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喜欢就那么轻飘飘又软绵绵,后来,他开始在校园留意江柏洲的身影,虽然不在同一个院区,但只要有心,偶遇邂逅常常发生。
滴答,滴答。
落地窗外的小雨还在下,花圃里的波斯菊摇摇曳曳,不知是谁的心在动。
“那天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被大雨冲走了。”
回忆虽然美好,但当时他也是真蠢,说起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年少笨拙,也值得原谅嘛。
“你怎么总是……”
总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中。
雨天差点掉进井里是,在异国他乡差点死掉也是。
江柏洲现在不敢想这些,一想就后怕得心脏疼。
“你还欠我一张照片。”
元颂朝他摊开手,笑得温柔甜腻,江柏洲大手包住他的手,之后轻轻吻了下手背。
“要照片有什么意思,人都给你!再说,我全身上下你哪里没看过,怎么还对一张平面照有兴趣呢。”
三句话又开始不正经,元颂咬着嘴角抬手推了他一下肩膀。
他跟元颂的初遇久远美好,可惜印象中只隐隐约约有个影子,实在想不起更多细节,真是遗憾。
江柏洲抬手摩挲元颂的左眼,目光专注沉浸,好像在努力回想他当时的样子。
一吻轻轻印在他颤动的眼皮上,像承诺印记,又像对过去无声的肯定与回应。
幸好,我没有错过你。
还好,我们还能在一起。
第39章 热搜第一
三明治和咖啡感觉不怎么能填饱肚子,江柏洲站在落地窗边给相熟的私房菜馆老板打电话,报了几个他和元颂都爱吃的菜名,等人来送餐。
趴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点开网络标志的元颂,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屏幕上有简研十几个未接电话,中间零散穿插着几个刘汝和元程景的。
不用多想,江柏洲在会所打架的事儿这是被曝光了。
不过,元颂向来不到黄河不死心,他在点开热搜APP时,还心里默念各种神语求保佑,划开主页面,定眼一瞧,心情比风萧萧兮易水寒还悲壮。
妈的!心怀侥幸的结果就是让人死得更彻底。
江柏洲的名字赫然傲踞热搜第一位置,后面还跟着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爆”字。
#江柏洲打人#的词条新闻被传得铺天盖地,视频虽然剪辑得不清楚,也没有正面露脸,但不论是目击者的佐证留言,还是看发型和背影,都无法让人装眼瞎。
江柏洲的忠实粉丝,不信偶像会平白无故闹事,面对黑粉和水军的轮番挑衅,他们不卑不亢又理智:我家哥哥不会平白无故使用暴力,坐等工作室一个官方解释。
一石激起千层浪,网络环境骤然乌烟瘴气,不少对家趁机落井下石,频泼脏水,甚至开始带节奏要撬走江柏洲的品牌代言。
受害者陆藤的身份也被有心人扒得有迹可循,碍于对方家世显赫,没有全名正面曝光,但只要耐心吃瓜,就能拼凑出七七八八。
好瓜者越吃越兴奋,感叹还是豪门恩怨吃起来带劲儿,陆藤爱而不得的经年旧事也有了再次博得关注的迹象,甚至还有人磕起了CP,感叹这是什么年度狗血煽情大戏啊。
“柏哥,怎么办?网上全是对你不利的消息,简姐打了好多个电话,你赶紧回电话吧。”
元颂半跪在沙发上,吃瓜吃了一脑门汗,他们被动就被动在有所谓的视频为证,就如同白纸黑字一样简单粗暴,让人百口莫辩,无从下手。
如果元颂二哥没有找到陆藤当年车祸的证据,或许江柏洲这次确实一时难以翻盘。但顺藤摸瓜,细数往昔恩怨,陆藤的真面目和不堪行为一旦曝光,绝对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
要如何逆风翻盘是门技术活儿,江柏洲目前还没想好妙招。
但元颂看得出来,以往提到陆藤让他很嫌恶痛苦,如今只有仇怨没有亏欠,那动起手来就阴谋阳谋各凭本事。江柏洲眼里跃动的冉冉火苗颇有燎原之势。
“没事,先吃饭,一会儿我再跟简妍他们说。”事情的前因后果一时说不清楚,追溯起来更是错综复杂。
后来,江柏洲还是在元颂的频频催促下,提前跟简妍打了声招呼,简单陈述了打架因由,并告知对方不用担心,至于蠢蠢欲动的各品牌方,他们当时签的协议有明确规定:如果意外提前解约,会有一个月的缓冲期。
要是江柏洲这边对品牌造成了不良影响,一个月内能平息负面,双方则继续合作不涉及解约;如果超出时间依然不能遏制,就得严格按照合同涉及的赔偿条款来赔付。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他们想出周密计划。
不仅要平息这次的负面,如果可以,还要为当年的诸多受害者讨个公道,甚至,进一步升级到商战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就跟当年陆家借故发难整治江家一般。
陆家人行为向来寡廉鲜耻又唯利是图,这些年树敌颇多,如果掀起旋风巨波对垒,墙倒众人推后,必将是一片断壁残垣。
想想都让人觉得痛快非常。
如今的江柏洲抛却内心桎梏,理智果决,不再束手束脚,手起刀落必是不留情。
俩人吃饭完,趁着扔垃圾出门,想一起溜达着去买东西。
结果元程景再次打来电话,通知元颂他爸妈回来了,要他赶紧回家。
“你要不跟我一起回吧?”
下个月5号是他生日,也就是十天以后,爸妈估计提前回来筹划他的生日会。
元颂和江柏洲还穿着家居服,出门没打伞,细雨沾湿衣衫,头发又湿又软,小朋友再一撒娇,模样真让人爱不释手。
江柏洲洗完手,从搁物柜里拿出一条干净的白毛巾,将元颂圈在怀里一顿揉搓,比给狗子雪融擦干还随意。
最近发生了太多糟心事,小松狮雪融还在简妍那里蹭饭,改天有空得赶紧接回来,好久不见,江柏洲这个爹还怪想儿子的。
“我明天去找你。今天什么也没准备,感觉太不正式了!”帮人擦干头发,江柏洲主动为自己讨福利,拇指指腹在元颂湿润的唇上蹭了一下,好软,好滑。
他和元颂的事儿估计家里也知道了,自己年长不该晾着对方,上门拜访这回事还得他先来才显得重视。
“怎么偏偏是今天回来啊。”
元颂被江柏洲擦得舒服,搂着人的腰贴着温热的胸口唧唧歪歪撒娇,其实他也挺想爸妈的,但总感觉这日子挑的,像在专门破坏他的好事。
“嗯?”潮乎乎的毛巾被随手扔到沙发上,江柏洲用力环着怀里的人一时没明白,垂眸看元颂红了脸,这才倏然反应过来,嘴角噙着好笑,双手将羞答答的红脸捧起来,“你真是越来越不害羞啊!”
元颂可还记得,昨天跟江柏洲亲/热时,家里没套,是江柏洲亲口说的,明天继续。
可不就是今天。
“我才没有!”元颂到底年纪小,被江柏洲拿眼神嘲笑得不好意思,他才不承认自己满脑子废料,随即左手叉腰右手朝窗外一指,“我说的是今天下雨,天气不好,回家路上容易堵车!嗯,就是这个意思!”
“哦~这样啊~”
江柏洲笑得可太春/情荡漾了,摩挲着下巴痞里痞气,满眼你被我看穿的嘚瑟。
才不要让他这么得意。元颂欲盖弥彰自顾自强调自己很正经,言外之意,是对方不要脸。
“好了,上楼换衣服,我开车送你回去!”
江柏洲抬手按住元颂毛茸茸的脑袋,往自己身边带。
元颂眼睛又亮又坏,江柏洲还没搞明白对方要干什么,手里的脑袋一滑溜走了。
小朋友转到他身后,攀着人的肩膀一跃,八爪鱼似的跳上宽阔的脊背,环紧人脖子撒娇:“你背我上去!快一点!”
“那你要抓好了,掉下来我可不管!”
说罢,江柏洲用力颠了巅元颂,连一个起跑提示都没有,一个猛冲就蹿了出去,长腿踩着台阶向上跑,吓得背上的孩子惊呼连连:“江柏洲,放我下来!停下,吓死我了!啊啊啊!”
第40章 全家欢迎
江柏洲将元颂送回别墅区,俩人在小院门口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才分开,元颂扯着他的袖子摇,让他明天早点来。
江柏洲摸了把他的下巴,微笑点头,小朋友满意了,才后退几步,再三挥手转身往家里跑。
那会儿还抱怨爸妈回来的不是时候,看他那轻快雀跃的脚步,明明也盼着见家人呢。
意识到自己有那么点点酸意,江柏洲对自己很无语,不敢相信曾经深信“不婚不恋保平安”的自己,还有醋王潜力。
跟元颂的二人世界被打断,反正都出来了,于是他也没着急回家,直接改了路线,驱车去公司跟简妍他们碰面。
人好像都是这样,面对未知的危险或危机,总是更容易生出战战兢兢与惶恐,就像楼上久久不肯掉在地板上的另一只靴子,害怕其猛然坠落,又担忧他迟迟不来。
如今局势跟之前大有不同,为自己伸冤的证据握在手里,他反而不着急急着抛出去,就像拿了一张能改变命运的好牌,总得捞到最大的好处才值得出手。
简妍和黄睿正好在公司,俩人正讨论电影《公益人》目前的宣传问题,主演江柏洲陷入绯闻,不少影院和粉丝发出了抵制声明,如果长此下去,必定影响后续拍片,给整个创作组带来诸多麻烦。
“哟,看看这是谁来了?”黄睿被投资人们轮番轰炸都会疯了,某人还只顾着谈恋爱,活该被人阴阳怪气,“我还以为你好不容易有了对象,‘君王不早朝’了呢!”
简妍正坐在茶桌对面,拿着平板跟黄睿统计以往电影的排片上座率,看他来了,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同样满脸嫌弃。
江柏洲也不恼,兀自坐在侧面的单人小沙发上,摘掉墨镜,翘起二郎腿,懒散欠揍,眼角眉梢挂着掩不住的嘚瑟:“今天本来也没想来,元颂有事回家了,我顺道过来看看!”
他倒是敢说大实话。
“不是跟你们说了事情经过吗?主动权在咱们这里,你们着什么急?”敢情他可以躲得远远的图清净,哪儿了解前线人员的难处,刘汝现在连陌生电话都不接了,全都被江柏洲这个祸害所赐。
“哼,我警告你别嘚瑟,小心错过良机,将王牌烂在手里丢不出去。”江柏洲伸手要够黄睿泡茶的茶壶,被人眼疾手快截止,连口水都不想便宜他。
虽然这件事大家都心里有数,但面对狂轰滥炸的现实,还是难免有脾气。主要是江柏洲气人,不知做小伏低还大摇大摆很神气,一副渣男皮相根本没有心!
“工作室不是已经发声明了吗?后续会给大家满意交代,‘辩白取证’也得给人点时间吧。”
简妍跟顶流合作这么多年,什么糟心事没遇见过,看着还生江柏洲的气,心里早就佛系地任劳任怨了。
拖,能拖一天是一天,她倒要看看最后江柏洲能整出什么惊天大反转。如果不能,呵呵,扣钱!
“陆藤那边有消息吗?后来又跟你联系了吗?”自从江柏洲进来这几分钟,黄睿搁在桌子上的手机频频震动不下五次,他不敢直接说话,只能借故开会忙在聊天软件里安慰甲方爸爸们。
此刻看江某人不顺眼是真的,关心事情后续走向也是真的。复杂的心情就像摊上了个孽子,恨不得掐死又不能不管。
“没有!”江柏洲一耸肩,趁黄睿不注意长臂一伸将茶壶捞起,厚着脸皮给自己斟了杯茶,口感还不错。
闻言,黄睿和简妍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陆藤绝对是睚眦必报的人,此刻出奇平静绝对在憋什么大招,万一不注意再被咬一口,伤筋动骨可不好。
“证据是元颂二哥找到的,怎么抛出去我得先知会人一声。”元程谨跟他大哥不一样,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传闻却听了不少。
论雷厉风行的手腕和虚与委蛇的计谋,他应该是三兄弟里最被推崇的,坊间早就有传闻,他比元程景更适合继承家业、沉浮商场,只是志不在此,选了体制内的工作。
陆家和元家是竞争关系不说,就凭上次利用元颂做文章,摆了元家人一道,元程谨估计就不会善罢甘休。
一听说还掺和进了元家,黄睿瞬间不吭声了,有元程景那个大投资方顶着,那他还怕个屁啊。
“那个,老黄,你第一次去老丈人家都带了什么东西?”
一想到明天要去元家,江柏洲就如同大姑娘上花轿,心里特别没底。他家世良好,不至于战战兢兢,但到底没经验,生怕万一哪里没做好,给恋情增加不必要的难度。
“噗!咳咳!不是,你,你说什么?”黄睿刚才还在窃喜,一口茶没咽下去,就被忽然挑起的震惊话题呛到了。
他知道江柏洲破天荒脱单了,也感觉他和元颂十分般配,但现在年轻人谈恋爱都在疯拉进度条吗?这么快就见家长了?
一口水喷得直让简妍嫌弃,拿着纸巾擦了半天平板上并不存在的茶渍。看江柏洲如此虚心求教,感叹混账也有被带紧箍咒的一天。
稀罕,解气!
“就,就投其所好买呗!左不过烟酒茶补品,反正我老丈人喜欢大红袍,我一口气送了万把块钱的。”
黄睿三十多岁了,遥想当年初次去媳妇家登门,直觉已过了半个世纪。当时忐忑紧张,像小学生见老师,透着傻里傻气的蠢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