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静静地嗅了一阵那香气,并没有闻出其他,他于是将折扇收好,妥妥帖帖地放进了自己的衣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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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甲又修好了
第22章
“……听了白狐妖的话后,青桃蛇妖姐姐便给给了白狐妖一颗药丸。白狐妖心中纳闷,问蛇妖这药丸是何物。蛇妖只答:‘这药名叫梦春露,你把这药丸磨成粉,装在香囊里,让周郎君打开嗅一嗅,他便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不知东南西北,你让他做什么便做什么,你说什么他便会信什么,等到第二日药效一过,周郎君便会什么也不记得了。且这梦春露药效只有一回,周郎君以后再打开这香囊,嗅到的便只有香气了,保管是万无一失……”
偏殿书房的小几上放着一碟枣糕,戚逐侧躺在梨花木贵妃榻上,手里拿着一本神鬼妖仙的话本,正看得津津有味。
这话本在市井上流传得颇广,也的确写得有些意思,但不知是这话本作者歪打正着,还是真的有一些了解,江湖之中,的确存在类似于“梦春露”的药。
而戚逐手中,正好有一些。
戚逐翻过一页,忽听得外间丫鬟禀报道:“侯爷,户部郭尚书家二少爷遣人来邀您出去聚一聚。”
戚逐自从从西南回来,还未与户部尚书家打过招呼,如今对方先来邀约,他自是不好推却的了。
户部尚书府的二少爷也是个于学业上无甚天赋造诣的人,家里给他捐了个闲官,前两年刚娶了妻,整日倒也乐得清闲。
二少爷把戚逐约到一家酒馆,热热情情地为他斟酒,慨叹道:“侯爷,前些日子父亲还在同我感慨,这朝中以后啊,就是武将的天下了。”
戚逐:“如今皇上尚武,有这局面不足为奇。”
“说起来,你和那浮萍阁阁主交情甚近,我常听人说阁主大人油盐不进,想求个交好的门路也求不来。”
“你想同他交好?”戚逐似笑非笑,“算了吧,阁主大人如今可是皇上面前的第一红人,哪是你我比得上的。”
二少爷听闻这话,神色微变,他凑近来,压低声音道:“我可听闻,前几日皇上在御书房召见几个六部大臣和言官商议近来赈济西南的方案,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结果有个言官竟开始大谈特谈皇上偏宠武将贻误朝纲的事,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萧阳月是个以色侍君的佞臣。”
“有这等事?”戚逐讶异反问,后哭笑不得,“你如何知道的?”
“我父亲当时也在场,说那时皇上听后是面无表情,后挥挥手让那言官直接退下不必再待了,惊得周围一干大臣是腿软发抖啊。”
戚逐低笑着喝了一口酒:“听你这么说,阁主大人当时是不在场了?可惜了,若他在场,恐怕更有乐子可看。”
二少爷“嗨”了一声:“算了,不说这事了,我父亲又被皇上派去淮南核审盐政了,说是盐引数目上与户部有些出入,皇上下令明查。最近皇上盯淮南盯得紧,前阵子贤王突然递折子请求朝廷允许王府扩充亲兵,说什么最近梦魇缠身,怕是府上有不干净的妖魔作怪,心里不安。”
“梦魇缠身?还有妖魔作怪?”戚逐讶异道,“这等说辞,皇上会信?”
“皇上自然不信,怀疑贤王借加强护卫之由私自扩充兵营。不过此事也蹊跷,贤王那德性你也是知道的,烂泥扶不上墙,他要有那个反的胆量,当初夺嫡时皇上还能让他活着回淮南?”
两人口中的贤王朱胤冶,正是那位当初对萧阳月惊鸿一瞥、一见钟情的王爷。
贤王封地在淮南,这封号当初据说本该是“闲王”,最后又觉得“闲”字实在寓意不佳,故而改为贤王。
“你消息倒是灵通。”戚逐眼眸轻微一转,“贤王可有说,他被什么梦魇缠住了?”
“似乎是什么蛇妖?总之是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戚逐沉吟片刻:“我倒是听闻,二十多年前淮南一带曾兴起过一邪教,信教的弟子以蛇为灵,很是崇拜这东西。”
二少爷听了这话,很是不屑:“皇上向来讨厌这些三教九流牛鬼蛇神,天子圣人朝纲例律不信,偏去信这些东西。”
二少爷话音落下,戚逐忽地回头,望向酒馆窗外露出的一角屋檐,檐外是映着灯火的幽静夜色。
戚逐微微凝眸,道:“既是出来喝酒的,便不谈这些了,郭兄,请。”
一连三四月,戚逐又过上了闲情逸致的逍遥日子。
这日夜晚他应几名友人邀约到湖上泛舟喝酒,湖上福船灯火通明,还有孩童放着花灯,热闹非凡。
这些人都是京城里的纨绔公子,也不管那劳什子礼数的,笑着说侯爷因着孝期和西南的事恐许久没有体会过温香软玉,便唤来几名舞姬助兴。
几名美艳的舞姬翩翩起舞,薄纱般的带着香气的水袖拂过戚逐手臂,身子软若无骨似的往他怀里靠。戚逐没让舞姬近身,只是让舞姬替他倒酒。
一旁的公子身边也围了数个美人,握着美人腰打着酒嗝道:“侯爷,怎的,可是对这里的姑娘不满意?”
“哪里,姑娘们都很美,有美人相伴,美酒自然是得多喝几杯。”戚逐微醺着道,“小二,再来两坛。”
众人正玩乐到尽兴处,游船船舱的大门忽地被人打开,几名身穿护甲的将士掀开那层层遮掩的纱帐,惊得屋里众人酒醒了大半。
一公子在角落里宽衣解带正准备和舞姬玩乐,见有人闯进来吓了一大跳,赶忙匆匆套上外衣裤子,歪着发冠醉醺醺地怒骂道:“哪个杀千刀的闯进来?!”
屋里的舞姬惊叫着站起来,进来的将士目不斜视地分列两旁,这才从船舱外稳步走进一人。
来人手握长剑,身着一袭翠兰蜀锦罗裳,用白银双鸾嵌红宝石发钿和步摇绾着发,如画的眉目清冷,正是戚逐许久未曾问候的萧阳月。
屋里这些公子爷大多没见过萧阳月本人,一时之间都木讷惊诧。
萧阳月还未说话,戚逐倒先站了起来。
他一身酒气,看上去半醉,也不知是否还清醒着。他来到萧阳月面前,抬手就想搂萧阳月腰,笑道:“这是哪位美人?方才怎么没见……陪我喝两杯可好?”
萧阳月身后两名近卫一时面露尴尬难色,也不知是该拦还是不该拦,要换做其他人,他们也就直接按下了,可眼前的人是侯爷,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
萧阳月蹙着眉,躲开戚逐的手,用刀鞘将戚逐推开,冷声喝道:“侯爷醉了,带他出去醒酒。”
两名近卫立刻会意上前,扶着戚逐离开了船舱。萧阳月也不再逗留,留下一屋子呆若木鸡的人,转身离开。
近卫将戚逐放在甲板上,给他端来一碗解酒汤让他喝下。一碗汤下肚,再被这微凉的夜风一吹,戚逐似乎是慢慢清醒了过来。
萧阳月:“侯爷酒醒了么?”
戚逐方才其实并没有喝醉,见萧阳月来了,心血来潮半装半醉地调笑一番。如今阁主大人面色不愉,显然是不满他这举动,没直接当时一刀把他砍了,也算是给他这个侯爷面子了。
戚逐:“阁主大人怎会在这里?”
游船缓缓靠岸,船上的人都得了命令下去,游船被浮萍阁将士们看守起来,外人轻易上不来,见这架势,萧阳月恐怕的确有要事寻他。
若萧阳月来传话,那极有可能是皇上有事,戚逐问:“可是皇上又要召见我?”
“近日淮南一代有邪教兴风作浪,皇上正在派人调查。”萧阳月开门见山道,“我若没记错的话,侯爷外祖本家便是淮南人,不知侯爷对淮南了解多少?”
戚逐心中一动,老贤坤侯早已去世的元妻晁氏的确是淮南人,且晁氏嫁入侯府的时间约是二十五六年前,那时正巧是淮南怪力乱神兴盛之时。
“的确,我外祖一家一直生活在淮南。”戚逐回答,“我虽未曾到过淮南,但曾听家母说起过,淮南一代二十多年前确实兴起过怪力乱神的邪教,且那教派的教徒崇拜蛇仙,以蛇为神圣的象征。”
萧阳月略微沉吟片刻:“三月前贤王上书皇上,请求增派亲兵保护王府,理由是认为府上有妖魔作祟,夜夜梦魇缠身不得安宁,侯爷想必知道这事吧。”
戚逐并无其他渠道得知这件事,萧阳月却已知道他提前知晓。那日与郭府二少爷喝酒时戚逐便有所觉察,他身边那些浮萍阁的影卫还未被完全撤去,还在向萧阳月或是皇上汇报他的行踪。
既如此,他最好不要再编别的什么借口,实话实说是上策。
戚逐沉默片刻,回答:“听郭尚书府家二少爷说起过。”
萧阳月冷眸凝视着他:“侯爷倒是与这些官家子女走得近。”
“官场么,总会有些来往的。”戚逐笑道,“倒是不知道阁主大人打算安排人跟随我到几时呢?还有贤坤侯府,下人里多了不少生面孔,想必也是阁主大人的手笔吧?”
萧阳月显然没打算将派人跟随他和在他府里安插人手的事藏着掖着,戚逐虽面带笑意,话语已明里暗里的带刺。
“侯爷言重了。”萧阳月沉声回答,“那些人都是奉皇上之命,保护侯爷安全的。”
既把皇上都抬了出来,那戚逐也没什么可说的,他这话原本就说得半真半假,倒也并非真的想和萧阳月置这个气。
萧阳月:“如今邪教死灰复燃,盐政和贤王府也需派人暗查,到时需要不少人手。侯爷在西南一案中很得皇上赏识,如今也身居大理寺少卿一职,届时皇上若有命令,侯爷请勿推脱。”
这话说得违心,若是皇上有令,他就是想推脱也推脱不了。
戚逐回答:“自然。”
湖上另一艘游船晃晃悠悠驶来,几名喝醉的客人倚靠在船舷边,远远见萧阳月站在甲板上,灯火湖影映照下美不胜收,还以为他是游船上助兴的歌姬舞姬,朝着萧阳月招手:“美人……来这里唱个歌吧!爷几个有赏!”
萧阳月蹙眉,眸色发冷,这些人眼睛当真是瞎的,连他腰上配的剑也看不见么?
戚逐低声一笑,上前答话道:“诸位对不住,美人今夜只为我唱歌。”
几个公子悻悻,骂骂咧咧几声,也只能作罢回船舱了。
萧阳月微愠地抬眸看戚逐一眼,似乎很是不满戚逐这样的说法,想让侯爷自重,下属又突然附耳禀报,说皇上有事宣他入宫。
萧阳月只得作罢,最后看了戚逐一眼,读出戚逐眼中几分调笑的意味,心中一时恼火又无处发泄,只想着下次来找侯爷时定不会再这么穿了,拂袖转身离开。
[第一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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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后天开更~
本文感情线比较慢热,但一旦热起来那就非常热doge,后面感情线会慢慢多起来的
第23章
面对贤王的请求,皇上派人给淮南送信,大抵是表达了体恤之意,说如今淮南有邪教作祟才让王爷心头不安,朝廷不日便会派人前去淮南取缔作乱的邪教,让其宽心。
至于朝廷派兵加强护卫一事,皇上只字未提。
半月之后,皇上下旨,命大理寺少卿戚逐协几名大理寺官员,协助淮南地方衙门调查淮南邪教一事。
除此之外,户部官员也会随行进行盐政核审,乾门卫将派数名护卫随同保护官员安全。
此事多涉及地方政事,主要在乾门卫职责之内。刺杀一事后,乾门卫职务闲置,皇上也有意寻个由头将乾门卫各项职务复起。
歇息了几个月,这回又要被外派办差事,戚逐也无法。不过这次倒不必像上次那样遮遮掩掩,这次是朝廷光明正大派来的,路途中吃穿用度都遵着朝廷官员的例,不必再自己操心衣食住行了。
除了大理寺的官员之外,户部的官员大多都是朝中老臣,是以并不太看得上戚逐这等年轻没甚阅历的官员,且因戚逐与萧阳月走得颇近,心里更是鄙夷。
在这些老臣眼里,萧阳月不过就是佞幸一流,与佞幸一流之人混在一起,自然是自贬身价。
不过,如今原本权势没落的贤坤侯因刺杀一案隐隐有了复起之势,现如今朝廷武将集团独大,文官集团暂且只能明哲保身,少一门路不如多一门路,因此明面上还是对戚逐恭敬有加。
戚逐回府后,府上的人也已经接着信儿了,几个管家是喜忧参半,如今侯爷升迁再次受圣上重用是好事,可这才回来几个月又要外出奔波,身体上可怎受得住。
戚逐命人收拾外出随身的行礼,大丫鬟喜荷帮着戚逐往箱笼里叠放衣服,戚逐却偶然见喜荷眼眶红红的,虽补过妆却也看得出来,便问道:“你怎么了?可是哭了?”
喜荷闻言,眼睛又红了,噎着声音委屈道:“侯爷,三少爷昨天和林管家说想……想把奴婢要过去做他的丫头!奴婢不想伺候三少爷,只想伺候侯爷!侯爷马上就又要出远门了,奴婢怕三少爷……”
喜荷要不提,戚逐都快忘了,这府里还养着几个老侯爷姨娘生的他的庶弟庶妹呢。这一年戚逐大多不在家,府上的事照管不到,虽有管家在,但管家到底是下人,说不了什么话,这些人也渐渐有些娇纵了。
喜荷从小在戚逐身边伺候,戚逐对身边的丫鬟都很和善,这么多年从未亏待打骂过她们。对戚逐,喜荷心里只有感激,如今庶少爷看上她皮相想把她要过去,喜荷只是个丫鬟,没法左右主子的意思,但她心里怎么也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