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柏林的六月船歌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美岱

作者:美岱  录入:06-11

  安妮痛苦地摇了摇头,然后亲吻我的脸颊:“我的小莱茵,不该的,不该的……”
  “安妮,你喝醉了。”蔡塞尔部长扶着安妮往回走:“你该上楼休息了。”
  不久后,蔡塞尔部长从楼梯上下来,来到走廊里。我出于礼节一直站在这里等他。
  安妮的话使我内心生出一股滞涩的感情,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犹疑不定地看向蔡塞尔部长。
  他始终温淳地微笑,送我走到院子里的吉普车前,又似乎有点欲言又止。我关上车门后,他将手肘搭在车窗上。
  “莱茵,你得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我们不能选择的,而我们一旦走上了一条路,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可是部长,我认为史塔西很好,我在这里很开心。”
  他笑了笑,说:“你能这么想当然好,只是……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我会尝试帮你跟阿兹雷尔将军求求情。”
  我哑然,其实我从未想过要离开。我抿紧唇,向蔡塞尔部长宣誓自己的衷心,表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在微微讶异后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嘱咐我回家时注意路上的积雪。
  那时我尚且不能读懂蔡塞尔部长对我的暗示,这世界上所有的情报结构都是诡谲的阴谋聚集地,那是看起来平静美好的沼泽地,茸茸绿草之下却隐藏着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的深渊。
  深渊之下,危机四伏,无数隐秘张开巨口,吞噬生命。
  而善良纯真的莱茵,总是不自觉地把一切都美化。
  我向部长道谢离开,后视镜里我看到他站在院子里很久。他的身影突然变得很孤单,孤单到与周围的环境相脱离。
  我怔怔地移开目光。
  驱车回家的路上,我记挂着卡尔斯霍斯特举办的新年晚会。我想某位将军大人一定在那场晚会上很耀眼,鲜红的旗帜都不能夺走他的光彩,烈性的伏特加和壮阔的国际歌应该很相配。
  我笑了起来,哼唱起国际歌,心想回到家也要喝点伏特加。
  刚停好车,我从车内跳下准备走上楼梯时,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莱茵。”
  我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尤……尤利安?”
  我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花了点时间去辨认他。
  这是我第一次在外没有看到他穿军装,黑色柴斯特菲尔德大衣很好地修饰出他的身形,精致的圆顶礼帽小心翼翼地遮盖住了他银发的光辉,蓝灰色的羊绒围巾则让他看起来很温柔。
  他像一位古典的欧洲贵族,不像一名浑身浴血的将军。
  “上车。”他面容掩映在帽檐下,朝后侧头,示意我停在后方的梅赛德斯奔驰轿车。
  居然开的德国车?我突然明白了什么,瞧这打扮,瞧这行头,这不就是伪装起来来和我幽会的么?
  我立即换上笑脸,开心地跑了过去。
  “你怎么没参加晚会?”
  我和他落于后座,惊讶地发现司机是白色宅邸的安保队长阿廖沙。
  阿廖沙在后视镜里朝我挑了挑眉,我心虚且害羞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那里无聊。”他看了一眼我。
  “不如来见你。”
  我瞪大了眼睛,啧,这人可真会说话。见到他太过于激动,我心里痒痒,挽起他的胳膊直往他怀里钻,对他耍起流氓。他无奈笑着推开了我,说:“听话。”
  我咬着他的耳垂:“我很听话嘛。”
  砰,我脑袋上挨了狠狠的一下,我傻笑起来,坐直了身子。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安静无人的道路上,不久后施普雷河便出现在我们眼前。阿廖沙将车靠边,对尤利安恭敬地说:“将军,我在这里等您。”
  “嗯,好。”
  我有些诧异的跟他下了车,他也不做任何说明,只是朝我笑:“过来,莱茵,陪我散散步。”
  散步?
  大半夜的他来找我和他一起散步?
  嘿嘿,我又傻笑起来,散步好嘛,和尤利安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我兴冲冲地朝他走去。
  我们并肩走在施普雷河岸,月色皎洁,积雪零落在路边,菩提树偶尔落下一两片黄叶,飘在银黑色的水面。冬日的夜晚,安静得就像一场梦。
  梦中,尤利安变成了一幅画,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记忆里。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在外单独共处。
  谁都没有说话,我们只是沉默散步,河岸留下我们的脚印,气氛就如静谧的月色,我时而看向前方,时而转头看他唇间呼出的白气。
  就连那白汽,我都觉得是温柔的。
  我突然很想牵住他,于是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心。
  他目光微垂,会心一笑,然后抬眼侧头,用那双绿眸凝定地看我,月光跃动在他如扇般的银色睫毛上,叫我的心也颤了颤。
  他实在美得让人心惊,这张脸无论过了多少年,就如第一次见面时那样让我心醉神迷,让我心甘情愿地沉迷与沦陷。
  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上一吻,轻声说:“感谢耶和华让我找到了你。”
  他双眸沉静如水,牵住我手的力度突然增加了几分。
  “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但因为你,我也曾感谢过神明。”
  他牵住我的手放在唇上吻了吻,我感觉眼眸湿润了。
  他又扯下右手的手套,伸出手指撇下我眼角的泪水。
  “快二十一岁了,还这么喜欢哭。”
  我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起来:“是因为你我才哭的。”
  “我总觉得自己在做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我为什么会遇见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喜欢我。”
  他笑了笑,眸子里落满了星辰。
  “我是哪样的人?”
  “对我来说,是触不可及的人。”我抬起头:“就像天上的月亮,我时常仰望,却从未妄想过拥有。”
  话一出口,却突然怀疑起来,我慌忙看向他,急切地想要寻求答案。
  “是吗?我是拥有你的是吗?”我盯着他的眼睛,看到温柔化为流水。
  他将我抱在了怀里。
  “是的,莱茵,在某种程度上,我是你的。”
  够了,即使是某种程度,也够了。
  我明白他作为驻德苏军总司令,不仅仅是一个普通人那么简单。他不仅属于我,更属于苏维埃,属于共产主义。他流淌着鲜红的血液,肩负起的是社会主义革命的旗帜。
  我明白的,你那红色的信仰。
  你那红色的信仰,也就是我的信仰。这一切都不会冲突,如果你要迈向的是个更美好的新世界,那我应该紧追上你的步伐,站在你身边。
  因为这道想法,我莫名地感动起来。把他环得更紧,就像是在害怕失去。
  明明此际是拥有的,我却在害怕失去。
  为了将来可能发生的不确定事件,我在此刻就担心起来。
  他似是感受到了我的不安,低下头与我接吻。
  我们在寒风中的菩提树下接吻,施普雷河记录下我们的爱情。
  “我想去莫斯科。”我对他说:“我想去看看你的国家。”
  “那里一定很美。”
  他弯起眼眸:“你会去的,我会带你去。”
  “真的?”
  “真的。”
  他敞开大衣包住了我,说:“我会带你去看秋天琥珀色的白桦林,绵延柔软的沼泽地,贝加尔湖映出血色的霞光,落日旋转在金黄色的原野。”
  我笑了,接着他的话语幻想。
  “还有苹果树里的红色晨曦,清晨落在冷杉林的迷雾,夜晚万籁俱静的荆棘丛。”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宠溺地说:“书没白读。”
  我往他颈窝里蹭:“因为是你,我才愿意读书的。”
  是的,因为是你。
  因为是你,我才愿意去了解这个国度的一切。
  因为是你,我才愿意去追随那陌生却崇高的信仰。
  因为是你,我才愿意将自己全然交托出去,毫不怀疑。
  如果可以,我是愿意将一切都献给你。
  我的爱情,我的欲望,我的梦想,我的信仰。
  我的一切都该属于你。
  尤利安,我的尤利安。
  我捧起他的脸,踮起脚亲吻他。
  1952年的新年夜,一切都在此刻永恒,喜欢变成深爱,深爱化为迷恋。
  哪怕命运被时代的车轮无情碾过,哪怕诡谲的阴谋无时不刻都在发生。
  我对尤利安的爱,从此刻开始,至终都不能回头。
  我也不能回头。


第26章 Chapter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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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2年,在我接下来的人生中将永远怀念的一年。
  无论是感情还是工作都进入了稳定期,一切都美好而平静,爱人,朋友,同事,他们将我环绕在中心,浓浓的爱意让我都有些飘飘然。
  索尼娅和安索洛夫自始至终都没把我和尤利安的关系往另一个方向想,直到有一天我们一同在院子里练习打靶时,我出乎意料地正中靶心,尤利安弯起眼眸毫不犹豫地就将激动得蹦蹦跳跳的我搂在怀里,给我来了个法式热吻。
  我的余光中,看到安索洛夫老同志惊呆到吓掉了手中的扫把。
  “原来,原来是这样的,我早该知道,我……”他脸红得不像话,看向另一边瞪大了眼睛的索尼娅。
  美丽的上尉小姐狠狠剜了我一眼:“该死的小莱茵,迟早有一天把你抓到卢比扬卡去!”
  我从尤利安怀里挣脱出来,笑嘻嘻地反击她:“那尤利安也得和我一起挖土豆了,你不可得心疼死?”
  索尼娅恨恨跺脚,满脸怒容就要来抓我,我和她追逐在院子里,笑着打闹在一起。上帝!索尼娅的力气可真大,一拳一拳的都实在得不行,我被锤得生痛,只好跪地求饶。
  她把我按在地上,小脸涨得通红,喘着粗气说:“你得让我好好打一顿,因为我也喜欢他呢,不过至少抢走尤利安的不是个女人!”
  她挑起两道弯弯的眉毛,骄矜地说:“我可是不打女人的。”
  “哇!”我推开了她:“你也太凶了吧!谁还敢喜欢你呀!”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安索洛夫自顾自地捡起扫帚,嘟囔着说:“叶甫根尼……”
  索尼娅顿时两颊绯红,我狂笑不止。
  而这一切,尤利安只是斜靠在白色宅邸的廊柱下安静观看。
  他嘴角衔笑,温柔随春风蔓延开来。
  这是1952年的三月,初春,铃兰抱起了花骨朵,虞美人烧红了一片,优雅的白鹳如期而至。
  时间过得很快,卡尔斯霍斯特在胜利日那天迎来盛大的阅兵式,尤利安一袭笔挺的军装,站在最高指挥台上,进行军队的检阅。
  气势威武的苏联红军步伐铿锵,似要让整片大地都要抖上几抖。他们对尤利安行注目礼,尤利安则用军礼回应,喊出一句“乌拉”。霎时,洪亮的“乌拉”快要淹没掉世界所有的声音,让我瞬间梦回罗马尼亚的战场上,冲锋的苏联红军总爱喊出这样一句口号然后无情地收割生命。
  步兵,装甲兵,坦克,战斗机……一个个方阵从我眼前走过,我站在人群里,吓得冷汗涔涔,但心里又难以抑制地激动。
  这一刻,我才感受到尤利安是如此高高在上,触不可及。他简直闪闪发光,站在最高指挥台上,就像天神降临。
  我仿佛也变成了一个苏联人,莫名其妙地自豪起来,全然忘记自己的国家就是被控制在这样一头红色巨兽的铁爪之下,哀嚎被捂住变成呜咽,那么我就听不到。
  对,我听不到,也看不到。
  这是1952年的五月,初夏,苏联打败德国的胜利日,我作为史塔西的一员受邀参观阅兵式。没人知道,有那么一秒钟,尤利安的目光曾落在我身上,并慷慨地给了我一个笑容。
  我无比珍藏这隐秘的幸福。
  当清风吹拂菩提树嫩绿的枝叶,施普雷河在阳光下粼粼一片,艾伦在一个飘着烤面包香味的清晨,大哭着推开了我的卧室门。
  “奥洛夫,奥洛夫,不动了!”
  我蹭的一下爬起:“奥洛夫不动了,什么意思?”
  下一秒我立即反应过来:“难道死了吗?”
  “不,不……”艾伦嗫嚅着苍白的嘴唇,好似不敢承认,仿佛这痛苦对他来说难以承受。
  我知道他喜欢奥洛夫,但奥洛夫毕竟只是一只小老鼠,小老鼠的生命总是很短暂,我想我应该劝他认清现实。
  “艾伦,你你得知道,奥洛夫不能一直陪你的,或早或晚……”
  “不!”
  艾伦双目通红,冲过来抱住了我:“不要说,我知道的,可是,我依然在奢求……”
  我惊呆了。
  我想艾伦是不是得了什么妄想症?怎么会有人对一只老鼠产生这样深刻的感情。死在他手下的老鼠不下数百只,可是奥洛夫有什么特别的呢?
  他在我肩膀上颤抖,每一声呜咽都敲击着我那颗善良的心。我轻抚他的背,好言安慰他。
  “我们该给奥洛夫一个体面的葬礼。”我说:“他会升入天堂。”
  艾伦睁大亮晶晶的湿润眼眸看我,仿佛失了魂,嗫嚅说:“你说的对,莱茵,我该好好送走他,我的奥洛夫,会上天堂……”
  于是奥洛夫盛大的葬礼在一个宁静无风的夏夜举行,地点则在我们这片街区最大的菩提树下,出席葬礼的有我,娜塔莎,还有安迪。
推书 20234-06-11 :可是他叫我宝贝诶》:简介:(入库时间2022-06-11) 晋江VIP2022-06-09完结总书评数:1519 当前被收藏数:7653祁斯白是九中公认的校草、学神,也是某站靠颜圈粉的学习区up主。某天,外校全科第一的大佬江逾声转学过来,抢了他校草的位置,还在他引以为傲的数学竞赛上压他一头。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