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顾倾城手指的温凉,江子卿心里的气才消散了一点。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就是看着吴掌柜那色眯眯的眼神就很生气。
“顾倾城,你下次出门戴面纱吧?不然总有苍蝇围着你转。”
看着江子卿像小孩子一样赌气的样子,顾倾城眯起了眼睛:“我与你走在一起,那些苍蝇也便不会轻易围过来了。”
顾倾城的原意是想安慰江子卿,可到了江子卿的耳朵里,就变了样。
“那是当然,都知道你是我江子卿的世子妃了!谁要是敢乱来,看我不拧了他的脑袋!”
顾倾城本来是想说有男子陪自己一起,就会少些麻烦,听见江子卿自动把他归为了‘自己的人’先是一愣,随后心里软软的。
连他介怀的男扮女装这事也一并被抛在脑后:“那你以后可要跟紧我了,免得一个不注意,就又被人什么人给缠上了。”
顾倾城的示弱,让江子卿的自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昂起脑袋轻哼了一声:“那是必须的。”
侃完了闲话,江子卿想起来吴掌柜的:“你说,他万一不上当怎么办呀?”
“那我们就加码,一个店不行就两个店的供货,‘清润阁’是京城最大的胭脂铺子,进货量如此巨大,他不可能不心动的。”
说得也是。
他摸了摸鼻子:“如果找到那个人了,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多叫几个人,安全。”
这么生硬的关心,也只有顾倾城觉得暖心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回到了王府。
才走到礼亲王府的门口,江子卿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安石直直冲着他们跑了过来:“世子殿下,你可算回来了,有一个人,在府上等你。”
江子卿心里沉了沉,这什么人让安石这么慌张?
顾倾城抢先开了口:“走,进去看看。”
然后,江子卿就在安石奇怪的眼神下进了府邸。
只见正厅内坐着一个红衣的女子,瘦弱的身子像是被风一吹就会倒似的,那羸弱的样子看得江子卿一头的雾水。
“敢问姑娘,我们认识么?”江子卿走上前去,唤了一声,那个女子才转过了头。
只见这女人肤白如雪,轻巧的可人的五官给人一种青春无暇的感觉,只是那柳细的眉间聚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愁云,好像一副万般委屈的样子。
这红衣女子很美,是和顾倾城不一样的美。
她柔柔弱弱的样子几乎可以令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对她产生怜惜。
不过,看着这样一张好看的脸,江子卿更加疑惑了。
这么好看的人,他没有理由见过却不记得啊?
谁知女子看清来人是江子卿后,猛地扑向了他。
江子卿措手不及,他下意识伸手抱住了女子纤细的腰肢。
“唔……子卿……我可算找到你了……”女子一抱住江子卿就开始了小声的啜泣。
这声音听得在场所有人的骨头都酥了。
江子卿却感觉自己如芒在背,他手足无措地想要推开女子,可那女子像是八爪鱼一样死死缠着江子卿。
整个正厅的气氛瞬间变得格外诡异。
良久,顾倾城清冷的声音浇醒了在场的人:“姑娘,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大可直言,你如此哭,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第23章 加倍心虚
江子卿听着顾倾城冷硬的声音,浑身激灵,连忙附和道:“是呀是呀,咱们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嘛!”
一边说着,江子卿一边从女子的手下挣脱了出来。
那红衣女子早就哭成了泪人,一张小脸惨白得令人心疼。
“你别只哭啊,你到底是谁?找我……有什么事么?”江子卿只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子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女子哭得梨花带雨的,抽抽噎噎的从怀里掏出了半块通透的龙形玉佩。
那玉佩一出来,江子卿就愣住了。
这不是他在山洞里送给那个小丫头的东西么?
顾倾城给了他半块,说还有半块在宫里,可是,怎么会在这个女人的手上?
江子卿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顾倾城,当他接触到顾倾城的视线时,被吓了一跳。
顾倾城的眼中总是没多少情绪,可是此刻顾倾城的脸却深沉得可怕,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里似乎有着什么危险正在翻滚着,令人只一眼就心生畏怯。
“你是怎么拿到这个的?”顾倾城上钱一把抓住了女子的手。
女人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又哭了起来:“痛!你抓的我好痛啊!!”
这声娇呼,唤醒了江子卿的思绪,眼看着那女子的手腕都被掐的青筋暴起了,江子卿赶忙上前去拉住了顾倾城:“顾倾城,你先放开她……”
面对着顾倾城的视线,江子卿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怎的,突然觉得有点心虚。
良久,顾倾城轻笑一声,放开了红衣女子,声线清冷而疏离:“是我唐突了,我们世子是爱美之人,自然是有怜惜之心的,姑娘你有话好生说,世子必定不会不管的。”
顾倾城已经很久没叫自己世子了,这一声世子,叫得江子卿心里一沉,但是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挠挠头:“额……你先说说你找我做什么吧?”
女子哭得声泪俱下:“求你,救救我……我、我们老家发了大水,闹了饥荒,我家里的人死了,就只剩下我了。”
女人声音颤抖:“我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在那乱世真的没办法生存,我……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才来投靠你的。”
江子卿摸了摸鼻子,把目光投向了顾倾城。
那女子也是看得清情势的人,她突然噗通一下跪在了江子卿和顾倾城的面前,磕起了头:
“世子妃,世子殿下,雨凝只是想要一个容身之所,等我找到营生就出府,绝不在府上给世子和世子妃添麻烦,求求你们,雨凝是真的没地方可以去。”
哭完,秋雨凝怯生生看了江子卿一眼:“世子殿下……你可还记得,当初你允诺雨凝,若是雨凝遇上麻烦了,来找你,你定会帮助雨凝的……”
那泪眼婆娑的的眸子再看向顾倾城的时候带上了一股子哀怨。
江子卿一阵不自在,当初他确实是这么说,不过,现在的情况……
正在江子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顾倾城轻柔的语气替他解了这个难:“既然是世子应承过的,那必当要兑现的,我见姑娘风尘仆仆,想来一路上担心受怕也没休息好,不如姑娘先让小厮带你下去休息一番如何?”
安石也是个看的懂眼色的人,他连忙走上来拿起了秋雨凝的包裹:
“姑娘,小的带您去厢房。”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秋雨凝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期期艾艾的应了一声就跟着安石走了。
眼见秋雨凝的背影消失在了正厅的门口,江子卿像是被放了气的皮球一样,蔫蔫的跌坐到了椅子上。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怎么觉得这么累?
抬眸,刚好撞上了顾倾城美眸里的冷冽。
江子卿的心里那种心虚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就有种偷吃被抓了一个正着的自责感:“那个……玉佩……到底怎么回事啊?”
顾倾城只和江子卿对视了一眼,就挪开了目光:“这件事,世子恐怕要问雨凝姑娘比较好。”
说完,顾倾城就拂袖离开的正厅,给了江子卿一个清冷的背影。
谁也没看见,转身的顾倾城眼里的阴霾,还有那蹙起的眉。
“这……都什么事?”江子卿烦躁啐了一口,这个叫雨凝的女人,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的外貌似乎有着很大的差别。
但是那个龙形玉佩,整个大渭都只有一块,那是长公主在江子卿出生之后就搜罗举国上下美玉,选出最出色的一块雕刻出来的,并且还让高僧开过光,所以这个玉佩想要仿冒是不可能的,那这个雨凝的手上的玉佩是怎么回事?
瘫坐了一会,江子卿起身,走向了账房敲敲门,果不其然,里面传来了一声清冷的:“进来。”
江子卿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看着顾倾城正在看账本,有点尴尬的清了清嗓:“那个……吴掌柜那边,我们什么时候收网?”
顾倾城头也没抬:“我以为世子殿下美人在怀,没有心思想这等事。”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听的江子卿干干一笑;“那个……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主动找的她。”
与其说不是主动,不如说,江子卿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去找人探查那个玉佩的事情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好像和顾倾城接触的久了,对那个丫头的执念都淡忘了很多。
今天看见那秋雨凝的时候,心里不但没有高兴,第一反应居然是担心顾倾城不快。
“但是人家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让她走吧,再说了那个玉佩……”江子卿泄气一般坐到了顾倾城的对面,顺手夺过了他手上的账本,“不是你说朋友相赠?怎么在那个女人哪里?”
“所以世子这是不相信我?”
第24章 怀疑
一听顾倾城这么说,江子卿就急了——这人怎么好赖不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很奇怪,我对她的脸一点映像都没有,她却说自己就是那个丫头,还知道我们之间的承诺。”
皱起了眉,江子卿真的很头疼:“你说一个人的相貌真的会变化的如此的巨大么?”
顾倾城这才终于把目光投向了江子卿,清冷的眼里带着一丝的复杂:“你是在怀疑她?”
终于被顾倾城正眼相看了,江子卿猛地点头:“我觉得这个女人可能有问题。”
盯着江子卿的眸子看了半晌,只见里面一片清明。
顾倾城略略一勾唇,一扫之前的阴霾:“我的确是在皇宫里找到的那半枚玉佩。不过,宫里,只有那半枚。”
“那就是说,还有半枚你也不知道?”
江子卿挠了挠头,这个女人出现的太蹊跷了。
“不过,听世子刚刚话里的意思,你若是真的见着当年那丫头本人,会认得出?”
不知道顾倾城为什么这么问,但是江子卿还是点了头:“不一定认得出,但是我应该分辨的了是不是。”
那就是记忆比较模糊了?
顾倾城敛了敛眸,开始打发江子卿:“如此便好,那么我要看账本了,世子若是没事就请出去吧。”
本来以为这算是和顾倾城和解了,但是他还叫自己世子?
江子卿不乐意了:“你别叫我世子了,不是说好叫我子卿的么?”
顾倾城没有搭理他,只是自顾的看起了账本,完全把江子卿当成了空气。
江子卿见状又气又没有办法,只好负气地摔门而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在意顾倾城高不高兴,也不明白出了事,为什么他的第一反应是找顾倾城商量,好像他冥冥中就知道顾倾城一定能帮自己一样。
从账房冲了出来,江子卿正好看见了把秋雨凝安顿好的安石。
“你过来!”
安石小跑着就来到了江子卿的面前:“世子殿下,怎么了?”
“那姑娘可安顿好了?住在哪个厢房?”
听见江子卿这么问,安石一愣,然后眯起眼睛坏笑一声:
“不好吧?世子,人家才刚刚在府上落脚,你就算再心急,也的等那姑娘情绪稳定……”
没等安石说完,江子卿抬手就在他的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想什么呢?本世子是那种急色的龌龊人么?”
捂着被打的脑袋,安石委屈的看着江子卿半晌没说话。
感受到安石哀怨的目光,江子卿又敲了他一下:“看什么看!快带爷过去!”
看着安石瘪着的嘴,江子卿干咳一声。
进屋的时候,秋雨凝正好已经收拾规整了。
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她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好看。
江子卿清了清嗓:“雨凝姑娘,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现在方便么?”
“世子你问。”
秋雨凝坐在了桌前,给江子卿斟了一杯茶。
江子卿看了看,接过来,但没喝。
“我想问问姑娘你,这玉佩怎么只剩一半了?”
秋雨凝脸上满是愁苦:“此事,说来话长。”
“几年前,我上集市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当时没觉察什么,但是回家的时候就发现这玉佩碎了一半,当我回去找时,那一半已经不见了。”
说着秋雨凝的脸上挂起了一抹歉意:“实在抱歉,世子好心给我信物,却被我弄坏了。”
见她又要哭了,江子卿连忙摆手:“无碍,那玉佩左右不过是个信物,姑娘你没事就好。”
似乎被江子卿的温柔给感动了,秋雨凝抬手捂着薄唇,脸颊绯红,看起来就是一副娇艳欲滴的样子。
说实话,要是以前,江子卿可能不管不顾就扑上去了,但是现在他礼亲王府的主心骨刚走,这女子就找上了门来,时机不可谓不巧。
江子卿虽然游戏人间,但是也不傻,这里面万一真的有什么问题,那是就搭上整个礼亲王府的事情。
再说,身边有顾倾城这么一个绝色,他的眼界早就被养的高高的了。眼前的女子虽然好看,但是和顾倾城还差了十万八万里呢,这样一对比,江子卿也就一点也躁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