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眼睛惊讶睁大,蔡塞尔笑着抿下一口酒:“可得到那位的青睐,对你来说并非幸运。”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悠远起来,盯着燃烧的壁炉,缭绕着的,竟有些许……悲伤。
我不明白,拧起了眉头。
“莱茵,你亲自去问埃里希吧,我知道的,埃里希都知道。如果你已经找到了总侦查局,那么埃里希应该早就知道了。”
“怎么会……”我诧异地说:“只不过是今天早上……哦,您是说,安迪他们,一直都在监视之下吗?”
蔡塞尔部长露出一个略显惨淡的笑容,然后无声地对我点了点头。
“这太可怕了。”我说:“人将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蔡塞尔握紧了酒杯,目光又变得缥缈起来,他没有回应我,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有违身份的话。
“抱歉,部长。”我站起身向他鞠躬。“我没忘记我们的宣誓。”
“没关系,没关系的莱茵,你会慢慢适应的。”
他挤出一抹笑,这笑意苍白得让我觉得他突然生了病,不知道为何我突然觉得很难受,于是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麦斯卡尔酒与他道别。
“你得自己去问他。”
在门口我穿起大衣时,蔡塞尔站在走廊里,神色有些许凝重:“你得亲自去问他。”
“我会的,谢谢您,部长。”
我朝他鞠躬,离开了他们位于北郊的宅邸。
第24章 Chapter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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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第二天当我站在总侦查局局长办公室外时,埃里希·米尔克坐在他胡桃木办公桌后,两脚搁在桌子上,笑眯眯地说:“小信使,终于来啦?”
我心里陡然一寒,但还是佯装出笑脸,向他鞠躬行礼。
“米尔克局长。”我满脸堆笑,心知这是个关键的时候。虽然我很讨厌他,但为了米夏,现在要我向他下跪我都愿意。
“啧啧。”他拿下双脚,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趣地打量我:“你长得的确好看,我都很少见到你这么漂亮的男孩儿,真是我们日耳曼的骄傲啊,骄傲!”
他乐不可支起来,有些神经兮兮的,他又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些惋惜地说:“只是脑子不大灵活,这就是你的罪过啦!”
我讪讪地笑,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是部长让你来的吗?”
上帝!还有什么是这个人不知道的吗?
按捺住心惊,我腆着张脸,好言说:“是的,米尔克局长,我想亲自来找您比较合适,您知道,他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我看到他戏谑的眸子突然闪过一道寒光,心里吓了一跳。
“你说说,怎么个重要法儿?”他语气虽然轻佻,但冰冷得快要把我冻僵。
我咽了口口水,就开始跟他讲自己跟米夏过去的一切,然后对自己去袭击阿兹雷尔将军一事表示万分悔恨,然后撇开那件事和米夏的一切关联。
“说谎。”听了十分钟,他突然冷冰冰地说:“那把枪是他的,他给你提供了凶器。”
“是的局长,但那是我骗来的。”
“持有枪支就是犯罪。”他眯起眼睛,说:“这一项你怎么为他开脱?”
我张了张嘴,然后说:“可是,战后很多人都持有枪……”
我声音越来越小,自知理亏,然后就听到他突然笑了起来。
“哦,小信使,干什么这么紧张?”他从他的办公椅上站起来,踱步到我身边,将手落在我肩上。隔着大衣我都能感受到他手上的嗖嗖寒意,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你可是那位将军的人,你还怕我把你吃了?嘿嘿嘿嘿,苏联人,哎,那些俄国佬......”他突然凑上前来,鼻尖快要碰到我,我吓得往后一退。
“你知道什么叫做殖民么?”我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不错嘛!”他笑嘻嘻地搂住我,嘴里开始嘟囔起一些我听不懂的俄语。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这个像是得了癫痫和躁郁症的人为什么还是中央委员,总侦查局局长,我觉得他应该被关到精神病院去,或者让他在萨沙的手里好好诊疗一段日子。
他似乎说累了,松开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砸吧砸吧着说:“穆勒同志,你觉得我很奇怪吗?”
他眼角倏地内勾下去,射出一道阴狠的光。
我咽了咽口水,有些战兢地说:“还好。”
“嘿嘿......”他又笑了起来:“你会记住我的,你会感激我的,你现在是苏联人的狗,说不准有一天也会是我的狗,哦,亲爱的穆勒同志,我今天早上喝了点杜松子酒,心情很好,突然想大发善心了,尽管我不再信教,但我想耶和华会感念我的,你过来,过来。”
我怔怔地过去,走到他办公桌旁,然后看到他抓起电话的听筒,播下一串号码。
“来,拿着,说话。”
我愣愣地接过电话,根本不知道这个精神病人要干什么,白噪音涌进我的脑子里,不过片时,那边传来了接通的声音。
“您好,米尔克局长,这里马库斯·沃尔夫。”
我轰的一下呆滞在原地!!
那......那是米夏的声音......
“米夏?”我极尽全力忍住自己声音的颤抖:“米夏,是你吗?”
沉默在蔓延,我心慌得很,一秒钟都变得漫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边才传来声音:“是我,莱茵。”
上帝!
我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米夏,是你!哦我亲爱的米夏!你还好吗?你在哪里?米夏,快告诉我!我要来见你!”
“莱茵......我很好......我在外执行任务,莱茵,我很好,别担心......”
“任务?什么意思?不,我要见你,米夏!”我激动得叫了出来,抽抽搭搭地哭,不断央求他。
“听话,莱茵,听话,总有一天,我们会见面的。”
“那是什么时候呢?”
“或许......不会很久。”
我正准备问他不会很久是多久时,埃里希·米尔克一把把听筒从我手里抢走,自己对着听筒说:“好啦!沃尔夫警员,别忘了你的任务,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报告,嗯,你的好朋友现在好得很呢,苏联人罩着他,嘿嘿,想不到吧!”
啪的一声,他挂断了电话,我睁大着眼睛看他。
“米夏,也是一名史塔西了吗?”
米尔克冷哼一声:“是啊,军管会直接下来的命令嘛,该死,以为我们这里是垃圾场吗?”
我惊喜过望地朝他深深鞠了一躬,就差去亲吻他的鞋:“谢谢你局长!正如您所言,我会一辈子记住您,感激您的!”
米尔克冷眼看我:“管住你的嘴,这世上再没米夏这个人,有的只有马库斯·沃尔夫警员。”
他嘴角上扬,让我打了个寒颤。
一天结束离开史塔西总部后,我驱车直接来到了卡尔斯霍斯特的白色宅邸,冬雪堆积在道路上,映照着清冷月色,就像某位将军柔软的头发。
啊,尤利安!
原来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我心里涌上一股暖意,逐渐滚烫,直至沸腾。我迫不及待要来到他的身边,连平日的搜查迟滞的时间都令我难以忍受。
“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宅邸外的巡逻队长阿廖沙一边对我搜身,一边问。
“是啊!非常紧急!”我红着脸,不耐地跺着脚,“非常紧急!”
阿廖沙红着鼻子笑:“那我得速度快点啦!”
我望着白色宅邸亮着暖光的三楼,人还在下面,心已经冲了上去。好不容易结束检查,我径直奔向琴房。
尤利安!尤利安!
我破门而入时,他刚从浴室里出来,腰上系着条浴巾,雪白的身上还残余着水珠,壁炉燃烧的暖红色的光铺洒在他身上,他绿眸中的温柔氤氲进了我的心。
“你不是一直想听我说那句话吗?”
我径直走到他面前,欣赏他因为讶异而微皱的眉头。
“那你听好了。”
我搂住了他的腰,微踮起脚,在他耳边呢喃说:“我爱你,尤利安。”
“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看我。
“我说我爱你,听到了吗?”我笑着把声音提高了一度:“我爱你,尤利安!”
顿时天旋地转,我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穿过一层云雾般的白纱,落在一团柔软的棉花糖上。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躺在了卧室里的床上。
“啊!”我惊叫出来,顿时清醒了:“你,你要做什么?”
他把我压在身下,眼里噙满了笑意:“就是做这个。”
我往后缩了缩:“这个姿势不对吧......我,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用他覆盆子果酱般的柔软甜蜜的嘴唇堵住了我。啊,真甜!这人晚上喝了甜酒吗?为什么这么甜,让我有些晕乎乎的。
吻技太好了,吻得我云里雾里,要说什么都忘记了。正当我迷醉在这片甜蜜中时,我整个人又被一股大力翻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从后捂住了嘴。
“莱茵,第一次我会很温柔。”
“但你仍旧会痛,可疼痛会让你记住我。”
他俯身在我耳边说:“记住这份感情,有多么沉重。”
我心里狂跳,想说为什么这个人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谁上谁下就这么定了吗?
“呜呜呜呜......”
“安静,安静......”滚烫落在我后腰上,我浑身一震。
我的呜咽声全被一只手捂住,过程不算顺利,在他的亲吻下我渐渐放松,他继而分开我的双腿,滑腻的指腹逐渐向下,触碰到敏感部位时我吓得一紧。
“别害怕。”他小心翼翼地探寻,尽管极尽温柔我也痛得牙关打颤。然而脖颈和脊背又被湿润的吻所覆盖,我浑身战栗不已。如此不下五分钟,他的滚烫摩挲在我尾椎骨上,俯低身子,他双手环抱住我。
“我要进去了。”
他掰过我的头吻住我,腰间往前一送,我痛苦的惊叫被他柔软的唇所堵住。我双腿直抖,在他温柔的撞击之下不争气地落泪。
很痛,真的很痛,但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幸福感,那种水乳交融般的愉悦让我的灵魂充盈道无以复加的程度。
“莱茵......”他边喘边咬我的耳垂:“说爱我......”
“Я люблю тебя 。”
我用俄语回答了他,他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后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
我就像一尾快要失去氧气而丧失挣扎力气的鱼,在他手里翻来覆去。他一会儿让我仰面躺着,一会儿又迫使我跪了起来,最后甚至抓住我的两只脚踝搁在他肩上,让我处于一种极度羞耻的姿势面对他。
他仰起头颅,伸长了脖颈,像一只孤傲的天鹅,银发散落,整个人都沐浴在神圣的光辉中,涌动着朦胧光晕。绯红的双颊闪烁点点莹润的光芒,紧蹙眉头似乎在表示他不愿意臣服于欲望,而那一声声低沉呻吟却又表明他早已沦陷于欲望。
他又微垂侧头舔吻我左腿上的伤疤,深情而带着股奇异的兴奋。那是他在我身上留下的第一个印迹,绽放在罗马尼亚青灰色天空下的猩红玫瑰花。
银发如月光缭绕着我,浅绿色的床帐就像一片冷杉林,我被一团篝火拥抱着,这火焰不断给予我暖意,偶尔也会灼伤我。
我在极度的痛苦与幸福中渐渐习惯了这种炽热的高温,甚至开始迷恋起来,在一道道温柔的冲撞下,我眯起眼睛欣赏他,挣扎起身亲吻他,最终迎来天国般愉悦的高潮。
脸上挂满了眼泪,洁白的床单上疏疏落落一片凌乱的红,血腥味漂浮在空气里,他用被子把我包裹起来,抱在了怀里,不断用亲吻安抚颤抖的我。
我缩在他胸口,伸出手环住他,只觉得幸福。他的心脏在咚咚地跳着,每一下都铿锵有力。这个来自西伯利亚的斯拉夫男人,完完全全将我的心夺走了。
原来和心爱的人做是这种感觉,我曾幻想过很多次,低估了疼痛程度,也低估了愉悦程度。
但如果问我还想不想要?
我的回答是,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和尤利安,永远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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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终于......
第25章 Chapter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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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2年的新年,艾伦回到德累斯顿省亲,他的漂亮女友娜塔莎也回到了家乡索契。我在蔡塞尔部长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酒意涌上时我向他们回忆起了自己逝去的母亲。
“就像你,安妮,我的安娜和你一样漂亮!”
我与她碰杯,安妮笑得快哭了出来,把我抱在怀里,激动地亲吻我的脸颊:“哦,我的莱茵,我的小莱茵。”
她也喝醉了,绯色的晚霞浮现在她雪白的双颊上,她抱着我呼唤我的名字,也是在呼唤另一个人的名字。我并不介意,在她温暖的怀抱里我也感受到了逝去已久的温情。
蔡塞尔部长端着杯茴香酒,深情地注视他的夫人,醇厚的脸上浮现对往日的追忆之情。
一直到深夜,他们才恋恋不舍地让我离去。
“你是好孩子。”安妮为我围上围巾,双唇突然颤抖起来:“你不该加入是史塔西的,哦,不……”
“安妮。”蔡塞尔部长从后扶住了她,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莱茵会在这里学到很多有用的知识,这对他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