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卿尴尬地冲着顾倾城一笑,拍了拍木剑上不存在的渣,然后才学着顾倾城的样子舞了起来。
刚端起剑没两分钟,江子卿就觉得手很酸,脚也很麻。
眼看着又要拿不稳了,顾倾城站在江子卿的身后,握上了江子卿的手,下盘也抵住了江子卿的腿,帮他调整好姿势,嘴唇贴近江子卿的耳朵轻声说道:
“子卿你的脚合得太拢了,这样不容易借力,手要端平,否则你挥剑的时候不易出力。”
江子卿身子一顿,整个人都僵住了。
第20章 意外完全的意外
顾倾城在他耳边的呼吸变得十分炙热。
他心嘭嘭乱跳,江子卿僵着轻轻侧过身,看见了顾倾城近在咫尺的脸。
姣好的面容,白皙的肌肤,即使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江子卿也依旧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瑕疵。
顾倾城带着香氛气息的吐息在他耳旁划过,江子卿的脸越来越热,手心也不断沁出汗水,木剑越握越滑,最终还没能拿住,掉了下来。
听见木剑落地的声音,江子卿的思绪才被唤回了一些。
我真是个色胚子!
江子卿不好意思,准备回身给顾倾城说句抱歉,一转身,顾倾城正好弯腰准备去接掉落的木剑。
两人的唇,就这么巧合地擦到了一起。
瞬间,两人都滞在了原地。
江子卿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
那令人无限遐想的触感让江子卿心里一阵酥麻。
顾倾城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略略一垂眸,正好看见了江子卿耳尖的霞红。
江子卿本就长得秀秀气气,这绯红一染,整个人变得像个瓷娃娃。
顾倾城也没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抗拒,便不客气地上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另一只手搂过了江子卿的细腰加深了这个意外的吻。
江子卿一愣,挣扎了一下,想要从顾倾城的手里挣脱,却不小心碰到了顾倾城的发髻。
一头墨黑的发就这么散落了下来。
顾倾城吻得用力,江子卿手上的挣扎不自觉的小了下来。
一吻毕,江子卿这个情场老手脸颊绯红的喘着粗气,而顾倾城呼吸只是有一点急促。
江子卿心里一阵不忿,这人真的是没去过青楼的?怎地比自己还要孟浪?
虽然好奇,江子卿也不敢问,毕竟是要脸的。
正当气氛有点微妙的时候,安石很不识时务的闯了进来。
“世子殿下,世子妃,早膳备好了。”
江子卿赶紧调整了呼吸,对着安石吼了一句:“就来!”
然后整个早膳都在一个莫名的氛围下吃完了。
刚放下碗筷,江子卿就看见顾倾城拿着什么东西准备走,他猛地站起身来急问:“顾倾城,这一大早的,你要去哪里?”
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本子,顾倾城声音清冷但是坚定:“这是昨日铺子里给送来的东西,有点问题,我想去供货商那里看看。”
这个本子他见过,是昨晚顾倾城记录东西的本子。
“有必要去这么早么?”
听到顾倾城要去供货商那里,刚刚的插曲也就被江子卿抛到了脑后,他撇了撇嘴,觉得顾倾城太拼命了。
昨晚自己困的都睡着了,顾倾城还在看那写东西,今天又比自己起的早。
顾倾城一个临危受命的都这么卖命,他好歹也是礼亲王府的长子,这么荒废和顾倾城一比,着实是有点不像话了。
江子卿走到顾倾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同你一起去查看。”
顾倾城没有拒绝,点了点头:“也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子卿突然变得对自家铺子的事情这么有热情,但是愿意花心思在这上面也是好的,毕竟礼亲王府迟早还是得归他来管。
要说这供货商的位置也是挺偏远的,两人为了出行方便,舍弃了马车,一人骑了一匹马。
路上,江子卿还是很疑惑,这供货商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顾倾城脸上严肃,江子卿直觉这件事可能和掌柜的送来的那些脂粉有关系。
早上的阳光并不是很刺眼,骑着马在有树荫不急不缓的走着,倒是也挺享受的。
江子卿眯起眼睛感受了一下凉爽的风:“顾倾城,咱们去是进货?但是进货不是吴掌柜的事情么?你亲自前去,是发现了什么?”
“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发现,只是感觉有点奇怪,所以想去看个究竟。”
这云里雾里的,把江子卿绕晕了。
他放慢了速度,跟顾倾城平齐:“你给我说说呗?昨夜就看你一直在捣鼓,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江子卿好奇的眼睛,顾倾城无奈把本子给递了过去:“昨夜我在整理商品的时候,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事情,具体不太好解释,等会儿你到了就知道了。”
聊着聊着,两人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这京城边上的村庄们基本上都以‘村’为单位,向外面出售本村的特产。
有专营酿酒村子,也有专门做脂粉的村子。
这脂粉村子就是江子卿两人要去的地方,两人刚到村门口就嗅到了花香。
江子卿看着村子里挨家挨户都摆着一些制作脂粉的工具,来了兴趣:“这脂膏原来是这么做的呀?”
顾倾城一一给他解释了一些过滤、溶脂工具的名字,江子卿听得眼睛都亮了:“你居然知道这么多!”
顾倾城很平静地表示:“为了能在外面不露出破绽,脂粉这类的东西,父亲专程找了一个熟识的姨娘教我。”
第21章 假的脂膏
原来,这都有人教?
江子卿啧了啧舌。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要去的那户人家。
顾倾城下马,去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应了。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精干的中年妇女,她满脸疑惑的看着眼前衣冠楚楚的两人。
“您二位是?”
“这位是我们‘清润阁’脂粉铺子的当家的,我是他内子,我们来这里是想看看夫人家的新出的那款胭脂的成色。”
一听是自己最大买家‘清润阁’的东家,夫人连忙请江子卿两人走了进来,一边招呼自己家男人,一边给江子卿和顾倾城倒水。
“这款胭脂啊,是我们无意间兑出来的,颜色好看得紧,包你们卖断货!”
说着,那夫人就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竹制的盒子,当她里面那接近暗红色的脂膏被展现出来的时候,江子卿眼前一亮。
像这种红,他昨天还真没在市面上见过多少。
顾倾城淡笑着接过脂膏,拿起来看了看,又嗅了嗅。
夫人一看顾倾城这个动作就知道他是行家,于是连忙对自己家脂粉一阵猛夸:
“这个脂膏和我们以往做脂膏用的底子是一样的,只是香料和花粉上面做了调整,绝对的保质!脂膏的硬度也没问题,就算是这种天气也包你不会化开。”
“夫人莫急,这的确是好东西,我们‘清润阁’要五百份,这脂膏不知道夫人多久能出货。”
顾倾城微微勾着唇,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那夫人,注意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
那妇人先是一喜,然后又皱起了眉。
见她难为了,顾倾城放下了脂膏,温和道:“夫人可是有难处?”
心疼的地叹了一口气,那妇人捏着衣角道:“不是我不想接你们这单大生意,只是这五百份,我这小作坊实在是有点吃力。”
她们都是纯手工制作的,一个家族的人满打满算也就十来个,一口气要出这么多的货,她还真的做不下来。
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顾倾城淡然地挑眉:“无碍,你出多少我们要多少。直到我们要到五百份。”
“这……”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好说话的东家,妇人一愣,感觉自己占了他的便宜。
“不瞒你们,我们这作坊出的东西虽然质量好,但是出货的速度比较慢,若是您愿意等这五百份,可能少则月余,多则数月。”这妇人虽然是生意人,但是也是本分人。
“无碍,我说了我们愿意等。”
顾倾城说着,就拿出了一定银子放在了桌面上:“这锭银子算是我们的诚意。”
妇人一见人家都拿出这么多银子了,也就没什么再拒绝的理由了。
她接过银子,算是把这事给定了下来。
“不过,夫人,我还有一事想要向你求证。”
顾倾城见她收了钱,就又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盒子。
妇人接过东西左看看右看看,狠狠皱起了眉:“夫人,老爷,这东西虽然和我们家的颜色外貌都很像,但是你们嗅一下这花香,和这略微柔软的膏体质感,都不是出自我们家之手的。”
顾倾城露出一个了然的笑:“不愧是专业做脂膏的,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东西是我一个朋友送的,我就是感觉它和你们以往的质地不同,但是又用着你们的包装和名字,所以特意来问问,敢问夫人可还知道有哪家做脂膏的,颜色能做到和你们家如此相近?”
听着这句话,江子卿才终于恍然大悟——这东西是自己家铺子里挑选出来的,出现了问题。
吴掌柜在铺子里做了这么久,不可能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那这里面的猫腻,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脚了。
和顾倾城对视一眼,江子卿暗自拽紧了拳头,这个该死的吴胖子,他回去就扒了他的皮。
从妇人的作坊里走了出来,顾倾城又带着江子卿在多个铺子里转了转,同样都证实了顾倾城选出来那些确实是仿冒品。
当问到谁能做的时候,大家都哑口了。
这脂膏的底子都是松脂和花粉,唯一的差别就是每家都有各自的配比,所以做出来的质地和颜色还有花香才会有一些差别。
能做的人肯定是很多的,但是能做到八分像的人,就少了。
一整个上午,江子卿和顾倾城都没能找到幕后做这些东西的人。
顾倾城每走一家,就会拿点货,顺便带一点东西走。他出手如此阔绰,一下子就在村里传开了。
两人临走时,还有一些作坊给顾倾城塞了货品,两人也算是满载而归。
路上,江子卿一边帮顾倾城装东西一边问道:
“现在怎么办?咱们知道吴老板卖假货了,也有了证据,但是我们还不知道他具体是在哪里拿的假货。”
见江子卿的眉头拧成了麻花,顾倾城顺手打开了一个脂膏闻了闻:
“不急,他迟早会带我们去找那个作假窝点的。”
看着顾倾城这么笃定的样子,江子卿也就放心了心:“等找到那个做假的,我要把掌柜的给揍到生活不能自理!”
不明白江子卿为什么对掌柜的这么大的敌意,不过,江子卿说要揍那便揍吧,顾倾城淡然一笑:“叫上安石吧,你这身子骨,我担心把你自己打折了。”
“我哪有这么弱?”江子卿怒了,回身给了顾倾城一个白眼——他只是身子骨虚,但是也不至于打个人把自己给打出毛病吧?
江子卿闹别扭了,他夹着马肚,马儿长嘶一声,风一样带着江子卿消失在了顾倾城的视线之中。
第22章 怎么这么多苍蝇围着你
顾倾城好笑地看着江子卿的背影,江子卿性子如同稚子般单纯美好不做作,也不愿不争抢,可世人却当他是纨绔不务正业。
顾倾城挑了挑眉梢。
罢了,世人不知道更好,这样的江子卿只需他懂便是了。
两人从村庄回来就直接来到了铺子。
吴掌柜一见顾倾城又来了,脸上瞬间乐开了花:“世子妃,世子殿下,又来视察小店?”
看着吴掌柜那快落到顾倾城身上的眼睛,江子卿就想给他挖了,不过为了把幕后家伙给抓出来,也就只能就此忍下。
他走上前去,横在顾倾城和吴掌柜的中间:“我们就是随便看看,吴掌柜的你忙你的!”
顾倾城看在眼里,嘴角不可抑制的扬起——江子卿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在吃醋的丈夫?
“子卿,你别对吴掌柜的这么凶,我们接下来的分店,还得请吴掌柜的多多帮忙呢。”顾倾城故意把话说得比较大声,让掌柜的听了个正着。
“世子妃你刚刚说咱们铺子要开分铺了?”
吴掌柜的一双溜溜小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兴奋的光芒,刚想上来问个仔细,却受到江子卿冷漠的视线,只能老老实实收回了手。
“是的,我们的地址也选好了,都已经装修完成了,就差入驻了,我今日来,就是想和掌柜的商量一下,这个进货的问题。”顾倾城笑得温婉好看。
一听是关于进货,吴掌柜心里一喜:“没问题没问题,吴某管理这个铺子少说也有几十年了,每一次新铺子开张,东家都会调我去新铺子管理几天的。”
看着他这幅洋洋得意的样子,江子卿就觉得烦躁。
顾倾城笑道:“那是自然,吴掌柜的是我们最信赖的人,还请掌柜的给我拟一张新铺子需要货品的单子,我过目没问题以后,就直接拨款去拿货。”
吴掌柜点头如捣蒜:“好好好!”
顾倾城又和吴掌柜的客套了一番,才挽着江子卿的手从铺子里出来。
一路上,江子卿的脸色不是很好。
顾倾城见他气呼呼的样子,觉得好笑,上手揉了揉他紧皱的眉头:
“你这是在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