到顾暖一喝醉就到处认儿子……他竖起三指,暗暗发誓,自己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和顾暖一起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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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安置在沙发上的林郁星小醒了一会儿,再次酣然入睡。他蜷缩成一团,嗅着毯子上的苦橙香,舒服地蹭了蹭柔软的枕头。
“呼……”他发出轻微的鼾声。
顾钟逸上前把毯子往上扯了点,回身将客厅的暖气调整了几度。
再之后,他一个人轻手轻脚地收拾了生日宴的残局,去了一旁的备用洗手间内,稍稍洗漱了下。
顾钟逸换了一身衣服,安静地走到沙发边上,席地而坐。
林郁星转了一个身,睡迷糊的脸正对着他。
时间临近了12点。
顾钟逸一点都不嫌弃林郁星一身酒气,他倾身过去,亲了亲林郁星的额头,微声道:“晚安。”
暖色的灯光下,无比温馨的时刻可能是受到了诅咒,它总是无法长久。被偷亲后的林郁星“唰”地起身,睁开了眼睛:“厕所,我要去厕所……”
顾钟逸被吓得顿时失语。
林郁星推开了蒙圈的顾钟逸,打了个酒嗝,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顾钟逸连忙上前拉住了他,领着他去了备用洗手间。
林郁星醉得不行,在门口晃悠了好一阵子,口齿不清地碎碎念:“你、你家厕所好高级,比我家里睡觉的房间还、还漂亮!”
“……这是厕所。”
林郁星哪听啊,他晕晕乎乎扶着墙往里走,下意识地关上门,嘴里根本不闲着:“这要是我的房间就、就好了……我天天、天天睡这里!”
顾钟逸放弃和醉汉理论。
出于礼貌,他稍稍走开了几步,等了又等,也没见林郁星从里面出来。
他上前敲了敲门:“郁星?”
没人应声。
顾钟逸再次喊道,还是没人应声。
顾钟逸心想不对,顾不得什么,直接开门进去。他看到郁星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睫毛委屈地抖了抖。
顾钟逸提着的心放下了,随即他蹲下身,像哄小孩一样。
“怎么了?”
“我腿软了,站不起来。”林郁星说话的声音清楚了许多,他吸着鼻子求助,“你帮我一下,我还没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