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鱼————连伽

作者:连伽  录入:12-19

我是鱼 你是飞鸟
要不是你一次失速流离
要不是我一次张望关注
哪来这一场不被看好的眷与恋

你勇敢 我宿命
你是一只可以四处栖息的鸟
我是一尾早已没了体温的鱼
蓝的天 蓝的海 难为了 难为了我和你

什么天地呀!四季呀!昼夜呀!
什么海天一色 地狱天堂 暮鼓晨钟
always together forever apart
always together forever apart

睡不着的夜 醒不来的早晨
春天的花如何得知秋天的果
今天的不安如何面对昨夜的昏蒙
飞鸟如何去爱 怎么会爱上 水里的鱼

这首《飞鸟与鱼》曾经是鳐最爱的一首歌,可现在她已经很久不听了,她说现在的幸福不适合再听那伤感的歌,我不再是只知在天空中飞翔的鸟儿而她也不再是在水里仰望我的只会游泳的鱼,她会用事实来证明--飞鸟与鱼的爱会很完美、很幸福......

快乐的每一天证实了我当初的想法是对的--有了鳐就有了幸福。
没有甜言蜜语,没有烛光晚餐......鳐所带给我的幸福是真实的。
她曾问我,会不会和她在一起很无聊。我告诉她,我不要海誓山盟,也不要玫瑰花,更不要永恒,只要她在此刻,在我们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尽她所能的爱我就够了,拥有她的爱和我爱的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因为她让我真正的体会到--幸福,就近在眼前,只要你敞开心胸伸出双手就可以得到!
-END-


危机篇

飞鸟与鱼
The fish in the water is silent, the bird in the air is singing.
水里的游鱼是沉默的,空中的飞鸟是歌唱的。
--泰戈尔《飞鸟集》
危机
幸福总是很短暂的,因为它的背后总是潜藏着不易察觉的危机。
一个无聊的夜晚,飞鸟和父母一起去外婆家,鳐一个人在家里作功课时感到莫名的烦燥就放下书本打算出去走走。
华灯初上,街上的人群虽没有夏季时的那么多,却也不致萧瑟--三三两两的情侣亲密地拥抱着、有的甚至当街表演热吻,也有中年夫妇带着孩子和乐融融地享受天伦。
鳐注意到路边的椅子上坐着一对老年夫妻,老奶奶把剥好的桔子递给老爷爷,老爷爷笑着递回一半,眼角的皱纹与明显的老人斑都敌不过那幸福的笑容,鳐不禁也会心地笑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样的深情比之热恋中的男女更让人感动。
这样的情景,飞鸟看了也会很感动吧,她总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像那首歌里唱的,也就是眼前的老爷爷和老奶奶这样的情景--两个人一起慢慢变老,直到老得哪也去不了,可以坐在温暖的家里回忆两人一起走过的日子,快乐的、悲伤的、痛苦的、幸福的......
她觉得自己有些想飞鸟了,虽然几个小时前她还在自己身边抱怨着不想去。
"鳐?"
乍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鳐回头看去,是苏。
这种时间酒吧应该在营业,苏怎么会在这里?
"鳐,真的是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晃,飞鸟呢?"
苏边左右看了下,边向鳐走来。
"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吗?而且我还想问你,这个时间应该是酒吧营业的时间不是吗?"
"酒吧这几天暂时停业,我们去喝杯咖啡吧,自从上次聚会也有好久没见你了。"苏笑着。
"好啊。"
"听你刚刚话里的意思,你和飞鸟出什么事了吗?"
坐在咖啡店里,苏犹豫着问道。
"没有啊,你误会了。"
"啊,是吗?我还以为......"苏似乎意识到即将说出口的字句不太好而顿住。
"我了解,其实我和飞鸟的情况与从前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清楚了彼此之间的感情,腻在一起的时间比之以前多了些而已。"
鳐笑得一派云淡风清,与苏的紧张刚好相反。
"哦。"苏应了声便再没了反应。
"你有心事?"
鳐的感觉何等敏锐,苏的欲言又止怎能瞒得过她。
"有件事......大家都知道了,你最近一直没去酒吧,所以......我想应该告诉你一下。"
能让向来成熟稳重的苏紧张成这个样子,鳐不禁有些好奇。
"什么事?"
"......我......我订婚了。"苏犹豫了下后还是一口气说了出来。
订婚?鳐不明白说出这件事有什么困难的吗?圈内有很多人会为了掩饰而结婚,早已屡见不鲜。
"再过一个月举行婚礼,酒吧停业就是为了准备各项事宜。"她的脸上没有将为人妇的喜悦--这是当然的,做为一个Lesbian和男人结婚......那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
"是吗?"鳐想了想却仍不知该说些什么,恭喜吗?那在此刻来说只是嘲讽,那么还能说些什么呢?
苏笑笑,很苦涩。"我的年龄也不小了,当初曾想过如果能找到一个相爱的人就一起出国到荷兰或旧金山那些可以接受的地方去定居,可--一直没有找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在这个国家里到了我这个年龄还不结婚就会有很多流言蜚语,压力太大而且家里的人也......"
这些鳐当然知道,但她不明白的是--"何不自己出国去,就算找不到相爱之人也好过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要好。"
苏转头看看鳐,却又马上移开视线。"我舍不得走......"
鳐皱眉,心里隐隐有个不好的念头升起。
"......这里还有我割舍不下的............一个人!"
割舍不下的人?
苏是酒吧的老板,每个去那里的人她几乎都认识,可是从没见她和谁走得比较近--除了鳐第一次去的时候,她身边有个女孩,两人的关系一望便知,可当鳐第二次去的时候便再没见过那女孩,苏也从没提过她,鳐当然也不会问。
那么苏现在所说的那割舍不下的人又是谁呢?会是那个女孩吗?不,直觉告诉鳐不是,那么会是谁呢?
尽管心里有疑问,但鳐并没有开口,本能告诉她最好不要问出来,所以她转了个话题。
"你结婚的对象是个怎样的人呢?"
"我们认识半年多了,一个亲戚介绍的。他很老实,有些木讷,是个已经不多见的好男人。"
苏看起来很落寞,手里的小匙无意识地搅着已经半凉的咖啡。
"这种情况下,那种男人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吧。"
鳐只是平静地陈述着。
"是啊。"
苏的头已经好半天没有抬起了,微弱地应了声后,她仍旧低着头。
正当鳐要开口时,苏却突然抬头,眸中闪着不顾一切的光芒。
"你......不问我那个人是谁吗?我割舍不下的那个人!"
鳐愣了愣,她确实不打算问,可现在似乎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你想说吗?"
"那个人是你,是你!"
苏用近乎喊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幸亏这家咖啡店的格局--每一桌几乎都是半封闭式的设计,所以别桌的客人很难看得到她们此刻的情形。
鳐不禁在心底自嘲的一笑,这种时候她还能想到咖啡店的格局以及别的客人是否注意到她们,还真是现实的过份。
尽管鳐前一刻还在尽量躲避这个在心底已隐隐浮现的事实,可当它摆到面前来她反而能够很冷静地面对。
"我喜欢你,我爱你呀,鳐!"要说出这件事或许需要太大的勇气吧,苏似乎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不管鳐的反应的如何,她都打定主意要一口气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从你第一次到酒吧来,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一直以来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你难道从没有发现吗?你总是隔好久才来一次,每次来都冷冷淡淡地喝杯酒就走,你知不知道我像着了魔一样数着日子等着你出现,哪怕你只是来喝一杯酒,哪怕你只和我说一句话,打一声招呼。"
鳐平静地看着她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捧起杯子啜了口已冷掉的咖啡。
"我不敢对你表白,因为你心里有着一个人,因为和你相比我已经青春不再,本想就这样一直看着你也好......可是......可是当你带着飞鸟来的时候,你知道当时对我的打击有多大吗?你无意识的举动透露出的快乐、满足对我来说都是那样刺骨的痛......"
苏一边说一边无意识地抬起头,在对上鳐视线的刹那她不由停住了话语--鳐的眼神是那样的平静,没有一丝丝的波动,她对她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让她感到难堪--她的感情对她来说什么也不是吗?连一丝感动甚或同情都吝于给予吗?
苏的眼睛清清楚楚地把她心里的想法传给了鳐,她轻轻地笑了。"苏,你真的需要同情吗?"
那并不是个真正的问句,鳐没有等苏给她答案,她自顾地说下去。
"苏,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么对我也该有一定的了解。我的感情并不是很丰富,太多的时候对大多数人来说我甚至是无情的。我的情感就那么一点点,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已是我的极限--和你一样的,我从见到飞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了她,再也没有多余的可以分给谁。所以,对你的爱,我无力回报什么,只能说句谢谢,谢谢你爱过我。"
听着鳐平静得几近无情的话语,苏缓缓地流下泪来。
是的,她知道,知道鳐说的是真的,她是个感情很淡的人,所以她永远都是那么冷静,尽管她每次去酒吧都喝酒却从没有醉过;她的感情都给了一个人再也没有剩余,所以她对所有人都是那么有礼谦和,只因除了那个人再没有人能够进入她的内心,勾不起她心湖丝毫的涟漪。
"苏,不要太过委屈自己......"
苏愣愣地看着鳐走出自己的视线,只余那意味深长的话语回荡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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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歪着头研究鳐不知第几次失神的面孔。
在两家家长都不反对且大力赞成的情况下,飞鸟每天下课后都会到鳐家里和她一起学习。可是好奇怪喔,这几天鳐经常会有心不在焉的情形,以前都没见过的。
鳐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而且是很严重的事。飞鸟在心里下了结论。
可是要怎么才能知道呢?直接问肯定行不通,如果鳐会告诉自己的话早就说了;那么问别人,可问谁呢?自己就是鳐最亲近的人,去问鳐的妈妈?她再度否定的自己的想法--鳐一向独立,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和父母说的。
那么想办法套话?呃......以她的能耐大概没机会从鳐嘴里套出什么来。不是她小看自己,而是鳐一向很会说话,向来都只有她耍别人的份,哪见过她被人耍。
这个也行不通,那个也行不通,怎么办呢?
"飞鸟!"
"啊?"正在冥思苦想的飞鸟突然被打断了思绪,一抬头就见鳐微皱着眉看自己。
又来了,直勾勾地看人家的眼睛,活似能看出鬼来一样。不过......哈,鬼虽看不出来,但她好像能看穿自己的心思喔,所以小心为上。
这样想着,飞鸟摆给鳐一个大大的笑容,"怎么?我脸上有开花吗?"
"没有,你的英语看完了吗?"微微一笑回应她,鳐随口问。
"啊?英语?"飞鸟一时反应不过来,低头看到手上的英文书才恍悟,"哦,还差一点。"
"看完后我送你回去。"点了下头,鳐低头继续做她的物理题。
咦?飞鸟看看墙上的挂钟,才七点三十六分。"怎么这么早就结束?"
"你明天不是有场排球赛要打吗?早些休息对身体比较好,第二天也更有精神。"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鳐换了本鲁迅文集。
"啊?是吗?我都忘了。"搔搔头,真搞不清走神的人到底是她还是自己。
哎呀呀,不管了,直接问吧,不然搞得自己心神不定的,真是不舒服。
"那个......鳐啊,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呢?"尽管已经做好准备,飞鸟仍是吞吞吐吐的。
"心事?"
"是啊,这几天你做事都好像心不在焉的,所以我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呢?如果有的话就说出来啊,虽然我没你那么聪明,但总比你一个人烦恼好吧。"歪着头说出自以为的原因,飞鸟一脸认真地看着鳐。
鳐愣愣地看着她好一会才别过头去,"没什么,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过去了她干嘛还总是想着,把自己当小孩子一样好骗吗?
"鳐,你看着我!"
伸出手扶正鳐别开的头,让她面对着自己,飞鸟脸上是少见的严肃。
"从我们认识以来,我没有一件事瞒过你,可你对我却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为外人道的秘密,我也从不计较这些,因为我知道你对我好,不会伤害我,所以你不要我知道的事我就不问。但这件事我想知道,因为你看起来是那样的闷闷不乐......"
"鳐,我们的关系不同以前,要守护这段爱情不是容易的事,如果这是战斗,我也要两个人一起,不要把我丢在一边,好吗?"
看着飞鸟的神情,鳐有一丝的心虚,可苏的话仍在耳边--[这个国家里到了我这个年龄还不结婚就会有很多流言蜚语,压力太大而且家里的人也......]
苏还是结婚了,因为负担不了太重的压力,负担不了亲人的指责,那么她和飞鸟呢?在中国同性恋是不被接受的,她和飞鸟该怎么办?父母能接受吗?像现在这样的隐瞒着又能瞒多久?一旦被发现又该怎么办?
而且苏的事她能告诉飞鸟吗?告诉飞鸟苏喜欢自己,说自己拒绝了她?不,说出来没有任何好处,以飞鸟善良的个性大概会觉得对不起苏,她不想飞鸟因为这件事胡思乱想。
鳐变幻不定地的脸色和瞳眸中不断掠过的各种各样的情绪几乎让飞鸟看呆了,终于她伸出双手紧紧地拥抱着飞鸟,低下的头埋在飞鸟的肩头。
"我爱你,真的好爱你......"
仍然震惊在她少见的情绪起伏中,飞鸟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样说,除了鳐发烧的那次说出这句话让自己发现她的情,正式交往后她再未说过,飞鸟从不在乎她说与不说,因为她已经在行动中表示得很明白。
"我知道,我也爱你呀。"
"那么,相信我吗?"
"相信!"毫不犹豫地飞鸟点头。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再提起对谁没有好处,我也不会再去想,所以......不要问了,好吗?"
看着鳐带着一丝请求的眸光,飞鸟心软了--傲骨天生的鳐从不曾求人,她不忍心让她为难。
"好吧,我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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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而逝,转眼间四年过去了,托鳐的福,飞鸟也顺利的从大学毕业了,无心向学的她找到了一份还算称心的工作,安安稳稳地做一个上班族,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倒也自在。
鳐则继续读研究生并准备攻读硕士。
由于飞鸟总嚷着要搬出去一个人住,再加上她工作的地方和鳐就读的那所学校不远,得到两家家长的同意后,她们在那附近租了间房子,开始了同居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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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
电话铃声十万火急般的响起,飞鸟从厨房探出头喊,"鳐,你接一下电话,我手里的东西放不下。"
"知道了。"鳐起身从书房走出来,拿起客厅小几上的电话。
"喂,你好!"
[鳐啊,我是妈妈。]
"妈,有事吗?"
[你明天晚上回家来吃饭好不好啊?]
回家?她不是每周末回去吗?今天才周二。"我不是前天才回去过,有什么事一定要明天回去吗?"
[啊,是这样的,你赵伯伯明天来咱们家,想见见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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