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
慕容纾扬着一张脸,试图与他谈条件,"钱?土地?物资?车马牲畜?这些朕都能给你!"
黎晟摇了摇头,"臣只怕是有命拿,没命花啊!要是让你养在身边的那条疯狗知道,臣恐怕十条小命也不够用的!"
他说着看向慕容纾,眼底的情绪炙热的要溢出来,说出的话让慕容纾心底发慌。
"况且那些俗物,又怎么能有我们的陛下金贵呢!"
"把陛下捏在手里,等陛下完完全全的臣服于我,整个大周可不就在你我手中了!"
慕容纾心里那根弦颤了颤,"你说什么?"
看着慕容纾难以置信的样子,他心底涌出一种愿望达成的满足。
"你不知道......我想你娘想了有多久......"
他忍不住开始向对方炫耀,"从她小到大,我真是日思夜想,想着怎么才能拥有她......可是她却死了"
他忍不住起身,跪在慕容纾对面,痴迷地望着对方的脸,"不过没关系......你这张脸,真的像她......"
"一定是上天怜悯我,才让你长成这个样子的!"
"上天一定是可怜我!才把你给送来了......"
他眼底的狂热让慕容纾害怕......他睁圆了一双杏眼,想着脱身的计策。
可是越紧张,脑子里越是一团乱麻。
他忍不住往后退,可地方一共就只有这么大,退还能退到哪里去!
眼见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小皇帝举起了自己被绑住的手,"黎晟!你是我舅舅!"
他深吸了一口气,重复道:"我是男的!我是你外甥!你是我舅舅!你不能这样!"
黎晟却不以为意,但被他捆在一起的手挡住了继续上前的动作。
"我不是你舅舅!"
他坐了回去,"你我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你母亲也并非我父王亲生!"
他说着看向慕容纾,又像是在透过慕容纾看向另一个人,"毕竟......谁会舍得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做这些,受这些罪呢......"
小皇帝隐隐察觉到了不对,"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方看了他一眼,突然伸过手来,按在了他小I腹处。
慕容纾屏住呼吸,身体紧紧绷着,生怕对方做出什么不合适的动作来。
"你这里......经常会疼吧!"
慕容纾身体僵硬,"什么?"
黎晟恋恋不舍地隔着衣服摩挲了几下慕容纾的小I腹,"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疼了好多年吧......"
他收回手,"没关系,陛下跟了我,慢慢就会好了......"
他伸手解开了慕容纾手脚处的绳子,"你也不必有心理负担,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我也不是你舅舅。"
他将绳子扔到一边儿,拉着慕容纾的手过来,"我们黎国,规矩也不像你们大周一样要求严格......"
他看着慕容纾因为挣扎散落开的一点儿衣领,白皙的皮肤上印着点点红色。
"虽然陛下不是清白之身,但也没什么,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呢!"
他箍着慕容纾的身体,将脑袋凑近慕容纾脖颈处,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某种痴迷,"我不嫌弃你被别人碰过......等回了黎国,你一样可以做我的王妃......"
慕容纾挣出他的束缚,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放肆!"
黎晟脸上一白,拉下慕容纾的手,"陛下最好认清形势,识点儿抬举!"
他看着慕容纾的脸,"你还真以为,现在的你还是大周那个高高在上的小皇帝?"
"出了上京城,没有了那些侍卫宫人,你就什么都不是!"
他按着小皇帝的手狠狠往后一推,"从今以后,陛下还是老实一点儿,不要再想那些有的没的......等裴確找到你的时候,"
他目光从慕容纾脸上一直流连到身上,言语下流,让人作呕,"陛下早就尝过男人的好,怕是要不愿意离开了……"
"那个阉人能给你什么?还不如和臣这种真男人扎扎实实的多来一次......"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角,"只是陛下娇弱,本王却不是个怜香惜玉的性子,若是陛下继续挑战本王的底线,我也不介意在路上就办I你......"
慕容纾被他的目光看的全身心发慌。
那黎晟见他怕了,心情十分愉悦。
"况且大周的民风和我们黎国大不一样,陛下也不要想着,裴確找到你还能待你像以前一样。"
他拍了拍自己的手掌,"等他知道,陛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本王沾满了,肯定会嫌弃你!嫌弃你脏,不要你的!"
"在这一点儿上,本王倒是比那个倨傲的太监要好一些!"
"陛下大可以放心!"
慕容纾心里暗骂他一声,这黎国到底是养出了一个什么玩意儿丨
他紧了紧自己的衣襟,厌恶地看了对方一眼。
"黎晟,你若是还想留下自己这条命,就赶紧把朕放了自己溜走!不然,朕敢保证,等裴確杀来,你连骨头渣都得留在这里!再也别想回去!"
听到他这句话,黎晟脸上不算好看。
他撩开车帘看了眼外面,声音沉了下来。"按原计划!弃官道,改走小路,绕道沥沅,再上水路。"
外面的人应了声"是",身下的马车骤然加速,慕容纾一个身子不稳,往前冲去。
黎晟顺势揽住他的肩背,"陛下这就忍不了了?"
慕容纾狠狠瞪了他一眼,打下了他的胳膊。
黎晟握住他细软的手腕,"你们大周的男子都是这样?还是单单陛下是这样?"
他揉捏着小皇帝的手腕,"这骨头摸着跟水做的一样,揉一揉都能按出红痕来,比我们黎国的小姑娘还娇气!"
他说着话,眼神忍不住的往慕容纾柔软的腰肢上面瞟,"常年露在外面的还这样,不知道这厚厚的衣衫下面包裹的,又是怎么一副好光景?"
他的眼神贪婪又露丨骨,看的慕容纾脸色更难看了。
眼见小皇帝闭了嘴,黎晟以为他是怕了自己,神情更得意,动作也更放肆!
他掐着慕容纾腰肢的手滑动了几下,只见对方的动作更为僵硬。
"黎晟。"
慕容纾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激怒他,伸出自己的手。
黎晟却以为他又想甩巴掌打自己的脸,随即往后躲了一下。
只见那双小手往自己脑袋后面伸了伸,再拿过来时上面已经沾染了黏糊糊的血迹。
殷红的鲜血斑斑点点,衬的那只小手美的脆弱又诡异。
慕容纾看着他的神色,"黎晟,如果你不想带着一具尸体上路的话,最好放开朕。"
黎晟看了他一眼,神色更为惊奇。
从一开始被抓的恐惧、愤怒、到现在的沉着、冷静不过片刻而已。
他似乎知道自己无所依傍,如今靠的只有自己,所以才识相的听话了?
这按大周的话,是不是就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个念头让黎晟心里颇为得意。
他招手叫来了随行的人员,为他简单的处理了脑袋后面的伤口。
慕容纾低着脑袋,方便那人为自己上药。
刺丨激性的疼痛从后脑勺传来,他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从上京出来不过一个时辰,看马车的速度也不是很快,若是宫中的精锐部队前来追赶,很快就能追上。换种看法,虽然走小路比走官道要少很多盘查,但自己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
现如今,稳住这个该死的黎晟,别让他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他可不想真的委身这条畜牲,同他做出来什么苟I且之事!
他垂着脑袋,脑袋后面是被涂着药水,又不知放上了什么药粉。过了许久,才听见身后传来一句"好了"。
他抬起头来,强自镇定着,神情都淡了下来,"朕饿了,朕要吃东西。"
第93章 你在教我做事?
黎晟见他配合,神情也松缓了许多,"陛下要吃什么?吃些糕点,还是干粮?"
"只是带来的干粮粗粝,陛下怕是咽不下去。"
慕容纾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朕受了伤,要吃佛跳墙补补气血,还要吃银针炒翅,鲜虾饺、鸡肉拉皮卷、云腿馅儿府、蟹肉海棠果、再来份糖莲子和象生雪梨解解腻。"
黎晟张了张嘴,黎国与大周虽然接壤,但到底不是同一个地方,况且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黎国地处偏远,吃的用的,都没有大周种类丰富,也没有大周精细。
这些东西,他听都没听全过,如今又是在半路,去哪儿给他弄来?
"陛下,你是故意难为本王?"
慕容纾掀了掀眼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目光似水,眉目如画。
他红唇一开一合,"怎么?你要让朕做你的王妃,却连这点儿要求都做不到?"
黎晟被他这一眼看的身子一软,听完他的话,又心口一梗。
他知道对方是真的在为难自己,可是偏偏对着他这张脸这个语气,又狠不下心肠来拒绝。
他讨好的上前凑了凑,"这附近没有店家,就算是有,也难有这么好的食材,做出来陛下要的菜。"
他看着慕容纾密密的黑色睫毛,连声音都放低了一些,温声软语,"等到了黎国,本王再去请一些黎国的厨子,专门给陛下做饭怎么样?"
只见那双睫毛颤了颤,看了他一眼,又垂了下去。
他的声音极淡,"呵"。
这就是不满意了!
黎晟摆了摆手,"拿些吃的来,给陛下垫垫肚子!"
慕容纾静静听着他的动作,关于怎么对待这个该死的黎晟,渐渐有了底。
这狗东西虽然嘴上说的唬人,但行动上却在讨好自己。
他在做什么?
补偿?
从自己这里找回年轻时没做完的梦!
他想得美!
慕容纾回忆着父皇给自己讲过的母妃的故事,又回忆着殿中挂满的画像。
据父皇说,他的母妃,性子是冷的,冰雪雕成的一张脸,是人间的烟火也捂不热的。
他睫毛动了动,回忆着他母妃的神情,学着他母妃的姿态。
眼神悠悠的落到对方端来的糕点上,摆出一个有三分像他母妃的神态来,"就这些?"
见到他这个神态,黎晟的瞳孔瞬间放大,他张了张嘴,几乎要唤出那个名字来,最终又咽了回去。
"陛下要吃什么?"
慕容纾抬了抬下巴,神情冷淡,眼神淡漠,"朕就要吃那些。"
黎晟呼吸一滞。
一张少女的脸浮现在眼前,她一身飘飘渺渺的素白长裙,墨色长发用白玉簪高高束起。
微风吹动她鬓边的发丝,也吹动了她雾白色的衣摆,她朱唇轻启,眼神毫无波澜,"皇兄,你逾矩了。"
她看着自己,就像九天上的玄女看着庙中祷告的信徒。
纵使那信徒已经对自己又了非分之想,她也仍旧浑不在意,又或许说没有什么能让她在意。
她冷淡又冷静的冷落着他,"皇兄,你逾矩了。"
这张脸骤然显于黎晟脑海,震的他心神动荡。
这是他经年未醒的一场梦。
刚刚成年的皇子爱上了宗室里抱养回来的妹妹,在苦苦追寻了若干年后,终于能大着胆子,将一腔爱意满满的讲给对方听。
谁料对方连一个正眼都没给自己,只是极浅淡又极疏离地说:"皇兄,你逾矩了。"
这个场景深深刻在他脑海里,经年痴恋没有回应的一腔爱火被对方的一盆冷水浇下。
可惜这场火烧了太久,太久,已经不是一盆冷水就能浇灭的了。
烈火反扑,尤为猛烈。
在他心里,他那位黎国圣女的妹妹是一尊冰佛,而他这盆熊熊烈火,早晚会将她捂热。
可惜事与愿违。
黎晟回过神,带着爱与不舍看了一眼慕容纾,就像看着他失而复得的年少时的一场梦。
"那陛下再等等,等到天黑,入了樊城,本王一定尽力满足。"
"查不出来么......"
裴確垂着眼皮看着跪在地上的公良厚和京兆尹孔谊,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两位大人的脑袋,还是在脖子上待的太安稳了。"
这句话一出来,地上的两人脊背发寒。
公良厚瞬间扣了头,"千岁爷,今早接触过陛下的人已经排查过了,确实不是他们所为!"
孔谊跟着将脑袋按在冰凉的地面上。
"千岁爷的消息一传来,臣就将东西南北四门都封起来了,又让禁军在上京逐门逐户的排查,还是没有陛下的消息。"
"凭空消失了?他飞了?"
裴確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这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他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了。
只要一想到他的小陛下,一想到他落在别人手上,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受多少苦,这颗脑袋就开始一阵阵的疼,心底也止不住的发慌。
他以为这些年过去,他应该什么也不怕了的。
难道这就是上天要警示他,而活活在他心口挖出一块肉吗?
他起身,"陛下消失之后,封锁城门的口谕传出去之前,这段时间出城的人,可追查到了?"
常安接道:"追查到了,没有陛下的踪迹。"
裴確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上京城里面没有,外面也没有,难不成是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