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薜荭笑得花枝乱颤,"我就是最喜欢你这点了,即使身处逆境仍不减幽默,这份从容镇定真是让人叹服。"
"是吗。"
"现在是不是很热呢?"薜荭柔声问,那声音听在凌晨耳中不禁掀起浑身一种陌生感觉--像一种骚动,有些麻、有些痒、像电流窜过全身的神经末稍......
凌晨转头搜寻着--床头的柜上摆着一只杯子。
"是催情剂喔。"注视着凌晨的一举一动,薜荭在她看到那杯子时开口道。
终于有所行动了吗?凌晨还在奇怪这样干耗什么都不做不是薜荭的作风,她就开始行动了。不过催情剂......
半倚在床边,薜荭散落的长发流露出万种风情,挑逗的眼神,慵懒的语气俨然另一种催情剂。
"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你强还是药物强。"
"你真的想知道?"体内那不知名的骚动越来越强,身体也愈来愈热像火烧,呼吸开始混乱,凌晨知道这药性绝不能小看,如果再加上薜荭在一旁煽风点火......
一点都不好玩!心里暗咒了声,凌晨突然出手制住薜荭。"我偏不让你看。"
还未从突发状况回过神的薜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凌晨还会有力气制住她,直到被凌晨略嫌精鲁的丢出房间,她才想起要开门,可当初她精心挑选的门锁现在已经被凌晨从里面锁死任她想尽办法也打不开,只能跺脚懊恼计划失败。
"......呼......呼............"
靠着门板滑坐到地毯上,凌晨觉得口干舌燥,体内的那把火越烧越旺,汗水几乎湿透了身上的睡衣,再加上刚刚一连串的举动现在她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火热的身躯、迷蒙的双眼、干燥的唇舌,就连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再这样下去还不知会怎么样呢,为了以防万一,凌晨随手拿起一件重物砸坏了门锁,她可不像变成一头发情的野兽冲出去遂了薜荭的心愿。
微微调整混乱的呼吸,凌晨盘起双腿坐下--她从没有比现在更感谢薜严,当初要不是他到处送自己学东西,也就不会机缘巧合地学了那么点气功,虽然不是很精通但目前却能帮得上很大的忙。
深呼吸,闭上眼,将双手放置膝上,凌晨渐渐地静下心来进入冥想中。
一个多小时后当薜荭用不知从何处找来的斧子打破门强行进入房间时看到的就是宛如老僧入定般的凌晨。
薜荭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她本来是担心怕凌晨捱不过药性才急急忙忙地破门而入,没想见到的却是这种景象?
凌晨缓缓地睁开眼,看看她再越过她身后那扇破门看到未锁的大门。
"你忘了锁门。"
薜荭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笑。
凌晨也不再做声,起身越过她直直地朝外走去。
愣愣地转身,薜荭猛然反应过来她方才的话,"你去哪?"
"当然是回去,我不想再陪你玩下去了,很容易出事的。"
☆ ☆ ☆
"冷焰,这一个多星期你到底去哪了?"
盟天会总部大厅里,众人看着薜严问着瘫在沙发里几乎快睡着的凌晨。
凌晨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你不要再问了,好不好?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
凌晨无奈地抬眼看他,"我去了桃花源,受到人家的盛情款待,玩得乐不思蜀你信吗?"
"这种鬼话谁会信你。"
"那不就是了,我都说你不会相信吧。"
"你......"薜严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尹风忙上前拍拍他的背,"消消气,消消气,她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你气死也没用。"
甩开他,薜严走到一旁懒得再看凌晨,免得被她气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韩人杰开口了。"晨,你失踪这么多天,大家找你都快找疯了,你回来却什么都不肯说,这未免太过份了吧。"
"我做事向来都很过份,要你管!"
一句话,韩人杰的脸色当时沉了下来,转身走到一边再不言语。
"焰......"沉默了好一会,司徒雨刚开口说了一个就被凌晨打断。
"拜托,雨,我好累能不能让我休息休息?"
就这样房间里的四位男士中有三位战败,剩下一个尹风还未上场就已举白旗投降了。
季雪叹了口气,"晨,大家都很担心你。"
凌晨的气势马上降了下来,"我知道,可我真的不能说。"
"有很多事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一些,说了,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看到凌晨眼底的坚决,季雪妥协了。"好吧,如果是这样我就不问了。"
"太好了。"凌晨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体力已达极限,我要去休息了。"
季雪都问不出来了,那他们这帮人再努力也没用了,于是各自作鸟兽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 ☆ ☆
什么叫祸从天降?
就是你正坐在一棵大树下,上面突然掉下个人来,你好心接住人家却落得自己脚扭伤的情况。
凌晨从薜荭那回来的第二天照常去上学,被教导主任请去喝了一个多小时的早茶后继续上课,下午休息的时候季雪来找她两人就到操场的大树下坐着聊天,聊着聊着头上一阵响然后伴着一声惊叫掉下个人来,凌晨反射动作的起身把那人接住,结果因太过仓促,再加上体内的药力还未褪尽就把脚扭伤了。
"该死,本来应该是你进医务室才对,现在换成我了,真是好事做不得。"凌晨看了眼被校医用绷带缠得可以媲美大象腿的脚腕,拍了旁边愣小子的头一掌。
那个学弟委屈地摸着头,却一句话也不敢说。
再看了他一眼,凌晨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该哪去哪去,别在这碍眼,看了你就会让我想起自己做的蠢事。"
"可是,学长要怎么回家啊?"学弟唯唯诺诺地小声问。
"你管我?"送他一个超级大白眼,凌晨决定他如果还不走就扁他一顿出气。
"没关系的,你走吧,我会送他回去的。"看出凌晨的不耐烦,季雪开口解救那个还不知快要大祸临头的笨蛋。
"可是......"笨蛋就是笨蛋,你给他一条阳关大道他偏要拐到羊肠小路上去。
"很好,你不走是吧,我这些天一直气不顺,你就委屈一下当一次出气筒怎么样?"
凌晨说着就已经站了起来,挥出去的拳头被季雪拦下,这次不用季雪再明示暗示那个学弟早就一溜烟的跑了。
"跑得倒是很快,校运会怎么没见他?"看着远去的背影凌晨悻悻然道。
季雪摇摇头,数落她。"你呀,人家也是好心,你干嘛那样吓他?"
"吓他?如果不是他跑得快,你看我是不是吓他,非打得他下辈子都不敢上树不可。"
懒得理她,季雪扶着她走出医务室,"你的老爷车呢?脚扭了还能开吗?"
"车?早处理掉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我今早是骑单车来的,你要骑它载我回去吗?"凌晨问得无辜。
开什么玩笑?她哪有那种力气。"不然坐公车回去吧,你能走吗?"
"扭伤而已又没有断掉。"公车的站牌大概走五分钟就到了。
季雪扶着凌晨走出校门向不远处的公车站牌走去,突然人群一阵哗然,两人抬头一看--一辆车正疯了一样的朝她们这边驶来。
"天!"季雪惊叫一声,拉着凌晨就要跑开,结果毫无准备的凌晨被她用力一拉扭伤加重,一时间动弹不得。
眼看那辆车越来越近了,季雪急得满头冷汗用尽力气却仍是拉不动凌晨。"晨,你起来呀,再不起来就撞到了。"
我也知道要撞上了,可脚根本使不上力,站都站不起来。这就叫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凌晨在心中自嘲地想着,双手一用力把季雪推了出去。
"哎呀!"季雪被得跌出去,当她爬起来时那辆车距离凌晨已不到十米,现在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她愣在那里。
凌晨挣扎着想站起来,看看几乎到了眼前的车子,心里瞬间掠过数个念头--被车撞到的死亡率大概是多少呢?她的脚不能动,如果借助反作用力成功的话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可她体内的药力还未除尽,反射神经要迟钝很多,能不能成功实在是个未知数。
眼睛瞬也不瞬地盯住高速行进中的车子,凌晨的脑中闪电般地计算着车速、车距以及自己能作出动作的时间,突然毫无防备被一股力量猛地一撞,把她撞了出去。
砰--
就在她跌出去的同时耳边同时响起撞击声掺杂着几乎划破耳膜的刹车声。
有人救了她!
吃力地爬起身凌晨向车子前方看去,刺眼的血红中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荭姐!"
该死!为什么会是她?顾不上已痛得无知觉的右脚,凌晨硬是站起,却在走了不到二步便跌倒在地。
一旁季雪方才回过神,忙跑过去扶起凌晨。
"荭姐,荭姐!"
在季雪的搀扶下挣扎着来到薜荭身旁,凌晨一边吩咐季雪打电话叫救护车一边把那血泊中奄奄一息的人儿抱进怀中唤着。
"荭姐,你不能死,你死了严会宰了我的,你一向那么疼我怎么舍得离开我?荭姐,你醒醒......"止不双手的颤抖,止住声音的颤抖,那昔日带笑的容颜如今苍白如纸,那总是嘻笑怒骂、妙语如珠的双唇而今满是腥红血丝。凌晨慌了,曾经杀人如麻的她,第一次感到生命的可贵,只因将死之人是自己心之所系。
"焰......"微弱的呻吟出至爱的名字,薜荭缓缓地睁开双眼。"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事。荭姐,你一定要撑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一定要撑住!"
"你没......事就好......"薜荭恍似没听到她的话一般,颤抖地伸出手抚上凌晨的颊,"荭姐......真的舍......不得......"
凌晨用力地抓住她的手,"既然舍不得,你就要撑住,只要你没事我什么答应你,好不好?现在......现在你什么都不要说了......"
"傻瓜......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不会、不会的,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要说什么都可以,你不是爱我吗?你不是要永远和我一起吗?只要你撑过去我就答应你......"
薜荭笑了,苍白的脸色映着一抹鲜红格外的凄美。"......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我不放弃......为我做一件事......好吗?"
看着她渐趋涣散的瞳孔,凌晨知道没时间了。"......你说!"
取下自己颈上从不离身的玉坠,薜荭把它交到凌晨手上。"去法国......把这个......交给......萝......"
掌心握着的手仍有余温,可薜荭的的双眼已合上,凌晨颤抖着收紧双臂,无声的泪滴落在莹白玉坠......
恋雪情结
第十章
"我要去巴黎。"
葬礼过后,薜荭的墓前凌晨突然宣布。
"你去巴黎做什么?"尹风一头雾水地问。
"荭姐要我去巴黎把这个交一个人。"凌晨拿出玉坠摆到众人面前。
这是......
乍见,薜严一愣,那不是姐姐从不离身的东西吗?
"荭要你把她交给什么人?"
"萝。"
"罗?这是姓还是名?男的还是女的?"尹风皱眉。"巴黎那么大,就凭一个不知是什么意思的字要找一个人?"
薜严却大惊失色,"萝?你确定是萝?"
凌晨点点头。
"萝......真的是萝......"薜严像失了神般喃喃自语着。
"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司徒雨有些担心地问。
"萝是我另一个姐姐,和荭是孪生姐妹。"
"怎么从没听你和荭姐说过?"尹风迫不及待地问。
"我们三个从小失散你们是知道的,找到荭之后她给了我一张死亡证明书,上面写着萝在十岁的时候已经病死了,我信以为真,没想到......荭一直都在骗我......"
"为什么......为什么骗我......荭......"抚着石碑上薜荭巧笑倩兮的容颜,薜严眼中盛满了哀戚。
"凡事总是有原因的,等我从巴黎回来就清楚了。"丢下这句话的凌晨转身。
"等等!"薜严叫住她,"你不会是想一个人去吧?"
凌晨停下脚步,投向他的目光坚定,"已经定好了今天晚上最后一班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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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随着凌晨回到她家的路上季雪一个字也没有说。
看着凌晨打开门、越过客厅进她自己的房间拿出一只箱子,打开衣橱取出衣服开始打包收拾,季雪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直到有什么模糊了视线,她伸出手揉了揉眼睛,这个时候不需要泪水,她想仔细地看看晨,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她都不愿放过。
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要离开自己了,不再只是说说,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她知道她留不住她了。
她向来讨厌麻烦,要带的东西没有几样,东西很快就收拾完了,于是凌晨停下所有动作僵在那里。
不是不知道这太过突然的决定会带给季雪的打击,所以她不敢回头,不敢看她--她现在一定哭了,雪儿很爱哭,虽然她讨厌自己这样,但天生善感的她很爱哭,只是很少在人前。
而那也一向是自己不愿见到的,她的眼泪总会拧痛她的心......
所以她不敢回头,是因为她不能改变主意--荭姐的遗言她不能不去做,那个向来疼自己的荭姐,把爱藏在心底的荭姐,为救自己而死的荭姐......
她向来好胜,不屑于欠人情分,可却总是在无形中伤了太多人,也欠了太多人,无论怎么想......她的人生......都很失败!
荭姐的遗愿要去完成,严的情......更让她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雪儿和祈正辉之间更是......
她知道季雪很迷惘,她完全被她扰乱了,让她分不清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是友情还是爱情,亦或是别的什么......
世上最了解季雪的人莫过于凌晨,虽然季雪自己不清楚,但凌晨却明明白白的知道--季雪对她,不是爱情,只是太过习惯她的保护、她的呵宠,太过习惯她给她的一切,太过习惯身边有她,那是一种超越了友情与爱情界限之外的感情。
她爱的是祈正辉,尽管她自己还不明白,但凌晨却早已清楚,如果她不走,恐怕季雪和祈正辉之间永远不会有进展,她希望季雪幸福,而那不是她给得了的,季雪的幸福在祈正辉身上。
还有......韩人杰,那个扰乱了自己的人,虽然他表现的那样平静,几乎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感觉不到他的爱......
所有的一切都纠葛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走吧,走吧,她必须离开一段时间,必须........................
"你......会回来吗?"季雪的声音颤抖地传来。"我知道这次谁也留不住你了,我只问--你还会回来吗?"
凌晨缓缓地转过身,落入眼里的是季雪故作坚强却仍掩不了的无助与脆弱--
再也抑制不住地把自己生生世世爱到骨血里的人儿揽紧在怀中,凌晨第一次在心里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不是男人,为什么你不爱我......
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深切地哀戚穿透每一根神经,每一寸肌肤传递出来。
感受到她的哀痛,季雪无意识地喃喃道歉,"对不起......晨......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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