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颂有他的房卡,敲了几声没人应他就自己进来了。
江柏洲一秒坐好,刚想说在呢!
结果,空隙间,电视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为了故意赶走刘汝,他调的声音很大。
急促的喘息声都不陌生。
走进来的元颂也愣在原地不吭声了。
气氛陷入了莫名尴尬。
电视上男女主亲得忘我,画面不至于令人血脉/喷张,也挺有煽动性的。元颂左右拿着啃了一半的冰淇淋,直觉它融化得更快了。
吻戏变床戏。
见惯大场面的江柏洲拿遥控器的手抖了抖。
现在关掉,欲盖弥彰,显得心虚。
不关,光是用耳朵听,各种限制级画面都往脑子里钻。
元颂来之前撞到了骂骂咧咧离开的刘汝。
说江柏洲为了提高演技,在看糖量爆表的甜宠剧。
起初他不信,现在,眼见为实。
看不出来,男神还挺有少女心?
“江哥,要不,你跟我谈恋爱吧?”
悄悄看别人恋爱的男神有点可怜呢。
第17章 谁恋爱了?
江柏洲拇指一个不稳,不偏不倚按在关机键上,元颂的声音骤起在落针可闻的忽然沉寂中。
让他想装没听见都难。
“我觉得,你可能是误会什么了,我没有你想的那种想法。”遥控器被随意轻掷在客桌上,江柏洲环着手臂往身后的沙发上一靠,因为刻意佯装无畏,各种微表情动作明显夸张。
“没事,我有。”元颂几口将冰淇淋塞进嘴里,脸颊被撑得圆鼓鼓的,本来就亮的眼睛显得更撩人。他将一兜剩下的冰淇淋拎到桌上放下,然后蹲到江柏洲跟前,目光不由往喉结上扫了两眼,才双手撑着脑袋一本正经地开口,“你不能一直都不恋爱吧?人不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么,男神考虑考虑我呗。”
也许是刚才尴尬的气氛还没消散,俩人虽然佯装正常,但江柏洲扫到元颂脖颈时,上面依然晕着一层不正常的红,像让人忽视不了的某种欲望。
他知道,元颂是得寸进尺的性子,随着他近期态度的柔和,对方早晚得粘上来凑近。说句不怕丢人的话,他还有那么点没做好准备。
江柏洲欲言又止,元颂的手搭上他膝头,食指无意识地一小小扣着,撩拨他乱如麻的神经。
俩人离得很久,彼此身上的气息环绕在跟前,元颂的目光热切坦诚,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渴望。
他本来就爱了江柏洲好久,又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圈,那些弯弯绕和繁文缛节都不再特别在意,他只想拥抱温暖心心念念的爱人。
很久以后,江柏洲再回忆起当天的情景,他后知后觉,在元颂热切赤诚地看着他时,内心曾坚不可摧的驻防就已开始瓦解了。
他无法形容元颂的眼神,直觉那里面有触动灵魂的引力,真真切切勾着他的神思,慢慢降落在最温暖与甜蜜的裹挟中。
“坐好。”江柏洲按着元颂的肩头,用眼神示意他坐到对面。面对他忽然严肃起来的神情,元颂有点不知所措,整个人的行动动作都慢了半拍。
他不想吓着孩子,但有些话必须说在前头。
“你应该知道的,我一直没有恋爱结婚的打算。”既然决定开诚布公,经过彷徨迟疑之后,江柏洲也不再优柔寡断,“不管是为了拍好戏,还是在遇到你之后有了尝试的打算,我都没办法保证我们会有好结果。”
元颂跟给他留下心里阴影的人不一样,他相信,但爱情从来都是摸不着头脑和善变的,他不敢确定自己会爱上元颂,也不知道经过亲密相处后能真的合适。元颂比他小,如果辜负了对方,他会觉得自己在欺负小孩子。
自元颂坐在斜对面的沙发上,他绷直的身体就没动一下。
他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不太懂,就连连点头说了句“哦。”
“如果我最后没喜欢上你,或者不想再继续下去,我会径直提分手。你能接受吗?”
他说的都是最坏的打算。
至少他现在看着元颂,是喜欢的。至于算不算的上爱,他还没有那么笃定。
他怕伤害无辜的人,更怕偏执的纠缠。
有些事经历过一次就够恶心了,能鼓起勇气接受元颂,他都觉得自己不是疯了,就是脑子进水了。
理智在控诉感性,但他好像真有点没办法无情拒绝。
撕开万花筒的口子,他也不知道心下隐隐期盼的会开出爱情的花,还是悸动之后回归陌生的沉积。
“不会的,我哥说我人见人爱!”
提着的心终于咂摸出味来,元颂知道他这是磕开了男神心的一角,还不待对方再多说,他已跳过去扑在了江柏洲身上,晃着人家的臂膀,身体乱拱着,扭得像只欢快的蚯蚓。
“人见人爱?那就是不喜欢你就不是人了呗!”
江柏洲伸手圈住对方的腰,试图将瞎扑腾的孩子摁住。谁料,元颂比泥鳅还滑,径直跨坐在江柏洲腿上,双臂圈着对方的脖子,咬着嘴角得意撒娇:“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了!虽然我还在实习期,但福利也应该有吧?”
元颂无法抑制心中喷涌而出的喜悦,在本能的牵引下,他只想紧紧跟男神挨在一起,好像用力抱住,才能安抚那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
“你想要什么?”
江柏洲以为自己会不适应突如其来的亲密,但元颂抱着他、跟他抵着额头低语时一切又显得自然而然。
不管了,元颂早就被期盼已经的喜悦砸疯了。
像等不及似的,垂首攀着江柏洲的肩膀用力亲了上去。平时看起来再孩子气,到底是蓬勃生机的少年人,他吻得很用力动情,细碎的声音不断从嘴边溢出,睫毛微微颤抖,之后还沾了一层微不可见的水珠。
江柏洲渐渐反客为主,骨节分明的手掌用力按着元颂修长的脖颈,下巴扬起,优越的脸部线条沿着脖子里血脉喷张的青筋,蜿蜒而下,带着说不出的性/感。
紧紧相拥的身影被灯光拉得颀长亲密,沉醉中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他们像碎成两半又非常契合的宝石,早就闪闪发光吸引彼此,如今终于拼接完整,心里的惧与怕渐渐消失不见。
***
自俩人悄悄交心之后,元颂又想显摆,但碍于江柏洲的身份又不能多言,只能干巴巴的憋着。
他总是自己坐着坐着就忽然笑出声来,要不就是跟在江柏洲旁边,待他拍完一条投来目光时,跟人相视一笑,像情窦初开的少女,无时无刻不在因为恋人的存在而感到幸福。
江柏洲没有偶像包袱,也早就不靠流量红,他和元颂的恋情没想刻意隐瞒,但也没打算正式公开。
一来不想让恋情博人眼球,抢了电影的风头;二来,他跟元颂才刚开始,能不能谈出结果还是未知数。不想提前弄的人尽皆知,万一落魄收场,那对彼此都没好处。
下午,江柏洲一直在气温颇高的棚里拍内景,元颂嫌热于是跑到休息室休息。
谈了甜甜的恋爱无人分享可真寂寞啊!
他先在相册里给江柏洲的照片修了一顿图,然后又按捺不住烧包心情,打算拿记事本写点恋爱小作文。
结果还没行动,大哥元程景就打来了电话。
他不敢不接。
“现在没拍戏吧。”元程景刚开完会,声音带着疲惫暗哑,“江柏洲怎么惹到煤老板了?”
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光顾着穷开心的元颂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次背后搞你男神的是一个煤老板,据说手下包养的小鲜肉跟他不对付,色令智昏,这才不管不顾在太岁头上动土。”
江柏洲的背景凡是稍微打听一下,就足以够震慑力。
平时的□□,最大也就是娱乐圈这点事儿,一般还说得模棱两可。
所以,简妍代表公司出面解决一下就行。
从没像这次报道的这么尖锐直白,看起来大有不管不顾泄愤的嫌疑。
昨天元颂先是很生气,在网上开了一场骂战。
之后江柏洲就交给经纪人处理了。
今天稍微搜了下,再没什么□□。
起初,他们还以为是经纪人公司处理了。
现下元程景打电话过来,言外之意很明显,他在背后亲自出手助力了。
麻烦好像比他们想的严重。
“没听说过什么煤老板啊?”元颂就是个名义上的经纪人,好多事他都不懂,“对方包养的小明星是谁啊?”
“跟江柏洲同公司的后辈,好像叫宋愉。”
不是吧,元颂有点难以置信。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同公司的,不至于为了吃不到葡萄就说酸吧。难道,他就不怕跟经纪人公司撕破脸遭雪藏吗?
“他敢这样明着来,肯定是想好后招了,你知会江柏洲一声,让他们公司注意点。我总觉得事情还没完,没这么简单。”
元程景比元颂脑子好使,而且又在娱乐圈混了这么长时间,各种内部消息和嗅危险的直觉异常敏锐。
煤老板再喜欢小明星,跟自己的富贵前程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实在没必要冒险。
人红是非多,不管私下有没有仇怨,只要挡了别人的路,就是敌人。这行里,毁对家的手段向来无所不用其极。
“你真跟江柏洲好了?”
聊完正事儿,又来到了元程景的八卦时刻。
江柏洲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冷淡,他弟弟虽然人见人爱,但钓走这么大尊佛还是挺让人难以置信的。
孩子一向不太聪明,最好别让人给骗了。
“嗯,算是吧。”跟哥哥说这种事到底有点难为情,元颂一下又想起了昨天的吻,语气扭捏酸甜,“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啊!我得赶紧给男朋友报信儿去!”
“算是?那到底好没好?要是没好,我可犯不着为他操心办事!”元程景对赔钱弟弟十分不满,他就不该管闲事。
“好了!好了!真好了!哥,你可是我亲哥,你关系多路子野,可不能袖手旁观啊!我男神现在是关键时刻,绝对不能翻车!”
第18章 倒倒废料
元颂缠着大哥要他保证一定要帮男神,得到不耐烦的肯定回答后,才饶不放心地挂了电话。
他哥不会骗他,也断没有理由去坑宋愉,但元颂总感觉对方应该不至于。反正换作是他,绝做不出这么不体面的事儿。
元颂上次在医院遇到江柏洲的经纪人简妍后,俩人就互换了联系方式,在通知江柏洲之前,他觉得有必要先跟对方通口气。
简妍那边调查到的进度着实比元程景慢,据内部消息透露,这次是有硬茬儿在故意搞事,比以往的绯闻造谣都难缠。
但是,目标还没具体到某个人。
简妍一听是宋愉的金主,讶然程度不比元颂首次听说低,虽然她不是对方的经纪人,但以她在公司的地位,想给宋愉穿小鞋、甚至雪藏他都并非难事。
自己公司出了内鬼不是什么体面事儿,她压着火爆脾气叮嘱元颂先别跟江柏洲提,避免干扰他拍戏。
她先去彻查一番再说。
元颂应下,决定先瞒着男神。
电影拍摄进度虽然顺利,但很多重头戏都压到了现在。
江柏洲每天除了疲累不说,因为入戏情绪也不是很高。虽然俩人也算确定了关系,但正儿八经的约会一次都没有。
刘汝说江柏洲的感情戏渐入佳境,元颂也不想存在感太强。后来好几天他都老老实实当小助理,晚上回酒店除了跟人稍微腻歪一会儿,也就开开心心回自己房间了。
后来,剧组看大家最近开工辛苦,主演们几乎没怎么请过假,于是在大型换景布场那天,给众人放了半天假。
上午不到十一点就结束了拍摄。
江柏洲回休息室卸妆时,一推门就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小男友元颂同学,正坐在沙发上给他缝裤子。
昨天,江柏洲拍戏时穿了一会儿自己的私服,一条挺喜欢的介于咖色和浅绿之间的工装裤。
结果从拍摄场地出来时,一不小心被某支架上的一截儿钢筋划到了,金属头尖锐,只听一声“刺啦”,右小腿外侧那里横向划了一道口子,如果不是江柏洲感觉到痛躲得快,估计皮肤都得戳破。
元颂闲来无事,知道江柏洲喜欢这条裤子,而且也想做点亲密的事儿,顺便秀下自己的特长。
于是从服装助理那里找来匹配的丝线,有模有样顺着破口的纹理从里面细细缝补。
那道口子没有在缝线上,因此元颂缝补得再有技术,如果细看,依然会有微微的褶皱感和粗糙感。
毕竟丝线几经穿插,勾勒缝补出的厚度与顺滑度都是有差别的。
他也没想要江柏洲一定要穿,只是图个开心。
只要跟男神有关的事儿,哪怕再小,也值得投入心思。
“你还真会缝衣服啊?”
江柏洲在门口稍稍站了片刻才走进上前,没有先卸妆,而是直接坐到沙发臂上,随手揉了一把元颂的脑袋。
他的头发长得快,隐匿在其中的疤痕渐渐看不真切。
知道他的头受过严重的伤,所以他每次揉搓的动作都很轻,看似撩拨,其实更像安抚。
江柏洲还有个大哥,跟父亲一样是体制内人员,母亲也是商界的风云人物,家里坏掉的东西很少有需要修补的时候。
更别说是一件衣服。
但此刻看着元颂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心里没来由泛起丝丝柔软,近期的疲惫也神奇地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