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纾见他磕了个头,跟着磕了下去,双手合十拜了拜,"父皇,他胡说的,他没有骗儿臣,是儿臣愿意和他在一起的。"
"儿臣......"
他忽然弯腰磕在地上,有些不好意思,"儿臣喜欢他......见到他心就会跳的很快,总想在他面前表现的
好一点儿,但是又总是在犯蠢。儿臣喜欢和他在一起,只要和他在一起,哪怕没有在一起,只要看见他,儿臣就什么都不怕了......"
裴確定定地看着一张脑袋跪在地上的小小身影,听着他口中喃喃的爱意,忍不住心头发酸。
"父皇要责怪......"
他听见小皇帝的声音顿了顿,"那就怪你自己吧!"
裴確:???
慕容纾继续开口,语气娇嗔又埋怨,"儿臣是你和母妃生出来的,母妃去世的早,儿臣是父皇一手拉扯着长大的。"
"若是父皇觉得儿臣做错了,那就是父皇没有教育好儿臣,父皇自己反省反省吧!"
裴確以手扶额,他真不该被小皇帝那张乖巧的脸给骗了......
这话说的多不要脸啊!
听完这些不着调的话,先帝的棺材板还能压得住吗?
小皇帝又磕了磕个头,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裴卿,这地好硬啊!"
他大方的拍了拍裴確的肩膀,"好了,朕都给父皇说明白了,他不会怪你了!"
裴確:"陛下就是这样说的?"
小皇帝点了点头,不以为然,"当然啦!"
"......陛下小时候,没少挨揍吧!"
小皇帝嗤笑一声,"挨揍?朕可是父皇的宝贝儿子,他才不舍的动朕一个手指头呢!"
裴確摇了摇头,拉着小皇帝转过身子对着自己,又对着拜了一下。
小皇帝直起身子,"然后呢裴卿?然后该什么了?"
裴確将他抱起来,重新走向殿内,"入洞房去了!"
小皇帝被放在床榻上,两条腿晃晃悠悠荡在床边,他两只手迫不及待地搭上了自己的盖头,又被裴確制止了动作。
"我来。"
裴確拿着一杆秤,慢慢挑起盖头。
入眼是一双饱满的唇,唇上的口脂被他舔掉了不少,残缺的红,覆在饱满的唇瓣上。
颊边氤氲出淡淡的红,衬着一双湿漉漉水汪汪的眼睛,又软又乖。
额头上盖着一层薄薄的刘海,显得那双眼睛越发大了。
仰起头来看他的样子,糯的像个小团子。
裴確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喊夫君。"
慕容纾乖巧的眨巴了眨巴眼睛,甜甜开口:"夫君!"
裴確只觉得心里震了一下,莫名被击中了。
他的心跳的更快了!
裴確声音暗哑,"再喊一声。"
床边的"小姑娘"乖乖巧巧,拖着调子,"夫君?"
裴確喉结滚动了一下,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他伸手过去,"臣伺候陛下更衣。"
小皇帝往后缩了缩躲过他的动作,脸上扬起得意的笑,"看见朕这个打扮,是不是很动心?"
他一张小脸挂着了然的笑,扬了扬眉毛,"你一开始喜欢上朕的时候,是不是脑子里记挂着的,就是这个样子?"
裴確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今天似乎过分迫切,"陛下,臣伺候你就寝。"
小皇帝扬了扬下巴,打断了他的动作,"可是朕不困......"
他双手拖住自己的脸,娇娇地开口,"夫君......再陪纾儿一会儿吧?"
见他这个样子,裴確的喉结又重重的滚动了一下。
本来疼惜他身子弱,已经好几天没怎么碰他了......
可他又摆出来这个样子来撩拨自己......
看着裴確急得快要冒火的眼睛,慕容纾捂嘴笑了笑,做作地"呀"了一声。
他手指拨着领口的纽扣,咬了咬唇,"这身衣服又厚又重,朕都热的要冒汗了......"
他歪着脑袋看向裴確,眨了眨眼睛,"裴卿......夫君......纾儿好热啊......"
裴確上前一步,"臣伺候陛下更衣。"
小皇帝躲过他的动作,拔下一根簪子,拨动着自己的衣领,叹了口气。
"朕刚刚想起来一件不高兴的事情,又不愿意让裴卿伺候朕更衣了......"
裴確看着他的动作,"什么事?"
小皇帝捏着簪子的手一顿,"唉,不说了......"
裴確坚持:"说。"
"那好吧......"
小皇帝好像很为难一般,"朕还记得,几个月之前,裴卿就在这张床前告诉朕一一"
他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沉着调子学着裴確的声音,"陛下在怕什么?怕臣伺候不好您,还是怕臣手重,弄疼了您?"
他轻轻悄悄的叹了口气,故作为难道:"朕还是有点儿担心,裴卿手重,弄疼了朕。"
裴確:"...."
合着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笑着摇了摇头,"臣错了。"
小皇帝也跟着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朕害怕......"
裴確上前一步,一只手揽住慕容纾的背,一只手放在他肩头。
小皇帝看着他的动作,"怎么?裴大人忍不了,要霸王硬上弓了?"
裴確亲了亲他的额头,"臣错了。"
"臣混账,对着陛下说了这些话。"
"臣给陛下赔罪,臣不用手。"
他说着,俯身下去,张嘴咬上了他衣服上繁复的纽扣。
小皇帝被他揽住了腰,身子微微往后仰着,这会儿又看见一颗脑袋凑在他胸前,一拱一拱的......
他瞬间红了脸。
现在说后悔还行不行......
就这样解开了纽扣,裴確给他脱下了外袍,脱到里面只剩下贴身的里衣。
裴確揽着他背的手滑了滑,"陛下,剩下的衣服一一"
小皇帝赶忙将他推开,连滚带爬地上了床,钻进被子里面。
他再继续让裴卿脱下去,就不用见到明天早晨的太阳了!
裴確慢吞吞的脱了自己的衣服,又极有耐心的将地上小皇帝的吉服捡起来挂好。他掀开被子进去,伸手朝小皇帝过去。
小皇帝被他抱进怀里,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戳了戳裴確的心口,"裴卿,不灭了灯吗?
第114章 为夫可太自卑了......
"裴卿,你不是说自己是个不齐全的人,开着灯被朕看见了会自卑吗?"
"裴卿......"
小皇帝手指勾画着他的衣领,软软开口,"夫君?"
"你不自卑了吗?"
他脸上挂着揶揄的笑,静静等着裴確回答。
裴確按住他的脑袋,狠狠吻了上去。
松开后,小皇帝气喘吁吁,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裴確将人抱的更紧了些,"陛下说的对,为夫可太自卑了......"
他将小皇帝托起来,放到自己身上,"还望陛下好好疼惜臣了......"
他托着小皇帝的屁|股往后挪了挪,小皇帝放在他胸口的手突然收紧,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般。
"不行不行一一"
裴確堵住他的嘴,"陛下可以的!"
小皇帝被亲的气喘吁吁,紧张的抖来抖去。
"不行......不行......会坏的......"
"不会坏的......"
裴確又堵住了他的嘴,他哼唧了几声,声音逐渐绵细......
龙塌的帘帷放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帘子里面伸出一只手,抓着床沿要往外爬。
"裴確!畜生!畜生你......"
声音断断续续,说的不甚清晰。
"这就算畜生了?那臣还有更畜生的呢!"
龙塌内轻轻一声低昤,床沿那只手又被人拽了回去......
不用上朝,不用早起,裴確终于能早上抱着他的小陛下睡到日上三竿,这个新年过的不可谓不惬意。大年初三,裴確说是要办个家宴,让大家热闹热闹,小皇帝点了点头,家宴就热火朝天的准备了起来。广桂苑里请了江南来的戏班子,这会儿脸上都化了油彩,穿上了戏服,等着开戏的消息。
小皇帝打了个哈欠,被裴確抱着上了御辇,朝着广桂苑走去。
广桂苑内。
多日不见的卫泱终于露了面,这几日寒气不大,他又从宫门一路走过来,走出了一身的热气,脸上都泛着红,不复原来惨白的样子。
他抬眼看了看广桂苑的大门,按下这几日隐隐的担忧,踏了进去。
戏台子已经搭好,锣鼓齐备。
卫泱往那边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
陛下什么时候养出了喜欢看戏的喜好?
他进了殿,陛下还没到,裴確自然也没来。
年前称病的息太后磕着瓜子,见他走来,微微笑了笑。
卫泱上去给她见了礼,她说着"卫大人起身吧",只是面上那缕不自然,还是没能躲过卫泱的眼睛。息太后下首不远处坐着裴颜,裴颜看见卫泱,轻轻对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说来奇怪,从那日裴確出宫之后,宫里突然就戒严了起来,她想出去溜达溜达都不行。
那些侍卫美其名曰是为了保护县主的安全,实际上就是限制了她的自由。
鸿宁殿本就是裴確的地方,里面全是裴確的人,如今她被关在里面,什么消息都探听不出来,也都传达不出去。
后来听下面的人议论,太傅被司礼监的人捉拿了起来,她心里更慌了。
太傅身子单薄,司礼监的人又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东西,太傅落入他们手里,哪里还能落得下好?
她急得在自己房间团团转,可是裴確不回宫,宫里的人就拿裴確的命令压着她,她依旧出不去。
好不容易得到了裴確回宫的消息,她下厨做了几样点心,想要借着给裴確吃的机会出去走一趟,谁知道她的话刚说完,那平日里笑嘻嘻的田震就弯腰从她手里接了过去,说是如今千岁爷准备着祭天祭祖,仪式繁琐,没空见她,又给拒绝了。
等到祭天完,她又称病,说是心口疼,想见哥哥一面,谁知道田震直接让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来,给她瞧瞧患了什么病。
说千岁爷正忙着陪陛下,没空过来,况且他也不懂医理,来了也帮不上忙。
从裴確的冷落中,裴颜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可她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是裴確真的不在意她这个妹子,还是对方看出了自己露出的马脚,有意试探。
她就像禁足一样被整整关了半个月,直到今日一早,才得到了消息,说是陛下设了家宴,邀她过去赏戏。
到了广桂苑,她看见息太后也在,才松了口气。
结果一口气没完全松下来,就见到太傅缓缓来迟一一
将养了几日,他看起来精神不错,一双眸子闪着光,笑起来的时候,温润如玉。
只是这一眼太浅,太短,羽毛般轻轻落在她身上,又收了回去。
太傅只是浅浅对自己笑了笑,便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不知道看清自己的暗示了没有。
卫泱不知道裴確今天打的什么算盘,八成离不了秀一秀陛下对他的偏爱,往自己心上扎一点儿刀子,至于是不是还有其它,他也不确定,只能坐下来等他。
可谁知道刚坐定,就看见一个身影进了殿,卫泱的背骤然僵直一一张潜?他怎么会来?
陛下的家宴,为什么会请张潜?
他就是个太医院的太医,不处在权利的漩涡里,不是陛下的什么亲人,更不是什么偏重的大臣,他怎么会来?
张潜给息太后请了安,又给卫泱行了礼。
卫泱点头示意,只是悄悄拧起了眉毛,张潜坐到他身侧,问道:"卫大人,陛下不是要大宴群臣吗?怎么只有我们几个?"
"大宴群臣?"
卫泱缓缓开口,脊背升起一股冷意,"谁告诉你的?"
"田总管啊!"
张潜不以为然,"田总管一早就去了我府上,下官当时还没从夫人床上爬起来呢,他在外面等得急,下官怕迟到,火急火燎地就赶来了!"
卫泱闭了闭眼睛,无奈开口,"田震是裴確的人。"
张潜:"下官知道啊!不过陛下和裴大人本就亲如一家,"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附耳过去,"听说千岁爷已经搬到承乾殿去住了,田总管来下官府上,不稀奇!"卫泱睁开双眼,瞥了他一眼,"张潜,好好吃饭吧。"
张潜讪讪地后退了一些,兴致盎然地打量起外面的戏班子来。
不就是嫉妒吗?
不说就不说嘛!
这么凶干嘛!
卫泱心里突突直跳,又快速扫视了广桂苑一眼。
息太后、自己、张潜......
是当年亲手将先帝送上路的人......
而裴颜,是自己一手安插进宫的人......
这场家宴,容不得他不多想。
借着宴请群臣的借口骗来了张潜,传旨的人是裴確手下的大太监田震,早早去了,等他收拾完,带回宫中,不就是怕他跑了......
广桂苑增了兵,守卫比之前多了一倍。
这家宴,究竟是陛下的家宴,还是裴確设的局?
今天的广桂苑,究竟是真的要赏一出戏,还是他们本身就是一出戏?
卫泱眼睫快速抖动了一下,想着息太后的反常,悄悄叹了口气。
一条船上的人,若是有了反水的,这条船八成就要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