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为了能够看到这个世界而心潮澎湃,尽管这对于常人来说,张开眼看东西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沈承安不住地哽咽说:“我……我一直都很害怕视力恢复之后,你就要把我赶走,我醒来时还在想,要不要装作没有恢复,但我更想看到你。”
“——现在看清了你的脸,我一点都不觉得后悔了。”
作者有话说:
沈现在没恢复记忆啦……原本的他根本不会打直球,屁都憋不出来一个
第101章 真相
沈承安的记忆出问题后,对待事物的看法与应对都变得单纯简单得多,他喜欢盛霜序,就要把满腔爱意都毫无保留地直白表露出来。
即便他的老师并不爱他。
沈承安眼泪汪汪地望着他的老师,直哭得一塌糊涂。
盛霜序有些招架不住如此浓烈与热忱的爱意,他活到现在,都从来没有人对他如此痴缠过。
盛霜序干巴巴地说:“嗯……能看见就挺好的,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
他试着推了推沈承安的肩膀,沈承安却没有松开手的自觉,反倒是害怕盛霜序逃走似的,手指又紧了紧,锢住盛霜序的肩膀。
沈承安抽抽噎噎地说:“老师,我太开心了。就让我多抱一会儿行不行?”
“就算是梦,也让我多睡一会儿,让我多看看你,如果醒来之后还是一片漆黑,我至少要记住你的脸。”
盛霜序:……
盛霜序不知该如何应对变成这副模样的沈承安,他有些晕眩,沈承安见他没有严词拒绝,便弓起背,垂头靠近盛霜序的脸侧,温顺地磨蹭着他侧脸的皮肉。
沈承安的脸颊还挂温热的泪水,湿漉漉地粘结着他们接触的部分,恍惚间,盛霜序感觉自己就像被大型犬扑上了身,不光顶着鼻子在他脸侧嗅气味,还要反复舔他的脸颊。
沈承安确实在享受他的老师身上的体香,他还要趁盛霜序愣神,悄悄偏头,嘴唇飞速擦过盛霜序的脸颊,落个轻轻的吻。
沈承安不敢叫他的老师发现,只能偷偷地亲,心里的尾巴也跟着翘了起来。
几个不为人知的吻就能叫沈承安振奋不已。
恰在此时,盛霜序围裙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下子就把他从混乱中剥离开。
盛霜序双手推开沈承安的头,说:“我接个电话。”
沈承安昨日才消减的嫉妒心复燃,转移到了那个小小的手机上。
盛霜序必须要接电话,他的决定不容置疑,沈承安只好依依不舍地放开手,他后退一步,坐到餐桌旁,他双臂交叉、挫败而气馁地趴在桌上,眼睛还死死粘着盛霜序。
是玛利亚的来电,盛霜序赶紧接了电话:“喂?您好,我在的。”
盛霜序的容忍使沈承安的胆子稍微大了一点,他对他的老师的占有欲永远贪求无厌,即使盛霜序在打电话,沈承安也想试图瓜分老师的注意力。
沈承安哼哼唧唧地说:“老师,我好饿。”
玛利亚则在电话的另一端说:“盛老师,您好,我查到了些关于宋铃雅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同您讲一讲,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要问您。”
玛利亚是唯一能够决定继承人的人,就算手底下那群男人想用性别限制她,她还是凭借着能力获得了不少施展拳脚的空间。
玛利亚虽然欺骗过盛霜序,这一次或许因为沈承安要长期受盛霜序的照顾,为了盛霜序对沈承安好些,她一直没忘记兑现自己的承诺。
盛霜序把乘着煎蛋的碗放到沈承安面前,说了句“你先吃”,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厨房,避开沈承安去和玛利亚谈话。
沈承安把筷子插进煎蛋里,筷子撞击碗壁,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沈承安一点都不饿,他也不知道和盛霜序谈话的是自己的妈妈,他只想捂住电话对面的人的嘴。
盛霜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沈承安还坐在餐桌前,细长的钢链卡在门缝里,盛霜序就只能虚掩着门。
玛利亚说:“沈承安出事前也在调查这些,邱把一切都告知我了,我顺着他目前的结果找到了当年介绍给宋铃雅借贷的中间人,再往深挖了挖,发现他们和绑架你们的团伙是同一批人。”
“不,”玛利亚立即更正了自己的措辞,“不算是同一批人,但至少是共事的关系,他们明面上都是同一家食品加工公司的员工,背后则是靠暴力催贷赚钱,这群人都是为了钱无所不为的亡命之徒,或许是因为察觉到沈承安在调查他们,才动了歪心思。”
盛霜序安静地听着玛利亚的话,心中被愁云笼罩。
他从小到大都是安分守己的人,如果不是宋铃雅,他这辈子都不会与这些人有任何牵连。
如果没有玛利亚插手,他可能这辈子也都无法了解内情。
玛利亚说:“盛老师,我虽然不想揭您的伤疤,但得先说说宋铃雅的动机,因此我还是得提几句当年那件案子。”
盛霜序叹了口气,说:“当年的事情怎么了?”
“当年宋铃雅还不起贷款,在学校仓库里受到了他们的报复,他们主要是为了拍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继续威胁,故而并没有留下生理痕迹,”玛利亚说,“他们避开了摄像头,而您没有,您是就是看起来唯一与宋铃雅有接触的人。”
盛霜序被关在审讯室时,日夜都要承受这样的质问,他听了太多次,但再听玛利亚提起时,还是惊得心脏打颤。
玛利亚说:“很抱歉,盛老师,您抱着宋铃雅的那段监控录像被好事职工爆出来以后,网络舆论压力太重,她不敢追究也必须追究,想要推卸责任就只能推到您身上。”
盛霜序至今也不理解,他只是本能地要把他的学生先保护起来,他甚至把自己的外套严严实实裹在了宋铃雅身上,就怕她走光。
那段录像被编辑成“校园老师与未成年学生偷情事后”的标题后大肆传播,尽管盗取录像造谣的人最终被免职,警方也发了澄清通告,但大家向来只相信自己想要看到的,且受害人都指认了盛霜序的罪名,“师生偷情”就变成了“老师强迫女学生”。
当时的盛霜序还在接受调查,并没有立即被解雇,到了网络上,就成了学校包庇猥亵犯、还把唯一敢晒出证据的人开除。
那时盛霜序自顾不暇,根本没精力、也没有钱再去打官司告他,此事也便不了了之。
盛霜序光是回忆起以往的窘境,就觉得苦不堪言。
盛霜序说:“照这么说,她只是因为闹得太大,害怕接下来被报复,柿子挑软的捏,只能捏到我罢了。”
玛利亚说:“是这样的,盛老师,这群人下手相当阴毒,宋铃雅甚至会因为畏惧家人受报复而不敢相信警察——我想说的是,他们远比我想象中的疯狂和棘手,不过他们同样也伤害了我的儿子,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恢复您的清白还不能一蹴而就,目前我才刚摸了个底,还很难动摇那群人的根基,也就无法让胆战心惊的宋铃雅张开嘴说实话。”
“但我们可以一点点来,先从最简单的开始——应对普通人,只需要花费些时间精力和钱,我可以把当年参与过造谣的人都揪出来,帮您挨个告。”
作者有话说:
老师现在不缺钱(还有沈承安这个隐藏金库),一个都跑不了哈
第102章 交易
这是玛利亚为了自己儿子应做的事情,现在只是兑现他们之间的交易罢了,盛霜序应该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安排,但他没忍住,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玛利亚一愣,继而说:“没关系,盛老师,我这里有一位律师推荐给你,我会尽快会安排你和她见面的。”
“按照中国现有的法律而言,浏览次数达到五千次以上就可以入刑,等我手下人调查清楚,会把具体的名单发给您。”
当年网络造谣声起一片,盛霜序根本不敢关注后续的事态发展,他只对当年曝光监控记录的那个保卫处的职工有印象,后面添油加醋声称为“当事人”朋友所谓“发声”蹭热度的实在太多,除此之外还得靠玛利亚来整理。
盛霜序并没有要沉冤得雪的欣喜——这清白本就是他应得的,他不会因为他人之恶被揭露而感到欢喜,只有满腔的压抑和久违的愤怒。
玛利亚将自己最近的进展都悉数讲完,最后才问起沈承安的情况来。
沈承安脖子上正挂着项圈,老老实实地呆在餐桌前,等他的老师回来。
盛霜序也想起了沈承安脖子上的锁链,他没向玛利亚提起过,她的儿子正像狗一样被他拴在了家里。
“他的状况不错,”盛霜序说,“对了,夫人,今天他的视力恢复了一些,可能得需要回去复查。”
沈承安能恢复视力,玛利亚高兴得很,她说:“谢谢您最近对他的照顾,他能恢复就好,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沈承安的选择性失忆极有可能是因为生理和心理创伤所造成,但依照他对盛霜序痴恋程度,有可能会因为盛霜序的陪伴而逐渐恢复正常。
盛霜序只希望在自己翻案后,沈承安就能正常起来,从此两人再不相见。
玛利亚心情不错,语气相当轻快雀跃:“盛老师,我知道您下午没课,下午我就安排沈承安去医院复诊,我现在不便出行,还得麻烦您多上心。”
玛利亚果然还是那个让盛霜序恶寒不已的女人,此前她在盛霜序面前都只是一时的示弱,暗地里连盛霜序什么时候上课都查得清清楚楚了,盛霜序不晓得自己在玛利亚面前到底有没有隐私可言。
希望至少她没有发现自己网购的那条狗链和项圈,盛霜序想。
盛霜序其实并不想带沈承安出去,麻烦不说,他也不想叫熟人发现他们还有牵扯。
玛利亚解释说:“盛老师,我也并不想太多麻烦您,但您或许也了解沈承安的状况,如果其他人把他带走去医院的话,恐怕他会以为是您要把他赶走,我不想让他的精神受刺激……”
玛利亚没有明说,盛霜序心中已有了画面,沈承安指不准会哭哭啼啼地抓着自己不肯走,搞得鸡飞狗跳。
再一不小心发起疯来,盛霜序毕竟还履行着“交易”,沈承安万一出什么问题,他不好给玛利亚交代。
盛霜序叹道:“我知道了。”
“有您在身边的话,沈承安精神会稳定些,”玛利亚补充道,“梁烧和您以前是同学吧?人熟好办事,为了确保您与我儿子的安全,下午我安排他和邱一块儿过去接你们。”
盛霜序:……
他一直瞒着梁烧没提起过这回事儿,他也没理由不允许玛利亚派自己的私人医生过来探望。
这下完了。
玛利亚那边根本不晓得盛霜序的苦恼,说:“盛老师,我可以和沈承安通话吗?”
接下来的时间,盛霜序一直在忐忑怎么和梁烧解释,沈承安则抱着手机和玛利亚说了会话。
沈承安坐在茶几旁的板凳上,两条长腿无处安放地交叉到一起,脊背挺得笔直。
玛利亚似乎并不大会和儿子交流,正常母子间一般都应当聊聊生活中的琐事或者表示些关切,而玛利亚在旁人面前再能言善辩,到了沈承安面前也变成了干巴巴的诘问。
母子俩都不会说话这点倒是一脉相承。
沈承安面对母亲时意外的乖巧,他有点怕她,全程都在回答玛利亚的问题,他说他过得很好,老师对他也很好,玛利亚问他早上吃什么,他就说“煎蛋”,他唯独没说自己脖子上的链子。
沈承安时不时游移眼睛去看盛霜序。
盛霜序爱莫能助。
沈承安挂了电话后,抱着板凳挪到坐在沙发上的、盛霜序腿边,把手机还给了他。
沈承安下巴搭在盛霜序大腿上,他仰着头,抬眼看他的老师那光滑的下颚。
他喜欢盛霜序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包括大腿,只要盛霜序不赶他走,他就要趁机贪恋这柔软的触感。
沈承安的下巴尖硌得盛霜序大腿不大舒服,坚硬的项圈和铁链也卡在腿侧,但盛霜序没空理他,他满脑子都是下午要赶过来的梁烧。
玛利亚已经把下午的检查告诉了沈承安,他期待地说:“老师,你要带我出门吗?”
只要能和盛霜序在一起,去哪里沈承安都很开心。
盛霜序敷衍地“嗯”了一声。
盛霜序点开了通讯录,正犹豫要不要对准梁烧的名字按下去。
这时候梁烧也应该收到玛利亚的通知了,他点下去该怎么说呢?就直接说自己把沈承安锁在家里吗?
沈承安看出他的老师的心不在焉,说:“我们去哪个医院啊?”
盛霜序根本没听,嘴上还是“嗯”了一声。
沈承安很想把困住他的老师的那部手机夺走、碾碎、毁尸灭迹,让盛霜序永远也找不着。
但他忍住了。他不敢夺手机,也不敢过分地吸引盛霜序的注意力,引起盛霜序的反感。
沈承安嘀咕道:“老师,你在想什么呀?”
“梁烧他……”盛霜序压根没过脑子,就把心里的事套了出来,他说完才猛地回过神,问:“……嗯?怎么了?你刚刚说什么?”
沈承安猛地弹坐起身,他死死盯着盛霜序的手机,指甲紧紧钳进掌心里,没有说话。
……梁烧是谁?
作者有话说:
要醋死沈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