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别相信尧逸呈可以做到。
景随发了个呆,又问:“那你在国外事业,有好转嘛?”
尧逸呈有些意外:“你知道我在以前做什么?”
景随盯着天花板:“大概吧,听说的。”
尧逸呈翻身趴下,压住景随的胳膊,侧头对着他黏黏糊糊地说:“我刚开始是说真的,只要你跟我结婚我就能赢,景哥,我马上就胜利了。”
景随也翻身面对着他,不太信:“这么快?”
“嗯,”尧逸呈目光下移,“所以我要出国一趟,大概一个月。”
景随表情停了一瞬:“去做什么?”但眼眸闪了闪,马上又笑了下,转回去再次面对天花板,“也对,你好多事情都还在m国……”
尧逸呈:“嗯,很快就回来了。”
“嗯。”
就没人说话了。
两人滚来滚去沾了一身灰,出了房间各自去冲澡,景随很快洗完,站在窗边晒夕阳,却碰巧发现尧嘉希又在楼下球场苦练球技。
又菜又爱玩。
没看到一分钟,他妈走出来两人说了几句,尧嘉希往景随所在的二楼指了下,然后丢下球两人一起走进楼里。
景随就转去看天,望了一会儿突然扭头跑出房门,找到尧逸呈的房间轻声但迅速地一阵敲。
他才想到,那两个人可能是往二楼来了,也才反应过来,这里房间浴室很大,容纳两个人足矣,他们两已婚夫夫,白天还整的甜言蜜语,现在各洗各的澡也太他妈怪了。
而且,尧逸呈的计划眼看要成功,不能在这时候让别人识破吧!
景随又拍一巴掌门低喊:“尧逸呈!”
刷拉,门开了。
但只有一个缝。
“怎……”
尧逸呈刚开口,同时楼梯那边传来说话声:“你拿两套睡衣过去。”
“人两口子不穿衣服。”
“废话!”
景随上去推门:“快……”
尧逸呈反应迅速,一把拉开门,在他闯进去的同时也揽住他顺势往里带,等两人全部隐入房间,伸手一推关上了门。
动静不大,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景随回头盯着木门,尧逸呈又抬手落了锁。
景随这才松口气,看向尧逸呈,就这么一看,他发现,尧逸呈只披了件浴袍,不成形地披在身上,右手松开他后就拉住了衣带,但还没来得及系,堪堪把腰部往下一部分遮住了,胸口、小腿一片春光乍泄。
他没收拾完,头发还是湿的,被他整个地薅在脑后,稀稀拉拉滴着水,有的落在地上有的顺着脖子胸膛往下流。
真的很下流。
景随移动视线去盯旁边的地面。
他刚才,是什么姿势扒尧逸呈身上来的?
尧逸呈边看着景随边穿好衣服。
都还没说话,尧嘉希在外面敲门,但敲错了,敲的是隔壁,他们只能模糊听见。
“哥,在么?”
听起来已经敲错好几个了。
尧逸呈稍大点声回到:“在这。”
尧嘉希这才找对地方,走到门口说:“不打扰了,衣服给你们放对面,那间今天刚打扫过,晚上你们就住那。拜拜。”
他来得很快,走的也干脆。
景随很不理解,这事很急么?非要这时候说。
绝了。
“晚上……”他找了个话题。
“不介意的话,一人睡一半。”
“可以。”
景随说完想走,尧逸呈在这时往窗边的椅子示意了下,道:“坐,我收拾一下。”
说完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没一会儿景随听到吹风机的声音。
他回头继续看楼下,尧嘉希特勤奋,转身就回球场了,景随见他投不进,自顾道了一声“好球”。
夏天虽然白天长,这个点也已经暗下来。
尧逸呈在房间窸窸窣窣一会儿,拿着两瓶水过来,一瓶递给景随。
“谢谢。”景随接过,见尧逸呈已经穿戴整齐。
他喝一口冰镇水,再次盯住尧嘉希使劲瞧,觉得自己脸和耳朵还是很烧。
尧逸呈隔一个小茶几坐在他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反正也不说话。
特别安静。
楼下尧嘉希是最吵的。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景随却感觉待不住。
他似乎看到有个容器,已经很薄很透明了,但还是有人不断往里面吹气,不停地使它膨胀,眼看就要撑破。
他不是害怕破裂或爆炸,只是在这种岌岌可危又悬而未决的情况下感到心惊和焦虑。
景随怔怔望着楼下,半晌,忽然开口:“你不吃兔子吗?”
尧逸呈刚喝了一口水,平静地咽下,开口却是反问:“景哥不喜欢吃葡萄吗?”
“……很酸。”景随老老实实道,然后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挺无聊的,就继续沉默。
“景哥你好像属兔吧。”尧逸呈平缓地说,“我不是过敏或有别的毛病,只是每次看到兔子就会想到景哥,真的,觉得很不忍心。但那会儿是你主动给我的,我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景随回视他,觉得这说辞的时间线有点问题,尧夫人都知道,这习惯总不能是两个月前才有的吧?
但尧逸呈平时矫揉造作惯了,景随又想他可能是在开玩笑,就懒得去较真。
景随顿了顿,跟着喝口水后又装作不经意道:“才知道你居然有初恋,真看不出来啊,你初恋现在怎么样了?”
这次尧逸呈反应很快,直接反问:“景哥呢?”
“……”
啧。
景随被他用反问来回答问题的行为搞得有点烦躁。
不是不能问,就是……
景随皱着眉头收回目光,他根本不知道尧逸呈这“小可怜”倒底在想什么。
景随放下水杯也不接话,起身往外走。
察觉景随不高兴,尧逸呈愣了愣。
他很快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态度让景随不舒服了。
尧逸呈跟着拧起眉。
他这样子看着是挺不靠谱的,但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这问题没法回答。
说起来,他没有别的初恋,从头到尾只喜欢过景随。
但这个事现在还不能坦白,因为尧逸呈清楚,在某个巨大的谎言存续期间,一切行为都具有天然的虚假倾向。
他不希望景随到头来以为,就连这件事都是骗人的。
哪怕是尧逸呈也想想都窒息。
习惯狡诈谋取的金融巨头,在所求还没十拿九稳的时候却选择了相反的路,不想再继续欺骗他的景哥。
他变得特别迷信。
甚至没法说一句初恋早结束了。
这很高效,就是听上去跟诅咒似的。
目光沉缓地注视着景随的背影,尧逸呈忽然突兀地来了一句:“我没有喜欢别人。”
理智先不要了。
第53章 月
景随脚步顿住。
什么叫没有喜欢别人?
他心跳加快, 脑子嗡嗡地在响,一时分析不出来。
还没想明白,尧逸呈的声音又出现在身后更近的地方, 听上去忧郁而低沉:“景哥, 我太不懂事了,你管管我吧。”
景随唇角勾了勾, 转过身, 发现尧逸呈悄悄走到了一步之外,站在那,因为个子太高而略垂着眼看他。
很大一只, 但就很可怜。
“哦。”景随藏起笑意,表情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然后像是随口一说,“我也没有喜欢别人。”
尧逸呈本来还挺低落, 这会儿忽然呆住, 眼睛微微张开,看着景随, 又动动嘴, 想要说什么,却又没出口。
景随看出来他有点惊讶,因为他目光直直的,眼眸特别深, 也不眨眼。
两人互瞪半晌,尧逸呈莫名掏出手机, 低头看了看, 毫无预警道:“我明早就走。”
“啊?”
“去m国。”
然后不等景随反应, 又说:“我发现一个漏洞。”
他拉起景随径直往楼下走, 竟然是去车库。
景随特别懵,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直到被推进车里,尧逸呈发动引擎,景随才迷惑开口:“怎么突然就要走?什么漏洞?这是去哪?”
“戒指。”尧逸呈一脚油门开出住宅区,“我们没有婚戒。”
景随缓缓靠回座椅:“现在去买不是更奇怪么……”
景随是怎么也没想到,尧逸呈对此的回答居然是——
“我不管。”
景随乐了。
他透过后视镜看向表情依旧淡淡的尧逸呈,就想起第一次见面,他听说这男人要跟他结婚时从后视镜看那卧底保镖,想问他尧逸呈是不是有病。
他现在又产生怀疑了。
现在也就刚过七点,商场都开着,尧逸呈在路上给尧嘉希打电话,很直白地让他推荐个地方买戒指。
景随觉得他可太勇了。
这是贴着敌人的脸部浪。
尧嘉希:“你冷静一点。”
景随决定要慎重和尧逸呈组队玩游戏。
尧家离邻市更近,他们开车到城里尧嘉希说的地方,下车前尧逸呈好像平静多了,突然贴心道:“我去,你在车上等我。”
他担心景随被拍到,其他捕风捉影都好说,一起买戒指可太锤了。
“嗯。”景随点头,又说,“买便宜的。”
“好。”尧逸呈转过来冲他伸出手。
景随疑惑一秒,反应过来他要确认指围,就把左手搭上去。
干燥炙热的手交叠在一起,尧逸呈看着眼前纤长、像具有某种风骨一般的指尖,合起手来握住,大拇指轻点上景随的无名指根,像在丈量比较。
他人高一些,自然手也大一点,就一点点。
景随略不自然道:“你看能看的准……”
说着就见尧逸呈抬起手,跟他来了个十指相扣。
尧逸呈是想认真测量的,但……
景哥的手很乖,任他摆弄,薄薄一层皮肉恰到好处地柔软,骨头也不膈人,真的很好捏。
尧逸呈又把他的无名指单独圈住,定了定大小,然后在一分钟内收回手,显得不是在违约耍流氓。
景随跟着松一口气,尧逸呈得手很轻,碰着他就跟挠痒痒一样,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指尖每一次触摸和移动,热度在贴合之间传递过来,奇怪的很,他骨头一下变得很酸,差点举不动。
尧逸呈下车,景随抬起自己左手翻来覆去地看,现在没那种奇怪的感觉了,他脑中不禁闪过一个词。
十香软经散。
摸一下就这样,略丢人。
但脑子却很大方地回忆起刚才的触感。
啧,这小可怜因为开车,手比他凉一点,真他妈好摸。
原本还有更流氓的设想,但景随很礼貌地住脑不往下想了。
还没十分钟,车门被拉开,尧逸呈钻进后座坐在他旁边,右手紧握着,身上增添没别的东西。
他光拿了戒指就走了。
尧逸呈能这么快就是没怎么挑,买了一对朴素低调,价格中下的戒指,盒子也没要。
“景哥。”尧逸呈非常普通地把属于景随的那一个递过来,“不方便戴就装身上。”
景随也普通地接过,这指环几乎没有装饰,通体银白,比景随见过的那种带钻的女士戒指宽了稍许,戒面有一道很有设计感的沟壑,偶尔波动起伏。
尧逸呈很自便地给自己戴上,拿到景随眼前:“好看吗?”
景随欣赏不来,但尧逸呈的手长得完美,弹钢琴特别有范,戴戒指肯定也不丑。
所以他点头:“还行。”
景随也将指环套上,发现尧逸呈看的挺准,大小刚刚合适。
尧逸呈拉过他的手,两手捧住反复研究,语气却还是很平静地道:“景哥也好看。”
两个无名指上的金属在动作间碰到一起,发出铛一声响。
两人都垂眸看着中间交叠在一起的手,一个稍大些不到半个指节,另一个除了稍小,还有点……嫩。
关键看着不像该戴婚戒的人。
尧逸呈收回手,两月前毫无感觉,现在却凭空生出一分罪过。
他刚撤开却又被景随抓住,反客为主地研究起来:“尧逸呈,你的手怎么这么软?”
景随细致地摸着他的骨头,一节一节,像是要找出哪一段那么柔韧。
“我练舞。”尧逸呈掩在睫毛下的双眼沉了沉,“景哥我刚才已经没必要地接触你一分钟了。”
景随眼也不抬:“现在是我主动,算我的。”
他顿了顿,又轻飘飘补了句:“你是穷呢还是,怂呢?”
景随看起来云淡风轻,但其实已经勇气告罄,还拉着尧逸呈只不过是为了酷哥的面子。
尧逸呈盯着景随一张一和的形状美妙的唇,感觉自己眼窝有些发热。
想吻一口、碰一下。
几乎已经忍不住去想那时的触感和呼吸是多令人心潮澎湃了。
但他却在画面即将展开时狠狠地皱了下眉。
尧逸呈忍耐着,这瞬间,他无端地佩服起柳下惠。
不过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向谁看齐,而是意识到景随可能不会拒绝。
听见景哥亲口说“没有喜欢别人”,尧逸呈原本该开心的,他第一次明确地知道景随不讨厌他,甚至,可能对他有好感,尧逸呈几乎被满心的喜悦淹没,职业素养和个性使他面无表情,但心跳和呼吸却停了好几秒。
之后的一系列行为,可以说就算破产或风投大获成功他都不会表现的这么情绪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