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头扭向一旁的叶时雨闻言一怔,心中也起些恼意,这几日里不许他自称奴才,现下却又拿身份压他。
这回眸一瞥,带着嗔,含着媚,撩人而不自知。
高长风只觉得心中一热,倒有些悔了,本只想逗弄下他,却把自己给撩拨了。
正想着,微凉的指尖扶上了他端着酒杯的手,一双已经有些殷红的唇凑上了细白的瓷杯沿儿上,而后微微用力将他手抬起,高长风眼见人锁着眉头闭着眼,红透了的双唇一张一合将酒液艰难地吞入口中。
这酒还是如此难以入口,叶时雨实在没尝出哪里好喝,强忍着辣味将手逐渐抬高,直到下巴高高仰起,酒杯见底。
可下一秒手中酒杯猛然撤走,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叶时雨惊诧地睁开眼,却眼前一黑,粗重的呼吸堵上了差点儿惊呼出声的双唇,贪婪地闯入来汲取他口中残留的酒液。
在外间的以安同样听到了瓷器碎裂的动静,他几乎霎时间掠到了内殿那扇紧闭的房门前,却在推门的一刻迟疑地缩回了双手。
碎响过后如此安静,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以安直觉这是他不可窥得的,他犹豫着守在门侧,却突听得里面一声压抑的呜咽,复又无声。
叶时雨只觉得腹中发烫,头脑发晕,他想狠狠喘上几口气,可却怎么也躲不开纠缠着的双唇。
紧贴着他的身躯让他觉得有些燥热, 一双手想推却推不开,无处缓解的叶时雨开始扯着自己的衣领,霎时间露出了大片泛红的肌肤。
几乎令人窒息的双唇终于放过了他,叶时雨大口地喘着气,可未能缓解燥热,反倒被一双手撩拨地更甚。
高长风几乎是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才将其放开,胸口剧烈地起伏,只能不断的告诫自己,他那伤处应是还没好全。
身下的人大口地喘着气,酒液熏染了他的每一寸肌肤,就连耳垂尖儿都泛着红晕,一个念头突然闯入了高长风的脑海,他伸出手捏住了叶时雨细嫩的耳垂,轻轻揉捏着,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身上的重量消失不见,只有耳边时不时地有些轻痒,叶时雨只觉得自己现下好似在云端上飘着似的不着边际,他弓起身子着急地向上寻找着方才与他紧贴着的身体,没寻着,干脆伸出双手将撑在自己身前的人一把拉了下来。
重新贴上了温热的胸膛,叶时雨极为满足地轻哼了一声,将头埋进了肩窝,寻了个舒服姿势就开始犯困。
“你醉了。”
“哦……”
呼吸逐渐均匀地扑打在颈窝,轻轻痒痒地搔动着,让高长风起了阵阵燥热,他从软榻上抱起已经靠着他开始昏昏欲睡的人,将其放在了床上。
刚想起身,白藕般的手臂又缠了上来,不情愿地把人往下拽,
“干嘛要走?”
“好,不走。”高长风目光灼热地看着脸色已是绯红的,嘴里却嘟嘟囔囔的人,慢慢俯下身子,“是你不让走的。”
没想到醉酒的叶时雨竟如此主动,一双手虽没什么准头,却胡乱扯着他的衣服,一双脚更是缠了上来让二人之间几乎没了间隙。
“喂。”高长风用舌尖将他细腻的耳垂卷入口中,边轻噬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又没好,却如此撩拨我,你说怎么办?”
叶时雨睁开满是醉意的双眼,缩起脖子喃喃地重复,“怎么办?”
突然一只手指按上了已是殷红的唇瓣,轻轻摩挲着,
“用这里也可以。”
骤然瞪大的双眼努力地将眼神聚起,却再也无言,只有让人无限遐想的轻声闷哼和窸窸窣窣的纠缠,瘦小的身影几乎被整个笼罩,只能瞧见白净的双脚在光滑的被褥上难耐地蹭着,时不时蜷缩起脚趾。
“唔……不要了,累。”
抱怨地声音忽地响起,叶时雨伸出手指揉了揉僵住嘴角。
“可顾林还没将脂膏配来。”上方的人突然起身,难耐地喘息了几下,可身下却伸出一只手摸向床头的案几,
“那个……那个药也行。”
高长风一怔,继而忍不住低低笑起,“好,这可是你说的。”
突然一声惊叫打破了内间保持许久的安静,以安骤然一惊,再次看向那扇门,短暂的宁静后辗转的呜咽呻吟声渐起,而后渐渐变得断断续续,支离破碎。
这听起来应是痛苦的声音里却带着难以言说的甜腻,以安虽不明所以,却渐渐退远,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原来叶时雨身上的伤痕,是这样来的?
第二日睁开眼,身边已是空无一人,昨夜大约是醉酒后整个人迟滞,他倒没觉着如上次那般疼痛,反而……有了些难以言喻的微妙感觉。
叶时雨缓缓将被子拉起,将整个人盖得严严实实。
是了,虽是醉酒,可他什么都记得。
记得皇上几次想停下,可自己却还不依不饶地缠上去,直到最后自己昏昏沉沉地,连何时结束的都不知道了,只是现下身上清爽,应是已清理过,只是过程已毫无印象。
周围极静,高长风与以安若不在,这座大殿内就空无一人。
紧抓这被角的手指微动,又缓缓将被子拉下,再露出的一双眸子已平静了许多,叶时雨试探着缓缓起身,这次果然没上回那般难受,下了床,他去寻了来时穿的那身衣服,又坐在镜前将散了好几日的发一丝不苟地束好。
高长风进来时见叶时雨正在微微低着头整理发冠,雪白修长的颈项上还有昨夜欢好的痕迹,让他想起昨夜手掌压在他漂亮的肩胛骨上驰骋的景象,那温热的触感和闷在被褥中的喘息仍在耳边。
只是很快叶时雨抬起了头来,痕迹掩进了衣领。
“怎么换上了这身。”
叶时雨转过头来,眸子里还带着惊讶和些许淡淡的笑意,
“这样才是叶知秋。”
高长风神情渐敛,二人之间的默契不必多言,就知道他心中作何打算,
“你打算跟德太妃回去?”
“皇上,德太妃既已知道了真相,奴才独自留在这里恐怕才是最危险的。”叶时雨边说边替高长风除去外袍,就如每个贴身近侍该做的那样,
“奴才若在她身边,她反而更要保住奴才,才能护住襄王。”
高长风其实也曾动过相同的心思,只是他不愿将叶时雨的安危再轻易交与他人之手,但不可否认短时间内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你若跟了她走,即便同在皇城之中,也不可轻易相见。”
“奴才不怕。”叶时雨的眸子闪着如星子般晶莹的光芒,攀附着高长风肩膀踮起脚在他唇角轻轻印下一吻,状似淡定,可红透了的耳尖依旧暴露了他心中的羞赧,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高长风弯下腰,一双手扶起他的后腰深深吻下去,这吻不似之前的情欲纠缠,而是带着怜惜与一丝淡淡的无奈,分开后二人竟一时无言,直至窗外一只飞鸟扑着翅膀而去,高长风才叹道,
“之前假死出宫算是顺势而为,但如今若想让你名正言顺的立于身侧,还需些时日。”
“看来皇上已有对策。”叶时雨嘴角勾起,一双眼甚是明亮。
高长风倒是一怔,继而失笑,“我的心思倒是被你看了个透,只是需要多久尚不好说。”
虽说这江山能稳黄铮易功不可没,但身为君王又岂能让其一党独大,烹狗藏弓虽难听,在帝王家却又显得太过寻常。
高长风既要护得这仁君的名,那也必然不会如高靖南那般大开杀戒,他现在最为重要的就是制衡。
当然,黄铮易虽铁骨铮铮却也不是无懈可击,但凡事不可操之过急罢了。
岁山行宫的日子悠闲却显得极快,元宵夜宴后的第二日各宫便开始整装离开重回皇城。只是德太妃好似昨日饮酒过多,早上竟没能起来,直到所有人都已走出约一个时辰,她才启程。
来岁山时共有二百一十七名宫人,走时是二百一十七,少了个粗使的宫女,可所有人都像没发现一样默不作声。。
回了宫中后,积攒的政事满满堆在了案头,高长风翻看了一下基本都是琐事,他沉吟了下抬头问了在一帮候着的洛清许,
“朕在岁山时都是黄相在批阅奏折?”
“回皇上,所有奏折都先交与黄相,然后再由黄相决定是否呈上。”
洛清许虽是状元,却只任了个翰林院修撰,但这只不过是历来登科进士初入庙堂时都会经历的职务。
高长风将奏折丢在案上,重要之事黄铮易已都批阅完毕,这剩下的不看也罢,他再看向洛清许,
“洛卿老家可是符阳府的,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听到皇上突然过问家事,洛清许忙答道,
“回皇上,正是符阳府,家中现在有老母亲,夫人和两个幼子,如今都靠夫人在老家照顾着。”
“母亲妻儿都不在身边又岂能安心为官。”高长风离开了座位,在洛清许略显惶恐的神情中拍了拍他的肩膀,繇|药
“朕已着人为你准备了一间宅子,你这几日忙完就回老家去接他们进京吧。”
洛清许受宠若惊,慌忙跪下谢恩,高长风弯腰将其扶起,
“符阳府是当初暴民闹得最凶的地方,洛卿当时也受了不少苦吧。”
“其实一开始他们只是围了官府富户想讨些救命粮食,可后来渐渐失了控制,烧杀抢掠无所不作。”洛清许面色沉痛,沉声道,“幸而皇上出兵镇压又改革赋税,不然又怎能这样快的平息,夫人也给臣捎信过来,说家里安定了许多。”
“所谓暴民又哪是天生残暴,不过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罢了。”高长风语重心长,“能安居乐业,谁又愿生死相拼。”
“皇上所言极是。”洛清许面色犹豫,“皇上可知其实符阳府还有一股暴民势力躲进了山中,他们事先埋下石碑,做了一出所谓真命天子的把戏,引得不少信徒。”
“不过是一些在做春秋大梦的愚民罢了。”高长风道,“所以这也是朕让你回一趟符阳府的原因。”
洛清许神色一凛,“是要臣去平定暴民吗?”
“不,你只需带封密信给符阳知府,其余的不要问。”
“臣遵旨。”
符阳府的这伙暴民人虽声势浩大却不堪一击,但若平定乃是大功一件,回朝不说加官进爵,起码能在皇上面前露个脸,得些赏赐的,所以明里暗里多的是人想揽下这件差事。
高长风这日独将黄铮易留下,又屏退了左右后自龙椅上下来,亲自为黄铮易倒了杯茶才道,
“黄相也知,符阳府的暴民现下日益庞大,朕不能再坐视不管了,而这前去平定之人,朕心中已有人选。”
黄铮易恭恭敬敬地接过了茶,心中虽惊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敢问皇上属意何人?”
“朕决定由督查院左佥都御史黄既明前往。”
黄铮易一怔,蓦然瞪大了双眼,“皇上不可。”
第76章
这黄既明不是别人,正是黄铮易的亲孙。
虽说黄铮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人敬仰,可家中人丁却不兴旺,独子英年早逝,只留下了一个幼子,这个黄府的独苗被黄铮易的夫人宠到没边儿,一点也没有其祖父的模样。
要说这差事交与黄既明明显是高长风偏袒于他,可自己这个孙儿几斤几两黄铮易清楚得很,在朝当个不大不小的官没事,这若领兵平定暴民是万万做不来的。
“黄相不必忧心,朕会派萧念亭一同前往,黄既明他只要坐镇便可。”高长风面色温和,语气诚恳,
“这一趟有萧念亭在必然是万无一失,这样黄既明得了功劳,朕也好继续安排他做符阳知府。”
“符阳知府?”黄铮易心中一动,他没想到高长风竟有此打算。
符阳府地处江南,本就是富庶之地,只要暴民之患解决那可是个抢破头的好地方,而以黄既明的本事若在京为官恐怕力不从心,做个地方官倒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高长风知道黄铮易会心动,即便他再高风亮节,牵扯到自己孙儿的事还是免不了有私心在,于是他更为贴心道,
“黄相就当不知此事,待明日早朝朕这么一宣,人人都当是朕私下决定,与黄相无关。”
这可以说是打消了黄铮易最后一丝顾虑,黄铮易暗暗咬牙谢了恩,心中想的却是回去要好好敲打敲打这个不争气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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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从岁山回宫后足足有两个多月,高长风硬是没有去过德太妃宫中一次,直至今日德太妃寿诞,他才以祝寿之名前去探望。
有皇上亲临,这场寿宴自然是办得风风光光,德太妃也这个曾经的养母也赚足了面子,只是寿宴之上皇上似乎心情不错喝得有些多,很快便起了醉意,德太妃让人将偏殿寝宫收拾出来让皇上小憩。
一直跟着高长风的崔久安跟着,却在门口被安芝截了下来,
“安公公放心,里面已安排妥当。”说着,安芝压低了嗓音,“待会儿太妃娘娘有事要单与皇上说。”
崔久安觉得有些不妥,可又不敢不听德太妃的命令,他虽不敢进去却仍站在了殿门外,
“那咱家就在这儿候着吧。”
安芝见状又不敢再劝怕他起疑,便只好任由他在这儿,过了一阵子果真见德太妃前来。
德太妃知道高长风此番来为她祝寿所为何事,但她并未直接将人安排在此,除夕那夜太过冲动仓促,可皇上平日里根本不见她,就是有话也没机会说。