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很自私,明知晨的心意,无法给她回应也就算了,至少应该疏远她让她忘记自己或是渐渐地淡了她对自己的情。可她做不到啊,她贪恋着晨的温柔、晨的呵护,她对晨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她好迷惑,那不是友情更不是爱情,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她爱晨,可那并不是情人间的爱,那到底是什么,是什么?
"雪儿!"
一个声音传来,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猛地抬头。
那俊美的容颜是她最熟悉的,那幽暗瞳眸中的温柔是她专有的,她好想扑过去偎进那对她而言永远敞开着的温暖又安全的怀抱,可是她犹豫了,她能吗?她还有资格拥有那个怀抱吗?
季雪在犹豫,凌晨看得出来,她眼中清清楚楚地写着渴望却又在压抑,也不知她在想什么,真是个小傻瓜。
微微摇头,凌晨上前蹲下身抚着她的发问:"怎么坐在这,出什么事了?"
语气中毫不掩饰的忧心让季雪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不要想了,不要顾虑那么多,她只知道她现在好想在晨的怀里大哭一场,而她也确实那么做了。
以半蹲的姿势且毫无准备的就要应付一个突然扑上来的人真的是不太容易,凌晨小心护着怀中娇躯略退了一小步顺势站起才稳住身形。
"......晨......呜......晨......"她呜咽着像一个溺水者抓到了浮木般紧紧地搂着凌晨,除了她的名再说不出任何的话语。
"我在这里......在这里......"虽然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让她心疼,但......有什么事也等她发泄够再说吧。暗叹口气,凌晨拥着季雪站在人来人往的路旁。
好一会,季雪的哭声渐渐止歇,凌晨轻抚着她的背,"好些了吗?"
"嗯。"季雪点点头。
凌晨轻轻地拭去她颊上残留的泪水。"既然好些了,就不要再站在大街上阻碍交通了,有什么事到我那里再说。"
"好。"
驱车回到凌晨的住处,季雪坐在沙发上抚着利奥的头,凌晨则先去厨房泡了杯热茶回来才在她身边坐下。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季雪不说话,捧起茶杯看着袅袅上升的气氲发呆。
而一直在等她说话的凌晨,随着时间的延长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雪儿从不会瞒她任何事的,而现在的犹豫不决代表着什么她心里清楚。"若绮说你今天应该和祈正辉在一起,是因为他吗?"
过了好半天,季雪才轻轻地点头。
"他欺负你了?"凌晨发誓如果祈正辉真的敢欺负季雪的话,她决不会饶了他。
季雪摇头。
"他不喜欢你?"这个可能性不大。
季雪又摇头。
"我不喜欢猜谜游戏,你这样只是点头、摇头,我要猜到什么时候,如果你不想对我说的话又为什么要找我呢?"凌晨感觉自己的耐性快用光了,她今天已经很不爽了,如果对象不是季雪的话她早发火了,偏偏......真是让她有火也发不得。
她确实有话想对晨说,但她该说吗?她能说吗?事情发生后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晨,可是真的见到晨她却忽然醒悟她不能这么做,她怎么能对晨哭诉她和祈正辉之间的事呢?她怎么能这样自私地完全不顾虑晨的想法呢?她不能......不能......可是她该怎么办呢?如果不能对晨说的话,她还能找谁呢?
在这一刻,季雪忽然发觉到她的身边除了凌晨再没有任何人了,而她也只信任她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在心中呐喊着。晨的痛苦她看在眼里同样是痛苦的,为什么她们互相喜欢对方却又这样的痛苦?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只有痛苦,那她们是不是应该分开,还彼此一个清静,可她放不开,放不开呀!她不想失去她......不想......
"今天怎么这么爱哭呢?"凌晨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当她那微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时,她才知道自己又哭了。
是啊,她怎么这么爱哭了呢,她从前不是这样的。
"真的不能对我说吗?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变得这么遥远了?"
她听到了,晨在叹息,从她心底深处传来的叹息。
"哭成这样,应该不只是因为祈正辉吧,还有我对吗?"
季雪愕然抬起头,她知道?是的,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心思,她是最了解她的人。
"如果......我带给你的不再是快乐和幸福而是痛苦的话,我想--我们该分开了。"轻抚着季雪柔美的脸庞,凌晨神色平静地说,但--天知道她说出这句话有多困难。
听到她的话季雪愣了一下,当理解到话中的意思时她激动地摇头。晨......她在说什么,她要离开她?不!她不要离开她,绝对不要。
"你......不要我了吗?"
"雪儿,你听我说......"看到她眸底的恐慌,凌晨的心底满是苦涩,她又何尝愿意分开。
"不,我不要听你说。"用力挥掉凌晨的手,季雪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向后退,她不要再听到她说要离开的话。"你说过会永远在我身边的,一生一世!哪怕我们老了、死了你也不会离开我的,你说过的。可你现在却要离开我,你骗我,骗我!我再也不要相信你!"
她骗她,她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她十九年的生命中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在她的陪伴、守护下度过的,她的回忆中到处都是她的影子,没有她的日子她要怎么办......
她的指责,她的泪水都足以撕裂她,凌晨后悔了,她不该说出那些话的。爱是双刃剑,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最重要的人,她不在乎自己会怎样却无论如何不愿雪儿受到一点伤害,或许这次她真的做错了,让她如此的哭泣,如此的伤心,这绝不是她要的。
她上前抱住她,双手环绕着她的身躯感觉到她的颤抖、她的恐惧。"我不该说那些话的,忘了吧,我不会离开你,不会......"
伸出手臂季雪紧紧地抱住凌晨,"......晨......你不要离开我......呜......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虽然她自己也想过要分开,但听到晨亲口说出的时候她才明白,她无法接受她的离去。所以--就让她做个自私的人吧,她不要失去她。
"我不会离开你,不会的......不会的......"
仿佛念咒语般地,凌晨喃喃地重复着那句话,一直不停地重复着--
☆ ☆ ☆
凌晨失踪了!
整整两天没有一点消息,公司里陈子丰抱怨连连,学校教导主任更是直嚷着要开除她,所有人找翻了天却连鬼影子都没找到。
"到底是怎么回事,焰怎么会无故失踪了呢?"
盟天会里甫从香港回来的薜严气急败坏地问着众人。
"没人知道她怎么会失踪,事先一点预兆都没有,要不是昨天我有事找她结果到处都找不到,恐怕到现在还不会发现她失踪了。"韩人杰接下薜严的话,他一直不停地找却一点线索也没。
"你们仔细地想想,会不会是从前的仇家?"薜荭问道。
司徒雨摇头,"不可能会是从前的仇家,焰出任务向来都会戴面具,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人没有一个而且都很可靠,再者以她的身手应该不会是被人掳走的。"
"不是被掳走难道是她自己躲起来了?可她为什么要躲起来?没有理由啊。"尹风在一旁道。
"她的心思向来没人能猜透。"韩人杰叹气加摇头。
薜荭皱眉想了想问:"谁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方若绮开口:"我最后一次见她时荭姐和雨也都在,后来她被雪儿的电话叫走,我就再也没见到她了。"
"我最后一次见她是三天前了,这么说--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应该是季雪。"韩人杰说完看向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季雪。
季雪抬头见大家都在看她,就说道:"我那天在她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吃过午饭后她送我回去,然后就没再见到她。"
"你们在一起时,她有没有很反常的举动?"薜荭问。
季雪犹豫着好一会才开口,"那天我们到她家以后,我心情很不好,后来她说要和我分开,我不同意--除了这件事外都很正常,没什么反常啊。"
"那......会不会就是因为那件事呢?"司徒雨推测道。
"不可能。"季雪斩钉载铁地否认。"她说过再也不会提这件事了,她答应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
"......也许她只是当时安慰你......"
"不可能!"薜严打断薜荭未完的话,"焰是最守信诺的,她一向说话算话,更何况--"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季雪。"--是对她。"
"我同意薜严的看法。"方若绮附和,"晨就算是骗所有人也不会骗雪儿。"
司徒雨也点头。"我也认为她不可能是自己失踪,她应该很清楚她不见了会有多少人担心,焰不会做这种事的。"
"同意,这个可能性就此排除掉。"韩人杰下结论道:"她既然不是自己躲起来我们就一定能找到,再继续坐在这里也没用,所以必须马上出动所有的人力、物力,展开一切的人脉、关系扩大寻找范围。"
目前也只有这么办了。众人颌首开始各自行动起来。
☆ ☆ ☆
薜荭驱车来到市区里一幢看起来很普通公寓,这是她刚买的房子,拿出钥匙打开门,她大略地扫了眼就朝内室走去。
以过声控、指纹、磁卡等几项繁复的程序才得进入内室,她看来却一点也不嫌麻烦。
虽说是内室但面积颇大,约有五十多坪,房内的摆设一应俱全,冰箱、电视、音响,一张大床以及一组看来就很舒服的宽大的沙发,并附有一间浴室给人的感觉简直不亚于星级套房,若注意看的话还会发现四周的窗子都被封死了。
薜荭四周看了看似乎在找什么,发现浴室里有水声传出才明显地松了口气。换上室内拖鞋,把手上拿的东西随手放下,正在她换衣服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回来啦,荭姐。"浴室的门打开了,出来人竟然是--凌晨。
"对不起,你等急了吗?"薜荭回过头,语气听来温柔无比。
一边用手里的毛巾擦着发上未干的水滴,凌晨一边到沙发坐下。"没有啊,我刚刚才起来。"
换好轻便的家居服,薜荭在她旁边坐下,"我带了些吃的回来,饿了吧?"
"是有点饿。"
"那就快吃吧。"薜荭听了连忙打开方才她拿回来的袋子。"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我特意去买回来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唔--不错,挺好吃的。"凌晨边吃边点头。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相,薜荭在心里责备自己,"好吃就多吃一些,你一定饿坏了,都是我不好。"
"算了吧,最近忙得要死,难得能睡个好觉,我都不谢你了,你还自责什么。"凌晨头也不抬地说。
薜荭笑了,她永远都这么体贴。可是--她的笑容又退了下去。
"焰,你都不问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凌晨抬头看她,那犀利的眸光看得她不禁心慌起来,凌晨却又低下头吃东西。"我人都在这里了,问那么多干嘛,反正你又不会害我。"
薜荭一愣,"就这样?你......真的这么信任我?"
"你是姐姐啊!"
一句话令得她原来喜悦的心情瞬时跌入谷底。"姐姐,我......只能是姐姐吗?"
吃饱了,凌晨把东西一推站起身,"别说傻话了。"
"你要去哪?"
"回去,不然他们大概会把全K市翻个底朝天。"凌晨随口答。
"你不能回去。"
凌晨回头看她,"让他们找是无所谓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但我最近是真的很忙,而且我也不想让雪儿担心着急。"
"雪儿......"听到这个名字,薜荭的目光开始改变,"你总是想着她,心里永远都放不下她,她有那么重要吗?"
"荭姐......"凌晨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了。
"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挂着她又有什么用?"
凌晨皱眉。
"她知道你喜欢她吗?就算知道了她会回应你吗?她会愿意为了你做个同性恋吗?"
凌晨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不会的,你知道对不对?你明知道她根本不爱你,你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够了,别再说了。"
"不够,为什么不让我说。为什么我只能是姐姐?我爱你呀,焰。"
她上前抓住凌晨的双臂。
"我从第一次见你就爱上你了,破例安排你在义父那里学艺,把向来不外传的影子杀手训练方法告诉你,用组织里的力量做盟天会的后盾......这些都是为了你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明白吗?"
感觉到被抓住的手臂上一阵轻微的刺痛,凌晨皱眉甩开她的手,"荭姐,你......"
"......所以,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绝不!"薜荭向上摊开的手掌指缝中夹着一根肉眼难以察觉的极细小的针。"这间屋子虽然严密,但我不会小觑你的能力,这是我最新开发的药物,不会妨碍日常行动只是无法使用过多的力量,只要你乖乖地待在这里,你知道的,我不会伤害你。"
握了握拳,果然--使不出力气来。凌晨从不怀疑薜荭使用药物的能力,因为她就是薜荭唯一的一个学生,在意大利的那段期间薜荭教了她很多这方面的知识,因此对于薜荭的本事恐怕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了。
"这种药物是专为你研发的,我从来没有使用过,所以没人解得开,就连你也一样,更何况这房间里不会有任何药物。"薜荭径自说道。
这点凌晨当然知道,她那点本事都是她教的,虽说青出于蓝是有的,但不能用于她们身上,她自己事务繁多当初只是学了个大概并没有深入研究过,而薜荭则是精于此道,她没妄想能自己解开。
"那么......"既然走不了了,她干脆走回沙发坐下,这种药物效果还真不错,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体能降低了,虽不至于不能动,但却很容易累。"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多久呢?"
"一直到你爱上我,或者你同意永远和我在一起。"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一直耗下去吧,反正只要你一天不离开这里,你就在我身边。"
凌晨点点头,"唔,那就耗下去吧,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 ☆ ☆
深夜,凌晨被一种异样的感觉惊醒。
有些吃力的睁开双眼--这药物的作用还真是不小,使得她最近体力越来越差,就连向来警觉的神经都迟钝了许多,经常是一睡就很难醒过来,一天的时间有大半是睡过去的,荭姐不会是想把她废了当娃娃摆着吧?
"你醒了?"
没有光源的暗处传来薜荭轻柔娇媚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听来别有一种充满危险的诱惑。
"唔......"缓和着明显迟钝许多的视神经,凌晨轻吟一声,身体似乎有些热,像是发烧的感觉。"这么晚找我聊天?"
"呵呵......"一反这些时日以来的坏情绪,薜荭笑得好像很开心,"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焰?"
"眼睛、头发还是鼻子?"凌晨一副不正经的调调。"总之不要告诉我你最喜欢我的衣服,这可是你拿给我的。"
听到后面那句话,薜荭笑得更开心了,"有那么明显吗?"
还不明显?她现在的眼神看起来像--色女!"你看起来对我身上衣服的兴趣显然要比对我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