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绺头发滑落在鼻翼上,整个人软绵绵的,可又有难以言状的易碎感。
范哲安不是白痴,明白了“加料的酒”是什么了。
许真诚呢喃道,“没事儿,混合的垃圾玩意,药效不怎么样占不到我的便宜……怪不得我一直没晕死过去。”
范哲安拧开瓶盖,把矿泉水送到他嘴边,“把这瓶都喝了,多喝点水,最好吐出来。”
许真诚对着他送过来的瓶子发呆,在范哲安要采取强制措施之前,伸出舌头,用舌尖舔了舔瓶口,眼神却放在范哲安身上。
范哲安差点没拿住瓶子。
许真诚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对着他比了个“耶”,然后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往浴室走。
“你快去休息,明天周六你还要进行教育事业呢,”许真诚打开浴室门,“我冲个冷水澡就好了,真没事,有事儿你也帮不上我。”
“我能帮你,我会一些基础的医疗知识。”
“我现在最需要的知识是,”许真诚回头舔了舔嘴角,他的眼眸里像有一层薄雾,让人想要一探究竟,“怎么打fei机最舒服,范医生你帮帮我?”
范哲安说不过许真诚。
许真诚把门“嘭”地摔上,范哲安碰了一鼻子灰。
“别锁门,万一你出什么事我好救你,”范哲安听见了放水声音,“我在外面等你。”
里面的人没有回答。
范哲安在门口等着,没一会儿,放水声音没有了,传出“噗通”砸进水中的声音。
他差点想推门进去了了,忍着冲劲又等了一会儿。定在了原地,收回想要拧动门把手的手。
里面的声音没有丝毫克制,是一个人的狂欢时刻,细细碎碎地,有一阵没一阵地传出,属于男人的原始yu望得到填补后发出的声音,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顺滑绸缎,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范哲安低头看着门把手,深吸了一口气。
里面的声音持续了很久,范哲安几次都想离开,但想到许真诚的状态,又有些不放心。
在归于平静后,范哲安又等了很久,试探性地喊了喊,“许老板,你洗完了吗?”
里面的人没有动静,连一点水声都听不见。范哲安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又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回应后,推门而进。
许真诚在浴缸内泡着澡,水似乎很凉,一点热气也没有。他的高马尾沾饱了水后,因为重力变成了低马尾,贴着他修长的脖颈。经过自我排解后,脸已经看不出多红了,他正歪着头,睡得正香。
范哲安探着水温,他的手很热,水的凉度一下子反馈到了神经末梢,范哲安收回手。
“许老板,真诚哥,”范哲安推了推他,“许真诚。”
因为太累,许真诚睡得太死了,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范哲安拿了一条浴巾,在想从哪一步下手。他先把许真诚的发绳解了下来,长发垂落后,他把许真诚从水里捞了起来。
身体哗啦出水后,范哲安才知道,许真诚到底有多白。在浴室的白灯照射下,雪肤乌发,皮肉紧实,他一只手就能搂住他的腰。
许真诚要是生在古代。
那就是“楚王好细腰”的典范。
范哲安给他把身体擦干净,刻意避开了重点部位,但免不了看了几眼。许真诚像在做梦似的,哝语道:“身体乳……”
“还想着身体乳,我不在的话你就在浴缸里睡一晚上了。”
许真诚洗澡洗头很麻烦,护发素、发膜、磨砂膏、身体乳,什么都要用一遍,也难怪他这么白。
这种情况下,范哲安不可能惯着他,把人拽出浴缸后,用浴巾裹住许真诚的下半身,许真诚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范哲安不得不又扛着他的手臂又搂着他的腰,但效率太慢,走两步就累的不行。范哲安干脆拦腰抱起许真诚。
他不是没有把昏倒的女生背去过医务室。但从来没像这样亲密的抱过谁。
知道许真诚是Gay后,再抱许真诚。
有点别扭。
范哲安往卧室走的时候,感受到掌心内细腻的肌肤触感,怀里的人靠在他肩上,五官精致到可以用漂亮形容。
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联想到怀里的人是平时一点就炸的许老板。
行至中途的时候,许真诚勾住了他的脖子,仰头用嘴唇蹭了蹭他的下巴,像只讨主人欢心的猫。
这是药效还没完全过吗?
范哲安感觉被他碰过的地方有点儿发麻。
范哲安把许真诚横放在床上,许真诚还不肯放开他的脖子。范哲安用力把他的手臂扒拉下来,许真诚就去抱被子,好像手上必须有点什么才心安。
范哲安去拿了吹风机,插上电后,给睡得正香的许大爷吹头发。
把所有的头发拨到床边,范哲安吹得很仔细,他没吹过这么长的头发,模仿着理发店的Tony的手法,尽量给‘客人’舒适感。
热气暖洋洋地烘在他乌黑的发丝上,许真诚动了动脑袋,一绺长发从他指尖逃离。
指尖有点痒。
“小范儿……”许真诚慢慢睁开眼睛,在找范哲安的身影。
头发差不多干了,范哲安放下吹风机,都不需要用梳子,只用手指就可以把他的长发顺好。
“许老板,我今天伺候得您满意吗?”范哲安打趣道,“睡着了跟大爷似的。”
许真诚缓缓支起上半身,浴巾松开,几乎是全luo的状态。范哲安下意识地别过脸,他对自己这个潜意识的动作感到震惊,照理说,男人的部位相同,不必太避讳……
“衣柜里,给我拿一下睡衣。”许真诚嗓子有点哑,用掌心揉搓着闷痛到像被打了一棍子的太阳穴。
范哲安把睡衣拿给他,许真诚动作利索地套上,领口处的纽扣没有系上,一边肩膀的睡衣垮到了肩头,肩头有点还未完全褪去的微红。
许真诚往后一仰,倒下合眼,“满意满意,记得帮我关灯。”
范哲安拿起吹风机,正要离开卧室,许真诚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下个月给你涨工资。”
范哲安笑了笑,把他不老实的手臂塞进了被子里。
“小孩儿。”许真诚轻唤了一声。
范哲安弓着身子给他拉被子,“你看现在谁像小孩儿?”
“小孩儿,”许真诚把脸埋进了被子里,“能不辞职吗?”
范哲安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我没说要辞职。”
许真诚“嗯”了一声,把头埋得更深了,畏光的猫儿要把脸藏进爪子里才能睡得好。
第23章
许真诚怕死,怕死的不明不白,醒了后第一件事是去医院做了一个体检。还好还好,除了胖了三斤,没有大问题。
但胖了三斤不是小事。
许真诚不能容忍体重不在他管控范围内,于是去健身房待了一个下午,立志要把在跑步机上挥发掉那三斤肉。
在家里传道授业解惑的范哲安,难得在缝隙时间内打了一个盹儿。学生觉得很不可思议,大概在他的认知里,范哲安这种神人是不需要睡觉的。
范哲安到阳台活络了一下筋骨,回到他面前坐下。
学生说:“范神,你竟然困了?”
范哲安头一次被他问到了,“困,不是很正常的吗?看这些题,不困才奇怪。”
学生痛苦地看着手中难到他脱发的试卷,但这种难度的题,对范哲安来说,相当于他去做小学的加减法。
范哲安昨晚上忙活到了半夜,躺下后也睡不着,早上起床的时候,桌上摆着许真诚做的饭菜。
许真诚的厨艺还不错,不然不会在冰箱里常备食材。他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会下厨,但都是按照他自己的口味做。
今天早上他炒了凤尾,这是范哲安爱吃的菜。
好像什么事都入不了许真诚的耳,但许真诚又好像什么事儿都记得,全看他想不想表现出来。
比如昨晚的事,许真诚好像不太记得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放在心上。
中午许真诚又下厨了,做了一道水煮肉片,放了很多辣椒,菜面红红火火一片。他们的口味相似,都很喜欢吃辣。
许真诚提了提昨晚的事,“小范儿,昨晚上谢谢你啊,还给我吹了头发。”
范哲安说:“应该的,许老板。”
许真诚贼欠地说:“你昨晚看见哥的luo体了吧?好好欣赏没?感觉怎么样?”
面对许真诚一连串的问题,范哲安摩挲着下巴说:“说实话吧,还可以,但就是太瘦了,缺乏健美感。”
许真诚好好琢磨了一下他说的健美感,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些健美大赛的肌肉男图片,两个人好好欣赏后,达成了共识。
这健美感,不要也罢。
“我很瘦吗?”许真诚反问。
“瘦,”范哲安把双手的指尖触在一起,比了个规范的圆圈,“大概就这么点。”
许真诚笑了,“你说的这是我的腰吧?看来昨晚没少摸过啊。”
范哲安把手放下,眼神转到了别处。仔细看耳朵多了抹害臊的浅红。
小孩儿面皮薄,不像他这种老油条,脸皮厚到刀枪不入。许真诚见好就收,专心致志地吃饭。
过了一会儿,范哲安问:“你昨晚去的酒吧,叫什么名字?”
许真诚随口就说了出来。
范哲安把手机拿出来,在备忘录上打了几个字。
许真诚拿筷子尾部打他的手,“吃饭就吃饭,不准玩手机,珍惜我的劳动成果。”
手机放下后,范哲安试探地问:“许老板,你记得你昨天说了什么吗?”
许真诚咬着筷子,好像在很努力地想,想来想去,最后说:“不记得了,我没跟你说的,都是我不记得的,你也别问。”
“好嘞,我的老板。”
许真诚当然记得了,只是不想说。
四月份的工资,他红包给范哲安包得厚了点儿,因为多了十一张面值一块的钞票。
范哲安数了数,拢共1111元,涨幅不大,但能从许真诚手里薅出来属实难得。
许真诚在用电脑查回B市的机票,红眼航班便宜,但也便宜不了多少,中和了一下性价比后,他决定再推迟一周,下周的周末,一定回一趟B市。
其实不是为了便宜机票,而是拖延症犯了。但再拖延的话,俞越那俱乐部的项目就不带他玩了。
订好机票后,许真诚走到栏杆处,从这儿可以俯瞰楼下的全部情况。周五的晚上,好多组队来开黑的小青年,在玩着紧张刺激的游戏。
范哲安背着书包,和一个绑着马尾的漂亮女生走进了网咖内。那女孩腰间绑着九中的校服,应该是范哲安的同学。
范哲安冲在楼上的许真诚挥了挥手,许真诚很中二地把并拢的两根手指从额边滑向他。
范哲安从吧台边拿了一个笔记本,递给了女生,女生欣喜地接过,笑容甜美,是很多男孩心中的初恋脸。
同样绑着马尾的许真诚,自认为笑起来很帅,但范哲安总是明里暗里说他笑得很讨打。
许真诚从楼上走下去。
“这里面的重点你不懂的可以问我。”范哲安对女生说。
女生名字叫邓以欣,和范哲安同在九中1班,是不折不扣的美女学霸,好多男生的梦中情人。学校里不是没有传他和邓以欣的故事的人,但当事人之间只是中规中矩的同学关系。
简单来说,互相不感兴趣,互相不来电。
最近邓以欣和9班的孙毅走得很近,还会帮孙毅补习功课。她向范哲安借的笔记本,也是给孙毅的。
邓以欣说:“范哲安,你三模还是全校第一。白老师说让你没事多回回学校,激励一下别的同学。”
范哲安偶尔会去学校,比如一些全区的大考,他会参加,他的那些真真假假的传说,成了九中的活招牌。
“我激励不了,他们不气就不错了。”范哲安有点无奈,“他们现在把我传得神乎其神了,说我天天在网吧打游戏,去考试还能得第一。”
邓以欣歪了一下头,“你难道不是在天天打游戏吗?”
“不是,赚钱呢。”范哲安指了指挂在墙壁的值班板。
许真诚走过去,把印有范哲安的名字的木牌推到了上岗位。
“而且我最近帮别人补了太多课了,补课有个好处是,他们学我跟着学,书本知识一点都没忘。他们学结果,我学解题的细节,”范哲安想到那些总用迷茫眼神看着他的学生,说,“这就是教学相长吧。”
邓以欣很认可他的说法,“你的实力参加高考也没问题。”
“保送多好啊,少受了高考的苦,”许真诚从他们旁边绕进了吧台内,“小范儿,你同学吗?”
“嗯,同班同学。”
许真诚熟练地倒了一杯可口百事,插上吸管推到邓以欣面前。邓以欣摇摇手说:“谢谢大哥,我要走了,还有事。”
大哥?
许真诚皮笑肉不笑道:“不多玩会儿吗?”
“不了,要早点回家。”
客套话说得差不多了,许真诚接话道:“那好,姑娘是要早点回去,小范儿你去送送。”
“不用,我家不远。”邓以欣说。
范哲安刚打算进吧台,“许老板,我上班时间到了。”
“让你送你就送,不扣你工资。”许真诚把老板的语气拿捏到位。
听到后半句,范哲安便去送邓以欣,这一送送了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